【星之蛇言】04 第四章 至暗时刻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四章 至暗时刻
总督的话让陈昱的大脑仿佛陷入了一场暴风雨之中，进行着近乎疯狂的运转。他的双眼内闪烁着光芒，努力思索着自己的记忆。
在他的印象中，帝国执行官这个官职是陌生的。帝国互联网，帝国广播，甚至是禁书，帝国人员的交流中，都没有提到过。如果能让一位帝国总督如此兴奋，称作叛乱分子的黄昏，皇帝的忠实护卫，则帝国执行官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可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那就只有一个真相，说明这个官职直接听命于皇帝，且保密地位极高，高到令人发指。
但似乎眼下的蒋朝东总督丝毫没把他们两个外人驱逐出去，还虚伪地热情欢迎他们来看帝国执行官驾临超星市，就像这个秘密不怕被揭穿似的。
陈昱的大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帝国执行官是什么？
蒋朝辉老人听到了弟弟慷慨激昂地说出了这句话，忍不住火冒三丈，拄着拐杖用力敲了敲地，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你怎么能如此无耻，忘了联邦的好，来当皇帝趋炎附势的走狗？”
“你再玷污一句伟大的皇帝？”蒋朝东大骂，抽出手枪指着老人，“如果不是我还认你这哥哥，否则我立马大义灭亲！”
老人刚刚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
总督的两个小眼睛瞪着老人：“有些人认为帝国，在即将发生的更大的起义面前，很脆弱，不堪一击。”说罢便用肥胖的手指指了指面前的蒋朝辉老人，“就比如你。”
陈昱灵敏的耳朵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引擎轰鸣声从空气中传了过来，显然总督也注意到了声音中的骚动，立即将声音提高了一个等级。
“不必担心，皇帝已经送来了浇灭最后的起义火星的水。”
声音骤然变大，陈昱立即听出这是属于战斗机的声音。一架漆黑的战斗机从高楼组成的金属森林中钻了出来，向总督府方向突然加速，紫色的火焰从引擎喷出，在空中留下了如流星一般的漂亮尾迹。突破音障的巨响撼动着大地，总督别墅阳台上的花草被声音压倒在花盆上，就像跪倒在皇帝脚下的帝国官员们。
速度已经超过音速的战斗机毫不减速，继续开足马力向总督府飞来。如果再不减速，十秒后必定会撞到总督府另一侧的高楼大厦，机毁人亡。陈昱开始对飞行员的技术水平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执行官的实力。”蒋朝东总督自信的说道。
战斗机突然向上一摆，喷射的紫色火焰瞬间转换成了黯淡的黄色，机头上仰的角度在那一刻超过了垂直。高高扬起的机头，就像一条眼镜蛇立起来，凶狠地向敌人发出威慑。
急速跃升的机头不断上扬，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二十度。飞机的超音速也在机动中减速成了亚音速，甚至摸到了高速公路上汽车的行驶速度。在引擎的巨响中，战斗机再次恢复平飞状态，缓慢的速度刚好可以进行垂直起降。
战斗机的引擎喷口在一阵机械声中由直喷改为了喷向地面，连同驾驶舱后的挡板也竖起来，露出了里面转动着的巨大对转升力风扇。黄色的火焰明显没有紫色的灿烂，但对于垂直降落在总督府的降落平台还是绰绰有余的，它凭借着惯性带来的速度经过了剩下的距离，来到了总督府的上空。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战斗机已经降落到了他们面前。
新一代帝国战斗机伸出银色的起落架，稳稳地降落在了H标志的中心。降落带来的风吹得陈昱头发翻飞，巨大的风力都快要把头发从头皮上连根拔起，吹向天空。
白色的烟雾从驾驶舱盖的缝隙中冒出，黑色的玻璃盖逐渐向上抬起。一个轻盈的身躯从里面轻轻越出，就像雪白的羽毛落到地面那样轻盈。
一双黑色皮靴踩到了地面，发出的震动让陈昱心头一震，也让旁边的狼族囚犯身体颤抖，冷汗直流，双眼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以我最高的敬意，”总督赶紧迎了上去，满脸的肥肉都在努力表示着奉承，“欢迎至高帝国执行官阿丽亚·丁阁下。”
