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与秩序》19 施虐与堕落
莱恩本色深棕的瞳孔颤抖着，喉咙干涩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米涅尔皱着眉，本就阴沉的面容更加狰狞。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和塔洛斯只能留一个，不是你死就是他亡！而你是怎么做的呢？
“任由毕其功于一役的机会从手边溜走，满足于幼稚的报复，又沾沾自喜的向全世界宣扬你那无关痛痒的胜利？
“你太令人失望了圣子大人，就你这样还想成为暗精灵之王？想让我对这样愚蠢的你下跪效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米涅尔接连不断的言语讽刺终于激发了莱恩的逆反心，他畏惧的神色逐渐变成了愤恨，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手臂一挥，打飞了米涅尔捏着他脸颊的手臂。
“够了！凭你也配指责我？”
莱恩有些沙哑的嗓音宛如小兽的嘶吼，各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
“你就知道骂我做得不够好，你自己呢？！我再怎么说也是赢了塔洛斯，你赢过赛琳娜吗？”
米涅尔看着莱恩悲愤交加而扭曲的稚嫩面容，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的圣子大人。”
米涅尔抬起手，从袖口处抽出一柄轻薄的刀刃，直接指向莱恩由于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的胸口。
“我可以随时放弃你这个圣子，没了你我依然是月神殿的辅祭，而你呢，你能选择不去做圣子吗？去恳请赛琳娜和塔洛斯饶你一命？”
莱恩几度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又被米涅尔抵住胸口的刀刃逼得步步退后，很快就顶到了树屋的枝条墙壁上。
眼见刀刃已经刺破了他的衣物，开始逐渐深入白嫩的胸膛肌肤，莱恩咬着牙发出一声嘶吼，随后直接用手一把抓住胸前的刀刃。
“畜生！叛徒！无耻小人！”
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莱恩不停胡乱咒骂着，抓着刀刃的手不顾鲜血淋漓拼命将其压下，另一只手手腕处弹出袖剑直朝米涅尔喉咙刺去。
面对莱恩发疯似的攻击，米涅尔眼都不抬的直接一记扫腿击中了他的侧腹，将莱恩年幼的身躯像是踢皮球一样踢飞出数米远，直到撞到另一侧的墙壁才停下来。
“混账……我要杀了你……把你们都杀了……”
莱恩一边扶着墙壁挣扎着爬起来，一边恶狠狠的喃喃自语着。
米涅尔将刀刃用力一挥，甩去上面的血迹，然后缓步继续朝莱恩走去。
“这就对了，欢迎来到实现世界，圣子大人，这里没有人会照顾你的情绪，也没人会抚慰你的抱怨。
“因为你没有大祭司的母亲，也没有大导师的教练，你只有诅咒这一切的怨恨，记住这种感觉拼死反抗吧，只有这样你才能……”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莱恩身前的米涅尔，一脚将其再次踢翻在地，抬起手中的刀刃眼见又要再次下手。
可就在这时树屋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一位面色憔悴却仍然难掩绝色容颜的暗精灵率先冲了进来，另一位身穿祭祀袍裙的暗精灵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但两人看到抬着手持刀的米涅尔和满手鲜血的莱恩均是愣在了原地。
“迪兰……”
米涅尔侧过头看着貌美而憔悴的暗精灵，转而又看向她身旁的祭祀。
“她怎么来了？”
祭祀对上米涅尔质问的视线后立刻低下了头。
“抱歉，米涅尔辅祭，迪兰大人发了疯似的要见、要见您，一时疏忽就……”
祭祀的话语似乎提醒了迪兰，她立马无视了倒在地上的莱恩，飞快的冲到赛琳娜身前，抓着她的手臂有些病态的摇晃着。
“米涅尔！我求求你、求你了！让我见他一面，一面就好！我……”
米涅尔阴沉的脸上无奈的神色更加浓重了几分，一把推开了迪兰，同时薄刃直指她的鼻尖，这才使她畏惧的安分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闹是在逼我杀了他？”
米涅尔毫不掩饰的威胁让迪兰畏惧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米涅尔深深的望了迪兰一眼，然后转而对着莱恩说着：
“你就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吧。”
