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涅芙瑞塔】第八章:长裙外交睡服八方来朝,御萌结合大破宅男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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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校对:曼光头的表弟
瑟图没地方放,放这儿吧


第八章
贝尔·阿里德——帝国历公园前1150年
涅芙瑞塔斜倚在她的轿子里,以薄纱和丝帘遮阳。轿内摆满各种形状、大小和颜色的靠垫,安玛尔像猫一样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嘴角带笑。这姑娘嘴角布满血丝,眼睛里闪烁着饱餐一顿后幸福的光芒。她很像卡莉达,只是没有涅芙瑞塔死去多年的表妹那般天生勇猛。涅芙瑞塔温柔地伸出手,擦了擦安玛尔嘴边的干血。“你哥哥肯定在计划着什么。”
“我哥哥总是在计划着什么,”安玛尔懒洋洋地说道,然后她突然挺直身子。“您没生他气吧夫人?”
“我一向鼓励自主创新,你说对吧?小甜心娜埃玛?”

娜埃玛哼了一声。她正和拉夏坐在轿子的后面。涅芙瑞塔最年长和最年轻的侍女都活过了入侵时战败的遭遇,这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很高兴。艾博拉什把贝尔·阿里德的战士教得很好,在她被掳的几个月里他们粉碎了沙漠部落,将其驱赶到大沙漠的角落中。但涅芙瑞塔的侍女就和她们的女主人一样,才不会轻易承认失败。
“仅限对你计划有帮助的时候。”娜埃玛回答。
涅芙瑞塔笑了。“说的没错,”然后笑容消失了,“而且你们需要从我这里争取自主权,至于你哥哥,小豹崽,他可还不够格。他争取到的只会是一顿鞭子。”
“我们只是渴望探索您赋予我们的力量。”安玛尔说道。
“你哥哥渴望的是成为哈里发,”涅芙瑞塔反驳,“结果呢,他危及到了我为这座城市制定的计划。”她往后一靠,抬头望着轿子顶盖的覆丝龙骨,然后又透过侧帘向外望去。抬轿子的人是大尸鬼摩狄格教派的信徒(Cult of Mordig, the Great Ghul)。他们强壮的躯干布满潦草的纹身,每个信徒身上都几乎纹着一本书,以此将摩狄格的话语带到白昼世界。他们穿着紫色丧葬长袍,面戴银色骷髅面具。

卡利德是这个教派名义上的支持者,因为他是为这个教派赞助各类神秘小摆件的诸位贵族之一。涅芙瑞塔先利用他的关系讨好邪教大祭司,之后很快掌握了控制权。这帮教徒本就是食尸饮血之人,她的本性只会给他们留下更加深刻印象。他们现在崇拜她,视她为纳骨堂之新娘、暗夜之女王。
随着谣言在大沙海流传开来,这个教派的影响力正越来越大。许多人认为食尸鬼之仆最适于对抗那些游荡在尼赫喀拉的死者。这种说法是否正确还有待检验。涅芙瑞塔反正随时在为不可避免的入侵做好准备。
“想家了?”娜埃玛说。
涅芙瑞塔摇了摇头。“我的家——我们的家——只在未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而未来始于现在,始于将贝尔·阿里德变成一个真正的强国。这个邪教在每个哈里发国都有信徒,通过他们,涅芙瑞塔慢慢编织着一张微妙的控制之网。她的追随者已经渗透进了诸方后宫,势力强大,她们中既有部落的幸存者也有新的皈依者。在这些国家,女人只是男人的财产而已,漂亮女人更是一种常见的外交礼物。
虽然这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很快,摩狄格崇拜就会控制从贝尔·阿里德到寇法(Copher)的每一个贵族,通过他们,涅芙瑞塔将控制整个阿拉比。她高兴地舒了口气。
一支飞矢穿帘射中了她的肩膀,涅芙瑞塔心中的快乐也随着她倒向轿子另一边消失了。负责抬轿的信徒一个个被乱箭射死,轿子先是倾斜,然后摔在地上。街上突然挤满了战士,人群尖叫起来。涅芙瑞塔呜咽着把箭从肩上抽出来。“怎么回事?”
