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众神第十一章下：希望号上的卡迪亚人跳帮攻防战
两层甲板之间的中转站是一个宽阔的坡道，两侧有一个倾斜的护栏，在护栏上，灰尘滚滚的雕像和机器发出嘶嘶的声音，二进制代码流喋喋不休。也许这意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许希望号想告诉他什么，但霍金斯不知道那可能是什么。
一座双联炮塔从在他头顶上横梁的怪兽雕像嘴里探出，但看起来它的保养很差，霍金斯怀疑它甚至不能转动，更不用说开火了。跪在坡道两侧的卫兵躲在机器的阴影里，激光枪瞄准着下面宽敞的大门。
布雷洛克曾向霍金斯保证，主甲板空间之间的所有闸门都会自动密封，但在这里却并非如此。他耳边的音讯珠噼里啪啦地响着那些顽固拒绝关闭的闸门的报告，还有敌人的动向。
霍金斯跑过斜坡的顶端，那里的滚动路障正在拖拽到位。瑞中士用全星系卫兵都熟悉的声音向占据这个位置的 76 名卡迪亚士兵下达命令。他们准备好火焰路障，填充动能消融剂，或在路障上铺上一袋袋退火微粒。霍金斯更习惯于用沙袋，但达汉向他保证，这些沙袋在吸收冲击力方面远胜于泥土。
而且再怎么说，在一艘星舰上哪里会有泥土啊？
一名黑衣政委和一个支援排一起在准备好的堡垒中架设等离子炮。补给军官在装甲容器中设置弹药库，一队工程师指挥着一对哨兵拖着四管长剑武器平台（杀伤）。自动炮型号的配备了重型爆弹，另一个平台配备了激光毁灭者。正如他所命令的那样。
这些强大的武器最终会封锁这条路线，但在它们就位之前，只能靠手持激光枪的士兵了。
霍金斯站在路障中央，伸手敲了敲耳边的音讯珠。
“连队指挥官们，向我报告。”
“瓦尔多连队，没有接敌。”
“卡斯塔吉尔中士，热线激光枪连，遭到了些许攻击。”
“格伦德上尉在哪里，中士？”
“手臂中弹，长官。医护人员认为她的手臂可能得没了。”
“你需支援吗？”霍金斯问道。
声音噼啪作响，愤怒的声音传来。
“你敢吗？长官，”格伦德中尉说。“我们已经搞定了。只是一个不走运的跳弹，仅此而已。”
“理解，”霍金斯说。他对他的每个副手都完全有信心，如果格伦德说她不需要帮助，霍金斯相信。他继续领导其他指挥官。
“克里德连队正在交战！”
“阿尔特玛小队和虔诚小队遭受敌人火力袭击。没有重大损失。”
他的其他部队也提供了接触/未接触的混合报告。在登船警报发出后的四分钟内，卡迪亚人已部署到预先指定的防御点，霍金斯的脑海中想象出了登船者的进攻模型——亦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有的进攻模型
判断何为良好的防御取决于对敌人会攻击哪里的预测。军械库、发电厂、生命维持系统、主要干道、甲板间的中转站、重要路口、连接大道等等。这些都是重要目标，但入侵者是随机传送进来的。有些出现在具有威胁性的位置，而有些则出现在飞船的封闭区域或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考林斯，”霍金斯说
他与考林斯对话道，连接了正在舰首锻造厂的卡林斯，他正在与图伦泰克的技师们让装甲车点火并移动。”
“这儿有点忙，长官，”考林斯回答。
“你这话说得，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喝着大马士革酒打牌呢？”他说。“我的装甲支援呢？”
“很棘手，长官，”考林斯说。“这些机械修会的低能儿们把我们一半的库存都锁在了该死的空中或吊车上。我正在设法解决，但需要时间。”
“多久？每分钟都会有更多晶体战士出现。”
“我尽快，长官，”考林斯答应道。“等我们从你身边走过，你就知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霍金斯咧嘴一笑，结束了对话，把注意力转移到现在。一对脑瓜空空的贤者在通道旁边的控制舱门里争论不休，但不管他们现在做什么，都没有任何作用。
