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盲盒杀人案
铁板上的肉滋啦滋啦作响,发出焦糊诱人的味道。男人环顾四周,突然癫狂地笑起来,拿起一块,也不嫌烫,囫囵吞了下去……

五月二十六日早上七点整,芝加哥的富勒公园附近,一个女人被人发现躺在印第安纳大街附近的一条肮脏的小巷子里,浑身湿透,满身都是伤痕和血污。
这里是芝加哥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每个芝加哥人都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远离富勒公园,如果你还想活着。
女人身高5.4英尺,是个娇小的白人姑娘,皮肤晒的通红,浑身上下充满结实的肌肉,牙齿整洁,看起来像是来自上流社会。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杰森·伊顿和助手爱娃·查普曼正在仔细勘查现场。
杰森·伊顿是个中等个子,长着一双睿智黑眼睛的中年男人,寡言、有些秃头。
助手爱娃·查普曼则喜欢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她是个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学生,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杰森·伊顿紧皱着眉头,现场还没有发现任何指纹,真是奇怪,这看起来像是冲动型罪犯做出的突然袭击,致命伤看起来应该是女人身旁的那节钢管造成的,可那上面除了血,竟然没有一枚指纹。如果凶手擦拭了钢管,不应该连血迹一起擦掉吗?难道他戴了手套?
实验室的结果令人心寒,钢管上没有发现任何棉、麻残留物。
爱娃·查普曼拿着一杯热咖啡冲进了实验室:“伊顿先生,外面有个包裹,寄给你的!”
伊顿小心翼翼地拿起包裹,联邦快递同城配送,他打开了箱子,里面是一个白色盒子,还有一封信,是用十几层复写纸垫在上面,用老式打字机打的,这样就无法推断出是哪个牌子的打字机,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伊顿先生:
我给您邮寄了一个盲盒,是我最新的杰作,如果您可以破解盲盒里的秘密,您就会有幸找到我的另外一个艺术品!
Ps:小巷子里的女人,是我杀的。
某个人
伊顿的手开始发抖,他小心翼翼地把纸交给实验室,要求他们寻找可能存在的指纹(但大概率不会找到)。
查普曼一直讲个不停,“先生,这意味着什么?他在引导我们去找到他对吗?”
“不,意味着游戏刚刚开始。”
在确定不存在指纹后,伊顿打开了这个所谓的盲盒,里面是一个女人的手表,一个廉价的做工粗糙的粉色电子表,售价不会超过5美金,你是绝对不会在芝加哥林肯公园附近看到这样的手表的。
很显然她的主人被无耻的凶手盯上或者挟持了。
手表旁边是一张字条,上面贴满了从其他地方剪裁下来的天气和星空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串密码。
事关紧急,伊顿决定借助媒体的力量,芝加哥的各大报纸纷纷报道了这件离奇的凶案,并大肆报道密码的存在,希望借助公众的力量来找到这个凶手或者这位可怜的女士。
与此同时,数名资深的语言学和密码破解专家正在伊顿的办公室里,加班加点破解这串离奇的符号。
而最终破解这些密码的竟然是两个初中老师。他们的成果得到了专家们的认可。密码的意思如下:
我制作了八个盲盒
每次会挑选一个
呈现给你们这群凡人
你们应该亲吻我的脚面
并大呼崇拜
这群女人应该学会闭嘴
而不是大声呼救
那样,血液在流出中
会显得更平静
密码信的破解,在市民中引起了恐慌,很显然,这是一个理性并且狡诈的暴徒!
芝加哥警局调拨了一批最优秀的警员来协助伊顿的工作。很显然,他们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个连环杀手!
没日没夜的加班,并没有使案件有任何进展,除了这两封离奇的信件和一个销量十几万的廉价电子表……
就在这时,查普曼的电话打来,第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认,芝加哥大学二年级学生伊丽莎白·布莱曼,父亲是芝加哥大学的宪法教授,典型的上流阶层。
法医断定她被杀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三点,她被发现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
为什么一个上流社会的女孩会深夜来到芝加哥最复杂最混乱的街区?还被堂而皇之的杀死在小巷里?
