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

    题记：吾因咽喉不适，故就医，至于家中困甚，遂早寝。觉来感梦中迷幻，故记之。

    其远古庄公梦蝶，悠得自然之道，迩来以度千年。使今昔之人议之，犹为称奇。然人皆知化蝶之迷幻而为之先后之朦胧，悲甚哉！

    黑山白水，竹筏为漪；墨竹微倾，似有羽出；天穹一白，纤尘未染；祥瑞生焉，有异兽出。余企立于亭上，闻亘古空鸣之音，仰万方宇宙之大。其声希，其景简。雾漫江上，胞衣忽来。

    余下小亭，半膝没水，引接胞舟。五彩出，赤若东海新日，金似霄瑶宫阙，青如虬龙幼鳞，蓝有星宇万般。此四色斑，昆仑出于其中，气宇威昂，大玄天象。万般变化，不知几世几年。白虎拜俯，青龙上旋，四方异兽，合鸣如章。

    大寂，万兽皆屏息望之。昆仑褪去，胞衣洁白，似象牙、美玉，圣光隐出其中。

    一圣出世，天地欢鸣，婴孩啼哭，万物皆喜。有一子出于此胞，双目通明，能察万古宇宙之理；双耳通顺，能听生死悲欢之音；双臂如玉，能平天崩地裂之势。揽入怀中，如抱温玉，温罄心神。

    呼吸之间，此子即成，冠若沐风，面似皓玉，身体伟岸，眉宇慈祥，双袖清风，似画中之仙人。

    “今日之事，莫非昨日之梦焉？”此子道曰。

    “事有先后，时有顺序，岂曰今日为昨日之梦哉？”余对曰。

     “人有三魂七魄，天魂通天，地魂通灵，人魂通未来。人若无魂，是为身死，七魄终于尘土。人世之间，魂不可妄动而魄代为行之；梦尘之外，人魂先知明日之诸事，故谓今日之事，是昨日之梦也。”

    初闻此言，自觉至理；细细品之，又觉荒唐。故而驳之：“岂言人魂知明日之事？人若知其吉凶利害，又怎有痴嗔悔恨，悲天命之不顺。”

    子闻此言，不愠，笑对曰：“人魂非今日之魂，故不知明日之事。人魂演于昨日，七魄为其木偶，其剧本既定，不可改也。而七魄时能通于人魂，故时察觉某事某景亲切。”

    “依君所言，人魂既定。其人之一世，有何果焉？”

    “道也！”子即对曰“人魂之未来，而未来演之于道。故通其道者，为所欲为。”

    得此言，大惊，若五雷轰顶，而又四下空明。情绪不能自已，时大笑、时大泣、时呆、时嗔。周遭之景皆远去，天地之间，仅余一人。无悲无喜，似卧胞衣之间，觉有所悟，梦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