“不必要扯这些废话。”
冰冷的女声传来，让陈昱犹如掉入黑暗的万丈冰渊，冻得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帝国执行官终于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黑红色的紧身衣穿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勾勒出饱满的女性线条，完美的形象让陈昱大吃一惊。
漆黑如墨的披风在降落风中向前飘摇，披肩的金色长发如海浪般翻滚，一双淡红色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异于常人的美丽面孔让陈昱宁愿相信这是表演的模特，而不愿相信这就是皇帝最忠实的护卫。
陈昱突然注意到阿丽亚的腰间系着一把带剑鞘的帝国长剑，和他的星蛇闪电长剑一样，都没有护手，并且长度十分相近。如此多的相同点，不禁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帝国执行官的余光扫描到陈昱和老人，她迟疑了一会，似乎在打量着两人的威胁。但她显然是不把两只蝼蚁放在眼中，马上踏着矫健的步伐走向了笼子和那个狼族囚犯，而总督紧随其后，胖胖的身躯不得不凭借小跑才能跟上执行官。
“囚犯都在这里了？”她伸出一只手，冰冷的黑色手套抚摸着那个狼族人的棕色皮毛，强烈的恐惧使那一对三角形的耳朵一颤一颤地抖动，毛皮下方的面孔上早已爬满了冷汗。
“是的，至高执行官。”总督讪笑道，“包含您想要的猎物，能让四大执行官之首驾临超星州是我的荣幸。”
“不说第二遍，我不喜欢阿谀奉承。”
阿丽亚狠狠地回头抽了总督一巴掌，肥肉在脸上来回震动，蒋朝东的脸颊很快被抽成了红色。
总督被执行官的强大地位所压制，灰头土脸地躲在一旁。
阿丽亚突然对狼族囚犯笑了笑，随后飓风般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如刺破天空的闪电一样刺穿了囚犯的胸腔。随着暗红色血液喷溅而出，与雪白剑刃完全相反的漆黑剑刃带着血光，从囚犯的背部钻出，滴着鲜血。囚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瞪着眼睛直直的倒了下去。
“总督？”执行官美丽的眼睛下，背后的毒蛇露出了它的毒牙，向在场的所有人释放着死亡的气息。
看着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狼族囚犯，陈昱见到了帝国的完美杀手。她的美丽依然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一股冰冷的杀气。美丽的外表，就是死亡的最好掩饰。
早已看呆了的蒋朝东总督赶紧小跑了过来，他懂得自己要是不听从皇帝直属官员的命令，就是这样的下场。两个帝国士兵迅速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扛走了尸体。阿丽亚把黑剑插回剑鞘，转身面对总督。
“报告我想要的猎物的概况。”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总督，指了指旁边的蒙布铁笼子，“立刻。”
蒋朝东的手赶紧在在铁笼子上的操作面板上快速的操作，陈昱看到他按了好几个按钮，在显示屏上调出了一个手形的触摸授权界面。
阿丽亚脱去手套，皙白的手掌按在了授权界面上。系统开始飞速识别，一个进度条显示在屏幕上，很快绿色的进度条就顶到了右边，亮起了一盏绿灯。
“帝国执行官，阿丽亚·丁识别成功，系统已解锁。”
站在一旁的陈昱和老人一声不吭的看着阿丽亚重新戴回手套，但她似乎并不着急掀开铁笼上的黑布，漆黑的披风华丽一转，让陈昱看到了一双美丽的淡红色眼睛。
“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知道帝国执行官的秘密存在吗？”
陈昱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黑暗压迫，连忙摇了摇头。
“因为起义的火焰已经被彻底熄灭。”
