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发个疯 1.2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师尊
(避个雷,是bl,私以为男主有点变态在身上的。有一些,嗯,很多脏话。。)
我与羿和舒并肩走在山路上。 “谢谢……”我轻声说道。 他顿了顿,“谢什么?” “嗯……”我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快了,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于是我开口说道,“谢谢你的存在,谢谢你父母生了你,谢谢你……”我看着他唇红齿白的面容,不禁有些面上发烧。 啊,沈霁,你怎么可以想这种恶心的事情? 前世活了三十年,没心动过,更别提谈恋爱了。 没想到……这辈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男人。 怪不得不心动,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错的。 沈霁的妄想在心里横冲直撞,他倒也不觉得羞愧。都是成年人了,聊点成年人的话题,怎么了? 哦,这具身体刚刚成年,那没事了。 羿和舒显然没想过沈霁会说出这种话,不禁有些耳根发红。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既然我做了你的师尊,那我们之间也不必谈谢了。剑法上的事,我教不了你。不过若是你在修炼上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与你一同去,想必侯长老是无法拒绝的。不过若是你一个人去,可要小心了。别被祁月白打出来。”他用自己的方式开了个小玩笑。 原来猴仙长还真姓侯啊,感觉有些好笑。 “师尊~”沈霁坏心眼地婉转且悠扬了一些。 羿和舒轻咳一声,耳朵却是更红了,“怎么了?” “你知道天生剑骨是什么意思吗?他们都说我是天生剑骨,可是我没有感觉。我还试着摸了摸自己的骨头,和普通人并无区别。” 羿和舒微微笑道,“天生剑骨不是说你的骨头是剑,而是你在剑法上的领悟,易于常人。这也是我敢收下你的原因。你不需要别人一招一式地教。你也不会囿于剑法剑式当中。万事随心。 你自己也应该感受到了。你的剑法是现学的,或者说从前学过一些,但是已经淡忘了。你在与月白战斗的过程中,这套剑法更加熟练,也更加贴合于你。或许你已经在这个过程中触碰到了一些门槛,或者说进入了一些境界。这就是你的剑骨。” 我回想着那个能感受到周遭事物,能看到一草一木的变化的感受,点了点头。 “嗯……”羿和舒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我好奇地看着周遭的景物,却并未留意身边的那个人。 “噗通”,我听到身旁传来一声重击,赶紧回头看去。 确实是重击,羿和舒对着青城山来了记重击。 我赶紧跑了过去,看着他直冒冷汗,浑身颤抖的身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突然有些着急了。我轻轻地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放到我的腿上。我不敢用力摇晃他,生怕摇出点并发症来。我也不敢随便移动,我并不了解青城派,要是带他走丢了可完了。 我只能坐在地上,大声叫着,“有人吗!有人吗!你们的好长老!你们的羿先生晕倒了!快来人!” 时间在此刻突然变得缓慢起来,我等得目眦尽裂,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来。 我知道今天是收徒的关键时期,各个宗门估计都在忙着迎接新人,哪有空管我们? 我心想着要不先把他放这儿一段时间,自己找人来,却又怕一个没看住,他又出了点儿什么事儿。 我大声喊着,喊得嗓子沙哑,喊得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我向上天祈祷着赶紧来个人啊,赶紧来个人啊。 在那一刻,我的无神论被彻底击碎。我最终还是完全融入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羿和舒缓缓醒来,“别……喊了。老毛病……了,我……没事。” 我看着他断断续续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没事。 “你哪儿不舒服啊?有没有带药?” 他缓缓摇了摇头,“哪有……什么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 我不敢再问他,也不敢再乱动。我们两个就这么一直躺到了天黑。 “呀,羿先生,你怎么躺在这儿了?”终于有弟子发现了我们。 “我去,终于有他妈的人来了。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儿?羿和舒不是世上唯一一个阵修吗?你们就这么放着他不管?” “不好意思,今天各个宗门都比较忙。羿先生从来不在这个时候出来乱逛。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什么叫乱逛?他一个大活人还不能出来走走?再说了,你别管这些了。赶紧给他治病啊!” 那弟子摇了摇头,请我和他一道把羿和舒抬回去,“羿先生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一直胃痛,甚至会痛到晕厥。我们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能把他抬到床上,让他自己扛着了。” 我更着急了,“能不能别他妈废话?要抬就赶紧抬呀!” 他赶紧架住了羿和舒的上半身,“拜托你了。” 我连忙扛起他的腿,竟忘了我的左臂还折着。羿和舒说他回去给我疗伤,结果如今他自己伤了,我这手臂都疼麻了,已然忘记了。 羿和舒的双腿从我的手上狠狠地摔了下去。还在昏厥中的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差点跪了下去。我忏悔,我竟然又伤了羿和舒。 “你在干什么?”那弟子有点不耐烦。 “我左臂断了,抬不起来。” “那怎么办?”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一个修仙的问我怎么办?你们门派就没有什么秘法抬着他走?” 那弟子竟然老脸一红,“我没学会。” 我都快疯了,“那你他妈去找人呢,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要么有本事你把我的手臂接好!” 他不敢再搭茬,赶紧去找人了。 我看着紧皱眉头的羿和舒,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是世界唯一一个阵修?真不怕把他累死。 请原谅我说了太多脏话。可是脏话已经是能提供给我精神价值的最简单的方法了。就青城派弟子这个墨迹劲儿,我恨不得打他百八十回。 