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红颜厄运多之四——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新艳秋与程艳秋之关系（中篇）

    上一篇谈了新艳秋先生与程艳秋先生的第一次艺术交集，那次活动，两人属于同一场活动，但未同台。这次谈谈新老两位艳秋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同台和第一次见面。

    王老师听曹先生和吴富琴先生都回忆过，新艳秋和程艳秋第一次同台演出，是民国十八年春的四月十八日的天津的新明剧院，是在红十字会举办的为察哈尔救灾义演活动中。活动为期四天，当时北平所有名伶尽数到场，其中大轴和压轴，分别由梅兰芳、杨小楼、程艳秋等轮流担任。新艳秋作为当红坤伶的代表也全程参加了演出。第一天的戏码有新艳秋的【骂殿】，马连良、郝寿臣的【法门寺】，程艳秋、贯大元、侯喜瑞的【宝莲灯】、梅兰芳、姜妙香、陈德霖的【探母回令】；第二天有马、郝的【青梅煮酒】、新艳秋的【六月雪】、梅兰芳、姜妙香等的【御碑亭】、杨小楼、程艳秋【长坂坡】。第三天白天有新艳秋、王少楼的【朱痕记】，马、郝的【闹府出箱】等。第四天白天有新艳秋【汾河湾】，马、郝的【群英会】等。夜场程艳秋【玉堂春】、梅、杨之【别姬】。通过这几天的戏码可以看出，十八岁的新艳秋已经跻身京朝大角的天花板地位，四天戏极受欢迎，时人评价新“有艳秋名、有艳秋貌、有艳秋声”。特别是第二天的演出，是新和程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台，两位“艳秋”，两位程派琴师——胡铁芬和王子祥也是同台奏乐，不分轩轾。王子祥曾拜徐兰沅为师，但又学习胡铁芬的程派拉法，揉胡氏胡琴的缜密连绵气势于梅派拉法的爽洁清朗之中，在揉弦上功夫独到，别有一番风味。而程先生的琴师胡铁芬，更是久负盛名，绰号胡道台——以其肃穆气质有关。他四方大脸，一撇八字胡，拉琴更有特点，提着胡琴上台后先威严的环视一周，然后正襟危坐，拉琴时，不看演员，不看打鼓的，眼观鼻鼻观心，却能与演员和其他乐手严丝合缝，这就是本领。

   就在这场演出中，新艳秋第一次与程先生同台演出，她的【六月雪】完全按照程先生的演法，亦步亦趋，博得了现场如雷的叫好声——也许观众是被同场两位艳秋的出现有“较技”表现而兴奋。甚至连一向威严的胡铁芬都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听了新艳秋一段唱。而且就是这场演出之前，在后台化妆室里新和程还巧遇，发生了彼此人生中的第一次见面，事情是这样的。彼时新艳秋和梅兰芳等都在化妆室扮戏，屋子里还有记者观摩采访。吴先生扮完戏，也在一旁角落里默戏。这时程艳秋也走了进来，梅先生一见，就对新艳秋说，“呀，程老板来了，你们唔谈过了吗？”新艳秋回答说没唔谈过。梅先生笑着开玩笑说，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旧老板，这位是新老板，你们认识一下。这时新艳秋赶紧起身，与程艳秋两人互相含笑点头示意，但没有说话，两人都有些局促。梅先生接着说，新老板学旧老板，可以拜旧老板为师嘛。程先生一下子大红脸，嗫喏着说，先生不要这样子，我可当不起。正在这时，姚玉芙也进来了，一见此情景，也笑着说“你们哥俩今天遇到了，如何是好呢?”程先生赶忙说，您不要拿人开玩笑了。此时正好新艳秋要上场了，于是起身和梅、程点头示意后就奔前台去了。这是新和程第一次同台、第一次现实中的见面经过。腼腆的程艳秋（这和以后面对记者侃侃而谈、待人接物应付裕如的程先生简直不是一个人)和更不善言辞的矜持的新艳秋，就这样不交一言的擦肩而过。

   我常想，如果此时新、老艳秋两位其中有任何一位主动一些、热络一些，也许新、程关系可能就会是另一种结果了。可惜，历史没有假设，人与人的机缘就是如此，像天上的流云，卷舒无凭、聚散无迹。有时候一次擦肩而过或者是无心的错过，再转眼、一回首，就是一生。

   下一篇谈谈所谓鸣和社倒戈及程、新关系不睦的原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