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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与僧(八十二)113.路遇熊出没

2022-02-02 20:55 作者:墨荀_MI  | 我要投稿

【无心X萧瑟】妖与僧

113.路遇熊出没

打马狂跑了一路,萧瑟与萧凌尘在一片树林前停步。马背上驮着的包袱动了动,敞开了一道小口,夯昊从中探出脑袋,左瞧瞧,右瞧瞧,见无危险,就跳到地上悠闲地伸展筋骨。

日光微熹,林风幽寒,林间云雾缥缈,树影朦胧似梦,芳草香气弥漫,馥郁沁人。鸟鸣百啭千声,时而尖锐惊心,时而婉转动听。

树林入口处竖立着一块醒目的大石牌,牌上刻着「嘉露县芳霭林」几个大字。石牌一侧有块木质警示牌,写着「猛兽出没,行人慎入」。

二人驻足不前,回头望了又望,不见追兵。

萧凌尘不禁纳闷道:「没人追来,我总觉得不对劲。去天启城路途遥远,兰月侯只派那六人负责押送,不像他的作风,会不会是有意放我们走?」

竟然轻易识破了,萧瑟笑了笑,随口答道:「兰月侯大约是想利用你去引出潜藏的党羽,想必有人暗中跟随,未被察觉。」

萧凌尘从马背翻身而下,将马牵往林间草地喂食,一边走一边说:「兰月侯素来谨慎沉稳,怎敢放虎归山?若我与部下会合,他还能怎样?」

萧瑟紧随其后,解惑道:「你别忘了,兰月侯手握兵符,随时可调兵剿灭叛党,也许他是等你起兵,坐实罪名。若你无意造反,他放你便是卖你一份人情。总而言之,他不会有损失。」

此言有理,萧凌尘不作多想,又问:「那他放你走又是怎么回事?」

萧瑟环臂靠在树干上,微笑道:「你是钦犯,你逃了便算他失职。而我是助你脱逃的小王爷,皇帝问起,他可以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这话说得轻松,听起来却觉沉重,看着两条蜿蜒至树丛深处的岔道,萧凌尘说:「该分道扬镳了,我要继续找王劈川。你不回天启城,打算去哪呢?」

萧瑟不假思索:「我与你同行。我身份暴露了,无处可去。」

萧凌尘笑了:「我是朝廷钦犯,你放着尊贵的小王爷不做,跟着我干什么?」

萧瑟扬眉向天,借口说:「天大地大,我担心你会迷路。」

萧凌尘嗤笑一声,戏谑道:「哥什么时候迷过路?你才是路痴吧?」

 

二人正聊着,忽闻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叫,呼救声断断续续。又闻啪啦一声异响,似乎是大树倾倒,一群鸟儿惊叫而飞,大片灰色点点盘桓空中。

循声入林,透过树丛,依稀瞧见一头壮实的虎斑熊横冲乱撞,紧追着一名在树藤间上跳下窜的少年。

那少年是只犬妖,一双乌黑油亮的大垂耳贴在双颊,尾巴夹在腿间,一边逃命一边求救。

虎斑熊形似黑熊,身上覆盖着黄黑相间的虎纹,性情凶暴,力大无穷。前方大树挡住了去路,它出掌一推,一击推倒了整棵大树。倾斜的树干压向奔跑的少年,而少年惊慌无措,一脚绊在藤蔓上,重重地摔了个五体投地。他手中的长弓抛到了一丈外,背上的竹箭筒裂开,数十支箭矢尽数滑落,散落在身侧。他本能地伸手抱头,紧闭眼睛,放弃挣扎,绝望地等待大树压身,却听见耳畔咚的一声轰响,断树堪堪砸在肩侧,未伤躯体。

方避过一劫,少年未及欣喜,又听见身后一声暴戾的熊吼,震耳欲聋。他猛回头,巨大的身影扑入眼帘,尖利的熊爪挟风袭来,他骇然大惊,瞳孔骤缩,鼻息冰凉如霜,欲翻身避开,身体却被恐惧支配,僵止不听使唤。他像个失了魂的木偶,眼睁睁地等待熊爪夺命。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感觉胳膊被狠狠拽了一把,整个人蓦然离开了原地。转眼一看,身后是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正扶着他。