突然想起了前世要求太多的乙方,当初的我还要奴颜媚骨,卑躬屈膝地陪着笑,现在的我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骂他们了。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羿和舒,你这棵大树可不要死的太快。 好在那弟子这次办的还算利索。他又找来了两个弟子,三个人慌慌张张地把羿和舒抬到了他的洞府里,又火急火燎地走了。 “哎!”我本想问问他们怎么能让羿和舒舒服一点。 看着羿和舒被病痛折磨,眼角带泪的样子,我更是内心一片躁动。 我轻轻的握了握左臂,随后突然用力。 “啊!”疼痛使我更加清明了些。我暗自骂着,娘的,都这时候了还想。 我将手轻轻覆在了羿和舒在小腹上。没有多少肉,全是皮包骨。 他甚至比我还要瘦上几分。 我纯纯是因为营养不良,他……不会是因为久病缠身吧? 我想想都觉得痛苦。更别说他一个人撑了这么久。 我轻轻地,缓缓地揉着。羿和舒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微弱平缓的呼吸声使我心神一动。我摸了摸他的头,还好,只是睡着了。 诶……羿和舒这脸长得是真俊俏,这高挺得能滑雪的鼻梁,这轻轻颤抖的长睫毛,眼尾这性感的小痣,这薄如蝉翼的嘴唇,骨节分明却又纤细无比,因为痛苦而紧紧攥着,红彤彤的双手,最适合抓床…… 呸!我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态。 赶紧将左手塞进他的掌中,右手继续揉着他的小腹。 可别攥自己的手了,出血了怎么办,还不如攥我的手,反正现在还没有知觉。 拖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治不好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羿和舒渐渐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他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松了口气,转头又看到新收的小徒弟伏在自己床边,竟是睡着了。他的左手握着自己的手,右手还搭在……他的小腹上? “你……你在干什么?”羿和舒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被吓得一激灵,“诶呀卧槽!” “咳……”我看着震惊的羿和舒,“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骂的太多,没改过来,以后不会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他捞起我还搭在他小腹的右手。 “帮你揉揉,没别的意思。”我迷迷糊糊地说着,“别闹,困。” 羿和舒看着我熟练地钻进了他的被窝,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只能缩在床角,下床的路被我挡死,又不敢和我贴的太近。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竟睡得无比安心。 一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哪?”我看着缩在床角的羿和舒。 “我的洞府。” “我为什么在你的床上?” “你自己钻上来的,我挡不住。”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干了什么。我对天发誓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想,昨夜我看着羿和舒,迟迟没敢睡觉,直到天色渐亮才昏昏睡去。 羿和舒唤醒我的时候正是我睡得最熟的时候,脑子不清醒,闹了这么大笑话。 想到此,我赶紧翻身下床,却又忘记左手的事,一时间失去平衡,头朝下摔了下去。 羿和舒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想来他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太多人,更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不禁想着,要是他在现代该怎么活下去啊?或许他会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教授。教些学生不多的学科,就这么靠着独苗苗一代一代传下去。 我调整了姿势,平躺在地面上。不能用左手的我实在是很难站立起来。 羿和舒看到我软弱无力的左臂,“你……还没治好?” “啊,也不知道是谁说好了回来给我治,结果自己晕倒了。我这左臂为了你可遭受了太多。” 他羞愧道,“不好意思。我这旧疾实在是……” 他赶紧下床,扶着我的左臂,右手轻轻一按,“疼吗?” “疼麻了都……”我无所谓的回答道。 他的力气渐渐大了几分,似乎向我注入了什么东西,感觉左臂酥酥麻麻的。 “忍着点。”他用力一掰,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我心神一震。我叫出了声。 羿和舒轻笑,“昨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见你叫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有些无语,“昨天那不是试着人前显圣呢吗?叫出声多不雅观。今天就你一个,还不让叫叫啦!” 羿和舒哂笑着,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轻轻活动着我的左臂,“你试试。” 我试着用左臂轮了几个圈,别说有受伤的迹象了,就连肩周炎也治好了几分——活动的时候肩膀也不响了 。 “好厉害,你学过医?” “久病成医罢了。我向你渡了点真气,你能感受到吗?” 我试着捕捉在身体里乱窜的气流。 “我教你如何将真气聚集运转。” 我没动,那小东西跑的快,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它。 “嗯?”羿和舒微微正色,他感受到自己的真气,正在与自己慢慢剥离关系,已然控制不住了。 “你干了什么?” “我的身体里突然出现了一道乱窜的气流。我把他抓住了。这就是你说的真气吗?” 羿和舒点了点头,“是我向你身体里注入的。本想着用这团真气带你运转一个周天。没想到你直接把它和我剥离了。” 我好像做错事了……我看着羿和舒,“那怎么办?” “不用管,闭上眼睛。感受周遭的空气。试着从中感受到与你身体里的那个气流一样的东西。” 我仔细地分辨着,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额头直冒冷汗。 “不要着急,不要刻意地去寻觅。试着感受它们。听我的,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我的呼吸逐渐与羿和舒保持了一样的频率。我感受到了周遭空气的流动,感受到了窗外树叶的沙沙声。