女孩的手指甲里并没有皮肤碎屑,难道她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一系列的疑点萦绕在伊顿的心里,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话。
已经是第三个电话,每次都是响三声,然后挂断,他跑过去,在挂断前拿起,放在自己耳边,一阵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你好,伊顿,我是泰勒·伦敦,再见。”
电话挂断了,电话显示,这是一个来自奥斯汀公共电话亭的电话号码。
警员们立刻开车来到电话亭,电话上面放着一个纸条,写着一个地址并画了一串星星符号。
纸条上的地纸就在马路对面,是一座破败的已经废弃的公寓楼,三楼的一间公寓里,泰勒·伦敦躺在地板上,身中17刀,一个录音笔在不停的播放着:你好,伊顿,我是泰勒·伦敦,再见。
经法医鉴定,泰勒已经死亡超过24个小时。纸条上写着:你好和再见中间隔着永不消逝的死亡。
邪恶的女性攻击者给芝加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芝加哥警察局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报纸的大肆报道,令案件显得更加诡异和神秘。
六月一日,距离发现泰勒·伦敦的尸体已经过去了三天,凶手似乎停下了他的杀戮计划,查普曼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说:“看起来这个凶手好像住手了,报纸的报道一定让他害怕了!”
“查普曼小姐,我必须提醒你,这种高智商的犯罪分子都是极端自恋的,他们不可控制的要去展示自己高超的心理控制技术,在被抓到或者死亡之前,我不认为他会停止。”
伊顿的猜想变成了现实,很不幸,在泰勒·伦敦被发现的第四天,一个盒子被一个名叫威尔·柏顿的牛奶工送了过来,他浑身颤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盒子,我向上帝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盒子,当我回来的时候它就在了。”
伊顿盯着这个老实巴交的牛奶工,递给他一杯最廉价的速溶咖啡,他颤抖着端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就像在喝一杯美味的鲜榨果汁!“这位老实的先生一点也不像是个连环杀手,一点也不!”查普曼打趣的说道。
伊顿狠狠地瞪了查普曼一眼,她才闭上了嘴,要知道,这位老实的牛奶工已经精神崩溃了。
不出所料,这个盒子里装着一条丝袜,黑色的,还带有浓烈的劣质香水味。
这次,没有任何字条。
“一个学生,一个清洁工,这次又是什么人?”查普曼叽叽喳喳个不停,伊顿时刻在怀疑她是怎么从警校毕业的。
学生、清洁工都不属于高危人群,而这条丝袜,也许是来自街边的妓女或者脱衣舞娘……
芝加哥警局的警员们就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纷纷放下手边的三明治和咖啡,冲向芝加哥的脱衣舞俱乐部和那些藏满了秘密的小巷。
伊顿带着查普曼来到芝加哥南部最大的脱衣舞俱乐部,里面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男人还有画着浓妆的舞娘。
伊顿拿起丝袜的照片一一询问,舞娘们纷纷嘲笑他,一条丝袜又说明的了什么呢?这里人人都有一条这样的丝袜。
查普曼被这里的气氛吓到了,一边干呕一边请假说要去买杯浓咖啡。
是啊,这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弥漫着各式各样的香水、烈酒、雪茄、香烟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阵的犯晕……
就像中了大乐透,当伊顿询问值班经理的时候,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突然红了脸:“我说,如果我说一些事情,你们可以保证不把这些告诉我的老婆吗?”
“我们对你鬼混的花边新闻没兴趣。时间紧急,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最好快点!”伊顿有些不耐烦,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
“嘿,伙计,放松点,要我说,我只是凭记忆觉得这条丝袜属于艾米,你知道,男人对女人的味道,都是记忆深刻的。”
“艾米?你的情人?”