转眼间,又见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影从天而降,手握长棍戳向虎斑熊的右眼,虎斑熊登时吃痛捂眼张嘴嚎哭。那人又一棍直捅熊口,握棍的手一撬一旋,同时足尖踏叶起跳,整个人轻盈地翻上半空,灵巧地绕至熊脑后方,压着棍端一掰一折,将虎斑熊逼得被迫直立而起,顺势后踏了几步。那人双手扣棍狠狠一压,插在熊口中的长棍瞬间将整头熊掀了个四脚朝天。

虎斑熊背脊碰巧撞在大树干上,喀喇一声骨裂,熊痛苦地嚎了一阵,便抽搐着昏迷过去。

从此少年脑中的「大侠」有了具象,是萧瑟的模样。

击倒熊之后,萧瑟收起无极棍,沿着来路返回,一边走一边说:「快走。虎斑熊群聚而居,它应该还有同伴。」

然而少年走不动。他右腿骨折,一动就疼得浑身发抖。

此时,另一头虎斑熊出现了。是一头怀孕的母熊,肚子圆鼓鼓的。见自己的伴侣遇害,母熊情绪十分激动,红着眼奔跑着朝眼前人攻去。

少年惊魂未定,仓惶迈步欲逃,却又扑倒在地。母熊逼命之际,他满面惧色,奋力扭动身体向前爬动,像条脱水的鱼苦苦挣扎。

母熊怒气正盛,前腿一蹦,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口猛撞向少年。电光一闪间,只见萧凌尘抄起地上的长弓,纵身一跃跳至母熊后背,将弓弦套到它脖子上旋转勒紧,抓起熊耳调头转向一棵铁松树,随即将木弓挂到一截粗壮的枝丫上,使母熊不得前行。母熊越使劲挣扎,脖子上的牛皮筋弦箍得越紧。

栓住母熊之后,萧凌尘迅速撤离。他身上的化功散与软筋散之毒未解,内力仍未恢复,不敢恋战。

另一边,萧瑟已将少年扶起,带他走出芳霭林。

 

入了一趟树林出来,二人发现两匹马都吓跑了,马背上驮着的干粮和衣物也跟着跑丢了,气得萧瑟一肚子火,嚷嚷着要求少年赔偿损失。

少年名叫吴敢行,家住嘉露县,父亲是行医卖药的郎中。

昨日吴敢行对其父说自己想去天启城报名参加武考,吴父直言吴敢行实力低微,不够资格,劝其专心学医,吴敢行不服,与父大吵了一架,越想越气,今日一早便离家出走。

历年武考第一关是击败虎斑熊,年少气盛的吴敢行为证实力,特意入芳霭林寻虎斑熊比试。结果还真如其父所言,他不仅赢不了虎斑熊,还险些丧生熊口。

脱险之后,吴敢行对两位救命恩人感激不尽,敬畏有加,诚意邀请其回家做客。萧瑟为了讨回损失,一口答应。萧凌尘想顺便借宿一宵,也同意跟随吴敢行回家。

 

杏花巷巷口有一家大排长龙的小药铺,药铺是吴敢行父亲开的,药铺后方的宅院便是其居处。

吴宅是一座时常飘荡着浓郁药草味的小宅院。院子里搭了个大木棚,棚里有几排药炉,几名妇人坐在矮凳上,说说笑笑,看火熬药。几个小厮正端着热气腾腾汤药给药铺的客人送去。

屋门处,吴父提着药箱正欲出门看诊,恰巧撞见吴敢行瘸着腿回来,不由脸色大变,问起缘由,吴敢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爬山不小心摔伤了,对虎斑熊之事只字不提。他原想与父亲分享大难不死的喜悦,又怕父亲发火怒斥,权衡一番,决定藏在心里,又使眼色示意萧瑟与萧凌尘莫提。

看着儿子的瘸腿,吴父既心疼又恼怒,拉着儿子到屋里坐下,一面替他处理腿伤,一面喋喋不休地训话。

吴敢行早已习惯没完没了的唠叨,虽左一句「知道了」右一句「烦死了」敷衍着,内心却觉温暖满足。他借着伤痛嗷嗷哭了一阵,怪责父亲技艺不佳弄疼了他,意在向父亲索求多几分关怀。然而吴父无暇多想,确认儿子伤势无碍,细心包扎了伤处,他又板起脸斥骂儿子没事找事,耽误他治病救人,提起药箱急急忙忙出门看诊去了。

