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同人小说—《峡谷召唤，迷途彼岸》（二十三）【繁华褪去，无奈空留余生悲欢】
（二十三）
“你骗我！”
翟火烁打断明世隐的话，“马可很善良，很温柔……他不是坏人！”
她拼命挣扎着从席上站起来。
“你若不信，不妨听我讲个故事？”
明世隐淡漠的说道，只是轻轻一推便将翟火烁按回席上，指尖直点她的额头上方。
翟火烁没来得及反抗，只觉一道白光在眼前闪入，便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元宵节前的长安城，喧嚣依然，一间开满牡丹的莺歌小院内，一位体态婀娜的琴女含情脉脉，轻抚琵琶，一旁的混血魔种舞姬随乐曲执伞翩翩起舞，亭台的棋手独自研究棋谱，拳师抱臂正襟危坐，守在门口。
伴随着琴声，雕刻着精美镂空楼阁上这里的主人——一位名门高月的占卜师衣着白色长袍，在楼阁内独自悠闲品茶。
一个来自西方的异乡人不请自来，到访了这里。
占卜师并没有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有任何诧异，或许他早已在卦象中看到了来者的目的。
“贵客远道而来，不知曾有预约？”
异乡人没有回答，而是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放在占卜师面前。
包裹散落开来，露出里面金灿灿成堆的元宝。
占卜师斜视看了一眼，并不为之所动。
“看得出先生是不爱钱财之人。”
异乡人说道。
“不义之财，乃不洁之物……”
占卜师轻声道，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执手斟酌着一枚白玉茶壶。
“就像卦象里没有绝对的凶吉，也没有绝对的正义。”
“我只想知先生是否可以算出，一个不知从何地远道而来河洛之人？”
窗外的琵琶声戛然而止，舞姬收起了油纸伞，棋手放下手中落子，只有屋外拳师并不为之所动。
“先生可知晓此人是谁？”
异乡人再次询问。
“那贵客是否知晓此人是谁？”
占卜师挑起眼帘，注视着异乡人的一举一动。
“我不知道。”异乡人摇摇头。
或许是装作不知，或许是当真不知，所有的谎言与心思都藏在了他刻意压低的帽檐下。
“也许先生能为我解答。”
“一位……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旅行者。”
占卜师缓缓抿了一口茶，“听说在一本失传的法典中记载，他的名字叫做——召唤师。”
异乡人心里一惊，“那……那传言中都是真的了？”
“贵客为何如此急迫想了解他？”
“这个……恕先生我无可奉告……”
在占卜师面前的他似乎还想些隐瞒什么。
但占卜师只是从容地摆摆手。
“无非是关于这个世界真真假假的问题罢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毕竟传说中他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真理和答案。”
“那先生是否能为我算出，他现在身在何地？”
见异乡人如此迫切想得知答案，占卜师放下茶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移话题，向他询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贵客可曾听过一个故事？关于燕然的……苍狼之子。”
“先生为何会说到这里？”
显然，异乡人对占卜师岔开话题有些不满。
占卜师抚了抚袖子，自顾自说了下去，“关于苍狼之子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的版本数不胜数，最令人熟知的故事莫过于他率领群狼歼灭花剌子模的部将，及他们的国王花费了数十年以太古的魔道奥秘制造出强力魔种军团.....”
“花剌子模被吞并，许多部落自然是臣服于苍狼之子，奉他为王——成吉思汗。可我听说在他成王之日，曾收到一个来自西方的旅人的......敬献。”
与此同时，他以轻佻的目光看了一眼面前的异乡人，“来者拜见新汗王，试图说服他联合起来征服东方的帝国，东方大陆最繁荣富有的国家——河洛……”
听到这里，异乡人脸色顿时一沉。
“但毕竟苍狼之子，并非为凡人的欲望而生。来者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望着异乡人不置可否的表情，占卜师依然无动于衷的说下去，“但不知贵客认为，若是想让来者达成目的，他应该如此作为？”
“那自然是挑唆金帐汗国和河洛之间的关系。”异乡人回答道，目光却开始游离到别处。
“那贵客认为，该如何挑唆？”占卜师饶有兴趣地问他。
“请先生指点。”异乡人用帽檐下的余光瞟视占卜师，想试图试探出对方的底牌。
“贵客可曾听说过流传在云中漠地石面鬼的传说？云中漠地的人大多说它们曾经是被可汗吞并花剌子模后，花剌子模所剩的残余势力，因为不愿投降便如血族一般自愿成为荒漠里的魔鬼....听说它们每年都要为首领献祭99个活人祭品。”
占卜师略微顿了顿，此时异乡人正全神贯注聆听着他的话语。
他接着说，“然而金帐汗国却不那么认为，尽管每年部落都会失踪不少人口，但可汗一直认为是人为，是有人在暗中帮助花剌子模的残余势力。”
异乡人听完，沉思良久......