“是卡塔卜(Al-Khattab)!”娜埃玛话音刚落便勉强躲过一把将窗帘撕碎的利剑。阳光照了进来,她手臂上立刻烫起水泡。涅芙瑞塔伸手抓住剑刃猛地一拉,手掌虽被划破但她毫不在意。袭击者被拖进轿子,拉夏和安玛尔咆哮着扑了过去。惨叫声在大街上回荡,与无数路人的叫喊声混在一起。透过帘子,涅芙瑞塔看到更多的敌人正向她们走来。
“奸诈的老狗。”涅芙瑞塔嘴上骂着,但心里涌起一丝钦佩。卡塔卜是邪教的坚决反对者,同时也是城防指挥官,他得到了哈里发的支持,而这正是卡利德试图改变的状况。她从没想过卡塔卜会如此直接地派人行刺,但现在刺客就在眼前。这些士兵穿着没有徽章的盔甲,行动敏捷,训练有素。烈日当空。一根根长矛包围了抬轿。“出来吧,尸王的女祭司,”有人喊道,“我们会让你死得跟那个白痴王子一样痛快……”
“卡利德。”安玛尔倒吸一口气,“不!”
涅芙瑞塔拿起死者的剑,看着她的侍女。“女儿们,做好预备。”然后她尖叫一声一跃而起,撕开轿帘。阳光倾泻而下,涅芙瑞塔扑向了刺客……
贝尔·阿里德——帝国历公园前1150年
猎人们沿着猎物留下的血迹追赶,号角声大到把树枝震得嘎嘎作响。涅芙瑞塔俯身于战马的脖子上,品尝着风的味道。逃跑的野兽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变质麝香味。至少有三十只,也许更多;它们袭击了北部边境的一个村庄,将其付火焚烧,还吃掉了当地居民。近来,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北方过来。艾博拉什和他的手下进行过一次考察,但他们也无法处理一整座有蹄杂碎泛滥成灾的山脉。
更多的号角伴随着雷鸣般的马蹄声震耳欲聋,猎人们在手中火把的照耀下呼号着。涅芙瑞塔笑了,她的马跳过一根倒下的树干,疾驰而去。她能嗅到猎物身上的恐惧。
骑士们大多是史崔格吸血鬼。赞多尔是其中之一,加什纳格也是。这两人最近在涅芙瑞塔的默许下加入了乌索然的卫队。他们俩之前多多少少被吓到了,想杀她的可悲企图更是已化为泡影。把他俩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自有道理。毕竟根据她间谍的说法,他们暗杀失败之后第一时间跑去找了乌索然。她至今还没搞清楚究竟是乌索然亲自派他们干掉他,还是他俩只是想请求庇护,但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伊欧娜在旁边紧跟着她的女主人,露齿而笑:“沃克尔(Volker)玩得很开心。”涅芙瑞塔望向婢女身后德雷斯卡部落的壮汉酋长,他正笨拙地抱住自己那匹狂野的史崔格种马。沃克尔毛发浓密、牙口丑陋,但很狡猾。特雷卡(Draka)、芬诺斯(Fennones)还有野蛮的瓦尔德(Walds)的首领正与他并排前行。这是西部和北部丘陵地区规模最大的四个部落,也是最坚决反对史崔格扩张的四个部落。
她花了几十年,通过充满耐心的外交手段终于让他们同意接受乌索然为宗主。先树敌然后再将其击败,涅芙瑞塔乐在其中。五十年前,这些部落和他们现在猎杀的野兽人差不多。然而现在,无数丘陵堡垒散布在恶地的丘陵和山谷中,牧民变成了农民,酋长变成了世袭国王,头人当上了伯爵,族长改名称男爵。
在这整个过程中,月光下的侍女们一直在悄悄向族长、族长的父亲、以及族长父亲的父亲吹耳边风。涅芙瑞塔发现宗教是权术中最微妙的杠杆,尼赫喀拉宗教对这些野人来说是一种诅咒,在他们眼中它代表着彻底史崔格化。因此她被迫搞了一些创新,也就是所谓的月之侍女;她在蛮族宗教中挑了一个名叫沙雅(Shaya)的次级女神,为祂塑造了一个更讨人喜欢的形象——掌管治愈与怜悯的女神。沙雅的追随者可以在各个蛮族国度间旅行而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再强硬、再偏执的人也无法拒绝技艺高超的医师,更棒的是这些技艺高超的医师愿意充当各部落位高权重者之间的信使,要知道在以前,他们之间的任何“和平”对话都有可能成为属下或对手兵变的借口。至于那些侍女只在夜间出门的癖好,谁会多管闲事呢?毕竟,想试探女神对她们保护力度的人大都死相凄惨。