见父亲离开,吴敢行泛起淡淡的失望,恼怒地驳斥说自己也会包扎,无须他操心,对其父背影骂了几句「臭老爹」。

 

这便是寻常人家的父子?萧瑟惊讶于他们无尊无卑出言无忌,心里莫名生出几分羡慕。

「这对父子真有意思。」萧凌尘嘀咕了一句。

吴父外出之后,吴敢行吩咐厨房给两位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二人毫不客气地饱餐了一顿。饭后,萧凌尘说需要几味药材配一副药,吴敢行二话不说便拄着拐杖领他去后院药仓挑选,萧瑟闲来无事,也跟着过去。

 

一进药仓,一股混杂的气味扑鼻而来,几位药童拿着药杵忙于捣药,见吴敢行进门,抬头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忙活。

放眼望去,药仓四壁全是抽屉,抽屉上标注着各种药材名称。中间六排药架,架上整整齐齐堆叠着大大小小的木匣。靠近门边的长桌摆放着十个大笸箩,笸箩里晾着噬魂蕨。

噬魂蕨,茎白叶黑,形似鸡爪,味辛辣,有毒,食之使人癫狂失智。

夯昊直起身趴在笸箩边嗅了嗅,旋即挪步挡在萧瑟身前,眼神警惕地朝他汪了一声,示意他危险勿近。

萧瑟俯身抱起脚边的夯昊,温柔地摸了摸它脑袋,好奇道:「药书上说噬魂蕨生长于阴冷潮湿的石缝之中,十分罕见,从哪弄来这么多?」

「西行二百里处,岚茵谷底长了一大片。不过,有位脾气古怪的武林高手住在那里,不让人靠近。老爹曾救过他一命,得了他允许才能进谷底采摘,这些我也有帮忙摘。」吴敢行似乎颇感自豪。

「令尊用噬魂蕨治什么病?」萧凌尘随口一问。

「老爹说噬魂蕨做药浴可治头痛,但不可多用。」吴敢行透露道,「其实这些全是一位叫张三爷的客人预订的,约好明日来取货。数月前,那位张三爷来这寻问噬魂蕨价格,说是买给自家牧场的牛治病。老爹行医前也养牛,从未听闻噬魂蕨可治牛病,暗觉可疑,原想拒绝,可是那张三爷又说可以换石芹、野青参、花茸草一类治疗疫病的药材,一两换一两,老爹就心动了。近年来疫病蔓延,许多救命的药材都涨了成天价,寻常百姓买不起,老爹为了救人,才答应与他交易。」

「可曾换过实物?」萧瑟疑心有诈。

「上个月用一斤噬魂蕨换了一斤石芹,是真货。」吴敢行说,「老爹觉得可靠,又答应给他弄来更多。岚茵谷底的噬魂蕨全给摘来了。」

「石芹市价一斤卖五千两银子,舍得花那么多钱给牛治病,倒是罕见。」萧瑟若有所思。

「那人若真拿这噬魂蕨来替牛治病还好,但若是别有用心,那可就危险了。」萧凌尘说出萧瑟心中顾虑,转身拍了拍吴敢行的肩膀,提醒道,「江湖险恶,杀人越货之事多不胜数,须多加防范。」

吴敢行涉世不深,难以体会,笑着道了一声「晓得了」以表受教,随即带他们往里面走去,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介绍药仓里的药材。

萧凌尘从架上挑选了几味药草,熬制了一碗帮助恢复内力的药,服下之后安睡了一宿。

 

翌日清晨,吴宅来了客人,为取噬魂蕨而来。

来客还是上次那位张三爷。这一次,他只带了一袋假野青参和一袋假花茸草。吴父初时未察觉,高高兴兴地与他换了货,后来细一看才知自己上了当,于是立马追上去找张三爷争论。

张三爷刚踏出门口,尚未走远,吴父喊来几个护院将他拦住。两方没有过多争执,五寸长的小刀突然从张三爷袖口亮出,利索的刀锋成弧形掠过,顷刻之间,几名护院喉咙被割破,叫喊声戛然而止,血腥味弥漫而开。