我感受到我自己的肚子里正在有东西盘旋着,又似乎在吸入一些什么东西。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惊醒。 “我睡着了?” 羿和舒看着我笑,“你没睡着,只是进入修炼状态了。感受到你的丹田运转了吗?” “丹田在哪儿?” 羿和舒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我这才知道,我看见的。正在肚子里盘旋着的东西就是我的丹田,它正在运转着,吐纳着真气。 “这就算是练成了?”我有些不可置信。 “嗯。你不但练成了,还练的很快。当初我用了三个月,才达到这种状态。师尊竟还说我十分有天赋。我信到了现在,才知道他当年或许是诓我的。” “或许是我太有天分了?”我笑着说道。 羿和舒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你还没辟谷,饿了吧?” 昨天一天没吃饭,今天又练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我点了点头。 “会做饭吗?” “不会,我连锅都没见过。”这是实话。我那个小破屋里就算有了锅也没有火。 “那可麻烦。去哪个宗门呢……” 我突然发现羿和舒好像确实有些社恐。 我私心地想着,社恐好啊。要是他不敢与人交流,凭我这对乙方的三寸不烂之舌,没话也得给他说出花来。 到时候他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要是他能再依赖我一些……就好了。 “去剑宗吧。”有点想见左任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会被祁月白打到不似人形。 再说,看着猴仙长吃瘪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我从未将任何一个长老放上敌对的位置。反正我天生剑骨,就算他们收了我也没太大用处。但是猴仙长可就是剑修。他不收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你看看,这觉悟就没有我们家羿和舒高。甭管你有什么偏见,咬牙也得把人接进来。要不真把人放跑了,浪费一个宗门强盛的机会,那可真是宗门的叛徒了。 羿和舒带着我直奔剑宗食堂。我还可惜着见不到猴仙长了。 不过我确实见到了左任。 他看到我,直接扑了过来。我连忙躲开,羿和舒还在旁边看着呢,男男授受不亲。 他有些失落,“我们竟如此生分了?” “满打满算我们才认识了五天。似乎还没有建立什么深刻的革命友谊。”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撩拨完了就想走,你好没良心。” 我赶紧堵住他的嘴,“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 “那不是考试之前紧张吗。”他模模糊糊地说道。 剑宗的饭实在算得上良心。我和左任吃的忘我,羿和舒只在旁边笑着看着。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个鸡腿,送到他面前,“你吃。”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我已经辟谷了,不用吃东西。” “不用是不用,吃是吃。你是辟谷了,又不是舌头没知觉了。你尝尝,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的了吧?” “不好瞎吃东西,会胃疼。”羿和舒一句话使得我偃旗息鼓。 左任不解地看着羿和舒,“师尊胃疼?是因为不好消化吗?” 我默默地在桌子底踹了他一脚,“叫谁师尊呢?叫你们侯长老师尊去。” 左任撇了撇嘴,“说认真的,要是你师尊真的消化不好,我这还有土方子呢。专治消化不良。小时候每次过年能吃到肉,我都疯狂地往嘴里塞。总是消化不良。我娘就给我冲服汤剂,不到半个时辰就好了。可管用了。就是味道不太好。后来我长大了,知道分寸了。也就不那么死命塞了。不过那方子我还一直记着,要不你试试?” “行,行行,快告诉我。”我有些激动,虽然不知道羿和舒到底是什么病,但是既然有希望,总要去试试。 “不必了。我这不是消化不良。”羿和舒轻轻地摇着头。 “多少试试,总也吃不死人。说不定就好了呢。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都给你灌。给你喝之前我总要自己尝尝的。” “你也不怕自己出事。我修为比你强,能扛的也比你多。你可不要做出给我试药的傻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太在意。 左任看了看我们俩,总觉得有些奇怪,顺嘴问道,“你师尊怎么像小媳妇儿似的,这么娇弱呢?” 我一口汤喷到了他脸上,“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说?” “我错了我错了。”他无奈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汤,“你是没见过我师尊,别说关心你了,没累死你,都是他手下留情。你还有师尊能陪你一起吃饭。我呢……” 左任看了看窗外,“坏了,聊的太投机了。居然忘了练剑的时辰。完了完了,老侯又要罚我了。” “别着急,吃完饭再说。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一趟,总归侯长老是不会罚你的。”羿和舒笑着说道。 “嗷!”左任突然发出了怪声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远离他,当作没见过他。 活了33年,第一次这么丢人。 “你师尊也太体贴了吧!为什么当初他没要我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来剑宗!去丹宗,去器宗,去哪儿都比剑宗强!” “你小点声!是不是不想在这混了!” 左任赶紧噤声。 羿和舒却在一旁思量道,“要不我和侯长老说说,让他减少些训练?感觉你们很痛苦。” “可别,可千万别。到时候老侯就要罚我嘴里没个把门的,自己宗的事儿,还要到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你确实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笑着,“羿和舒,你可别乱管闲事,自己还有一大箩筐事呢。” “胡闹,我是你师尊,你怎可这么称呼我?” 我撇撇嘴。我实在不愿将他看作师尊。上一世我无差别疯狂输出师生恋,誓要把他们都打入畜生道。 这回我自己成畜生了。天道好轮回。畜生就畜生吧。我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太像个人。 吃过饭,羿和舒还真和左任去见了侯长老。侯长老还真没罚左任,反倒给了他半天假,让他好好陪陪“羿先生”。 左任实在没敢得寸进尺,回了房研了墨,给我们写下了药方子,就赶紧回去继续训练了。 我看着这药方子上陌生的药材,“我怎么好像没见过这些药呢?” 