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物语】灰色的冬天
——阴郁的冬天,是成都留给我不变的印象……
小学的时候,
母亲便常说她的胸口疼,
那时的我太过于幼稚,
只将这一切当做可有可无的玩笑,
后来长大搬到成都后,
母亲却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了,
一切就像被冰都起来,
我便也将这段记忆封存。
只是印象中隐隐约约记得:
母亲的体检报告结果不容乐观。
中学时因为转校、校园暴力、青春期叛逆的问题,
我整个人沉默不语,
对外界一切都不曾关心,
自然对父母身体方面的再没太多注意,
父亲的身体不好需要中药调养,
我觉得是个笑话:
身体不好脾气、暴躁还经常给我巨大压力;
母亲的乳房病变,
却终是男女有别,
加上儿子长大了,
他们有意让不得而知。
可是什么东西不管好的坏的都会随时间发酵。
15年的冬天,高三的上半学期,
成都因为地形问题本就湿润,
加上雾霾很大,
冬天的成都也时常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
父母害怕我通勤太长影响到学习,
于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
日子似乎就这么过着,
我还记得:
那天并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临近出门时母亲告诉我,
晚上也不必回家吃,
可下了晚自习后回家后,
却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当时还很开心的吃完了校门口买的小吃,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直到晚上十二点过了父亲才匆匆赶回家,
对我说母亲有点事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并嘱咐我明天也和今日一样 。
第二天、第三天亦是如此,
或许当时的他们以为他们的儿子是那么木讷,
可麻木的人内心永远是纤细而脆弱的,
我分明那天晚上就已经注意到父亲的脸,
像哭过一样,
两三点的时候他还轻轻地出了门,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
也懦弱的不敢去知道……
两天过后父亲才向我说了实话,
母亲生病了在住院让我照顾好自己,
晚间躺在床上的时候,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畅想未来、回忆过去,
末了只能偷偷拭泪——
我甚至连医院地址都不知道。
又过了两天,
父亲跟我说,
在母亲第二次手术前,
他想带我去见见她,
当天晚上在医院见到母亲的时候,
她被干姑母扶着依靠在床上,
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但是我知道那笑容,
分明是小时候她打我打得要气哭的笑容。
顿时鼻子有些酸,
我还是保持面无表情。
回家坐在车里低着头,
父亲以为我如以往一样睡着了,
没有叫我,
但我闭着眼睛眼帘酸痛,
心中只是后悔:
母亲如此艰难的时候,
我却没有给任何她安慰、鼓励
甚至连一个笑脸也没有,
听照顾过她的干姐姐说:
母亲当时很痛苦,
手术是在胸口动的,
经常痛的觉也无法睡、
饭也无法吃。
第二次再去看望母亲已经是最后一场手术做完后了,
对比之前整个人更加消瘦了,
听亲戚朋友和父亲说那疼痛让母亲要呻吟出来,
可我们见面那半个小时里她一句痛也没说过,
现在想来,
无他悔恨矣。
我曾受不了她的目光而跑到病房楼下数井盖,
至今我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这种行为。
最可笑的是:
我不好意思问,
而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妈妈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再回过头看看父亲,
脾气越加暴躁,身体越发糟糕……
而每逢年过节回老家,
奶奶总是操办这操办那,
即使她的身体有脆骨症、肺气肿。
却还是听不得他人劝告要亲自操刀下厨劳动,
去年春节听姐姐说,
她老人家又因为某某事大过年躺病床上。
我十分惶恐,
惶恐哪天回家、回国发现只有一个人存在的世界
我害怕疾病,
但每个人都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去隐瞒自己的病情,
想不让周围的人为自己担心,
我也是如此。
经历如此之多后面对疾病我的表情已经漠然,
但心中还是希望所有亲人、朋友能健康的活下去,
活到我死之前。
但我讨厌不珍惜自己的人,
嗯,各种意义上的,
所以,这也是我讨厌自己的原因啊。
有些懊悔,
曾经的不耐都化作悔恨,
而如今没有半点办法去修正那一个个特异的节点,
珍惜眼前的人、物,
愿诸君勿如此般悔恨。
原作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改于二零二二年一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