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圈

   新年的雪仍未散去。

 早晨起来，我就看到我的伴侣在梳妆镜前背对着我扎着一头双马尾辫。每次把一头长发打理好后她总会可爱地在窗前将马尾像松鼠的大尾巴一样摇摆几下。我每次遇到总是驻足观赏完这一幕才进洗手间洗漱。

  上班之前，我叮嘱她：“今天也要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哦。”她像几岁的小女孩一样拼命点着头，一双富有灵气的眼睛信任地注视着我。

  这几天的警局都没有可以让我们紧张起来的案子。这儿是一个幸福而和平的小镇，每个人都踏实地操持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很少有人犯罪，也很少有人能在犯罪上玩出花样。

  “喂，张三怎么还没有来这里。”我看了看表，他已经迟到20分钟了。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打瞌睡的家伙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双肩一耸。

  这时我听见张三的声音，随即分辨出来那是在喊我的名字。我小跑到警局门口，发现女朋友也跟在他身后。一双眼睛因为对周围的陌生而变得神色紧张。

  “老大，我在路上看见嫂子在街上晃悠。我就按照你的嘱咐给你送来了。”从张三一头的汗珠我就不难看出他哄她过来花了多大的劲儿。

  她一看到我，就像松鼠在大雪中找到了自己的巢穴般跑到我身边。我把她安排到茶水间待着，计划午饭时间送她回去。

  张三贴到我耳边耳语到：“老大，昨天情人节不是给你物色了一个小礼物讨嫂子欢心吗？怎么她说你没送她那个挂饰啊？”

  “咳，我欠你个人情。怎么样，昨天告诉你的案子猜到答案了吗？”

  张三为难地摇摇头。我口中所谓的那个案子，就是这片区域三年以来唯一的一件命案。而且就发生在我的家里。三年前的一个早晨，我早上一起床就惊恐地发现沙发地下躺了具完全陌生的男尸。他背上插了一把我们家平日用的水果刀。然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女友也声称对这个男人毫无印象。也就是说这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客厅的各个柜子有被翻动的迹象，尸检报告死者是昨天凌晨死亡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事业上的报复，但是不仅死者没有服刑记录。在那寥寥无几的卷宗里的几个犯人也没有一个和他有关联。刀子上只有我和女友的指纹。

  张三猜测我的女友可能和这个男人有不轨之情。我听到这个答案没有生气，只是把一杯奶香四溢的热咖啡往嘴里送。然后告诉他证据已经确认了我们和这个死者完全是陌生人的关系。

  “Boss，你说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呢？”

  “所以让你猜啊，新人。”我扭过头，把视线从正在把玩一个枕头的她转移到张三迷惑的眼睛上。

  “翻箱倒柜的，我猜是入室抢劫。”

  “Bingo，然后呢？”

  “然后……我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警员明显被这道题困住了。

  “真的猜不出来啦？”

  “嗯。”他耷拉着头，一副挫败尴尬的样子。

  “好吧。”我咽下一口热咖啡，把原委全盘托出。

  “我的女朋友一直患有一种病。这种病在通常只有老人上了年纪才会得。她的脑子坏得很厉害，而且每到一天就会全盘忘记昨天的事。她忘了我是她的男朋友，直到现在她都以为我是她的什么亲人。三年前的那天那个男子入室盗窃被她发现，情急之下她在搏斗中失手杀死他。到了第二天她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件事。当时其实一看到我也没有相通，直到晚上洗衣服时候才看见丝袜上的血迹。”

  “就是这样。”

  彼时我望向她。她正好奇地看着窗外刚刚下起的飞雪。我径直走向她，她扭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对我的信赖，就像三年前的早晨看到一具陌生男尸时无二。

  我从她的右口袋里缓缓抽出一部手机。上面挂着一个松鼠图案的，精致可爱的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