阿丽亚一甩手，蒙在笼子上的黑布唰的被扯了下来。铁笼内瞬间被白色的阳光充满，“好好看看，帝国史上威胁最大的叛国贼种族，星蛇现在的窘迫样子。”
光芒一闪，笼子内的景象净收眼底。
陈昱看见了一只正对着执行官的蛇眼，像一颗黑色宝石镶嵌在星蛇高傲威武的红色头颅上。圆形的黑色瞳孔散发着蛇类巅峰的王者气息，眼睛闪烁着的光芒就像迸射出无数把无形的尖刀刺向执行官阿丽亚。
执行官笑了，抽出腰间的黑剑指向天空，用死亡和黑暗的威压向星蛇反击。黑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暗红色的血光，残留着被剥夺的鲜活生命最后留下的痕迹。阿丽亚手一挥，漆黑的剑刃直指星蛇高昂着的头颅。
“星蛇尼沃·安纳卡斯，雄性。如我所料。”
星蛇膨胀的颈部突然往里缩了缩，眼神也在刹那间迟钝了。
“哦，没错，我知道你的名字。”
“你的过去。”
“最重要的是,我也知道你的配偶卡拉依旧逍遥法外。”
“告诉我，那条雌性星蛇藏在哪里？”
至高执行官的每一句话就像一颗颗重磅炸药，疯狂地在这条被阿丽亚称作尼沃的星蛇的脑海中爆炸，无情地揭开他最牵挂的伤痕。
尼沃红白色的身躯痛苦地扭动着，高昂的头颅也终于低了下去，眼睛像宇宙中刚刚熄灭的恒星一样黯淡无光。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蒋朝辉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眼里流露出无奈和惋惜。他用手轻轻碰了碰陈昱，陷入冰渊中冻僵的灵魂被老人一把拽了回来，重新回到了他身体里。
“更是解开星蛇秘密的钥匙。”陈昱想起了老人说的话。
阿丽亚非常欣赏眼前星蛇的痛苦挣扎，一抹微笑现于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里似乎在思考更残酷的折磨方式。
“执行官！”总督看见阿丽亚暂时没有什么想法时，似乎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的把手弯成海螺状，在阿丽亚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很好。”执行官的表情毫无变化。
剑锋一转，黑剑的杀气外溢，阿丽亚的淡红色眼睛闪了闪，面无表情的她依旧披着隐藏邪恶的外衣。在阳光下，陈昱似乎看见了她的瞳孔逐渐收缩成一条缝，就像草丛中躲着的毒蛇，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竖曈，异常狰狞。
接下来的一刻，陈昱只看见了阿丽亚手中的黑剑剑光闪烁，飓风般的剑刃在笼子中织成了一张剑网，背后的黑色斗篷伴着风声翻飞，鲜红的血液喷向天空。一切都在阿丽亚闪电般的动作和出击，笼子血流满地而告终。
星蛇尼沃瘫倒在地上，长长的蛇躯强行伸展，在与最后的死亡抗争，红白二色几乎填满了整个笼子。布满剑痕的身体不断往外涌出鲜血，附近的地面上血流成河。他的口腔内呛满了涌上来的血液，染红了两颗雪白的蛇牙，向外咳着血沫。星蛇痛苦的呻吟声让陈昱不忍直视。
阿丽亚嚣张地笑了，打破了她的面无表情，双眼内充斥着黑暗的狂傲。终于撕开了外表的伪装，暴露出了她邪恶的本质。
“失去价值的猎物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总督派出的三架倾转旋翼机执行巡逻任务时，你刚刚和你的配偶交配完毕，身体机能跌入最虚弱的状态，这样完全不需要执行官出手，一般的帝国士兵就可以让你就范。”
她顿了顿，接过一位帝国士兵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剑刃上沾着的鲜血。
“所以，那条怀孕的雌性星蛇的大致方位已经暴露，不用多久时间，帝国就可以处决掉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小星蛇。”
“但我很敬佩的是你居然舍弃自己的性命，抵挡大多数帝国士兵的火力，让自己的家人得到存活，换取他们不过是多活几日的可悲结局。但这种牺牲精神，真是值得敬佩。”
“啊，真是太感人了，所以我要杀了你哦。”
尼沃的眼眶湿润了，闪烁着来自蛇类中独一无二的星蛇泪腺渗出的晶莹泪光，全身都软了下去。陈昱清楚地看见了一滴透明的眼泪从它的眼中落下，在红色的鳞片上滑落，滴在了血泊中，溅起血红色的生命凋谢之花。