她面带微笑。尤其是芬诺斯,他们已经完全被这位新女神所吸引。他们的商人将信仰一直带到西部,越过森林疆域进入蛮荒之地。马的鼻息声使她从沉思中解脱。
这些蛮族首领并非天生的骑手,从他们催促马匹加速时的笨拙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这点,他们的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相比之下,涅芙瑞塔和她的侍女们——以及少数出于礼仪原因被允许陪护的史崔格人——就好像在马鞍上长大的一样。
“乌西里安之牙啊,”沃拉格咒骂道,“那些长毛混蛋骑马就跟喝多了的兽人一样。”史崔格马如鹰掠般穿过森林,骑手们正在不断与其体内非人的野性斗争。刚到摩茹堪没几年,涅芙瑞塔就注意到乌索然一族远比她的后裔更难控制自己。史崔格吸血鬼的人皮下隐藏着某种兽性,似乎是那股淹没山脉的黑魔法以某种方式扭曲了他们。
“在开始狩猎之前先让他们喝点酒,这可是你的主意。”斯特雷加正强迫自己的马挤在沃拉格和涅芙瑞塔之间穿行。沃拉格狂笑着跟在她后面,一脸猥琐。
斯特雷加已经驯服了这位史崔格贵族,而且速度比涅芙瑞塔预想的还要快。看来至少有些事情是按计划进行的。多亏了涅芙瑞塔的间谍,沃拉格的流放不再是宫内讨论的话题。自从她开始计划消灭仍然盘踞在帝国疆界内的绿皮部落以来,她就把沃拉格当成了自己的得力助手,用她的女儿换取他的忠诚。

血牙不再是乌索然的手下了,他顶替了卡利德,表现非常令人满意,因为他更听话,也更少提问题。一想到卡利德她就皱起眉头,他仍在扮演乌索然的卫士,还被邀请参加了所有乌索然以为她不知道的磋商和秘密会议。
乌索然无疑很信任她的铁甲骑士。但她呢?
一声嚎叫使她警觉起来,猎物终于来了。猎人们鸣着号角,冲过树林,迎向野兽。当骑兵碾过它们时,畜生们尖叫着、咆哮着。一根根猎矛将满地打滚的野兽人钉在了森林地上。
涅芙瑞塔猛地勒住马头,让其他人尽情地残杀那些可怜的羊头人。“做得好,夫人。”有人咕哝道。她转过身,淡淡地对沃克尔笑了笑。伊欧娜就在他身后,她的注意力在勾引目标和垂死野兽之间徘徊不定,红发吸血鬼脸上的野性饥渴一览无余。
她打量着德雷斯卡的首领。他很壮实,但又矮又粗野,胡子又厚又乱。他的盔甲是用最粗糙的铜板缝制在一件煮熟的鹿肠皮上衣上制成的,头发被一根金带挡在脑后,这条金带可能曾经属于某个矮人领主。黑眼睛从浓密的眉毛下凝视着她。
“很荣幸能让您玩得开心,大酋长。也很感激您喜欢我送您的礼物。”她向伊欧娜点点头。伊欧娜把手搭在沃克尔粗壮的前臂上,酋长咧嘴大笑,拍了拍女孩苍白的手。
“史崔格女孩个个如此俊俏,你们可真是一个幸运的民族。”沃克尔咕哝着,“真可惜,夫人你自己没有丈夫,还得抛在外头露面。”他补了一句。
“是啊,但这事其实......”涅芙瑞塔看着不远处的屠杀。其中一只野兽人冲过骑兵,挥舞着刻痕锈剑咩咩叫着冲了过来。“可否借您长矛一用?”她说着向沃克尔伸手。沃克尔哈哈大笑,把武器递给了她。涅芙瑞塔抬掌推矛,流畅地把它投向冲来的野兽人,它发出一声窒息的哀鸣,随即倒在地上。沃克尔赞赏地点点头。“你这样的女人还没嫁出去真是史崔格男人之耻,”他念叨着,"瓦尔德和特雷卡对你印象深刻。"
涅芙瑞塔什么也没说。沃克尔皱起眉头,脸变得更像猴子了。“但德雷斯卡不是瓦尔德或德雷卡。我们是个骄傲的民族,要想让我们与你们同甘共苦,只靠女人或酒是不够的。”

“我知道,”涅芙瑞塔说,“如果女人和酒都不起作用,那刀剑呢?”