“先生的指点真是让我阔然开朗。”
说罢，异乡人欲转身离去。
“贵客请留步！”
异乡人愣了愣，转身疑惑的望着占卜师。
“先生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交代的吗？”他试探性的询问道。
“是的。”占卜师抬眼，身子略微前倾朝向他，“等可汗征伐长城的时候，不知贵客会身在何处？”
“啊，这个不必先生多虑，那时候我肯定会提前赶往长安的。”异乡人自信满满的答道。
“但我认为贵客最好留在金陵城。”
“为什么？”
异乡人对此十分的不解。
“因为，等长城的战役打响后......”放下茶水，占卜师嘴角微微翘起，眼神迷离。
“那个传说中的召唤师，就会去那里寻找你。”
望着异乡人离去的背影，占卜师招来弟子。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弟子为他斟上一杯刚煎好的茶水。
“老师……”弟子这样称呼他，“又有人信以为真，前往云中漠地寻找宝藏了。”
“很好。”
他招手，唤弟子退下，抬手，继续悠然自得的品茶……
“于是，那一夜的长安漫天华彩 ，美不胜收；那一夜的长城，却硝云弹雨，死伤无数。”明世隐叹息的摇了摇头。
“也许你要问，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那位异乡人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得到？那便是长安之门背后掩藏的秘密——方舟核心。之后他也果真遵循嘱托，在金陵城等候那位命中注定会走进联盟酒吧的召唤师，骗取她的信任，让她帮助自己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你撒谎！马可他不会……”
翟火烁挣扎着从席上爬起来，但明世隐仅仅只是一挥手便封上了她的嘴。
“他的花言巧语的确挺有说服力，能让人信服他是个好人，是正人君子。不得不说他这一点的确很聪明，很会利用他人的弱点让他们为自己卖命。”明世隐的声音中无不透露着一丝丝嘲讽。
“但他的一生，纵然有着商人精明算计的头脑，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不过只是当权者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好好想想，同样是达到目的，我至少不会以他那么卑劣的手段去获得。”他伸手，捏住翟火烁的下巴。
“不用跟我装糊涂，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你应该知道的不少。”
拨弄着翟火烁的头发，明世隐再次挥挥手，解除了翟火烁的封印，“被困在这具躯壳之中难道你就不想脱身吗？而我，才是那个值得你信赖的人。也只有我，才可以帮到你。”
“......”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明世隐转身，“我可以等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很久。若你想偷偷离开这里……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翟火烁低着头，依旧沉默不语。此时的她，表面的平静下却已是暗波汹涌起伏。
“我认识你......”
在明世隐准备开门的瞬间，翟火烁声音突然低沉的说道，“明世隐......传言中，那个长安城的神秘组织，就是你所建立的吧？”
此时的她，一改平常柔弱的面貌，经过魂器的摄取，召唤师拥有的另一种能力在她身上开始逐渐觉醒。
“明世隐，尧天组织的首领，武则天身旁的红人，狄仁杰的眼中钉…..”