利刀再起,攻向惊恐万分的吴父,逼命之际,却闻铿锵一声脆响,张三爷手中的刀被一颗碎石打落在地上,他没料到这宅院里竟有高手,惊愕抬头,与对面的萧凌尘目光相撞。

「小琅琊王?!」张三爷讶然道。

「你认识我?」萧凌尘对此人毫无印象,不由惑然一问。

张三爷没有回答。他抖了抖衣袖,又甩一柄小刀,使劲朝萧凌尘心口掷去,却被萧凌尘用一颗榛子反弹回来,逆转的刀刃刺伤了他的右臂。

「啊呃……」张三爷痛叫一声,心知不是对手,忍痛转身,脚底抹油似地开溜,眼前却见一人挡住了去路。

巷口处,萧瑟手握无极棍,眸光凌厉摄人,冷声道:「想逃哪去?」

张三爷止步不前,冷哼一声,取出一枚黑色小丸往地上猛地一砸,小丸噼啪一声炸开,滚滚浓烟升起,模糊了众人视线,辛辣味呛入口鼻令人咳个不停。

辣烟持续了好一阵,散去之时,张三爷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吴宅周围巷子不少,寻人不易。萧瑟与萧凌尘跳上屋顶,望见许多好奇的民众聚拢过来,而张三爷不知去向。

「那家伙溜得真快!」萧凌尘不悦道。

「他逃不掉。」萧瑟自信满满,唤道,「夯昊!快追!」

夯昊循着气味一路狂奔,萧瑟与萧凌尘依其方向从屋顶追去,不一会就在附近巷子里找到了张三爷。

深巷之中,二人一前一后将张三爷围堵在巷内,使其进退两难。

「你夺取噬魂蕨有何用处?」萧凌尘步步紧逼,杀气外溢。

「这些都是王劈川要的,我只负责交货。」张三爷拍了拍装满噬魂蕨的篮子。

线索突如其来,萧凌尘与萧瑟皆是一愣,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张三爷。

这张三爷长相平凡,衣着普通,即使曾经见过面也不会留下深刻印象。

「他人在哪?」萧凌尘语气略显急切。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张三爷狡黠一笑,迈步向前,「想知道就随我来。」

「你先将噬魂蕨交出来再说谈。」萧瑟怀疑他是为脱身而胡诌乱扯。

张三爷迟疑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抱紧了手中的篮子。

此时,巷口涌来一批官兵,拉弓搭箭瞄向张三爷。他们原在附近巡逻,接到吴敢行报案,便迅速赶来抓捕凶手。

「杀人凶手张三爷!快束手就擒!」昭武校尉大喊。

官兵办差向来强势,萧凌尘与萧瑟不愿搅入其中,正欲丢下张三爷抽身撤退,却听他朗声叫道:「小王爷,想见往王劈川就跟我走!」

此言一出,官兵里立刻有人认出了萧凌尘,其中一人指认道:「穿白裘的是小琅琊王!昨天接到通报说他逃出来了!」

另一人又说:「披黑氅那位好像是六皇子。」

萧凌尘怒目瞟向张三爷,暗骂一声混蛋,移步上前,猝不及防地夺走了他手中的噬魂蕨。

萧瑟不乐意费时与官兵纠缠,果断对张三爷命令道:「带路!」

张三爷懵了一瞬,旋即手一甩,两颗爆烟丸滚落在官兵脚下,噼啪噼啪地炸开,巷口瞬间淹没在茫茫灰烟里,像被一团乌云吞食。

 

摆脱官兵之后,萧瑟与萧凌尘跟随张三爷来到芳霭林。

林中常有猛兽出没,除了猎户,鲜少有人入林。沙哑凄厉的鸦鸣不停地在耳边回荡,十分闹心。小道上杂草丛生,鬼针草遍布,不便行走。萧瑟将夯昊抱在怀里,以防鬼针草缠上它的茸毛。

丛中鸟兽残影乱窜,越深入树林,危险气息越浓烈。萧凌尘不禁停步问:「喂!你究竟想带我们去哪里?」

张三爷回头说了一句「跟来便知」,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看见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他才停下脚步,「二位稍等,我去施肥。」不等回应,他解开腰带,往石下一蹲,一股恶臭随风弥散。