“你在威胁我们吗?”沃克尔哼了一声。
“没有的事,”涅芙瑞塔一边说一边让她的马对着死去的野兽人屈膝,然后毫不费力地把矛从它身上拔了出来,转身骑向沃克尔,“我想您肯定知道矮人吧?”
沃克尔拽了拽胡子,满脸狐疑。“知道。”
“矮人打造的武器堪称顶级,”涅芙瑞塔伸出长矛,让矛尖停在沃克尔鼻子底下,“比如这根长矛。”
沃克尔抓过武器,看着它,就像第一次见到它一样。他把长满老茧的拇指按在刃上,眼睛向涅芙瑞塔瞥了一眼。“你想卖我们武器?”
“是的。”
“代价是什么呢?”
“同甘共苦。”涅芙瑞塔微笑着看着他。
稍后,猎人们心满意足,大家骑马返回摩茹堪,斯特雷加策马来到涅芙瑞塔身边。“沃拉格渴望即将到来的战争,夫人。”
“那他应该和这些野蛮人很合得来,”涅芙瑞塔嘀咕了一句,“还有呢?”
“他有点生气。北伐——”
“北伐算什么。”涅芙瑞塔摇了摇头。沃拉格的脾气就像暴风雨。控制住这种情绪,以免它搅乱她那错综复杂的计划,这对她来说是一场不曾间断的斗争。不过,他毕竟没有卡利德那么能捣乱。“你要向他保证,山上必有荣耀。他将再次成为史崔格的救世主,艾博拉什不会再次偷走属于他的胜利。”神佑之地早已消失,乌索然想要重建它的尝试注定要失败。但涅芙瑞塔认为,灰烬中可能尚有值得拯救的东西。一个可以被塑造成新文明标杆的社会。她的愿景不再像豺狼虎豹那般具有侵略性,而是跳蚤或蜱虫一样。死去的宿主不过是烂肉一块,而长存的帝国则可以让她和她的追随者永享太平。
但活的宿主就需要小心修剪任何可能危及它的东西。例如,兽人;但有了蛮族部落和沃拉格的人,兽人就很容易被消灭了。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她学到了很多,与它们战斗,操纵它们。现在是把所有知识付诸实践的时候了。兽人已经毫无用处,它们的暴力行动现在对她来说更多的是阻碍而非助力。
哇咋卡兹的 Waaagh ! 就像环绕卡拉兹·布林的绿色海洋一样翻腾了近三十年。伟大的萨满自己也从一个刚健、疯狂、邪恶的兽人杂种变成了一个干瘪、驼背、在猪鞍上咯咯嚎叫的废物。她的密探一直密切关注着这家伙以及战局状况。
她曾派使者到白银峰,表示史崔格可以提供帮助。拉扎克尚未做出回应。这究竟是由于矮人的固执还是由于战乱的缘故,她也说不清,不过她估计是前者。
接下来的一个月全是枯燥的例行准备工作。涅芙瑞塔大部分时间都不用参与其中——沃拉格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她也没有兴趣去猜测他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所做的准备。相反,她专注于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调查沃索伦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花了几十年时间铲除朝堂上明显或潜在的叛徒;有些人,比如赞多尔,被说服接受了她提供的残羹剩饭。其他人则被悄悄地处理掉。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人躲过了她设下的每一个诡计和陷阱——沃索伦很清楚这一点,就像她知道他知道她在调查她一样。

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打听到他究竟在密谋什么,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声也没有。他肯定不想当统治者,那不是沃索伦的做派。想知道他在隐瞒什么的冲动几乎变得令她无法忍受。
涅芙瑞塔经常去沃索伦位于山顶附近的据点大院里溜达,无视那些穿着斗篷四处走动的学徒们的眼神和窃窃私语,以及旁边动作迟钝的死人。
在她扩张自己血脉的同时,沃索伦麾下的人数也在增加。他们中似乎只有艾博拉什抵制住了与他人分享血吻的诱惑。她不知这说明他到底是软弱还是坚强,也许仅仅是因为她的冠军勇士拥有在更好、更光明的时代大家所那种熟悉的那种顽固。
然而,并非所有沃索伦的追随者都是吸血鬼。就像致命的瘟疫一样,他的那些吸血鬼门徒也有了自己的学徒,由此建立了一套奇怪的、封闭的半宗教等级制度,逐级转化。只有一位拒绝了转化,出淤泥而不染。她要找的就是这位。
沃索伦宠物们的地位随主人的青睐上下起伏,就像海浪上的渔船一样。时而这个受宠,时而是另一个。莫拉斯似乎超然于这个怪圈,他经常外出,而且拒绝被沃索伦转化——这跟往那老东西脸上啐痰没什么区别。
她自己笑了笑。莫拉斯有骨气。单是身体强健的男人并不值得她钦佩,唯有精神刚毅者可得青睐。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就赏他一个血吻了。不过就算是凡人,在某些情况下也还是有用的。
例如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想弄清沃索伦到底要干什么已经成了她的心病。到底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什么在困扰着深山里的亡灵法师?为什么他只在某些特定的日期夜访金字塔?为什么他离开时身后的追随者必然比进去时少?