羿和舒接过那张纸,“上面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药材。” 我心下了然,上一次的药材与这一世似乎不大相同。这一世我从没抓过药,也不知道这里的药都是什么样的。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羿和舒,将他安全地送回了洞府,赶紧跑了出去找药房。 羿和舒看着猴急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药确实难闻,光是闻着就有点儿想吐。我盛起了一碗药,默默移动到羿和舒的屋内。 他看着我手里的碗,失笑着刚要接过去,却见我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了。 “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是给你喝的?要不是我怕倒在外面没人发现,也不会来你面前。” “你……我不是说了不用帮我试药吗?我比你想象的坚强的多。” 我撇了眼羿和舒脆弱的身子板,“可算了吧,我硬朗着呢,轻易吃不死。” 羿和舒仔细瞧着沈霁的身子,瘦的要命。 我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稍稍挺起腰杆,“我这是小时候没饭吃,饿的。营养不良,你懂吗?” 羿和舒不知道说什么好,局促的答道,“那你以后多吃点。” “好好,我以后多吃点,吃成肥猪。”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地过去。羿和舒也不藏私,将他阵修的方法尽数教给了我。我学得也快,没过多久就掌握了。羿和舒瞧着我学习的速度,总说自己要没什么东西教给我了。这一说,就说了十年。 我都不知道修习阵法怎么有这么多零零碎碎的需要学习?怪不得没人愿意来当阵修,也就是我和羿和舒两个没人要的大怨种。 不过就算要学的再多,羿和舒也总给我半天时间,让我自行修习剑谱。他虽然看不懂,却总要在旁边看着我。他总说一位师尊,却让学生自己看着练实在是不称职。 我这人一练起剑来就总不自觉地进入到那种天地唯我的境界中,也看不到周边有没有人,总是差些伤了他。我心惊肉跳地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他却总是笑着说为师修为深厚怎么会被你伤到? 修为深厚有什么用?他没有任何攻击或防御的手段。 作为一名阵修,羿和舒曾带我见识过他布下的大阵,不,不能说是他布下的。当年阵修仍然强盛,却横遭异兽灾祸。阵修的老祖宗们联合起来,布下了这大阵。从此隔开了人类与异兽。后来阵修逐渐式微,再也布不起这种大阵了。阵修的传人们只能强求着要来一名徒弟维持阵法,就这样世世代代传承至今。 我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阵,总算明白了羿和舒为什么总是那样虚弱。 若是我来维持这个阵法,只怕须臾片刻就要被吸干了。 我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羿和舒的师尊不让他修习其他保命手段,这东西只能厚积薄发,少了一丁点都不行。 不过好在我没有这个后顾之忧。我的修习速度太快了。一个月顶上别人两个月。就算我双修也没什么大碍。这大概就是天生剑骨吧。 我总有事没事往剑宗跑,不是为了学什么,只是挑战一些人。剑宗全宗都被我挑战了个遍。赢了就换下一个,输了过几天再战。偌大一个剑宗被我当成了刷怪笼,搞得人不堪其扰。不过他们还是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瞎闹,大概是老侯给他们下了什么死命令。 你看,当全世界都有求于你一个人的时候,你的地位就是最高的。 我打遍了整个剑宗,却折在了祁月白手上。我一直在进步,而他一直在积累。我的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我知道,凭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功夫,能练到这种程度,纯粹是天赋。而他,不仅有天赋,更是加倍努力。 我很佩服这种人。 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了。现在的我应该能保护得了羿和舒了。 这十年来发生了不少好事,可是羿和舒的病,却迟迟没有解决方法。左任那个方子确实挺治消化不良的。喝了没多久我就饿了。但很显然,羿和舒确实不是因为消化不良。我也猜到了,他又不吃东西,哪里来的消化不良。 只是我总想着试一试,说不定呢。 “你回来了!”我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羿和舒,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中,不怀好意地蹭了蹭。我轻轻抚摸着他那因为不知所措而僵硬的背脊,满足地笑了笑。 羿和舒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师父,他有些过于宠溺了。这些年我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就算你再怎么惹他生气,也就是一天不理你,第二天就好了。 他总是不会真的与我生气的。 摸清了他的脾气,我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总是动手动脚的。 一开始他也有些束手无策,后来可能是想着我从小没爹没妈,大概把自己当他爹了。也就顺从了下来。 不过我的傻师尊啊,不算前世,如今的我,也整整28岁了。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呀? 前世的我总喜欢看一些up主的视频放松。每次看到评论区中“up主需要一个入室抢劫的爱情”总是会心一笑。以前只当那是说我。如今我变成劫匪了。我看羿和舒也确实挺需要一场入室抢劫的爱情的。 反正我们再怎么闹,也没有人管我们。不过是两个孤独的人互相舔舐罢了。 “饿了吗?吃饭去?”羿和舒摸了摸我的头。 我早就辟谷了。但是他还总觉得我太瘦了,让我多吃点。我看着自己逐渐精壮的体魄也蛮满意的,就一直吃到了现在。 剑宗的食堂都认识我了。每次看到我和羿和舒,总是笑着说,“羿先生又带徒弟来啊,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耐心的,天天陪着徒弟来吃饭。” 每到这时我总会自豪的挺起腰杆。这就是我的羿和舒,这个世界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我总想着攻略羿和舒不宜操之过急,容易吓到他。于是步步为营,一点一滴地改变着他。我尝试着让他习惯我的存在,变得更加依赖我。他却总觉得我是小孩子心性,用自己的方式弥补我缺失的父爱。 天地良心,我活了三十加十三年,竟还需要人给我弥补父爱? 我想着这生活也就如此了吧。直到…… 羿和舒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跌跌撞撞地拉起我,“快走,大阵被人破坏了。