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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蛊,蛊合欢(九)

2021-11-04 16:48 作者:竹又又  | 我要投稿

Ooc预警私设预警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本文未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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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匕首在腕子上割出一条血痕,血液顺着伤口流到放在地上的药罐子里,杨九郎躺在用藤条简易搭出来的床上,当刀刃割断皮肤,疼痛猛地扑向他,从很早之前他就是怕疼的,他记得那个时候张云雷总是会心疼自己,哪怕只是擦破手指的小伤口,也会帮自己吹好久,说什么吹吹就不疼了。

也不知道,往后他会给谁再这样温柔的吹着伤口。

或许那个时候,天下太平,他也不会再让他的心上人受伤了。

“慕先生,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好不好?”

手腕子上的伤口割了一条很快就凝结住了,鲜血不再能顺畅的流出来,于是青葙子只能割了一遍再一遍,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杨九郎的左手腕子上就多了好几条刀痕,疼痛让他的指尖都在颤抖,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看着站在床尾望着自己的慕先生,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问她能不能讲个故事听听。

慕先生知道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没那么疼。这样的场面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毕竟很少碰见连青葙子都没办法的毒,明明两个人从前要好到就差一封婚书了,如今为了让一个蛊虫重现于世,竟然能下此狠手。

“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故事,你别怕,张云雷的毒青葙子能解,你的命……老太婆我也能保得住。”

自从稷安躺进棺材里以后,慕先生就很少骗人了,蛊能解还是不能解她一般都是第一句就说清楚,命保得住还是保不住也是一样。可看着这对,她却实在是不忍心,就算最后青葙子治不好杨九郎,自己还有蛊。

慕先生坚信,世上没有蛊办不到的事情,除了稷安……还有……

杨九郎的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也没刚才一样红润,他笑着摇摇头,抬手指向另外一边的玄玉棺。他其实早就发现那不是一个桌子,即便是有玄玉的宝光,也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影——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她就是你被绊在竹林的原因吧?”

慕先生点点头,坐在杨九郎旁边,后背靠在玄玉棺上,给杨九郎讲起几十年前自己还二十岁时候的故事。

那个时候她是南疆的蛊师,游历江湖的同时,也喜欢用蛊虫捉弄人,虽然只是一两天就能自己消失的小蛊,可也惹到了不少江湖人,一面传着她是巫蛊师,一面组织了死士来追杀她。她一直从中原逃到江南,在街边被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看见了,给了一串冰糖葫芦,可一串冰糖葫芦还不如大小姐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拿着的烧饼顶用,于是她装哑巴,一路跟着大小姐回了府。

“太久的事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后来……再后来……”

慕先生哪里是想不起来了呢,分明是那段日子过得太好,好到后来她甚至都觉得在沈府的日子是一场梦,一场这辈子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死士的路子很广,人又多,摸清楚了沈家不愿意将女儿托付给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于是连同沈家的人一起想把她赶出沈府,谁料在慕先生被赶出去的那天,稷安也不顾父母的反对,拎着一个包袱就握住了慕先生的手。

“她跟我说,往后无论是刀光剑影,还是竹林隐居,她都要跟我一起。”说到这儿,慕先生再也忍不住了,湿了眼眶,同样忍不住的也有青葙子。

毫无悬念的,一个养尊处优、身无武功的大小姐成为了死士新的目标,他们认为只要挟持了沈稷安就能让慕先生乖乖听话,却不想就这么一个柔柔弱弱,喜欢吃冰糖葫芦的大小姐,敢伸着脖子往刀口上撞。

昆仑山冷得紧,血花炸出来的时候,在半空中就已经冻成了血冰珠子,落在雪地上,像是一片鬼魅才会绽放出来的黄泉彼岸花。

生命迅速的流逝,那一晚,慕先生杀红了眼。谁说蛊虫不能杀人,她要让他们为稷安陪葬!可杀了再多的人又怎么样,稷安还是不能站在自己面前,朝自己说“我想吃冰糖葫芦”了。

“于是我用自己的血为饲,将阎王蛊种在了她身体里,虽然她不死,却也不算是活着。我一直在找能救她的方法,可几十年下来了,没有,什么也没有。”

阎王蛊让慕先生在稷安身边的时候能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可离了竹林,离了阎王蛊,她还是会变成耄耋老人的模样,而且就连慕先生也不知道,这阎王蛊会不会让自己一直这样下去,几百年以后还这样守着她。

这段往事世上还知道的也只有青葙子了,当初他的医术还不如现在,自然救不了稷安,可这么多年过去,医术精湛的同时,阎王蛊也在稷安的身体中生根,他仍旧无法在解蛊的同时保住沈稷安的性命。

“你有想过……当初没有用阎王蛊,如今会怎么样吗?”

杨九郎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地上的药罐子里已经装了大半鲜血,青葙子拿着出去煎药,慕先生以为足够了,却没想到青葙子又换了个新的药罐子放在那里继续接着。

“原先我想让她活过来,现在我只想陪着她,怎么陪着都好。你也要好好的,等张云雷醒了,也是会像我一样这么想的。”

慕先生知道张云雷肯定能醒,可对于杨九郎,她一点把握都没有,若是蛊……对了,她还有蛊,阎王蛊,就算最后实在不行,她还能像当初一样把阎王蛊种在杨九郎身上。

“我的命是他救的,就算为他死也不算什么。我想再看看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此时的杨九郎已经毫无血色,慕先生不知道青葙子给他喂了什么药丸,几乎将他身体里的血榨个干净,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看向慕先生的眼神就飘忽了。

慕先生扯了布条把杨九郎的腕子裹起来,可血还是在往外流着,浸透了布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她扶着杨九郎起来,慢慢坐在张云雷的床边,就算倒是这个时候,杨九郎也在小心着,不想让自己的血蹭在张云雷身上,怕他醒了以后看出端倪。

被喂了一副汤药的张云雷已经有所好转,身上伤口的颜色也淡了不少,草药敷在上面混着粘稠的草汁和黑色的血液。除了伤口,面色也好转不少,起码和杨九郎比起来,他算是红润不少了,慕先生和青葙子叹了一口气,从竹屋里退了出去,只留下杨九郎和张云雷。

坐在床边,杨九郎伸手摸着张云雷的脸,当初红绸子解开的一刹那,自己就是看到的这张脸,一路走过来,自己还来不及告诉他,他就是那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哪怕是合欢蛊,也没能让自己忘了他。

可是来不及了,如果杨九郎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就不该在前两天逗他,说什么自己不记得他了,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怎么会啊,这个呆子还真的就信了。

“云哥儿,我从来都没忘记你啊,从在广陵邑你救我出来,到在客栈里你为我压蛊,再到苏大夫的医馆、慕先生的竹林,我都没有忘记。”

“我从小就没有家,我把你当成了唯一的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

“慕先生让你保护好我,可是我也是能保护好你的,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救了你一回,以后你可不能再受伤了。”

“云哥儿,下辈子你还来找我好不好?下辈子就没有什么合欢蛊了,也不会有什么黑衣人,我们好好过日子,过就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好不好?”

“或许……你以后还会找到比我更喜欢你的人,没关系,你记得去我坟上告诉我就好。”

慕先生站在门外,一盏茶的时间,里面不再有说话声,她推门进去,看着杨九郎歪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段张云雷的衣服,上面是他用血写的几个字:

“云哥,下辈子我一定亲口告诉你,我好爱好爱你。”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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