阿丽亚高举黑剑，剑刃在阳光下发出死亡的光芒。
“现在，你将死去。”
剑光闪过，血光一现。失去生命的星蛇尸体依旧威武不屈，死而不僵的蛇躯高傲地藐视着阿丽亚。
“送这两个帝国公民离开，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阿丽亚的双眼闪烁着无情的红光，两个帝国士兵走了过来，帮助执行官抬走冰冷的尸体，随后跟着她走向了总督府。
陈昱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老人走向了府门口停着的军用卡车。老人的眼睛里泛着泪光，衰老的他再次亲身目睹了帝国对待异族残忍的场面，尤其是拆散一个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让他受到了严重的心理打击。
“回去吧。”陈昱低着头说，亲眼见证了星蛇尼沃为了家人而牺牲，更加坚定了他对帝国的反叛之心。
老人抖了抖拐杖，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手背抹去了自己的泪。
“希望天堂没有帝国的残害。”
阴暗的总督府地下室充斥着腐朽的气味，一扇厚厚的防爆铁门刚刚在阿丽亚执行官身后重重地关上。
黑暗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只有墙壁上安装的排风扇通道提供着外界的阳光，微弱的光线照射在她脸上，让她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就如同死人一般。如果此时有第二人在场，他会惊奇的看见阿丽亚苍白的面孔上，双眼闪烁着邪异的红光。
整个房间只有阿丽亚和她面前的一座刷着红漆的全息显示屏，显示屏的操作面板显示着“最高级别加密”。她纤细的双手一阵操作，一个进度条显示在屏幕上，随后亮起了一盏绿灯。
阿丽亚突然单膝盖下跪在显示屏前。飘逸的金色长发披在背后，漆黑的披风像孔雀开屏一般，呈扇形平铺在地上。伴随着臣服与惶恐，她淡红色的双眼直视着空白的全息显示屏。
在她的注视下，全息显示屏突然开始扭曲变形，中心出现了一个大漩涡，闪着银色的光芒。大漩涡飞速地旋转中，逐渐变为一面扭曲的，全反射的镜子，就像另一个维度空间。在倒映中，阿丽亚看到了自己的脸，虽然歪曲却异常清晰。
“执行官阿丽亚，你处理掉州总督抓获的星蛇了么？”
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一行亮红色字体，字迹发出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极其醒目。字体没有和阿丽亚的脸一样扭曲，而是整齐地排列着，回荡着一种诡异至极的如同沙子摩擦的咝咝声。
“是的，我的主上。”她如实回答，声音中带着不安，“星蛇尼沃已经确认死亡。”
“但我感觉在你心中，除了胜利还有别的。”
阿丽亚急忙回答：“我相信尼沃努力保护的卡拉及其未出生的子嗣还幸存于世，并且与残余的叛匪游击队沆瀣一气。”
字体后面的影子似乎思考了一下，顿了顿。
“你确定吗？”
“完全确定。”
“我们可不能失去这大好的机会，星蛇卡拉可以让我们找到其他藏匿的叛匪。”
“还有，残余的星蛇。”字体再次显现，补充在上一句下方。
“耐心些，阿丽亚执行官。你的力量将会在击杀更多的星蛇后，变得越来越强盛，就像我一样。”
“属下不敢与主上相提并论。”
双眼的红光开始急迫的闪烁，布满了对黑暗权力的渴望而生出的红色血丝。对着屏幕后面的那一道影子无比臣服的她抬起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您的指示，我当万死不辞。”
“暂时，先派帝国士兵追捕残余的叛军，至于超星游击队之上的义军联盟，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担心。如果星蛇出现，格杀勿论。”显示完这句话后，屏幕上的旋涡闪了闪断开网络而造成的波纹，旋即恢复了寂静的空白。
“如您所愿，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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