山下深处的矿井隆隆震动,地面随之颤动。现在从黑暗中挖出来的可不只有金子了。她停了一会儿,静静听着。黄金自有大用,它们可以被用来开辟通往震旦、阿拉比甚至印地的贸易路线。而由于侍女们的影响,山里和北方的野蛮人现在也想用分一杯羹,只不过他们要金子也没地方花就是了。
沃索伦甚至为德雷斯卡的野蛮人沃克尔打造了一顶金冠。据她对沃索伦的了解,那顶王冠绝不仅仅是装饰品那么简单。但这没关系,重要的是王冠——以及其它礼物——能把野蛮人和史崔格绑在一起。她就在这荒山野地里把自己学自震旦、用于阿拉比的权术之道磨砺的炉火纯青。战争充其量是一种工具。只要能让敌人相信他们与你的共识大于分歧,征服就会变得更容易。相互熟悉不仅会舒缓敌意,还会滋生自满。几个世纪后,蛮族部落将毫无怨言、轻而易举地并入史崔格帝国。
同样的策略也适用于个人。诱惑比恐惧更有效,而且维持起来更容易。起初,她考虑过梅尔基奥,但又觉得太接近那家伙会让人觉得恶心。
但莫拉斯不同。这个亡灵法师甚至让她想起了艾博拉什。当初是乌索然强迫莫拉斯接受沃索伦的教导,因为那个老混蛋在他的新巢穴内织了个蜘蛛网,所以假面之王想往里安插个自己人。现在把莫拉斯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她嗅到了它的气味,很不新鲜,就像地窖里的空气一样,但缺少沃索伦一族散发出的那种腐味。房间很小。蝙蝠在黄铜笼子里飞舞,长凳和架子上放着装有奇怪液体的罐子。纸莎草和卷轴散落在从南方来的大堆泥板和从北方冰原来的毛茸封皮书之间。几个世纪以来,沃索伦的手下一直在世界上四处搜寻,寻找珍贵的魔法知识。为了某种她尚不知晓的目的。
这一切都和金字塔有某种联系。而坐在她面前、背对她的驼背学者将告诉她答案。
“尊贵的夫人,”莫拉斯没有回头,“缚在这些古老石砖上的幽灵说您来了。”
“他们?他们告诉你我来这里的原因了吗?”她走到他身后。
“不,他们没有。”当涅芙瑞塔抚上莫拉斯的胳膊时,他缩了一下,“您为什么来这儿?”依旧闷头阅读着面前的卷轴。
“好奇呗,”她越过他的肩膀瞥了一眼,咂咂舌头。“魔法什么的。”
莫拉斯看着她。“您想了解些什么呢?”
涅芙瑞塔摇了摇头。“我?也没什么,我哪懂啊。”她用爪子在他脸颊上抓了一下,勾起一道细细的血痕。莫拉斯皱了下眉头。
“您想要什么,夫人?”
