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伞花】合久必婚(六/含伞毒)
短暂的亲吻过后,两人都僵硬着不知该如何继续。
吴決的背脊上渗出一层细汗,不由自主地躬低了身子,想着是自己的过责便要去触碰这人先前伤到的地方。
“阿決,你的手啧……不要乱动啊……”
“唔……”
吴決不悦地蹙起眉,偏要将手伸过去,却见对方扬起嘴角无奈一笑,再度扣住他的手腕:“怎么不听话……”这人专注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从前到后生生刺穿,而他本人却始终是派潇洒飘逸的姿态,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阿決,我想……”
想你个大头鬼!
被占了便宜心存不满的吴決当即别过脸去,不想称他的心意——这是报复?就因为当初自己踹的那一脚?
“阿決……”方殊辰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总盯着他看,却又不像是要亲嘴儿,也不知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吴決要不耐烦了:“要做就做!你再磨磨蹭蹭天都要黑了!”
“我未曾试过……怕会伤了阿決……”
“那我走了。”吴決突然松了口气,就要挣开他,“就不能找点事做!别一天天的就光晓得来烦我!”
方殊辰咬了咬牙下定主意:“元长老暂时不打算给我跟林家说亲事了,你不必顾虑旁的,我已经托青雪将信递呈给了东方谷主,相信不日便——”
“我竟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蛮横!自以为是!”吴決瞪他,狠狠甩开自己受到禁锢的手臂,“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替我做决定!方殊辰,你好得很!”
待他回过神来,方殊辰脸上分明已经添了五道指印,这人却不觉痛,向那人御着轻功飞离的方向喊去:“阿決——”
……
吴決憋着一肚子气,一时气息不稳险些从空中坠下,索性落地用脚走,不知觉间越走越快,竟是到了温鸿一的药庐前。
温鸿一笑着招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见人红着眼眶,他当即沉下了脸,一改揶揄的语气,“是不是方殊辰那小子欺负你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就知道那小子放肆惯了!”
“温宗主,方便问一下我师叔他回来了吗?”吴決避开了他的视线,却依旧很有礼貌,“你的渔具我忘在岸边了,待会儿会去取回来的。”
温鸿一摆了摆手:“不就几根鱼竿跟竹篓,那有什么所谓?”他又说,“你师叔出门前服过药,我嘱咐过他有任何不适便立刻回来……现下应该是在房里的桶里泡着药浴呢。”
就在吴決道过谢匆匆离开后,一道灰白身影从天而降。
“温哥,阿決他……”
“殊辰啊……”温鸿一将人拦下,细细打量了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好意相劝,“那个万花弟子并非如你所想,他是性子温和,却不意味着能容你随意拿捏……你连自己的欲念都管不住,又如何叫他相信你的誓言并非一时兴起的玩笑?”
方殊辰应了一声,略显为难地说道:“我就只是亲了他一口,还是经阿決允许的……除那之外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我就跟他提了婚书的事,他就突然很生气,就好像是我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
温鸿一不太走心地哼了声:“你啊……”
“温哥,我还是太心急了,对吗?”方殊辰低声地问,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
“师叔,我能进去吗?”
吴決敲了又敲,在屋外候了许久也听不见答复,自觉失礼却还是推门进去,手勾起帐子一角,在屏风后环视一圈却不见人,不由慌了神;再不给他转身的机会,身后房门顷刻关闭,一个人影从他背后偷袭,陌生的气息叫吴決警铃大作:“你是什么人!我师叔在哪!”
那人邪邪笑了:“一个死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这就送你去跟他作伴,好不好?”
心底蓦地传出一阵不妙的预感,吴決因分神而挨了对方当胸一掌,被打倒在地时也未能看清对方面容——视线因毒药的效果变得模糊不清,脖颈被扼住的窒息感令他再不得言语。
“阿決!阿決你醒醒!”方殊辰来得不算及时,将昏迷的吴決搂在怀中不知所措起来,忙问温鸿一,“这个人对他做了什么!阿決要怎么样才会醒?”
温鸿一面上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用伞柄将面前的男人狠狠压制着:“你如何出来的?”
“你关我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地牢里又湿又冷,你不来看我,我便来找你……有错么?”男人脸上的表情叫人心生恐惧,温鸿一则是掐住他的下巴,将这人的脸稍稍抬起来了一点,质问道:“还有一人,在何处?”
“谁知道呢,兴许是被我豢养的毒虫咬死了吧……那么小一个,撕碎了也不够分呐!”男人笑得得意,却仍要挑衅,“心疼了?怎么脸上一点都不见你难过?那小子不会是你在外头下的野种吧哈哈哈……”
而在另一旁,任凭方殊辰再怎么呼唤吴決的名字都无济于事,渡气也做了人中也掐了,可他就是醒不过来!
“可真深情啊……”男人看着热闹,疯也似的继续大笑,又扮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可惜这毒是我用手头的东西随便配制的,也不知道究竟如何解……你的小情人就要死了,要不你也一道走了?”
“蓝冉,你一定要在这时候发疯吗!”