萧瑟与萧凌尘无奈,只好掩鼻回避。

二人走了十数步,忽闻一声尖锐刺耳的哨音响起,继而密集的劲箭自树丛中射来,如同一场箭雨骤然降落。

 

二人即刻运起轻功,旋身如舞,敏捷地避开一支支追命的利箭。

一支尖锐的箭镞嗡嗡地划过耳际,萧瑟侧身一躲,另一支直刺心口,他折腰后仰,又一支从鼻尖擦过,他连翻数个跟斗,握起无极棍,以极快的速度挽出无数朵棍花,护盾一般笼罩全身,将逼身的箭格挡落地。

萧凌尘奋起反击,催动内力结成一张气网,飞来的箭尽数粘住在网上。他双手猛地一推,网中箭矢便如散花似地飞出,迅猛地刺向敌处。

箭雨停歇之时,又见一队人马直冲过来,口中喊杀。他们双眼发红,青筋毕露,手握牛角刀朝萧瑟与萧凌尘疯砍狂劈,越战越勇。

萧瑟无法使用内力,只守不攻。

萧凌尘拾取地上的箭支,快狠准地刺入对手的腹部。可眼前的对手竟似毫无痛觉,面不改色,挥刀迎面劈来,逼得他连退数步,刀劲涌来,他以箭作挡,箭杆被砍断,手臂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他不擅长近战,以寡敌众,体力耗损严重,百招之后落於下风,而敌人屡战不倒,就算被击中要害,也勇猛不减。

「快撤!」越看越觉得这群人不对劲,萧瑟只想赶紧撤出树林。

 

一棵高大的桦树上,两双眼睛将战斗场景收入眼底。

画着银脸谱的杀手小银兴奋道:「机会来了。」

她的搭档大金注视着萧瑟,颇感疑惑:「萧楚河棍法了得,为何只守不攻?」

小银悄声说:「传闻他内力已失,或许不假。」

大金咧嘴笑道:「若是如此,我俩倒是捡了个大便宜。」

金银双煞昨夜得到消息,知晓萧瑟来了嘉露县,就连夜赶了过来。今早路过杏花巷时,他们恰巧碰见二萧,于是一路追随至此。不料此林早有伏兵,他们不介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静静地待在树上,伺机而动。

 

树下,萧瑟与萧凌尘甩开了追兵,躲到了一棵茂密的大柏树上,欲寻芳霭林出口。俯瞰敌方人马,发现他们平静了许多,不像适才交手时那般狂暴。

「那群人动作似乎越来越迟缓了,原来他们并非不知疲倦。」萧凌尘松了口气。

「兰月侯审讯过胭脂街暴徒,得知他们战前服用过一种叫『益力丸』的药物。服药之后,人会陷入疯狂,战力可提高数倍,且不畏疼痛,但药效最多只能维持三刻钟。我看那群人症状与胭脂街暴徒相似,他们大约也服过『益力丸』。」萧瑟思索道,「噬魂蕨可使人神智癫狂,莫非是制作『益力丸』的原料之一?」

「坏了!我把噬魂蕨弄丢了!」萧凌尘方才忙于对敌,将装有噬魂蕨的箱子丢弃在林中,如今才想起没取回。

「已经被那张三爷取走了,他和袭击我俩的人是一伙的。」萧瑟十分肯定地说。

「你看到他取了噬魂蕨?」萧凌尘问。

「看到了。张三爷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你一丢下那箱子,他就伺机过去抱走了。」萧瑟当时忙于应敌,无暇制止。

「怕是已经走远了,带上你家小狗赶紧追吧!」萧凌尘说着便踏叶腾起,如鹰展翅,凌空跨至另一棵树上。

萧瑟起身相随。

寒冷的劲风刮得树枝东倒西歪,迎面吹来的风霜冻得难以睁眼视物,二人在树上飞窜了一会,又降落到地面继续前行。

忽然,一股杀气自身后传来,萧瑟下意识地闪身,一枚小锥钉自他左臂擦过,钉入他身前的小树上,树干立马焦化成碳,冒出一缕黑烟,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苦味。

