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世界同人】《余世旅记》—“跌落的在拥向鲜花中死去”：CS—63
“我的同伴们曾经无数次私底下问过自己，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指挥官告诉我们，战斗和活着就是我们存在的全部意义，可我们并不完全相信。” “直到最后，她们也没有得到那个符合内心设想的答案。” 而今所有人都已经坠入天空，独留我一人疾驰，在这厚重的灰蒙云层和苦难的土地夹缝之间疾驰着，追逐着那淡淡雾霭后的答案…… 大战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并不知道，只记得刚刚从沉眠醒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早已蒙上了时光的尘埃，从那座破旧的仓库中踹开已经锈坏的大门再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时，目光所及，灰暗一片，废墟一片，死气沉沉。 从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比亚韦斯托克我开始走遍了整个东波兰，靠着一张老旧的军用地图，一路寻找补给，一路漫无目的，这一路上我没有见过一个活着的人，偶尔能见到的动物，是打闹的猫狗和天上飞的鸟雀，是溪水中游过的鱼儿和败落田野中警惕的望着我的牛羊。 我开始向西驶去。
在一个阴暗的下午，遥远的地平线上终于又一次出现了城市的废墟，那是克拉科夫，宽阔平静的维斯瓦河穿城而过，将城市分割成南北两个部分，它曾是我祖国的故都，是国家发展的核心之一，而今却已物是人非，我从北城的东部入城，穿过周围不知是哥特式、文艺复兴式还是巴洛克式风格建筑的残骸，穿过巨大的工业联合体废墟，看了一小会儿肖邦博物馆的残骸，驶过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雅盖隆大学，最后从弗洛瑞安城门离开，就当我马上离开时，地上蒙尘的一抹鲜红吸引了我，红色的小手提包使用了昂贵的天然皮革制作而成，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本不大，也不厚的古老札记静静的躺在里面，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我去翻看它。 翻开第一页，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似乎是一个家族世代流传的古老旅行札记，从明斯克到克拉科夫，从华沙到波兹南，从柏林到科隆，从维也纳到慕尼黑，从巴黎到波尔图……上面粘贴着横跨不知多少个世纪的古老而精致的画片与相片，轻轻地抚摸着早已泛黄的纸张，凝视着的一行行或文雅或端庄或豪放或随意的笔迹，一代又一代人留下的话语，突然之间，我好像寻到了什么目标。 将笔记收好，急忙忙的顺着军用地图的指示前往克拉克夫城西的军营，在那里，我得到了不少能用的东西。 “克拉科夫——灰烬中的民族摇篮”我如是写道。 两罐储备燃气……加上身上原先的储备，足够我到柏林了…… 八发炮弹……三发3PK—6M高爆弹二发3PPod—21硬芯穿甲弹三发PP—15常规穿甲弹，加上之前身上的二发PP—15有十发炮弹了呢…… 两颗可用的备用电池……侦查小车，终于又可以再次启动了。 一条可用履带……啊，不怕履带磨损了。 收拾妥当之后，摸了摸怀里的那本札记，启动引擎离开了克拉科夫，透过满天霞光看去身后克拉科夫残骸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失在地平线后，脚下的履带碾过多年未经保养的公路一路向北驶去，开启了头顶的两盏大灯，这是接近一年以来第一次在夜中赶路，我无比渴望走遍这本札记上的所有壮丽城市，哪怕他们全部都已经化为残砖碎瓦，哪怕都已被夷为平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行驶路上唯一的消遣就是早就偷偷下载好存储在耳麦中的几首歌曲，伴着《嘿，鹰隼》的旋律，以40公里每小时的巡航速度缓缓北上，跨过一条又一条的河流，随着公路翻越一座座缓丘，耳麦中的音乐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可我不觉得乏味，我的核心再次开始跳动，耳边吹过的风无比的舒心，褐玫红色的眸子中闪过兴奋的光，多久了？我终于感觉到那个答案近在咫尺！ 终于，伴着旭日初升的光芒，巨大都市的废墟出现在我的目光中，四架巨大的钢铁桥梁悄悄的断裂在平静、宽阔的维斯瓦河中，花草在钢铁的夹缝里肆意生长，水下的部分则成了鱼儿的天堂。 找了许久，我才找到一座没有被炸毁的桥梁，谨慎的驶上去，确认能承载我的重量之后，缓缓进入废墟之中，在残垣断壁中缓慢行驶，路上不时有几座纪念碑和雕像的底座孤独的矗立着，穿过巨大工厂的残骸，路过一座没有被完全炸毁的华丽教堂，抬头望去，彩色的玻璃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面露慈悲的圣像凝视着大地，圣徒并不作声，只是发出轻微的叹息……穿过遍布弹坑的毕苏斯基广场，在无名烈士墓下停下脚步，旁边被涂上了一句孤独的标语：“波兰永不灭亡！”我凝视了许久，终于去废墟间摘了几束白色的野花放在了墓前，转身离去，那花的花瓣上突兀地有几滴晶莹的液体，在旭光之下闪动着。 维拉努夫宫，涅伯鲁夫宫……国家博物馆，老城，王宫广场……我无法再去寻它们了，难以想象，这颗祖国的心脏在停止跳动前，曾经多么得痛苦，所有的这些地标，民族的文化基石，数百年的积淀连残片碎瓦都没留下…… 来到维斯瓦河边，捧起一捧河水，高高举过头顶，任由清澈的河水滴流到褐玫红色的发丝上，准备离开，可突然，清澈的河水再一次吸引了我，我犹豫了一小会，又变成了许久之前的那个顽童，在河边嬉闹了起来，用清澈的河水洗去脸上的污迹，给水壶装满水，捧起一捧水，然后用力将它抛向天空，眼睁睁的看着，水团支离破碎，分裂成无数个小小的洁净水球，阳光穿过它们，折射出彩色的光线，一次次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太阳逐渐高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继续踏上遍布残骸瓦砾的道路，走着走着，一架喷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它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不再有清水涌出，干涸的水池底有着无数的硬币静静的躺在那里，它们寄托了人们的希望、请求和愿景，哪怕时光过去这么多年，哪怕深深的水池都已干涸，他们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岿然不动，我摸了摸浑身上下的口袋，找到了1兹罗提硬币，像多少年前曾站在这里的无数男男女女一样，怀着虔诚的希冀，将它抛入池里，为自己祈求了一些好运。 