“不不不,只是有过一些亲密接触,她是我们这里的员工,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班了,我试着联系过她了,可是没有联系上她。”
“你有没有去她家里找过她?”
“她住在她姑妈那里,那是个不惹人喜爱的老太太,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再说她还有这个月的薪水没有领,我想她不会舍得离开的。她热爱这份工作。”
“你可真是个称职的上司。”伊顿不满地注视着对方,“把她姑妈的地址交给我。”
警车在充满垃圾的街区穿行,停在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公寓楼前面,伊顿和查普曼用最快速度赶到了艾米·费尔德的姑妈家,这是一栋还算整洁的房子,如果只从外表来说。内里却和附近的街区融为一体,充满了尿味和涂鸦,一些人躲在角落里偷窥着这两个闯入者。
伊顿叩响了门铃,一个颤巍巍的女人打开了门,她虽然行动不便,却看起来十分凶悍,“你们有什么事?如果是艾米又犯了什么错,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这里,这个没良心的小崽子!”
伊顿把来意说明,对方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关心,反而在埋怨艾米没有来照顾自己。
查普曼有些无奈地说:“看来这里不仅不欢迎艾米·费尔德,也不欢迎我们。”
“砰—”的一声,这位老妇人关上了门。
就在所有事情出现转机,又被关上希望的大门的时候。伊顿的手机响起,“你好,伊顿,我是艾米·费尔德,再见。”
伊顿感到浑身发冷,站在原地一阵愣神。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艾米·费尔德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伊顿的手机再次响起,距离芝加哥40分钟车程的印第安纳州加里市警察局,打来电话,他们在加里市发现一具女尸,身中数枪,身上写着伊顿的电话号码。
身高5.6英尺,脸上画着浓妆,身穿俗艳的脱衣舞裙,穿着盲盒里的同款丝袜,反手被绑,身上喷着浓烈的“玫瑰女郎”牌低价香水。
经查证,这具女尸确实是失踪的艾米·费尔德,已经死亡超过48小时。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左前臂内侧用口红写着伊顿的电话号码。这是对伊顿甚至整个芝加哥警局的挑衅!
加里市曾经是著名工业城市,工厂搬走后,这里的一切被黑暗笼罩着,成为了罪犯们的天堂。
伊顿开始感到自责,假如自己能够早点找到艾米·费尔德,也许她还能活着。
凶手的暴力行为越来越升级,很显然,他对自己的所谓“艺术”感到越来越自信。假如不能及时制止他癫狂的行为,一定会有更多的无辜女性受害。
伊顿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这些传递消息的盒子称为盲盒,难道这些女性都是被他随机抽中的吗?他们一直在排查这些女人身边的人,和他们有联系的人,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对象,哪怕是在高危环境中工作的艾米·费尔德,也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骆驼牌香烟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伴随着他的思考和判断。他相信一定有什么细节被漏掉了……
一个高智商、凶残的罪犯,也许他很喜欢被人夸奖,这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在大众报纸的对立面。伊顿拨通了他的老友—钱德勒·盖勒的电话,他是《芝加哥邮报》的专栏作家,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们交谈了整整一个小时,钱德勒·盖勒很乐意帮这个忙。于是,第二天一早,《芝加哥邮报》的头版头条是一幅放大的黑色背影照,加粗的字体写道:是艺术家还是残忍的凶手?这篇报道是钱德勒·盖勒按照伊顿的要求,连夜赶制,通篇都在分析凶手的作案手段如何高明,如何把整个芝加哥警局(哦,现在还带上了加里市警局)耍的团团转,还花费了大量篇幅来分析凶手犯罪的原因,甚至猜测他一定是遭受到了社会的不公平待遇。甚至说他一定是个受过上流社会良好教育的人,才会如此头脑出众。
