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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日记·卅四】

2023-07-02 13:49 作者:白苏不是苻蓠  | 我要投稿

我叫白苏,是一只聪明狐,正站在狐生的十字路口(划掉),岸边。 如果你的面前有一条河,这河深度无限深,长度无限远,宽度无限远,高度…… “你为什么不飞过去?像我这样~”小鸟扑闪着翅膀给我表演了一整套的五禽戏,转闪腾挪间在河面上滑了一圈。 “嗯嗯嗯好好好对对对。”我一边点头一边四处张望,极目所至都没有一座桥。我是走到洲际线上了吗? “狐狸一思考,脑袋就掉毛?”小鸟试图去抓住我为数不多的毛里较为英俊的那几根,但它们在风里打着旋飞走了。 “你看,如果你的毛多一点,就可以托着你飞过去了,所以榕树奶奶说不要熬夜果然是对的!” “噢,我的昊天上帝呀,你能不能闭上你那张可爱的小嘴。而且熬夜和掉毛有什么关系?” 家妖们,谁懂啊,有聪明狐被困住了。 “小鸟,你会不会那种,变大的法术?就是那种,很刺激的,‘嘭’的一下,你就支楞起来了……” “榕树奶奶说像我这种学说话只用了一百八十年的天才,不需要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法术。” 这只话唠是在三天前经过牛栏山时落在我头顶的。 彼时她一边喊着“哔啵哔啵,师傅这趟狐车去不去万年丘?”一边在我的脑瓜顶上蹭爪爪,很难说我的秃顶没有她百分之一的功劳。 “我叫小鸟,我是一只叫小鸟的小鸟,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我是全森林最招笑的小鸟,所以你可以不收我的票钱吗?” 现在,一条大河横亘在狐车和她唯一且白嫖的乘客面前。 我哆哆嗦嗦地伸下去一只脚。水太凉。算了算了。 “我觉得这是我狐生最难过的一天。” “说起来,上个月我在洞里翻出一片快朽没了的树叶,上面画着‘这是鸟毕生难忘的一件事’,我蹲在那儿半个时辰都没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的是,难过,难过啊喂!” 气急的我捡起一颗石子向河面扔去,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七八下跌进水里。 我俩瞪着眼睛看水面,没有东西上来。 “榕树奶奶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河神,口亨!” 一想到我信了她的话,陪她在河边演了一出走投无路小可怜被河神同情并施以援手的戏,我的头好像更秃了。 “小白,你的脑袋有点烫脚。” “别叫我小白,我比你大着几千岁呢,你怎么还超级加辈了。” “好的老东西,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老东西?” 我郁闷,我纠结,我一缕一缕掉毛。 正在小鸟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时候,石子掉落的地方突然开始卷起了小漩涡,一只硕大的龟头(嗯?)从河里探出来。 我看看小鸟,小鸟看看我,一道高亢一道诧异的声音同时响起。 “河神!?” “咳咳,老朽,只是河里区区一摆渡者罢了,虽然老朽助妖为乐,妖妖称赞,但也当不得河神的名头,当不得呀。” 老东西,我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可不像当不得,你就没差把这俩字儿刻脑门儿上了。 “老……老前辈啊,您来得可太及时了,我们已经在这河边等一天啦,还请您能把我们送到对岸去。”我谄媚的声音还没落下,小鸟开始在脑壳上不住地磨爪子:“我感觉好冷,好像起鸟皮疙瘩了。” “哎呀,好说,好说,这河虽然很宽啊,水流也湍急,对老朽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这价钱嘛……” “神——马——?你还要钱?说好的助妖为乐呢?” “你这年轻人,个子不大,脾气倒不小,我这老胳膊老腿,在这冰冷的河里一泡就是一万年,得个风湿病关节炎也很正常吧,你给我点报酬让我买药才能更好的继续为妖民服务懂不懂懂不懂,你到底过不过,不过我回去了,这倒霉孩子。”老龟话没说完,龟已经离我们两丈远了,看他作势要往水里钻,小鸟急忙叫住他。 “老爷爷,那要多少才能让我们过去啊?” 听到这话,老龟“唰”一下转过身来,“狐狸要一只兔子,小鸟嘛……” “我自己飞我自己飞,我不要买票!” “哦,”老龟惋惜地咂吧咂吧嘴,一双龟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就一只兔子,要肥。”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 “这林子是什么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啊,怎么连个兔子都没有啊。” 小鸟一边在林间吃果子叶子,一边疯狂地拉屎。红的蓝的都有。 “你别生气啊,他们不拉我给你拉,咱别的没有,就是直肠子热心肠,嘿嘿。”接着又叽里咕噜说着话飞远了。 沉默,是今晚的没有桥。 找遍了所有兔子的三室一厅,都是空的。我摊成大字躺在树下,感受不到四肢,也感受不到脑子。天亮了,为什么满天都是小星星。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我叫白苏,是一只聪明狐。万万没想到,我还是过河了。 当我在树下酣然入睡时,“咚”的一声,我被树上掉下来的苹果砸醒了。扭头一看,旁边是一只撞树而死的兔子,脑浆子都迸出来了。 树枝上小鸟一脸骄傲地看着我说:“我抓的,厉不厉害。” “你不如说是他自己笨死的,我还能夸你两句幸运儿。” “怎么这样凭空污鸟清白,你起来看看啊,真是我抓的!” 爬起来一看,围绕着我身边满地的鸟粪组成了不甚规则的图形。 “奇门遁甲?!你怎么会这个?” “学说话的时候榕树奶奶教的,她怎么说的来着‘下雨天教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你想学啊?我教你啊!甲艮己离乙丁坤丙戊原来巽上存庚兑辛乾壬居震癸逢坎上起休门……” 我捡起兔子抬脚向岸边走去。 “野狗的船票是一只刺猬,嗯?你怎么没毛了?” “天儿太热,剃了,管得着吗你。” 把兔子递给老龟,他两爪接过去捧着,闭上眼睛深嗅了一口,又从兔肩上撕下一小条肉,细细的咀嚼起来。牙缝大的肉愣是让他吃出了一头牛的效果。接着他脱下龟壳,把兔子藏了进去。 看我在疑惑地看着他,他不好意思道:“家里龟儿子龟孙子多,要留着给他们尝尝鲜呢,老朽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陆鲜啦。” 此时小鸟从后面追过来,“你怎么能逃课呢,放在我们万年丘不好好学习的妖是要关小黑树的……榕树奶奶说了,连说话都学不会的妖都是笨蛋,你是笨蛋吗?” 站在老龟的壳上,我向小鸟伸出爪,“走啦。” “我没买票,我不能上船”,小鸟水汪汪的小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老爷爷,就让我一只鸟独自迎接前头的狂风巨浪罢!榕树奶奶,我好想你呀呜呜呜,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身边呀……”小鸟定定地看着老龟。 “上来吧上来吧,一个也是拉两个也是驮,你这倒霉孩子,这么会讨老朽同情呢。” “好嘞,老爷爷,我叫小鸟,我是一只叫小鸟的小鸟,我是全森林最可爱的小鸟,走到哪儿都不收我的票钱呢~” 迎着夕阳的余光,一只狐狸伏在龟背上,光溜溜的头顶是小鸟在叽叽喳喳地抱怨脚滑。他们的影子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越拉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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