翟火烁一开口便口若悬河，“武则天认为你是为她分忧的良人，狄大人却早已看出了你的阴谋！”
流着冷汗，肤色也变得煞白，她抬着头，望着明世隐的背影冷冷的说道。
“当年就是你篡改了从长安传来的奏报，也是你们策划了当年千窟城魔种的袭击！甚至在元宵节当晚尾随我的黑衣人也是你的手下！”
“是我干的又如何？”
明世隐背对着她，脸上面无表情，并不把此言论当回事。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翟火烁似乎是在问明世隐，却又更像是在询问自己。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雪白的衣袍上牡丹鲜红的刺绣.......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如皮影戏般的画面，明世隐的一生，被她尽收眼底。
“其实在500年前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的名字其实叫作——明！”
明世隐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
“五百年前王者大陆魔种肆虐，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很多人都死在了饥荒和云中漠地兵荒马乱的铁骑之下。当时的河洛还未复国，连通云中漠地与河洛地区的长城便被来自战乱之地的难民所占领，带领他们来到此处的人便有当时年仅20岁的你——明！”
“河洛复国后，要求你们将赖以生存的长城交于河洛。于是你代表长城方面，去玉城，与玉城城主进行谈判，希望能和金陵城、玉城一起联合抵御河洛。”
“但未曾想，那场谈判竟是场鸿门宴……玉城城主在谈判会上以暗箭加害于你，射瞎了你的一只眼睛，杀害了与你一同赴宴除沈猫以外所有的兄弟，只因他们以为杀死了你就可以得到长城。金陵城方面也趁此机会偷袭长城——两城城主都早已觊觎长城多时！你留在长城的朋友们为了守住长城，不得已将长城的主权交给了河洛的军队.......就在那一天，你失去了朋友，失去了长城，失去了你的兄弟答应过你永远不会拱手相让的家园，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你左眼的异瞳就是在那个时候造成的，身受重伤的你也本应该死在了那场鸿门宴的结尾。但是....你却比你同时代的人多活了整整五百年！尽管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借助了何方神圣，作为一个凡人为什么能活到五百年后的今天。但那之后的一百年后，你以牡丹方士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外人眼中，设计惩罚了两城的城主，却无意间牵连了无数无辜者，一举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之后在长安，你又以牡丹方士弟子的身份，拜见当朝皇帝武则天。在取得她的信任后，却在暗中建立尧天组织。沈梦溪就是当年长城守卫军蒙冤后，你安插在长城的尧天卧底！他就是当年与你一同赴鸿门宴沈猫的后代！还有裴擒虎、公孙离、奕星、杨玉环……他们曾经都是希望天下太平的无辜者，你却不择手段利用他们，让他们成为你夺取长城以及复仇的武器！“
“够了！”
明世隐突然面色大变，一股妖风从他脚底吹起，将他的长袍和头发吹散在空中剧烈摆动。
他缓缓回过头，左眼的瞳孔变得异常的血亮，“夺取长城？长城！它本来就是我的！！！”
转目间，一道红色高光从他眼眸中喷涌而出。
“为了长城你可以不顾兄弟情义，被你视为叛徒的百里茂也并没有背叛你，他只是…….”
“不要给我提这三个字！！！”
明世隐尖声惊叫着，疯了一般掐住翟火烁的脖子将她向墙壁狠狠推去。
翟火烁的后脑勺“彭”的一声猛地撞在柜子上，一摞竹简被撞落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是他拱手将长城让给河洛的！！！是他！！！毁了我们的家！！！”
明世隐的脸怒暴青筋，沉寂的500年的伤疤被人无情的揭开，令他最初的冷静和从容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翟火烁拼命抓拍着他的手臂，用力想掰开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指，眼神依旧倔强的死盯着他。
望见他那狰狞而扭曲的面孔，明世隐的一生如一场话剧，在她眼前如走马花灯般飞速展开：
她看见了500年前，明与百里茂最初相识的画面，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是他们带领战乱之地的孤儿们一步步走向长城。他们在长城之下结拜为兄弟，发誓一起保卫长城，永不分离……