报纸引发了强烈反应,钱德勒·盖勒的桌上被各式各样骂人的信件挤满,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难听的字眼。另外有很小一部分在称赞钱德勒·盖勒的做法,只有一封信,很特殊,通篇都在讨论凶手的作案手法,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这是一封写在普通复印纸上的信,用铅笔写成,通篇都是大写字母。
这封信引起了钱德勒·盖勒和伊顿的怀疑,他们怀疑这封信是由凶手寄来的。最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封信的角落里,有一块不起眼的咖啡渍,经检验,是他们经常喝的雀巢速溶咖啡。
这是一款很常见的速溶咖啡,伊顿很失望,这封信没有带给他们任何大的突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伊顿的助手查普曼送进来一份文件,是最近一年来芝加哥发生的所有命案一览表。
“干得好,查普曼。如果他以前也这么干过,那我们便可以抓到他。伊丽莎白·布莱曼被钢管击中头部,泰勒·伦敦被匕首扎中……”伊顿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念念有词。
钱德勒·盖勒托着下巴仔细考虑着这些案件的细节。查普曼则一边吃着炸鸡块一边喝着可乐,眼神茫然地盯着墙壁。
就在这时,一个包裹送来了,打开,破天荒的是这次并没有什么星星密码,而是用铅笔写着的大写字母组成的一个地址:西斯旺街100街区德肖恩公寓楼3层C-01室。
警车呼啸而过,警察破门而入,一张陈旧的长条桌上,摆放着五个一模一样的盲盒,和警察局里的那些看起来是一样的。
穿着防弹衣的警官—吉米·霍华德拿起一个打开的盲盒,翻看着,里面是一个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条:
2004年的夏天,我的哥哥“小豆丁”十五岁,而我只有六岁。这是一个只有孩子喜欢的季节,炎热的夏季,吵闹的蝉声,所有的孩子都把自己的精力放在玩耍和打电动上。而我和我的哥哥只能面对神经质父亲的一再凌辱还有我们那懦弱母亲的一再忍让。他们不停的争吵,甚至打骂。我们的母亲却一再让步,她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和自己的一双儿女。终于在一个闷热的晚上,她服下了过量的药品,而我们的父亲,没有选择呼救,我的哥哥同样选择了闭嘴。我们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屠户,而他当着我们的面……母亲走后,我和哥哥也越来越自闭,我不再有朋友。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在半夜里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他会做我的朋友,我最亲密的朋友。而这一次,我的哥哥依然选择了沉默,直到我的父亲喝酒过量溺毙在游泳池里。
吉米·霍华德眼睛红了,他无法想象这个纸条背后所发生的故事。他想拨打伊顿的电话,要他过来看看这个鬼地方。整个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书架上摆满了地理和天体物理书籍。一个纸箱里存放着7个文件夹,里面记录着同样悲惨的故事。
一个属于伊丽莎白·布莱曼,里面详细记录着她如何被她那个社会名流的父亲施暴,而她的母亲又是如何帮助父亲掩人耳目。
一个属于泰勒·伦敦,她详细记录了自己怎么被继父侵犯,怎么从家里逃出来,却被继父找到,继续不断骚扰她,直到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和狂躁症。
一个属于艾米·费尔德,她是个可怜的孤儿,被姑妈收养,却被姑妈当成敛财的工具,并被变态的手段折磨着,她甚至恳请看到这份档案的人去照顾她姑妈的两个女儿,因为她们也和她一样,惨遭母亲的变态蹂躏。
还有其他四份档案,同样记录着万分悲惨的人间故事,珍·米切尔雷斯、夏洛特·柯蒂斯、简·古道尔、佩蒂·沃尔特。这些档案记录着她们的人生,而她们都签署了一份放弃生命宣言,声称要把生命交给一个名叫“小豆妮”的人。
小豆妮,这一定就是凶手了,警官吉米·霍华德拨打着伊顿的电话,准备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嘀,嘀,嘀—”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吉米·霍华德大声呼唤:“喂,伊顿,你在听吗?老兄。”
“他死了,正在被放血,你吃过午饭了吗?霍华德。”
“查普曼,是你吗?你们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叫我小豆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