“我寻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莫拉斯大人。”她说着,轻轻地舔了舔他脸颊上的血。莫拉斯猛地抽身向后,他撞翻了桌子,尴尬地站在一旁。她能听到他的心像战鼓一样在胸膛里砰砰直跳,能看到他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涌。恐惧的气味令人陶醉。她皱起眉头,抑制住想扑上去把他咬得血流成河的冲动。
“不,”他严肃地说,“不不不。我跟你们这种人混得太久了。我可不像沃拉格那个笨蛋那么傻,跟哈巴狗一样流着口水跟在——”
“说话当心哦。”涅芙瑞塔看着卷轴,温和地打断了他。莫拉斯咽下后半句话,从她手中夺走了卷轴。“这些东西您不能随便看。”
涅芙瑞塔望着他。从某种意义上说,莫拉斯很帅。他不像沃拉格那样野蛮,但也没有她的族人那般瘦削的美貌。他的脸冷酷、立体、棱角分明。
“你给我看不就好了。”她说着就伸出手来。
“我为什么要给您看?”
“因为只有我能保护你,让你不落入陷阱。乌索然他不能,也不会。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天天这么紧张就是因为你师父沃索伦吧。”她坐在他那张古旧的椅子上,靠着椅背微微一笑。
莫拉斯咽了口口水,“您很有洞察力。”
“我知道的多了。他生你的气对不对?我敢打赌是因为你拒不接受他的血吻。”
莫拉斯什么也没说。涅芙瑞塔点了点头,仿佛他已经承认了。“你知道是他率先说服我前夫莱玛什扎追寻永生的吗?远在你的同胞还不会种地的时候,沃索伦就已经在图谋欺骗死亡了。"
“难道他不该如此吗?”莫拉斯回话,“难道我们所有人不该如此吗?只要拥有这种力量,我们的帝国将万事不倒!”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它呢?“
莫拉斯愣了一下。“不是一回事。我并不想变成你们现在的样子。我不想变成欲望永恒的奴隶——”
涅芙瑞塔一跃而起,吓得莫拉斯后退一步。“奴隶?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奴隶吗,摩茹堪的莫拉斯?”她在假装生气。
“你能是说你不是吗?你是嗜血欲的奴隶,是那个黑暗存在的——”他的话戛然而止。
“黑暗存在的什么?它是躲在那金字塔里吗。”涅芙瑞塔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朝金字塔的方向指了指。她摆动腰肢靠近莫拉斯,指尖在他的长袍上划来划去。“那个奇怪的坟堆里埋着什么,莫拉斯?为什么我在那堆石头里感觉到了黑色的恶意?为什么你的主人想方设法不让我知道,嗯?”
“因为乌索然有命令。我觉得您应该离开了。”
“莫拉斯,你怕我吗?”她盯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她在他意志的边缘戳了戳——锋利而脆弱,稍一弯曲它就会像砂砾一样在她手里碎掉。
莫拉斯努力把目光移开,伸出一只手,在他与涅芙瑞塔之间突然迸发出一阵火光。她烧伤的手臂腾起一股青烟。“你干什么!”她怒吼着扑向他,莫拉斯闪身避开抬起双手。涅芙瑞塔犹豫了。她又一次被愤怒和急躁所控制,在自责的同时竭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莫拉斯。”
“要是沃索伦在这儿——”
“他会在旁边看着我用刑逼你说出这个秘密,或者直接杀了你来惹我生气。”她温柔地说出了这些事实,“你很了解他,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会做什么,也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无关你同胞的利益。”
莫拉斯的手垂了下去。她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莫拉斯和艾博拉什一样,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一个为人民尽最大努力的伟人,但实际上他和她的侍女们一样都是欲望的牺牲品。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渴望是崇敬而非鲜血。
“而你是在为我的人民谋福利?”他说道。
“我花了太多的时间来培养你们,所以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摧毁。”
“你到底想怎样?”
现在她真的笑出来了。“只想知道一点情报,我的朋友,别无他求。”
“你想知道什么?”
涅芙瑞塔走近了,她弯下腰,侧过头,自下而上抬眼望着他。“沃索伦在怕什么?”她悄悄问道,“乌索然到底想干什么能把老东西吓成那样?”
莫拉斯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嘶哑地说:“一顶王冠。”
“什么?”涅芙瑞塔向后退了几步,有些犹豫。
“摩茹堪的王冠,乌索然想要卡堂的王冠。不得到它他是不会罢休的。“这句话像冰冷的铁钉一样刺进了涅芙瑞塔的脑袋,每一个字都在她生命深处荡起了回响。
当那些回声消失后,盘绕在黑暗深处的某种东西抬起头来,涅芙瑞塔感到一阵寒意爬遍全身。“一顶王冠。”她低声重复。
黑暗中,有个既熟悉又肮脏的存在发出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