“该死的机械修会，”霍金斯说，停下来经过旁边墙上的头骨圣像。他伸出手，摸了摸它，感受着在星际飞船中不断的振动。
霍金斯的心底涌起一阵自责。
“希望号，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我们真的可以进行一些合作。我们试图保护你，但你可没有让我们轻松。”
“卡迪亚的士兵什么时候开始打轻松仗了？”瑞伊说，他把步枪散漫地放在臀部。“我们出生在“眼睛”之下，从出生起就知道何为苦难。为什么我们这样的生命要更轻松一些呢？”
霍金斯刚想回答，就听到音讯珠里传来一连串快速的敲击声——是侦察兵暗号，重复三次。
此意为：敌人到来。
瑞也听到了，大声喊道：“准备！”
一队披着伪装的侦察兵从门口跑了回来。班长留着莫西干头，脸上涂着黑色和如钢铁般的迷彩颜料，举过头顶的手握成拳头。他在胸前做了一个动作，拍了两次肩带。
大概二百或更多。
侦察兵们冲上斜坡，保持放低姿态，看起来就好像只有腰部以下在移动。门前的技师们惊恐尖叫着。一个仍然被限制在大门的装置上，另一个则挣脱了束缚，就着长袍立刻开润追上侦察兵们。
“很符合我对技术牧师的看法，”瑞说。
“如果你屁股上有两百名敌人，你比他们还快。”
“确实，”雷伊说，侦察兵跳过障碍，第一批晶体士兵，就像他们在卡顿维尼亚上面对的生物一样，冲进大门。
“各个小队，开火！”霍金斯喊道。
一阵激光风暴从斜坡上肆虐而下，五十多个闪闪发光的敌人四分五裂，变成了碎片。重型爆弹将这些敌人炸得碎屑横飞，短促的爆炸声在中转站的围墙上回荡。爆弹在它们中间爆开，蓝白色的等离子体热熔了它们站立的地方。
霍金斯用铁制的瞄准镜瞄准了一个长得比较急的晶体士兵的头颅，扣动了扳机。它就像从高空掉落的玻璃雕塑一样爆炸了。他又换另一个目标，干掉它，然后又是一个，每一枪都有条不紊地将敌人击毙。
噼啪作响的绿色能量弹划破了斜坡，但卡迪亚人的工事极其有效，微粒袋的退火特性也没有辜负达汉贤者的吹嘘。裹在怪物嘴里头的双联炮塔开火了，将十几个敌人炸成碎片。
霍金斯笑了。“嗯，你怎么知道呢？”
“长官？”瑞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没啥，”霍金斯回答，蹲下去换步枪的动力电池。
但紧接着，一段路障在绿色病态的火焰中爆炸开来。随着燃烧的尸体如雨点般落下，一股脉冲冲击波席卷了卡地亚人。霍金斯在地上打滚，咳出一滩苦涩的血痰。
“信仰拯救了我们，那是什么鬼东西？”瑞咕哝着，擦去眼睛里的砂砾。
霍金斯拖着身子站起来，一边推开残破的路障碎片和肢体残骸，一边眨着眼睛驱散斑驳的余光。路障被炸开了一个十米宽的缺口。至少有三十名受伤的近卫军士兵凌乱地躺在地上，以及四肢不全、惨叫连连的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卫兵。医务兵们正穿过火海向他们走来。医疗兵把伤势最严重的士兵拖出火线，然后发出了分流指令。
两个哨兵都倒下了。其中一个跪在地上，装甲罩像铝箔纸一样被撕开，内表面滴着红色的液体。另一名哨兵仰面朝天，机械双腿的残肢在身下无力地摆动。一架燃烧着的长剑平台侧躺在地上，引擎盖被烧得血肉模糊。另一个武器平台安然无恙——看上去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在第一波敌人的残骸上，一个巨大的晶体士兵来到了斜坡的底部。
它的体型足有三只超重装坦克合抱起来那么大，是波纹蜈蚣和龙甲虫的可怖混合体。它的头部是一个由同心颚构成的可怕洞口，旋转起来就像地狱之钻的钻头。它光亮的甲壳上部闪烁着武器的尖刺。
“战争兵器！”霍金斯喊道。
若如此般的晶体战争机器，其他卫军士兵可能会溃不成军，但卡迪亚第 71 团曾在阿格里皮纳的工业地狱与 "掠夺者阿巴顿 "的军队作战。恶魔战争机器是由扭曲血肉和黑色钢铁组成的可怕怪物，不仅能杀人，还能吓死人。
卡迪亚人曾与它们正面交锋，而且还活了下来，这东西的出现只让他们停顿了片刻。
