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命运之书：暗天之难（EP·4）

【战后纪元872年9月 暗界联邦北部 奥韦克星】

身为一名贴身护卫，就要时刻准备好面对一切突发情况、一切可能出现的敌人和危险，以及，随时准备好为了保护对象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因为高尚，也并不是因为感情，而是我们贴身护卫的职责要求。

当然，这种随时要准备“替保护对象去死”的危险差事，报酬也是极为丰厚的。就像我那些年曾经护卫过的一位大人物——赫文阁下，在作为他的私人护卫时，我就曾得到过非常丰厚的收入——当然，我不能透露具体数额，我只能说，那些年我的收入，大概要比暗界联邦的一部分将军和官员还要高一些。

赫文阁下的全名是威克洛斯·赫文，是宇宙的黑暗面里最大的势力——暗界联邦的五大家族之一“赫文家族”的代理家主——之所以说是“代理”，是因为他掌握着家族中最高的政界地位，同时“真正的家主”已经卧病在床多年，实际上，他就可以说是整个家族最有权势的角色。这位赫文阁下最大的特点，就是做什么事都一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拖沓的样子——但他的心底，实际上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每当他参加重要的会议时，我就要和其他几位贴身护卫一样，全程跟随和保护着他，并注意周围一切有可能产生威胁的事物。我现在想要讲的事情，就在一次看似“寻常”的保护任务里发生。

 

那是一次联邦内所有家族首领，与宇宙黑暗面中最大的合作组织——“大暗黑天”的首脑们参与的会议。联邦的大统领盖乌斯·卓冬是这次会议的发起者，他同时也是“大暗黑天”组织里的长老之一，可以说是宇宙的黑暗面里最有权势的角色，即使是赫文阁下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用来附和他的决定的“副手”而已。

那天，我们早早就来到了会场的附近，我们的篷车已经驶到了与会场仅有一街之隔的拐角——然而，赫文阁下却在此时让车夫停下车，不要继续向前进。

“就停在这里吧，今天这场会议，我必须‘迟到’。”赫文阁下这样说道，“反正有的是时间，我们也正好在这里观察一下，参加这次会议的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知道，身为保镖不应该多问，便和赫文阁下一起等待。我们所在的位置比较隐蔽，且正好可以看到会场的大门，而我和赫文阁下的视力都异常地好，任何进入大门的权贵身上佩戴的徽记我们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看，那些‘大暗黑天’组织的长老们，已经抱团出现了。”赫文阁下指向了会场门口，只见一群相貌与暗界联邦居民迥异的面孔，穿着正式的服饰，三五成群地走进门内。它们的面孔大多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但在赫文阁下的介绍下，我也发现，这些都是在宇宙的黑暗面赫赫有名的角色。

“这次会议安排在联邦的边界地带——奥韦克星，就是为了让这些宇宙黑暗面的大佬们的疑虑稍微小一些。毕竟，它们中有很多成员，几百年也未曾踏出自己的领地一步。”赫文阁下解释道，“如果会场设定在联邦的腹地，它们很可能都没有胆量前来。”

“阁下，似乎有我们熟悉的角色来了。”赫文阁下的参谋在一旁说道。随着参谋指向的方向，在与其他“长老”们相反的方向，其他几大家族的家主们也徒步走了过来。提亚马特家族、迦楼罗家族，还有最重要的卓冬家族……在他们之间，盖乌斯·卓冬和“大暗黑天”的另外一位大人物，被他们称作“难”的长老，正面露愉快的神色交谈着。

“我们等的就是这两位的到场。”赫文阁下说道，“上次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这位长老，他是最近一段时间与大统领关系最好的长老之一，许多长老之间的矛盾，都是他主动调和的。今天这次会议的议题能不能顺利通过，很大程度上要看他的斡旋。”

“赫文阁下，我们之前已经全面调查分析了‘难’长老的背景和历史，这位长老的履历可不简单啊。”赫文阁下的参谋说道，“他在目前的大暗黑天组织里，是最有实力和能力与大统领分庭抗礼的存在，然而现在却主动与大统领亲近，甚至于言听计从……”

“正是因为有足够大的威胁，他才要急于和大统领搞好关系、和联邦搞好关系。”赫文阁下回答道，“这次会议上，我们正好也看一看他的意图，既然大统领信任他、在会议前预先与我们打好了招呼，我们就先按照计划行事。”

在等到绝大部分参会的重要角色都已经入场后，赫文阁下看了看钟表，距离约定的开会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于是，我打开车门，赫文阁下和参谋在我们几名护卫的簇拥下，最后进入了会场。

 

在会场中，我们最后进入，在所有长老和领主们的注视下，赫文阁下露出“预先排练好”的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各位长老阁下，我们在来的路上塞车了。”

