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雨的呼唤（节九）

        原来所有的刺，呵护好都是嫩叶和花

        视野一片漆黑，房间地板上全是木屑，潮湿发霉的味道令人窒息。

        娇小的女孩爬在屋子门口，可是大门刚刚关闭。黑暗中她甚至不敢去哭泣，只是呜咽着，呜咽着。哥哥残存的体温也远了，寒冷再一次向女孩侵袭。

       “救命。”她靠在门框上。

        如果在阳光下，她那一头翠绿的秀发应该很美吧，但这颜色却是那样令人恐惧，因为这是染上树病的噩耗之证。树病是魔力混乱所致的疾病，能渐渐剥离人的肉体和灵魂，最终身体会和某种植物结合，魂魄则不知去向。已知最早的患者最终化作一棵树，所以叫了树病。

        女孩的身体还好，但头发已经全绿，村民把她交给了村长，将她锁在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在三年时间迎来了四位患者，但从来没人活着走出去。村长虽然说有药可治，但他开出的天价根本没给病人一丝希望。

        看到一棵有毒的树，有人想要远远避开，有人打算砍倒它为民除害，有人念它是条生命要修围栏，有人打算采下毒叶去研究一番。

        可是谁可曾想过，树怎么想？

        清水村靠着一片热带丛林，雨水滋养了这里的田地和人们。村庄的道路都是山岩砌成的，四通八达的小路把村子的竹屋连在一起，通向最中央的广场。

        “咳咳！”小女孩捂住嘴，眼泪不住的流，“哥哥！别……咳！别走！”

        女孩被扔进小屋旁的棚子里，眼看着门缝即将关闭。她哥哥被几个村民拉住，勒红了脖子和手腕。

        “混账！放开我！”他怒骂村民，但他们仍不放手，“妹妹！哥哥会给你找药的！听话！”

        “好了，小伙子。你妹妹这病，按惯例是要，”村长摆着架子凑过来，笑着抬起青年的下巴，“处死的！还不谢谢我饶她一命？”

        “谢、谢！”

        “带出去。”村长一挥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清水村一如既往平静祥和。没多少人会理睬这两个外乡人。

        “哥哥！”女孩在黑屋里哭泣，独自哭到昏睡过去。浑身疲倦和寒意也无法阻挡梦中哥哥的背影。

        妹妹被一个沉闷的声音惊醒。她的衣着单薄，白裙裙角沾满泥土，惨白消瘦的皮肤把贫弱刻进骨髓，身子几乎没有发育。

        她蹑手蹑脚摸到墙根，耳朵贴在竹板上。旁边的屋子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幻想着里面有恐怖的魔鬼，但却也期盼它能发威打破这个牢笼。

        “救命！救命！”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尖叫，一丝火光从墙缝里透出来。

        顺着火光，妹妹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披头散发，不停挥舞火把，生怕什么东西靠近他。而后，魔鬼也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它被藤蔓包裹，匍匐着靠近男子，像是什么生物一般。

        妹妹颤抖着，指甲几乎扎进肉里，牙齿打架。藤蔓一点点靠过去，火苗窜到它的面前也不停止。下一个瞬间，妹妹几乎要崩溃了：魔鬼猛地“伸手”，仅仅是摸到了男人的手，可男人马上就全身抽搐，眼睛里淌出鲜血，口中白沫掩住了分辨不出的发音。男人拼命猛抓被接触的胳膊，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