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林 | 如何提高阅读文言文的能力
◎苏培成
汉语书面语自古至今有两大系统，就是文言文和白话文。文言文的源头是先秦两汉的书面语。在封建社会，文言文占据书面语的主导地位。那时的知识分子不但要会阅读文言文，而且还要会写文言文。到二十世纪初的语文改革时，白话文才逐步代替文言文，成为主要文体。直到1949年新中国建立，白话文才确立了支配地位。现代具有中等文化程度的人士会读会写白话文，就具备了书面语的交际能力。文言文成为从事文史等专业人士的专用文体，他们必须具有较高的阅读文言文的能力。这是目前语文生活的基本情况。还要看到，文言文的应用在我国长达两千多年，文言文的典籍浩如烟海。人们在工作和生活中时常要接触文言文，因此具有阅读文言文的能力，除了专业的文史工作者以外，成为不少人追求的目标。本文拟就如何提高阅读文言文的能力提出一些建议，供有需求的朋友参考。
01
学会文言文里的较生僻的字词。某个字词不认识，不知道表示的是什么意思，这是阅读文言文时最常见的拦路虎。例如：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老子》）［輻：车轮的辐条。轂：读ɡǔ，车轮中心的有圆孔的圆木，里边贯轴，外边承辐。这句话的大意是：三十根辐条都聚在车毂；正因为车毂有孔，车子才能起作用。］
宰夫胹熊蹯不孰，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左传·宣公二年》）［宰夫：厨子。胹：读ér，炖。蹯：读fán。熊蹯：熊掌。孰：熟。寘：读zhì，置。畚：读běn，筐子。这句话的大意是：厨子炖熊掌炖不熟，杀了他，放在筐里，让妇人用车装上经过朝廷。］
至使人有功當封爵者，印刓敝者，忍不能予。（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印：这里指官员的印信。刓：读wán，磨去棱角。敝：损坏。这句话的大意是：以至使有大功理当封爵的人，印信都磨去了棱角，损坏了，还舍不得授予。］
02
要认识文言文中的异体字，知道和它相当的规范字是哪个。例如：
起坐而諠譁者，眾賓懽也。（欧阳修《醉翁亭记》）［諠譁：现在作喧哗。懽：现在作欢。这句话的大意是：站起来离开了座位在吵嚷，各位宾客欢乐啊！］
太行之陽有盤谷，盤谷之間，泉甘而土肥，草木藂聚，居民鮮少。（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藂：现在作丛。这几句话的大意是：太行山的南坡有个地方叫盘谷，盘谷的泉水甘甜而土地肥沃，草木丛生，居民很少。］
及項梁渡淮，信仗劍從之，居戲下，無所知名。（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戲：读huī，同麾。戲下：现在作部下。这句话的大意是：等到项梁渡过淮河时，韩信带着剑跟着他，留在他的部下，没有什么名气。］
03
要认识文言文里的通假字。古代字少，记录语言时没有合用的字，就借用一个同音或近音的字来表示，这样用的字就是通假字。例如：
歸孔子豚。（《论语·阳货》）［歸：本指女子出嫁，在这句里假借为“馈”，赠送。这句话的意思是：送给孔子一头小猪。］
甚矣，汝之不惠。（《列子·汤问》）［惠：本指仁慈、恩惠，在这里假借为智慧的“慧”。这句话的意思是：严重啦，你太不聪明。］
之死矢靡它。（《柏舟》）［之：到。矢：本指箭，在这句话里假借为誓言的“誓”。靡它：没有二心。这个句子的意思是：到死也无二心。］
04
文言文里有些字的意义与白话文不同，如果用白话文的意义去理解就错了。例如：
君除吏已盡未？（司马迁《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除：与现代义不同，这里指任命。除吏：任命官吏。盡：完了。未：表示疑问，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您任命官吏的事已经完了没有？］
至南鄭，諸將行道亡者數十人。（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行：读hánɡ，与现代义不同，这里指等，辈。諸將行：将官们。道亡：半路上逃走。这句话的意思是：到了南郑，将官们逃走的有几十人。］
王曰：“丞相數言將軍，將軍何以教寡人計策？”信謝。（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王：这里指汉王刘邦。謝：这里不是感谢，是辞谢。这几句话的意思是：刘邦说：“丞相萧何多次推荐将军，将军有什么计策教给我呢？”韩信推辞谦让。］
05
文言文里有的名词时常用作动词。例如：
晉靈公不君。（《左传·宣公二年》）［君：本为名词，指君主，这里用作动词，指行君道。］
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战国策·齐策四》）［衣冠：本为名词，这里用作动词，指穿衣服戴帽子。这句话的意思是：孟尝君对冯谖回来得这么快很惊奇，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来接见他。］
項王雖霸天下而臣諸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司马迁《史记·淮阴侯列传》）［霸：本为名词，指霸王，这里用作动词，指称霸。臣：本指臣下，这里用作动词。臣诸侯：以诸侯为臣。都：本指国都，这里用作动词。都彭城：以彭城为国都。这句话的意思是：项羽虽然称霸天下以诸侯为臣，可是他不住在关中而以彭城为都城。］
学习古代汉语最好的教材是王力先生主编的四卷本《古代汉语》。有意学习古代汉语的朋友们，学习贵在有恒，坚持数年，必有好处。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22年第2期《学林》栏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