凶兽都涌了进来!” 我懵懂的一路被他带着。一直带到大阵边缘,我看到了青城派所有人都聚集在那里,死死地抵挡着异兽的啃咬。 这群野兽确实恐怖。他们到处撕咬着,破坏着。我甚至看到了被撕成两半,血肉模糊的身体。说真的,我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尸体。转头便吐了出来。 羿和舒轻轻敲着我的背,“要是害怕就别去了。” “……我可是祁月白下第一剑修。我不去谁去?” 羿和舒突然自私地想着,反正我们两个是阵修,就算真有人问起沈霁为何不上,他也能回答是为了积蓄力气修好阵法。 他虽是这么想的,可不能这么说。他只能心痛地看着沈霁,“不用勉强,不想去可以不去,有我给你兜着。” 我摇了摇头,“还是尽早将它们赶出去吧,我怕久了误事。伤到你就不好了。” 说罢我没再回头,提着剑便冲到了最前面,一剑砍飞了正在攻击左任的妖兽。 “你怎么才来?门派紧急召集,你没听见吗?” 我似乎确实没听见,想了想突然笑道,“羿和舒说门派召集一般都不是什么大事。怕影响到我,就在洞府周围设置了阵法,隔绝了一切声音。” 左任带着嫉妒的眼神幽幽的说道,“你 师 尊 还真 是 贴 心 啊 !” “可不吗?”我自豪地回答道。 虽然和左任闲聊着,我的手却没停,一连砍翻了好几个凶兽。那凶兽渐渐不敌,竟瑟缩地向后撤退。 “就这?” 我想着凶兽也没什么好怕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羿先生小心!”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冲了出去。直到这时我才看到,一个凶兽竟一直隐藏着,准备给羿和舒致命一击!而那些装作害怕,向后撤退的凶兽,竟都是障眼法! 真是小看了他们!我愤愤地想到。本以为这些家伙只知道破坏,完全没有智商,没想到都攒这儿了。 这群畜生!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羿和舒飞奔。我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凉。我好像……抓不住他了。 距离太远,凶兽太近。我大喊着“来帮忙啊!”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是祁月白。他迅速地将羿和舒向后拽去,拽离了那凶兽的攻击范围。 我见状赶紧飞奔上去,还是不够……我只能左手持剑,用手臂堵住的那凶兽的嘴。 “啊……啊!”我没有练过左手剑法,只能靠着剑与蛮力,用力地撬开那凶兽的嘴。那凶兽也不是好惹的,牙齿一直向下压着,势要咬断我的手臂。 我拼尽全力抵挡着,那凶兽咬合力实在惊人。牙齿已然深入了我的手臂中。 “唔……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痛苦的大叫着。拼尽全力想撬开那凶兽的嘴。 “沈霁!沈霁!”羿和舒大叫着。 我已然听不清任何东西了。我的全身心都放在与异兽对抗中。 左任想切开异兽的脊柱,他想着让异兽瘫痪了,也就自然松开沈霁的手臂了。 羿和舒看到了,赶紧叫停:“左任!那异兽身体庞大,若是你贸然切开了它的脊柱,它向下倒的力量足以切开沈霁的手臂!” “那怎么办!放着他等死吗!” “我……”羿和舒疯狂地想着办法。但是在这个关心则乱的情境下,他很难放下一切静心思考。 “啊,哈,我……”我竭尽全力让我的声音没有那么抖。 “左任,你……啊……我数,三二一……你就,呃!切开……切开脊柱,我,我,啊啊啊啊啊!”我调整着呼吸。 “我向下……趴。听懂,啊,了吗,唔!” 左任大声地喊着,“我懂!我懂!” “好!呃……三……二……”我全身紧绷,竭尽全力地大喊道,“一!” 我赶紧向下趴,却还是没赶上异兽倒地的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异兽的牙齿顿时深了几分,我感觉它们似乎碰到了我的骨头,痛的一阵晕厥。 “沈霁!沈霁!”羿和舒赶紧扑了过来,“沈霁!别睡,别睡!” 我摇了摇头,试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看着左臂滋滋流血的那几个大洞,无奈道,“怎么……又是……左手啊?” 见偷袭不成,阵外的异兽隐隐又有聚集之势。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异兽群,竟比之前还要多。 我甚至顾不上疼痛,疯狂喊着,“器宗呢,器宗呢!我交给你们的秘密武器呢!” 我又不是每日无所事事。闲暇时间便拉着器宗弟子研究前世的枪和火炮。本来想着要是有人欺负羿和舒,老子一枪崩了他,没成想现在就用上了。 “没测试过,太危险了!”器宗长老喊道。 “都他妈快死了,你还管那些干什么!” 器宗长老一拍大腿,“器宗弟子,快随我回去取秘密武器!” 我一听他们压根儿就没带来,气的白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好在器宗凭借他们过硬的专业知识,确实没造出几个炸膛的火炮,硬生生地把异兽给挡在了外面。 我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按住羿和舒一直给我渡气的手。接过左任递过来的金创药,一把将药粉全撒在了手臂上。 “我去,我去,哈,哈,啊啊啊啊啊啊!”我疼的直吸凉气,头不停地撞着地面。 羿和舒实在心疼,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身来。 我开始想念我那平静如水的社畜生活了。虽然是累,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异兽虽然被挡住了,阵法总还是有人要去修的。我看了看我们狼狈的样子,总感觉现在去了也就是送死。我赶紧拉住羿和舒,让他少说话,少管闲事。 可是,我想躲避,却有人故意挑事。 侯长老看着我们情真意切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他蓦地施展了威压,直冲着羿和舒而去。 羿和舒除了阵法什么都不会,只能眼睁睁地被压了下去。我看着他没有什么肉包裹的膝盖直撞向地面,顿时浑身战栗。 这得多疼啊! 羿和舒有些不解,却还是温柔地问着侯长老,“长老这是何意?” 他轻蔑地笑着,“羿先生,你还要装下去吗?这阵法如此错综复杂,除了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阵修,还有谁能解得开?” “长老是在怀疑我。”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侯长老没答话,反而向羿和舒逼来。 我看这老狐狸绝不会干什么好事,赶紧拦在了羿和舒面前,用剑隔开了两人。 侯长老端详着我,突然扭曲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还收了个徒弟呢!要说最了解这阵法的,除了你,就是他!” 我愣住了。他的指控虽然毫无理由,却实在无法辩驳。是人都知道阵修一脉单传,不是他,也就是我了。 