“哦，‘又’塞车了啊，赫文阁下。”在会场中央的大统领盖乌斯·卓冬说道，表情中也有几分狡黠，“好在我们还没有进入重要的议题，你来的不算太晚。找个位置坐吧。”

在赫文阁下和参谋落座后，我们和在场的其余领主和长老们的护卫们一样，站在了一旁。我们所有的护卫们之间几乎都没有眼神的交汇，我们互相都很清楚各自的职责——但我还是能轻易地从在场精灵们的气息中判断出，那几位大暗黑天的“长老”们，根本不需要护卫也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如果他们真的动起手来，除了大统领和将领出身的迦楼罗家主以外，没有哪位领主是他们的对手。

会议如之前的约定一般比较顺利的进行，各大领主和长老们依次讨论了冥界内战、双子星域和泰坦星域的战事等等比较重要的议题，在这些讨论中，虽然领主和长老们也有些许的意见分歧，但在盖乌斯大统领和“难”长老共同的“操作”下，还是尽数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在此途中，赫文阁下始终是“人云亦云”，只是在附和着盖乌斯大统领。

会议继续顺利推进，直到整个会议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议题——对于一个遥远的，叫做“伦纳星域”的星域的军事行动问题。事后我了解到，这是一个资源丰富、实力也不差的中立星域，在领主“伦纳之王”的控制下，与暗界联邦的关系紧张。近些日子，“伦纳之王”有与宇宙的光明面势力过于“亲密”的举动，甚至有与泰坦星域的神族结盟的迹象。于是，联邦决定出兵伦纳星域、讨伐伦纳之王，扶植更加亲近联邦的领主上位。

“各位长老和统领，现在伦纳星域的情况，已经不容我们迟疑。现在各位领主的情况各不相同，只有我们暗界联邦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是必须立刻解决的。这一战，我们暗界联邦必须全面出击，待我们重新控制了星域之后，可以将整个星域的矿产资源按照”23号协定“的比例分配给各位。各位是否赞成？”

“我反对。”一个有几分刺耳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大暗黑天的“世”长老——在泰坦星域鬼界的领主“千渊鬼帝”。包括“难”长老在内，在场的所有大人物的目光都聚集向了他。

“哦，世长老，您有何意见？”大统领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冷笑着问道。

“我常常和我的子民们讲，暗界联邦大统领、我们的‘天’长老，是所有黑暗面强者的楷模。可是这次，这笔账我们并不是算不清楚——在暗界联邦与伦纳之王关系紧张之前，我们各大长老均在伦纳星域拥有自己的产业和势力范围；如今联邦要单方面出兵占领整个星域、控制所有产业，然后按照23号协定上那么一点点的比例分配给我们，你这不是在抢劫吗？”

”嗯……‘世’长老讲的确实有一点道理，大统领，我们不妨再讨论一下……“”世“长老身旁的另外一位长老也附和道。

“呵呵呵，好，好，确实是我考虑有些欠妥。”大统领虽然笑着，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屑，“那么，我们再出一个方案——由我们暗界联邦出兵，战争资金则由各位长老和领主们自愿来出；按照各位的出资比例，在占领整个星域后，我们再重新分配资源。这个方案，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就在“世”长老再次提出反对的瞬间，一道炸裂的雷光从整个会场划过，刹那间地动山摇、巨大的爆炸将整个会场的地面震开。我和其他的护卫们凭借本能一拥而上保护赫文阁下，大统领和“难”长老也各自展开了自己的结界，整个会场刹那间乱作一团。

“保护赫文阁下！开启护盾！”

在我们确保了赫文阁下的安全后，周围的骚动也逐渐平息下来。直到这时，我们才注意到，刚刚还气势嚣张的“世”长老，此刻已经身负重伤倒在地上，他周围的几名鬼侍也早就被不知名的能量震飞到远处。

“有刺客！大家快撤离！”

不知是哪位领主喊出了这么一句，整个会场的领主和长老们纷纷如受惊的群鸟野兽一样散开。然而，赫文阁下却不紧不慢地推开了我们，和少数几位没有逃走的长老一起走到了倒地的“世”长老面前。

“刺客早就跑了！这群胆小鬼。”赫文阁下也冷笑一声，和大统领站在一起，保护着现场。“难”长老谨慎地扶起“世”长老，在确认了它还有一口气后，也镇定下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在“世”长老的身下，有一个非常大的、由雷电之力刻出的符号——那正是“伦纳之王”的家徽。

“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天长老……”“难”长老抬起头，用与之前的慈眉善目截然不同的，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与大统领四目相对，“您刚才提出的计划，或许要稍微更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