毒性竟如此强烈,萧凌尘心头一凛,朗声怒道:「谁在放暗器?!」

无人应答,却见那群拿牛角刀的刀客又聚拢过来,攻势再度展开。

 

十五人围攻,刀风扫过,沙飞叶舞。

一黑一白的身影游走在交错的刀光之中,时而翩跹如蝶,时而迅捷如豹,时而滑溜如鱼,边躲边逃。二人为节省体力,不与疯子缠斗。

「烦死了!到底是谁雇你们来杀我?!」这话萧凌尘问了不下十遍,可他们只顾杀,不答话。

「他们神志癫狂,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你问也是白问。」萧瑟用无极棍挑起脚下一条粗壮的树藤,握在手里紧紧一拉,取巧地撂倒一个进攻的敌人,又继续前进。

「看!」萧凌尘指向右侧五十步外的铁松树,那棵铁松树下散落着数支箭矢,还有一张断裂的长弓,「昨天我们在那边遇到虎斑熊!」

正说着,转眼就见树丛中一头虎斑熊步步生风,凶猛地奔撞过来,为守护地盘而战。

萧瑟迎熊而上,在熊即将扑身之际突然起跳,轻巧地从它后背踏过,将熊甩在身后。那熊刹不住脚,一路往前,直直扑向了他身后的追兵。

往后瞧了一眼,萧瑟看见那头虎斑熊与那群人打了起来,战况十分激烈。他不禁低喃道:「希望虎斑熊平安无事。」

「它家那口子会出来帮它吧?」萧凌尘话音落下,抬眸一望,果然看见一头怀孕母熊出现,一头扎入人群之中,与另一只虎斑熊并肩作战。见这虎斑熊有情有义,不由道一了声,「多谢熊大侠相助!」

「它没想帮你。」萧瑟道出真相。

「这不重要。」萧凌尘笑了笑。

 

二人趁机脱身,欲走出芳霭林,然而找了许久也没寻见出口,似乎一直在树林里转圈。

「我怎么觉得那棵树刚才见过?」萧凌尘指着前方一棵歪脖子的松树说。

那棵松树很特别,右侧树枝歪斜,几乎贴地。

「说得没错,我也见过。」萧瑟十分肯定。

「咱们迷路了?!你那只狗呢?快叫它出来带路!」萧凌尘停步,靠在歪斜的松树下歇了歇脚。

「夯昊胆子小,方才激战之时,可能已经跑出去避难了。」萧瑟颇感无奈,指着上面的树说,「上去看看,站得高,看得远。」

「你去。」萧凌尘不想动。

「上面太冷,我不想去。」萧瑟一吹冷风就觉头痛欲裂,默默拉紧了兜帽,战术性地使用令人心软的目光注视着萧凌尘。

「唉……」萧凌尘叹了一声,不与他争辩,翩然跃上树枝,登上树顶眺望远方。却意外地瞥见不远处有两人暗伏于树上。二人脸上画着金银脸谱,其中一人拿着弹弓瞄向下方,那是萧瑟所在方位。

萧瑟斜身倚靠着树干,抱着无极棍,抬头望着萧凌尘,似未察觉伏击。萧凌尘一声「小心」还未说出口,那人的弓弦已经松开,一枚锥钉穿行于层层枝叶缝隙之中,畅通无阻,笔直地朝萧瑟刺去。

忽然一股劲风吹来,那枚锥钉随风偏移了数寸,从萧瑟左臂衣袖穿刺而过,钉落在树干上。一枚锥钉刚落下,紧接着另一枚锥钉又飞刺过来,萧瑟连忙挪步闪身,却见身后一个金脸谱的刀客手持一双金色弯刀砍来。

弯刀似钩月乱窜,刀风划过,霜寒刺骨。

此人实力明显强于与那群拿牛角刀的刀客数十倍,萧瑟急速而行,也未能摆脱其追击,黑氅被割开了几道裂口。

「你是谁?!」萧瑟疑惑。使用双弯刀的金脸谱杀手,他闻所未闻。

「在下大金,初出江湖,还是个无名小卒,欲借殿下性命扬名天下。」大金不吝答疑。

双刀交错挥舞,舞出无数金黄的弯月,一轮轮滔滔不绝地斩向萧瑟。

「你做梦!」萧瑟全力奔跑以避开刀劲,身影过处,树木一棵接一棵倒在大金的刀口下,霎时间鸟兽四散。

 

