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心

詞：胡逆天集自《柳如是詩文集》[1]

原曲：U2〈東方萃夢想〉

A1 

人生苦不樂[2]　聽鐘鳴[3]　長嘯無心閣自憑[4]

風繡幕　雨簾櫳[5]　水雲漻落愁空濛[6]

枒紅箋　青綾被[7]　美人[8]意氣何難雄[9]

香燄短[10]　悲歌心不終[11]

 

B1

畫樓前[12]　曲徑疏籬來往遊[13]　有睡蝶　沉沉罷舞枕枝頭　

誰能知[14]　香偷韓掾身猶困　復誰惜[15]　魂繞莊周夢更幽

豔陽裡[16]　似飲花漿千日醉　醉中　卻閑苔影一簾愁　

愁回處[17]　東風無賴頻吹醒　醒來　又趁狂蜂惱畫樓

 

C1

神女生涯倘是夢　何妨風雨照嬋娟[18]

何妨覽志託誠宏　所以感事類濛遠

日暮飄零更何所　翩翩雁翅獨超前[19]

影落盡[20]　太息〈遊子篇〉[21]

 

C2

銀河泛泛動雲涼　荒荻蒼茫道阻長[22]　

遙憐處處烽煙事[23]　煙柳沉沉拂淡篁[24]

誰人明月吹蘆管[25]　揚舲歷歷大江陰[26]

畫樓心　柔翰情難申

 

(間奏)

 

A2

豈無激昂志[27]　只恐怕[28]　杜宇聲消不上枝

聽鐘鳴　鳴何深　烏啼正照青楓根

月已西　星已沉　霜未息　露未傾[29]

畫樓心　和煙和月復空冥

 

C3

年年紅淚染青溪　年年風雨盡平生　

夢裡招招畫舫催　夢裡春暉作意行

誰家樂府唱〈無愁〉　誰憐把酒悲歌意

畫樓心　千秋鬯幽期[30]

 

[1] 谷輝之輯：《柳如是詩文集》，北京：中華全國圖書館文獻微縮復制中心，1996年8月。

[2] 〈擬古詩十九首‧青青陵上柏〉，《戊寅草》，《柳如是詩文集》頁20。

[3] 〈聽鐘鳴〉，《戊寅草》，《集》頁49。

[4] 〈月夜登湖心亭〉，《湖上草》，《集》頁132。

[5] 〈更漏子‧聽雨〉其一，《戊寅草》，《集》頁97。

[6]　〈朱子庄雨中相遇〉，《戊寅草》，《集》頁59。

[7] 〈江城子‧憶夢〉，《戊寅草》，《集》頁97。

[8] 剪自〈擬古詩十九首‧城東高且長〉：「美人生南國，更自好金篌」，《集》頁27。

[9] 〈擬古詩十九首‧青青陵上柏〉，《集》頁21。

[10] 〈更漏子‧聽雨〉其一，《集》頁97。

[11] 〈擬古詩十九首‧青青陵上柏〉，《集》頁21。

[12] 〈聲聲令‧詠風箏〉，《集》頁96。

[13] 七律〈咏睡蝶〉，《柳如是詩文補輯》，《集》頁219。此段照抄整首，每句前另加二三字以合曲。

[14] 〈悲落葉〉，《戊寅草》，《集》頁50。

[15] 同上。

[16]　〈聲聲令‧詠風箏〉，《戊寅草》，《集》頁96。

[17] 〈江城子‧憶夢〉，《戊寅草》，《集》頁97。

[18] 〈雨中遊斷橋〉，《湖上草》，《集》頁123。

[19] 〈初秋八首〉其三，《戊寅草》，《集》頁79。

[20] 〈更漏子‧聽雨〉其一，《戊寅草》，《集》頁97。

[21] 〈游鴛湖作〉，《戊寅草》，《集》頁62。

[22] 初秋八首

[23] 月夜登湖心亭

[24] （八月十五夜）

[25] （初夏感懷四首）

[26] 送曹鑒躬奉使之楚藩

[27] 〈擬古詩十九首‧去者日以疏〉，《集》頁28。

[28] 〈聲聲令‧詠風箏〉，《戊寅草》，《集》頁25。

[29] 〈聽鐘鳴〉，《戊寅草》，《集》頁49。

[30] 〈擬古詩十九首‧迢迢牽牛星〉，《集》頁25。

說明

　　刪去了之前只是文辭好看，但串起來不通的「西陵雲樹自蕭森」段。現在的理路是：

 　　A1開篇表達出主人公在紅粉牢籠中的苦，被精緻的名物鎖住了心底的志氣。「美人」在古詩文中不僅包括女文、男人，而且也包括君王、士大夫，這就可以在哀怨的同時，傳達對當代頹靡士風的一種不滿，拉出一股志氣以不溺於感傷。

 　　B1繼續講這紅粉牢籠表面上的美麗和深層的悲哀，傳達出主人公的體認。

 　　C1開始進到「覺悟」與「對策」。既然擺不脫這虛幻的生活，就暫且接受它，體會世情，同時讀經書、史書、神仙方志等大格局的書，讓自己的思想能獨獨超脫現實。然而影落盡之時，你身仍然在此。時間上，這一段是日暮到晚上。

 　　新砌的C2繼續寫晚上到深夜，視角是從「畫樓心」望出去。她看到星空，想著遠方處處在戰爭，但自己和這個地方仍然困在這個雅致安逸的牢籠中。只有不知誰人吹來的蘆管（典故裡，這是胡樂，會讓人想到邊塞詩和戰爭）以及江上歷來駛過的船隻（不只是現在看得到的，也包括我們所能想像到的過往與各種歷史大事）讓人不由浮想起遠方又有什麼異變。然而這些複雜的東西不是一支畫樓裡柔軟的毛筆能輕易抒發的。

 　　接著A2因「月已西，星已沉」之句，時間是深夜到淩晨之前了，所以一定要排在C2後面，不然時間感就會錯亂。改動的歌詞，一是「杜宇聲消不上枝」增加對國家大事的指涉──沒有人會理她一個小女子如何憂國憂民。二是以「和煙和月復空冥」替代對一般人來說可能太過費解的「浥浥滄景辭」。

 　　最後C3總結：生活年年如此，夢裡（神女生涯）她不斷轉檯，有商業應酬，有雅致抬價的文人詩會春遊。各種歌，有粉飾太平的無愁樂府，有不得志憂國之士的悲歌，都在這畫樓裡給見證了。「鬯」字是酒器，作動詞用是敬酒，結尾的意思就是向渺茫的未來、幽遠的歷史舉杯，以而銷愁。 

　　這樣，整首歌的結構終於完整了。之後可按這個順序來安排編曲、伴奏。間奏的話可以放在C2之後、A2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