她看见在他们带领下，大家奋勇作战，为家园赴汤蹈火，一次次的击退入侵长城的马贼与魔种……直到英国公带着来自长安的讯息征收长城……最终，明决定前往玉城谈判，临走前，百里茂向他承诺绝不让长城落入外人之手……但未曾想途中长城竟会遭受金陵城的袭击，未曾想玉城竟会设下鸿门宴……鸿门宴后，金陵城与玉城针锋相对，为争夺长城的所有权兵戎相向，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捂着被箭戈洞穿鲜血淋漓的左眼，跌跌撞撞，仓皇逃离战场，而迎接他的，却是带领同伴投靠河洛，穿着守卫军军服的百里茂……家园的丧失、兄弟的背叛……那一刻，明心如死灰。一片混沌中，明一脚踏空，跌入无尽深渊……
从此，那个守卫长城的热血少年——明，永远的消失了，将他取而代之的，则是带着仇恨卷土而来的明世隐。
“当初…..如果他不把长城…..交给河洛…..他就无法带领河洛的军队……来玉城救你们……”
翟火烁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明世隐拉脱臼了，如此强而有力的压迫感令她无法呼吸，“百里茂他……他不在乎长城……他只在乎你！”
“可我不在乎！！！长城不属于河洛！不属于玉城！不属于金陵城！只属于我们！！！”
明世隐呐喊着，他怒火中烧，满头白色的长发随着房间的纸张在风中疯狂地飞舞。
“但是……你忘记了……明最初带领战乱之地的孤儿们……奔赴长城……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家啊！”缺氧导致的阵阵眩晕感，被压迫到几乎要窒息的翟火烁嗓子眼里拼命憋出一句话。
“明已经死了！死了！！！他在500年前就死了！死在了那场鸿门宴中！死在了那个填满黑曜石！！！充满绝望的洞穴里！！！”他冲着翟火烁怒吼，眼中布满了血丝……..
此时的他，显得疯狂而又偏执。
“百里茂、沈猫、赤赤、小妹…….他们现在都死了！！！所以现在长城只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的！！！”
“碰！”
就在即将休克的前一秒翟火烁猛的摔倒在地，辉月的力量让她从明世隐的手中挣脱出来，两股鲜红的鼻血再次从她鼻腔中喷涌而出。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攥着胸口少许的唾液再被不断起伏的膈肌吸回肺部引发更加剧烈的咳嗽……用袖口不断擦拭着鼻子，带着丝丝血沫的唾液不住的从口腔里滴落。
明世隐梳理好不整的衣着，打整好凌乱的头发，在头顶上方俯视着翟火烁，眨眼功夫便回到了最初的风轻云淡的他。
“来人！把她带下去，给她摄魂。”
他弹去衣袍上的尘土，淡淡说道。
守在门口的侍卫，冲进房间将翟火烁按倒在地。
“你们要做什么！？”
手扭到身后，翟火烁的头被侍卫单手按在地板上。
“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但这些信息对这个世界的导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他轻轻呵道，“若是你不配合...”
没等明世隐说完，翟火烁便用头顶地板利用腰部腰部的力量拼命扳动身体，一连续的调整动作后张嘴便冲着侍卫裸露的小腿一口咬下。
“啊！！！”
来不及反应被咬住肉的侍卫痛苦的叫嚷着，撒开她的手臂跌倒在地，用另一只没被咬住的腿不断的踢向她。
尽管被踢到眼冒金星但翟火烁就是不松口，双手护住脑袋抱住侍卫的腿，就像蚂蝗般贴在上面。
明世隐只是微微闭闭眼，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着这场闹剧。
嚷叫声招来了门外更多的侍卫。他们按住翟火烁不断踢打的四肢，几拳不轻不重的打在了她的腰和小腹上，强烈的呕吐感这才让她松了口。
他们将拼命挣扎的翟火烁五花大绑，一块布条蒙上了她的眼睛，嘴里也被塞入了一张手帕直达她的舌骨深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和我合作？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问题就没这么复杂；还是执意不愿意与我合作？尽管我费尽心机，但依然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而你，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世界。”
明世隐弹弹袖子上的灰尘，刚才的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绪。
听到“死”字，翟火烁这才开始感到害怕。她首先想到的是马可波罗，他现在在哪里……自打她被李元芳追到长安街的深沟小巷里后就再也没有寻到马可的踪迹。
但害怕归害怕，翟火烁的头脑依然十分清醒，她明白自己若是选择投靠明世隐，那便是对木兰姐，对长城守卫军的背叛！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随……随便你……！”
她咬牙切齿，以视死如归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带下去。”明世隐淡然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