另一边。

萧凌尘以枝丫为弓,以树藤为弦,将箭矢瞄向小银,不给她丝毫偷袭之机。他一松弦,箭如飞鱼追击而去。小银旋身躲避,双脚刚落在另一棵树上,还未站稳,又一支箭朝她刺来,速度之快大出所料,几乎毫无喘息之机,她只好伸手将喉前的箭截下,刚猛的箭劲震入骨髓,使她手掌疼得剧烈。她整个人晃了一晃,另一支箭又猝不及防地刺入她腹部。

三支箭环环相扣,她的动作似乎完全在对手料想之中。伤口的疼痛、死亡的恐惧使她无力反击。眼前又一箭朝心口射来,她瞳孔一震,压抑著万分恐慌,拼尽全力挪身闪避,欲争取那一线生机,可冷酷无情的箭镞已然狠狠扎入了她的右腹。

寒冷逐渐漫延全身,她手里的小弹弓摔在树枝上,慢慢滑落下去,发出啪一声轻响,滴滴鲜血如雨水断断续续坠落,浇灌在小弹弓上。

小银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做梦,梦见自己杀了萧楚河,和大金一起越级晋升、领赏、享誉杀手榜。可惜梦太短,从开场到结束,不过一念之间。

 

萧瑟与大金周旋许久,极速在林中跑了十几圈,体力渐渐不支,胸口踹不上气,四肢愈发沉重,双目发昏,视物有重影,眼前的树时少时多,自知快撑不住了。

突然,他狐瞳瞪得浑圆。瞳像里,大金纵身上蹿,人影一闪,倏然消失,下一瞬,弯刀在半空重现,如明月陨落一般冲撞下来,刀芒的寒气紧逼喉咙。萧瑟往后一仰,披风的领带被刀刃割开,罩在头上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一双墨黑的狐耳。

墨泽狐?

大金动作忽然停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据他所知,萧楚河是白毛金泽的雪映狐,怎会是黑色?

「你不是萧楚河?」大金惑然。

「为何以为我是萧楚河?」萧瑟顺势故布疑阵。

大金瞬间凌乱了:这人不是萧楚河,杀他何用?

在他迟疑不定之时,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直刺向背心。他转身拿刀格挡,箭镞与坚刀相击,发出铿鸣,另一支箭狡猾地朝他额心射来,他矮身避开,又见三支刺向心肺要害,他专注于防守,不料身后的萧瑟突然出手,无极棍压顶坠落,他举刀防御,利箭却趁虚而入,箭镞哧一声深深地扎入了胸腔要害。

大金顿时脱力,扑通跪倒在地,心有不甘地问:「你究竟是不是萧楚河?」

萧瑟反问:「是谁指使你刺杀萧楚河?」

大金没回答,他在想搭档小银为何没出现。但也无须多想,领教过萧凌尘的箭,他便知她不是萧凌尘的对手。他们的梦始于天真,败于天真。

他们的故事无人知晓,也无人在乎。「罢了。」他轻笑一声,咬了咬牙,黑色的鲜血从他微扬的嘴角溢出,带走了他的温度。

萧瑟提起大金的金色弯刀检视了一番,对萧凌尘说:「用牛角刀那伙人用的刀法路数是秋水堂的断水刀。而脸谱杀手使用的刀法不像正派武学,他招招逼命,狠毒至极,刀上还淬了毒,像是专业杀手。」

萧凌尘庆幸道:「幸亏他们战斗经验不足,反应太慢,否则你就死定了。」

战斗结束之后,夯昊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萧瑟给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土灰,让他带路去找噬魂蕨。才走不久,又见一队人马挡在路上。

定睛一看,为首之人面容熟悉,「王劈川!」萧瑟与萧凌尘异口同声地叫道。

————————

未完待续


无厘头小剧场

角色休息区。

两章没出场的无心很不高兴。

无心:(..•˘_˘•..) 为啥连续两章没我戏份,我抗议!

