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独自失去

       这个标题是我学编导时写第一篇影评用的标题，当初写的那部影片已全然忘却，但只记得这个标题当时并不符合题意，与影片内容也少有吻合，我多爱取些看着高大上的标题。

       如今，我寻找到了它真正的含义。独自失去，都已“独”了，何以“失”呢？其实只是心有所“牵挂”罢了，身居异乡，“独”自一人，心却挂记着千里之外的人。当“牵挂”离去，则是一种“独自失去”。

       为何要说这个，因我失了“牵挂”。

       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想起来我便想一下，想不起来就堆在记忆里积些灰，她身上的灰不多，但却足够令我讨厌，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不是个招人喜欢的角色，我最是讨厌她的，看着她就令我厌烦，听其言语我都要生出肝火。即使现在忆起，她也总是在记忆中让我恼怒。

      可为何，我在流泪。我在不经意的长夜中梦魇，忆起那些不经意的她的模样。

       那是最后一面，还是隔着栅栏门的，我至始至终未有过好脸色，踏着步子，来回踱着。也未有多看她几眼，看着她的表情就让我恼火，我说了几句“匆匆”，扭头便走了，没有回头，也不愿回头，真不想再看着她的样子，让我恼怒。于是半个月后，她便走了，很突然，我再没来得及从心底厌恶了。

      可后来想到她，忆起她，我还是厌恶的，恼怒的。但只是都向着自己了。我没法想象站在她棺木面前自己的表情，所以我庆幸我不在现场，也未曾多问她是如何离去的。该逃开的，都逃开了，可我为何又要忆起她来，又要因之恼怒呢？大概她确实是那般的令我讨厌，那般的叫我嫌弃，又那般的深入我心。

       以至于我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距离收到消息已有两三个月了，每每与家中通话，都不见她恼人的声音，视频也不见她烦人的脸，我才终有实感，我大概已失了她。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好在她生前多叫我讨厌，我也就只写讨厌她的话，免得流泪，失了孤傲。让人看穿我还在“讨厌着”“牵挂”着她。

      我在远方，独自失去——奶奶。

                                               2020年9月18日上午1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