温鸿一木着脸,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叫男人疼得嘴唇发青,在他耳边沉吟:“闹?你当初大可以杀了我,而不是将我锁在地牢做你的禁脔……你好歹是蓬莱医宗的少宗主,却将我囚禁,尽做些腌臜不过的事——你自己想想,这种事情说出去好听吗?”
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方殊辰不能冷静,抱着人就要去找大夫,快速而略显敷衍地对温鸿一说:“这里就你自己处理吧,窝藏五毒弟子的事……我会暂时为你保密。”
“多谢。”温鸿一背对着他,默默从袖里取出了一支装饰精致的虫笛递予蓝冉,低声道,“你出手救他,我放你走……再不涉足南疆。”
蓝冉却是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怎的?温宗主这是玩腻了?”说着就趁机翻身骑上温鸿一的腰,夺过笛子在这人脖颈处缓缓划过,“那我真该好好谢谢他,居然能叫你放过我。”
“还要记得道歉。”温鸿一抓住他,两人一起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来,浅浅一笑,“谁让你是恶人,我是罪人呢……对了,还有一个万花弟子呢?”
“你说那小豆丁?”蓝冉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也亏得他找得到地牢入口,倒是助我出逃……那小子身上有圣蛊的气息,一时也判断不出是哪位圣使的心头宝,我可不敢招惹,就敲晕扔地窖里了。”
……
方殊辰痴痴站着,却不曾遗漏把脉医者的每一个微妙表情,在那人起身整理药箱后他赶忙上去问:“这究竟是什么病症?都过了一刻钟怎么都不见醒!”
“这毒蹊跷,在下才疏学浅不敢断言……还是请少主另请高明吧。”
方殊辰发了会儿呆,自知不能迁怒于人,摆摆手打发那人离开了。
“阿決……我当时怎么能没在你身边呢……”他难过极了,就好像心窝窝被刀子扎了好几道口子,几乎就要涌出眼泪,又强忍回去——倘若这人醒着,一定会说自己哭鼻子,太孩子气。
“殊辰公子,我师侄他现下如何了!”周致蘅带着针包推门进来,身后便跟着温、蓝二人。
“前辈,阿決一直不醒,请来的大夫也都说没有办法……”方殊辰将人迎到床边,自己则是半跪着默默靠近,小心翼翼地问,“您可有解法?”见周致蘅招手让蓝冉过去,方殊辰的双目便死死瞪着那人,咬咬牙,虽心有怨恨却又无可奈何。
蓝冉不以为意,心道自己方才说话做事是出格了些,但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事已至此也不想低头。
“你到底怎么想的?”被气出奶音的周致蘅抓蓝冉过来就要打,“你阿姐怎么教你的!啊?嫌你们五毒教在外头名声不够臭是不!”
“哎呀!姐夫你莫挠我!我知错了!”
“……”“……”
“我阿姐生来便有不孕之症,是故钻研于改良生子蛊多年,我也是想竭尽所能地替她寻些药草才来的蓬莱……而周致蘅愿意承担风险为她试蛊,自然值得我喊他一声‘姐夫’。”
温鸿一语气极淡:“可这些你从未对我说过。”
“跟你说?你会听吗?”蓝冉使唤他道,“按我的单子去将这些药材取来,还要准备一锅石泉水,然后把人丢进去,再在几处大穴佐以银针,煮一会儿就好了……等人醒了,我就能走了对吧?”
方殊辰缓缓吐着气:“还得看阿決追不追究。”
“阿決?身上的疼可好些了?前辈没给你用镇痛的汤剂,说是怕会药理相悖……”
吴決才半睁开眼就要下床,嘴里呢喃,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烟雾。
方殊辰去扶他,将耳朵凑到这人嘴边,才听清说的是“要洗澡”,还当即解了里衣里裤。
“这就叫……罢了,我帮你准备热水,先等一会儿好不好?”方殊辰偏过头去,试探着去摸他的肩膀,幸好这人没有像之前一样抵触自己的触碰,便轻轻搂住拦腰抱起,将人放回了床上。
“唔……”被热毛巾敷脸敷得舒服,吴決的脸庞也因此添了几分血色,待到热气渐渐下去,他又咳嗽起来,像是轻呕,难耐地弓起身子,蜷在方殊辰的怀中继续寻找暖意。
方殊辰细致地用布帕擦拭着吴決的手指手腕,又悄悄吻了他的眉心,希冀这样能送去一些慰藉。
“我昏迷了很久吗?两天?五天?”
方殊辰整个人都绷住了,屏息不敢言语,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底下传来一声轻叹:“总不能是我在做梦?蓬莱少主居然跟我挤在一个澡盆里,还帮我擦身?”
“阿決……”方殊辰心中一悸,担心他会厌恶自己这般无礼之举,正要道歉却被强吻堵住了嘴,含糊不清,说不了话。
正是深夜,微凉的水打翻了照明的灯烛,清冷的月映着春色纱帐,浑身湿透的两人忘我拥吻。
吴決眼睫含泪:“抱我……阿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