随后米涅尔不再理会两人，径自带着祭祀离开了这间奢华的屋子。
昏暗的房间内香炉烟雾袅袅，分外安静之下迪兰轻微的啜泣声也显得十分刺耳。
莱恩换换靠着墙壁坐起身，用右手用力掐住抖个不停、鲜血直流的左手手腕，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实际上莱恩对他的母亲并不熟悉，他从出生以来大部分时间都跟在米涅尔和其他保守派祭祀身边学习。
偶尔见到迪兰的时候，他也只觉得自己的生母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时前一秒还对他十分热情，但转眼又冷漠得似乎看不到他一般。
所以长久以来，莱恩都不太愿意去思考自己这位生母的事，甚至会无意识的忽略，大概是他的内心深处以有这样的生母为耻吧。
所以在获得献斗胜利之后，莱恩才会首先向米涅尔报喜，在他心目中米涅尔才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但此时此刻，两人均遭到了米涅尔的虐待，这让莱恩此时对自己的母亲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认同感，他犹豫的望着迪兰蜷缩的身影，试探的叫了一声：
“妈……咳、母亲？”
听到莱恩的声音后，迪兰像是这才发现了莱恩一样，手脚并用的朝莱恩扑了过来，一把将莱恩抱在怀中。
“莱恩，我的孩子，我的挚爱……”
迪兰如同呓语一般的在莱恩的耳边碎碎念着，深蓝色的长发发丝迷糊了莱恩的视线，无法言说的气味充斥着莱恩的鼻腔，暗精灵特有的温凉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料将莱恩紧紧包覆。
不知为何，莱恩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内某根绷紧的丝线突然完全断裂，各种情绪如同沸腾的潮水一样势不可挡的冲进他的喉咙，双眼中的潮气再也忍耐不住的涌出。
莱恩终于放开嗓音，在迪兰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各种莫名其妙的委屈通通化作泪水涌出，很快就濡湿了迪兰的肩膀，而迪兰对此似乎毫无知觉，依旧不断呢喃着各种混乱的话语。
两人就这样不知相拥了多久，直到香炉中的余烬都已经冷却，莱恩才用手擦了擦眼角干涸的泪痕，感觉到理智重新回归了他的身体。
而迪兰似乎不知满足，仍旧用力的抱着莱恩，在逐渐冷静后莱恩也开始难为情起来。
“迪兰、母亲？我已经没事了……”
莱恩按住迪兰的肩膀，将她推开，但看到迪兰的神情之后莱恩却又愣住了。
那是莱恩从未在暗精灵身上见过的神色。
迪兰姣好的容颜上展露出的微笑宛如沉溺于某种莫大的幸福之中，但幸福之下似乎又有着更加深刻的渴求。
不再冷酷、不再坚强，软弱的如会顺着指尖滑落的淤泥，一味追逐着更污浊的水流，直到消融、堕落在更加浑浊的泥潭之中。
迪兰如获至宝一般捧起莱恩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口中吐出的气息越来越炽热。
“贝伦，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亲爱的贝伦，我的挚爱……”
“迪兰母亲？我……”
莱恩疑惑着，再一次被迪兰宠溺的气息所包覆。
“所以，无月之子会将‘战利品’吃掉？不用献给月
神吗？”
“艾薇儿不能理解，猎物当然是用来吃的，狼群的‘头狼’会吃掉最好的，‘月神’是黑色两脚兽的‘头狼’吗？”
“唔，或许也算是。”
“头狼把猎物全吃掉的话，狼群就会挨饿、变弱，艾薇儿觉得‘月神’肯定不是好头狼！”
“这么说不对，月神不会把战利品吃掉的，而是会让战利品变得更强，然后再还给暗精灵使用。”
“艾薇儿懂了！母狼会将猎物嚼碎喂给小狼，月神是黑色两脚兽们的‘母亲’！”
塔洛斯坐在蚊虫难以飞到的高大树木的顶端枝丫上，再一次被身边硕大的渡鸦说出的话逗笑了。
如果说塔洛斯平日平静的神色里像是晶莹纯粹的冷峻坚冰，此时塔洛斯的笑容则像是冰面破碎后璀璨的融水，肆意的折射着太阳的七彩光辉。
一轮话题结束，艾薇儿和塔洛斯陷入短暂的沉默。
时至黄昏，太阳的光芒逐渐染上了金黄，一人一鸟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正午聊到了这个时候。
原本只是想更详细的盘问，所以聊了很多关于无月之子的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就已经逐渐和盘问没了关系。
塔洛斯伸手逗弄着艾薇儿脖颈处的松软羽毛，艾薇儿身上的丝线早就已经解开，她甚至能够毫无戒备心的挺起胸膛眯着赤红的眸子享受着塔洛斯的抚摸。
“你……不害怕我吗？我之前还想杀你来着。”
塔洛斯试探着问。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