萧凌尘:┓( ´∀` )┏ 这两章是夯昊写的,它说最近剧情不需要你。

无心:[○・`Д´・ ○] 竟然是夯昊这狗东西写的!为什么是夯昊在写?

萧凌尘:(*^▽^*) 显然是夯昊想给自己加戏。

夯昊(对无心说):(´・ω・)ノ我会替你照顾萧瑟,天天给他暖床,和他贴贴蹭蹭亲密接触,做他的贴心小棉袄。我是暖乎乎毛茸茸的小狗勾,而你连毛都没有,一边凉快去吧!

萧凌尘:o( ̄▽ ̄)d 夯昊不愧是狗德学院高材生,既忠诚又乖巧。狐朋狗友是绝配!

无心:(•́へ•́╬)喂,你不对劲!我不管,我是主角!我要加戏!你们一天打五场架也不叫上我,我也想参战!

萧凌尘:(○` 3′○) 你是主角还怕戏份少?你武力值太高了,一招秒敌人,打戏一句话带过。你若在场,像我这种小角色根本没机会发挥。

无心:(⊙_⊙)!这不是理由,给我安排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就行。

萧凌尘:( ̄_ ̄)当高手要耐得住寂寞!随随便便能遇到对手,还算什么高手?

 

无心:(..•˘_˘•..)不打架也无所谓,这是言情文,谈情说爱才是正业。

萧凌尘:( ̄▽ ̄)  最近你对象在认真搞事业,没空谈。

无心:o(一︿一+)o在言情文里专心搞事业的都没好结果!应该向我学习,一边搞事业一边谈恋爱!爱情事业两手抓才是人生大赢家!

萧瑟(入场):→_→你说的不对。这年头只谈爱情和事业,格局未免太小了些,爱情、友情、亲情、师徒情、兄弟情、事业、健康、美貌、力量、钱财、权势我全都要!

无心:o( ̄▽ ̄)d如果只能选一样,你选什么?

萧瑟:╭(╯^╰)╮我不选,我全要!

无心:ε=(´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萧凌尘(问无心):( ̄△ ̄;)那你怎么选?

无心(合掌闭目):( ̄_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

萧凌尘:(⊙_⊙)? 翻译一下,听不懂。没这选项。

萧瑟:( ̄_ ̄ ) 他选遁入空门。

萧凌尘:-_-|| 你俩选项正好相反,怎么凑一对?

夯昊:o( =•ω•= )m零和一绝配啊!所谓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宇宙起源不过如此。

萧凌尘:(⊙o⊙)… 能不能说人话?磕cp悟出万物起源,你脑子有大洞吧?

夯昊:(* ̄▽ ̄*) 狗曰,不可说。(只会说狗语)

 

唐莲(入场):你们说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谁爱听啊?不如聊聊别的事吧,我知道萧瑟是狐妖,雷无桀是狼妖,叶若依是猫妖,但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妖,这事没人在意吗?

雷无桀(入场):这么一说,我也好奇,大师兄是个什么妖?

无心:(⊙_⊙)因为剧情不需要,所以没人在意。

唐莲:╭(╯o╰)╮我在意!

萧瑟:( ̄‿ ̄)我看过设定,大师兄是云豹妖。

雷无桀:Σ(⊙▽⊙”a大师兄居然不是熊猫妖?

唐莲:(⊙ω⊙)!!

雷无桀:( =•ω•= )我和叶姑娘一狼一猫,孩子会是个什么妖?

无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雷无桀,你和叶姑娘手都没牵过就想着孩子长啥样?

萧瑟:( ̄‿ ̄)狼妖后代男的是一定狼妖,女的可能是狼妖也可能是猫妖。

雷无桀:Σ(⊙▽⊙)不会串种吗?

萧瑟:( ̄‿ ̄)不会,妖和妖的后代只会是其中一种妖形。妖和魔之间才会杂交成半妖半魔。若想了解更多就去看遗传学。

唐莲:-_-||这是玄幻架空文,能不能聊点不科学的话题?

雷无桀:(⊙▽⊙)让无心和萧瑟灵魂互换,会用对方的身体干什么?

萧瑟:Σ(⊙_⊙)!! 这是老梗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无心:O(∩‿∩)O哈哈哈哈哈!会干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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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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