只是这怀疑,简直就是在放屁。我每日都粘着羿和舒,他哪有时间破坏什么大阵?这些年他连宗门的门都没出过,更别说跑这么远来破坏这大阵。 可是我没法替他辩驳。就算我说了,也只是被人认为是包庇罢了。平时不来多关心关心我们,一出事反而嫌我们孤僻,不与人交往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姓侯的,你别放屁,羿和舒这么多年为人如何你也看在眼里,再说他身体这么差,一个人从宗门跑到这地方,你也不怕他路上晕倒?” 侯长老挽了个剑花,指着我,“我自然是不相信羿先生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你……十年前你叫嚣着要挑战我们的狂妄,我可还历历在目。当时我就说你的心境不适合修行。果然,一定是你破坏了大阵!” 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货怎么这么记仇?都十年了。他居然还记得。 我气急败坏,提着剑就想冲上去,割下他瞎说的舌头。 “沈霁!”身后传来的叫喊声令我动作一滞。 “沈霁……和侯长老好好解释解释,侯长老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我像只落水的狗,灰扑扑地回到主人身边。我将羿和舒拉了起来。他的膝盖还微微颤抖着。我咬紧牙关,轻轻地为他按摩膝盖。 “我也不逼你,这大阵既是沈霁破坏的,便由他来修好。” 我没有反抗,反正我正有此意。 羿和舒却憋不住了,“你是不是疯了!沈霁他才修炼了十年!他哪来那么雄厚的内力修补!他会被大阵榨干而死的!” “既是他开启的,拿命来偿还有何不可?用他的命,祭拜牺牲们,有何不可?” 我愣了愣,“你读过书吗?你不知道牺牲是猪牛羊?那叫烈士,烈士!” “你闭嘴!”他大喝一声,“羿先生,你可想好了!他沈霁一个人的命,换天下苍生的命!你还犹豫什么!” “你!”我他妈什么时候又欠天下苍生一条命了? 绝不能让这老狐狸再乱说,我拼死也得把他杀了。 羿和舒一直没说话,他攥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 “羿和舒!有什么好犹豫的!”姓侯的一直在逼迫他。 我刚想提剑杀了他,却只见身旁羿和舒颤抖的更厉害了。 “咳咳咳……噗……”他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羿和舒,羿和舒!你没事吧!”我慌了神,他从没这样过。 羿和舒没有理我,反而一步步向着姓侯的走去。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眸光猩红,像修罗一般缓缓向前。 “侯玉,我问你,这些年,难道不是我一个人守着这大阵?我何曾要过你们的感谢?我可曾想你们索取过一分一毫?而你呢?你竟要向我的徒弟下手!你竟要向我的徒弟下手!你哪来的胆子!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我再问你,我若是死了,这大阵还有谁来修!到时候你要怎么抵挡异兽!究竟我是罪人,还是逼死我的你是罪人!”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侯玉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羿和舒向自己走来。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希望,所有人都盼着那个永远都温润如玉的羿和舒能给自己平反,给沈霁平反。只有我看着羿和舒深深捣进自己胃里的手。我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侯玉,他的腿却一步,一步的软了下来。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在爬。 我看着他被粗糙地面磨破的双手和膝盖,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羿和舒,别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你阵法那么厉害,一定能布个他们永远都找不到的阵。咱们不掺和这事了!” 羿和舒仍然倔强着,一把将我推开。 他正击中我的左臂。 “………………卧槽啊!握草啊!”我疼的原地打转,怎么又是这只!!! 现场一片混乱。 “够了!”一声洪亮的制止响彻云霄。不用看我就知道是谁,熊仙长,啊不,熊仙长姓魏,魏长老。只有他有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 “侯玉,你闹够没!羿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还不知道?你要将他逼到什么地步!十年前你就看不起沈霁,现在你又如此针对沈霁,他是杀了你妈还是挖了你家祖坟!” 我轻蔑地笑着,“我可杀不了他妈,他要是有妈,还能变成这小心眼的样子?” “你!” “侯玉,你若真把我逼急了,我就算拼尽我这身剑骨也要把你拉下去!谁敢拦我,我杀谁!就算是你,祁月白!” 我死死地盯着祁月白,他神色如常,却声音坦然,“我修剑修的是随心道,万事万物皆随心而动。我不认为你会故意破坏阵法,因此我跟从自己的心,不会对你动手。我是剑修,不是侯玉的狗。倒是你……”祁月白看向侯玉,“长老若是再死死相逼,我的心会告诉我,我得帮帮沈霁了。” “就是就是!”左任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沈霁可是我十年的好兄弟!他怎么会干这种事!他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跟他的师尊黏在一起,你几句话就要污人清白,好不讲道理!” “你们!你们!”侯玉气得浑身发抖,“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无人动作。 侯玉看向自己身后的剑宗弟子,“杀了他们!没听到吗!” 依然无人动作。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你凭什么说大阵是沈霁破坏的,有证据吗?” “就是就是!你凭什么随随便便决定别人的生死!” “今天他敢逼迫羿先生和沈霁,日后说不定跪在那的就是我们!” “祁师兄说得对!我们是顶天立地的剑修,又不是侯玉的狗,凭什么事事都听他的!” 周围为我们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我疯狂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侯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早已失了你的道!” 群情激奋,长老们差点拦不下来。最终还是熊……啊呸,魏长老提出将侯玉关进他自己的洞府,事情没调查清楚不准踏出一步,这也相当于变相软禁了,这才平息怒火。 只是这场闹剧解决了,大阵的事情还没解决。