我渐渐加快脚步，穿过废墟的都市区，继续加快脚步，离开了整个大华沙，此时抬头，太阳已经过了中天了，在华沙的军营中，只找到了一罐储备燃气，啊，总比没有好吧，我这么想着。 华沙，在波兰语中念做华尔沙娃，是为了纪念一对冲破重重拦阻的终成眷属的恋人…… 很快，华沙，也像我路途中经过的其他城市那样，在背后的地平线里显得越来越小，倒不是我不喜欢华沙这座城市，而且看着那片一片一片的废墟，心头……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情感，让我想要逃避。 “华沙——早已停止跳动的国家心脏。” 沿着向西的道路，离去，嘴里低声哼唱着《嘿，鹰隼》，时光不经意间流逝……我到达，又离开波兹南，或迎着满天霞光尽力眺望着早已沦为废墟的长凳机场，或在起起伏伏的微丘上，突然驶离公路全力启动引擎，履带卷起草皮，黑色的泥土和夹在其中的翠绿草叶被抛向天空，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洒脱的全力奔跑，又或进入路旁，早已被遗弃的破败农场之中驱赶牛羊来取乐，我沿着瓦尔塔河的河岸一路向前驶去，奔向奥德河畔……
哗哗哗……站在河岸上，望着平静宽阔的奥德河河面，对岸即是德国。 奥德河往日繁忙的漕运没有留下半丝痕迹，两面的河岸上长满了杂草和野花，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座重型桥梁过了河，终于，又踏上了德意志的土地，很久之前，我曾经作为驻德联军在柏林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柏林，不远了。 多少年了，终于能再回来看看，怀着这一份情感，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翻越一座座长满青草、野花的微丘，捡起了路边一块生锈的路牌：塞洛。 马上就要到了，这么想着，启动了涡轮引擎，全力疾驰沿着沥青公路，向着柏林全速前进。 静静流淌的施普雷河、高大的勃兰登堡门、神奇的凯撒—威廉教堂、肃穆的白湖公墓、美丽的万湖…… 多少年前的记忆纷纷涌现，真想看看它们还在不在呀。 柏林，我…… 轰！ 意识在那一刻消散了，只能感受到身上的剧烈疼痛和巨大冲击，被烈焰烧灼的感觉……耳边的巨大爆炸声和紧随其后到来的的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依靠着残存的战斗本能驶下公路，藏到了一个小小的背坡后面…… “唔！哈……呃……” 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几乎消失的左侧装甲板，机枪弹药箱被炸的粉碎，一条条弹链在天上飘舞着，就像羽蛇一样飞翔着，承受不住巨大的动能崩碎，一颗颗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的子弹，落入草地中，就像是下了一小场铜币雨…… 柔顺的长发被火焰刺撩到，发出一阵阵烧焦的味道。 是什么人？ 谨慎的将一顶头盔，抬到背坡上，砰！ 头盔瞬间被击中，连渣都没有剩下。 我放出了侦查小车，希望借此吸引火力，并侦查出她的位置，小车刚行驶出背坡没多远，就被一发炮弹摧毁。 趁此机会，我立刻翻出背坡，让涡轮引擎运行至极限负载，利用起起伏伏的小土包极速逼近道路左边的山丘，不断地改变着行驶方向，希望以此躲避炮弹。 轰！ 一发炮弹飞到离脚下不远的泥土里，火焰伴着被炸起的泥土窜起好几米高。 找到了…… 我这么想着，立刻急刹车用右臂上的火炮开始反击。 砰！ 打飞了……这发穿甲弹，飞向了遥远的天空，不知会在哪里落地。 不行，太远了…… 转向，开始逃跑，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急刹车和突然变向来躲避炮弹。 不知不觉中，我离那一处小断崖越来越近…… 我看到了，终于看到她了，她趴在远处的山坡上，披着草地伪装网…… 又一次急刹车，甚至口袋里的札记都被甩了出去，落在崖边，身前又溅起几米高的泥土，来不及多想抬起火炮，瞄准开火…… 浓烟升起…… 干掉她了，我这么想着。 大概是这么久以来太懈怠了吧……我居然没有发现浓烟之中那根炮管依然瞄准着我，而是急急忙忙的来到崖边，捡起那本札记。 伴随着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和传来的巨大冲击力，我跌落了下去。 在空中的那几秒钟，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所寻求的那个答案，我们一直所寻求的那个答案…… 静静的躺倒在崖底下，武装散落了一地，那本札记掉落在右手边，戏剧性的，我的身下身旁是一大片虞美人…… 意识逐渐开始崩解……我听到了履带的声音，她过来找我…… 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没有去理会…… 因为从眼中的湛蓝天空里，早已不在的那些人们出现了，像天使一般逐渐落下，伸出手，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伸出左手握住。 你们来接我了呀？我找到答案了……你们也找到了吧？ 最后一刻，我明白了，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不是为了战斗而活着，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既然诞生了意识，那就遵从自己的心吧。 “跌落的在拥向鲜花中死去。” ——本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