激光弹穿过它半透明的身体，将融合的水晶碎片击碎。爆弹击碎了它如小点般的头骨的晶体表面。卡迪亚人对它造成了伤害，但速度太慢。
霍金斯转头对瑞说“跟我来，中士！”
“我们去哪？”
“别问，跟着就行，”霍金斯说着，推开了路障。他跑到斜坡顶上，听到瑞正在极尽一个卡迪亚装卸工所特有的暴力和创造性编出词语咒骂他。
他强迫自己无视受伤士兵的呼救，在堆满数十名死者的瓦砾中穿行。致命的绿色火球打在地面上，霍金斯咬牙忍住疼痛，因为灼热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疤痕
源源不断的炮火轰击着这台战争机器，但激光枪和等离子枪根本无法奏效。他滑到长剑的掩护下，喘了一会儿粗气。瑞跟在后面，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你会用这玩意吗？”瑞问到
“我们在贝里斯-科罗纳服役时，考林斯教过我基本的射击方法。我想，就像拆卸激光枪一样简单。”
瑞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他艰难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尽力不让自己暴露在火力之下。他的目光扫过控制装置。黄铜镶边的面板上闪烁着琥珀色和绿色的混合宝石灯。几十个乳白色开关可以进行多种设置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还有一套带黄铜勺形触发器的橡胶开火手柄。
“这有啥难的？”他说着，握住发射装置，按下了超大扳机。
一道刺眼的光束顺着斜坡刺下，击穿了前进中的战争机器左侧的舱壁。光束的白热冲击点把二十几个晶体敌人打成了微小的碎片，但战争机器却毫发无损。
“我敲？以‘眼’的名义啊！你这怎么能失手啊？”瑞大叫着，战争兵器将更多的身体转向了中转站。霍金斯在寻找调整长剑瞄准的控制装置，但一无所获。该死的，他为啥会觉得这很容易呢？
“推它，”他在激光枪的嘶嘶声和手榴弹爆炸的金属扭曲声中喊道。“向左一米。”
瑞抬头看着他，那表情就好像霍金斯疯了一样。
“你认真的？”
“我不知道这玩意怎么转向。现在咱们只能绕过这个步骤，直接推它。”
瑞翻了个白眼，绕着笨重的武器系统乱跑。噼里啪啦的能量弹撕裂了地面和他身旁的部分路障。中士用肩膀顶着长剑的侧面，用力地哼了一声。但是它纹丝不动。
“用后背顶啊，友仔！”
瑞大喊污言秽语咒骂着，霍金斯选择了无视，这时一些卫兵从掩体里冲出来帮忙。这两个人几乎立刻就被击倒，另一个人倒下时腿上的肉都被全部撕下。但足够多的人活着冲到了长剑前，并用力移动它。
面对卡迪亚人们的力量，长剑的重量毫无胜算，履带发生了移动。霍金斯看向战争兵器的顶部。他向下凝视着充满尖牙利齿的口穴。
“逮着你了，”他说着再次按下扳机。
这一次，光束射进了它的喉咙。光束的巨大威力折射到整个结构，它的内部爆出亮光。战争机器最终炸开变成了熔化晶体和闪闪发光的金属尘埃。
它的身体颓然倒下，在晶体的雪崩中四分五裂。
最后，令霍金斯大吃一惊的是，大门在伴随着几百年未移过的金属摩擦声中开始关闭。霍金斯看到孤独的技术牧师正蜷缩在大门一侧的壁柱上。他的胸前还挂着卡迪亚的护身符。
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和晶体粉碎的脆响，大门砰然落下。仍在大门卡迪亚一侧的少数敌人被迅速准确地击毙。霍金斯强迫自己松开长剑的火控系统，他的手指因用力过猛而抽筋。
“长官，”瑞小心而平静地说，“下次你想这样让我们身处险境的时候，你能不能，嗯，不要……？”
霍金斯点点头，让瑞示意指挥排准备就绪，霍金斯在队列中就位。
“我有一个直觉，贤者，”霍金斯说。“我有预感，这次袭击很快就会集中起来，当它来临时，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咱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