我看着怀里痛得痉挛,眼角含泪的羿和舒,叹了口气,“还是我去吧 。” 羿和舒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不行。” 魏长老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异兽,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给你们留三天时间,我们试着拦三天,三天之后,若是你们还没恢复,那就决定谁牺牲一下吧。” 我严肃地对他鞠了一躬,三天已经是他们能争取的最大限度了。 我抱着羿和舒飞奔,现在赶紧恢复才是最要紧的。 三天期限很快来到。羿和舒还是老样子,他本就久病缠身,那一闹使得他的病更加严重,每隔一段时间,胃就会疼到痉挛。搞得我都开始好奇他的胃是什么构造的,怎么总抽筋。 我受的是皮外伤,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能够活动了。 总之……送死大业还得我去。 看着一直拉着自己衣角的羿和舒,我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你都起不来床了还拦我?” “危……险”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羿和舒,我要是死了,你就多找几个徒弟来吧。记住了,别再委屈自己,要挑就挑最好的。” “别……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飘散在天地之间。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不知道羿和舒会不会气到不理我,但我的艳骨可是要他收的。 我踟躇地走到大阵前。我看到了仍在与异兽争斗的师兄弟们。我看到了那些浑身挂彩,没有一处好肉的师兄弟们。早就弹尽粮绝了——我们剩下的也只有命了。 魏长老看见了我,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辛苦了。” 我笑了笑,“我走了之后,别让任何人欺负羿和舒。” 我突然觉得生死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遍又何妨。 我静静地聚着气,感受着真气的流动,我将他们沉淀压实,然后吸取更多的真气。 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就好像你已经吃饱了,还要再吃,再吃。真气在我的身体中膨胀,丹田隐隐有破碎之势…… 我将双手搭在了阵法之上,那些真气突然疯狂般的从我的体内逃窜出去。 不够,远远不够。 大阵吸取着我体内的真气,我疯狂地将外界的真气吸进体内。 不够…… 我的速度远没有它快。它开始吸取我的生机。我的双手已然麻木。 他妈的,拼了。 我疯狂地运转着周天,不顾丹田那越来越大的裂痕。 再来! 再来! 此刻,已然不是修不修得好阵法的问题了。 我要让这东西看看,什么叫人定胜天! “咔嚓,咔嚓……”清脆的碎裂之声令我心下一沉,撑不住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呃……”突如其来的真气如同一股暖流般涌进我的身体,修复着我的丹田。 “羿和舒……” 我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我能感受到那阵仍然肆无忌惮地吸取着羿和舒的真气。 他哪里还剩多少? “羿和舒,放开我。”我用自己意想不到的平静说着。 “别说话。”羿和舒的嘴唇仿佛就贴在我的耳边,他轻声对我说着。 “……魏长老,请把羿和舒拖走。要不然我就放手了。” 魏长老一听这话,腿差点软了。他生怕我放开大阵,就再也修不好了。 “魏长老,徒儿顽劣。你不必听他的话。若是我走了这阵就真修不好了。”羿和舒的声音仍然虚弱。 魏长老来也不是,去也不是,干脆一跺脚,把左任薅了过来。 “你和他们熟,你看着他们。我是受不了了。他们吵架,带上我干什么?” 左任也有些打怵,“魏长老,让我看着他们,就算出事了也救不了啊?” “真出事了还用得着你救?大家都等死吧!”魏长老一甩袖子,气乎乎地坐到了地上。 “我真他妈的……”我想一脚把羿和舒踹开,可是他在我后面。我想尽办法撂着蹶子,又怕用劲儿太重了,又伤到他。 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全身的疼痛,令我神魂飘荡。如果说我还剩下什么的话…… 天生剑骨…… 羿和舒说这东西扒不出来。但是我想试试。 我从没在身体中感受过这东西的存在。我不知道它在哪儿,更不知道它以什么状态存在着。 我撕裂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将五脏六腑捣的乱七八糟。我用尽全力将我的骨头抽离出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的。 但是我还是找不到……我还是找不到…… 在哪儿啊?到底在哪儿? 没时间了…… 我哭着,我又笑了起来。我的头痛欲裂。我的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了疯。 我用头顶住了阵法。 “拿去吧!拿去吧!都拿去吧!” “沈霁!你怎么了!”羿和舒拽着我的衣服,“你醒醒!你要走火入魔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嗫嚅着,“拿去吧,拿去吧,拿去吧,拿去吧。” 我的记忆飞速地前进,一岁,八岁,十岁,十五岁…… “铮——” 万籁俱寂。没有了血肉剥离的声音,也没有了功法运转的声音。 我的脑子好像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那个阵法将它抢走了。 我抬头看了看羿和舒,“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头,“你给了它什么?” “我不知道……我试着将我的天生剑骨给它,它找到了,它开始掠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羿和舒仔细的检查着我的身体,又请魏长老行走了一个周天。 “他……好像没什么事儿?剑骨也还在。就是这个身体实在是……太惨烈了。”魏长老有些可惜。 羿和舒更不放心了,“你试着把你的剑骨给它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感受?”我仔细回忆着,“我看到了我小时候的记忆。一岁的时候朦朦胧胧的,只记得母亲对我笑。八岁我爹娘都死了。后来总是被人欺负着,到了十五岁,然后”我突然顿住。 我好像明白了它拿走的是什么。沈霁原来的记忆。 十五岁的时候我来了,便也不算是真正的沈霁了。它夺不走“我”的记忆。 也太离谱了……莫名其妙的把我塞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让我来了这么一出,又莫名其妙的因为奇怪的原因活了下来。 “羿和舒,别管了。反正我们活下来了。多好啊。”我笑着看了看他。 “叫师尊,死孩子。” 我们两个都躺在地上,任由宗门弟子将我们抬回去。 “沈霁沈霁!我来看你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动。 “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烧鸡!” 我打了个把式,一下子坐起来,抢过左任手中的鸡,拽下了最大的鸡腿,递给羿和舒。 “诶?你俩都住一起了?这还有个师尊和徒弟的一样吗?” 我直接将左任踢了出门,拔出剑威胁着他,“我好不容易软磨硬泡他才答应我,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左任连滚带爬地离我八丈远。 “说吧,有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来看看你,啊,看看你们。哎,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侯长老吗?” “当然,想忘也忘不掉。” 左任凑了过来,“我们一直在调查他,一直没查出来什么。你说他也不是我宗门的叛徒,那他莫名其妙地诬陷你们做什么?” 我笑笑,“侯玉修的是什么剑法?” “随心啊!我们亲传弟子学的与他都一样。祁月白说过的。” “那不就得了。他随了他的心,他固执的认为就是我们干的。他的心告诉他,背叛宗门的叛徒必须受到惩罚。” “啊……”左任愣住了,“你不恨他啊?” “你就要问这个?我恨他做什么?其实你仔细想想,他也没对我们做什么。最狠的也就是释放威压让羿和舒跪了下去。对,这仇我得记着。羿和舒得多疼啊。” “没想到你这么大度?”左任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谁说了你师尊半点不好,你就要和他拼命呢。” “他没说我师尊不好啊?他好像都是在说我不好。那能怎样?随便说。被乙方骂,被老板骂,被同事骂,早就习惯了。你背后的人就要问我这些?” 左任打了个冷颤,赶紧向背后看去,“我背后也没人啊,沈霁你别吓我。” 我嗤笑着,“你傻啊,我不是说你背后有人,是说有人想让你来问我问题,得到些答案罢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确实恨侯玉,他让羿和舒受了这么多委屈,弄得他病越来越严重。但是我又不会怪他,我只觉得他脑子有病,怎么就一根筋的觉得我是坏人。你们要处理他,还是让他回他的剑宗当长老,我不管。但是以后看见我和羿和舒他最好躲的远远的,省着我对他的膝盖下黑手。” “多谢。”竹林外传来一声道谢。 “祁月白?他什么时候跟着我的?”左任吓了一跳,“他跟着我干什么?” “傻小子。”我拍了拍左任的头,“我记得你和我八卦过,祁月白从小就跟着侯玉。侯玉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他自然不忍心看着侯玉被处理。你信不信要是刚才我让他代侯玉跪在这一天一夜,请求羿和舒的原谅,他都会义无反顾。” “哎……都是可怜人啊……”左任故作深沉道。 羿和舒又一次疼的直不起腰来。我赶紧将他扶到床上,轻抚他的背脊,“还疼吗?” 他浑身颤抖着,右手一下一下的砸着自己的小腹。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赶紧抱住他,“你再挺挺,你再挺挺,一会儿就好了。” 他弓着身子,声音颤抖地问着我,“我是不是很没用……作为你的师尊,却还总要你来关照我……” “什么话,什么话。”我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滴,“你最厉害了。虽然你打不过别人,但你很温柔啊。羿和舒,温柔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 “温……柔?”他的眼神迷离,朦胧地看着我。 “嗯……你待青城派上上下下都很好,他们自然会爱戴你。你看,他们不是一直在为我们说话吗?”我看着羿和舒的脸,恶从胆边生,飞速地亲了下他的额头。 他赶紧推开我,“沈霁!” “羿和舒……我喜欢你。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不是你没用,需要我保护。是我心甘情愿一辈子保护你。” “你!”羿和舒气得眼眶发红,“我是你师尊!你怎可有这种非分之想!” “我可从来没叫过你师尊。”我撇撇嘴。 “可是……外人会怎么看我们?别胡闹。” 嗯?外人?也就是说……他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怕外人指指点点?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我又一次抱住了羿和舒,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看有谁管过我们?他们才懒得管这种事。咱俩也就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罢了。” “不行。”羿和舒没有推开我,却别过了脸。 “你当真就这么不喜欢我?”我故作委屈地说道。 “我不是……”羿和舒吐了口气,“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做了你这么久师尊,对你也只有师徒之情。” “……羿和舒,羿和舒,羿和舒,羿和舒。”我发狂般的叫着他的名字,抱得越来越紧。 “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身子一下变得僵硬,胸膛正迅速的起伏着。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一切,亲吻着我的脸颊。 “算了,世人欠了我这么多,也该还了。” 我坏笑着将他扑倒在床上。什么依赖,陪伴,都是个屁。绿茶才是最好用的。 突然感觉自己这个死直男学了太多不该学会的东西。 “羿和舒……我有点害怕。”我抚摸着羿和舒的手臂。 “我也……”羿和舒将头埋在被褥中。 “不是,我不会啊……”我看着他,有些手无策。 “你都不会,我就更……” “那我,试试?”我的左手覆盖了上去,右手轻轻地托住,试探着。 “嘶……”羿和舒没忍住,叫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离开,“很疼吧……” “我……没事。你……可以继续。” “不用不用,算了吧,不碍事。别伤到你。” 羿和舒转过头来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你,很难受?” “还行,有点涨。” 羿和舒将手伸了过来,“我帮帮你。” “哎,别别别。”我一个激灵,扯过旁边的被盖在身上。 我可不想看着我那如同高岭之花的师尊用手为我…… “啊……”有些惆怅。早知道上一世应该多观摩观摩教学材料,尤其是关于男性与男性如何和谐相处的。 我沈霁竟要做两辈子处男! 处男就处男吧。我开始进入一个无欲无求的境界。反正,我得到他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