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分享|《读库》|《万千微尘纷坠心田》阅读笔记


当人文学科致力于构建外在世界的规则、结构、规律与态势时,文学径自抵达了对内心意识混沌与复杂的终极触摸。我始终认为,在对个体生命境况的描绘上,文学是无可匹敌的。文学靠的不是归纳与阐发,而是对生命光谱中那灵光一动的捕捉,对不可见者的照亮。
——张秋子
文字是灵动的,是能戳中人心的,是与我有交融的……这是我喜欢阅读的原因之一。以下是阅读时与我有交汇的金句……本来想着再来书写自己的故事,但是好长好长……所以慢慢来吧。
为讲课顺利,又不得不与这些文本进行逐字逐句的“贴身肉搏”。
事情的变化就是从这时开始的,一旦真正浸入文本的天地,傲慢和偏见忽然被另一些东西替代了。
在那些阅读到令人忘我的时刻,正是文学有别于其他人文社科的魅力绽出,它们往往勘测到心灵深处最隐秘的震动。
经典的作品就像黑洞一样将我们卷入其中,浑然忘我,唯听见呼吸声。
如果不借助学院派那套充满黑话与术语的技巧,我们面对文本,又能说出什么?如何把一部作品令人感觉好的地方讲清楚,而不仅仅停留在“真好看”的感慨上?如何通过训练获得更细腻的感受力,把read book变成read into book?
回顾以往的阅读,我们有太多时候读得粗枝大叶、走马观花,对待文本缺乏应有的敬意与耐心。
必须锻炼感受力。
“生命化”绝不是一个玄虚的大词,它意味着将文本与日常细腻地结合,意味着一种将抽象文字转向内在经验的朴素努力。根本上来说,它是反形而上的,没有先例可循,也无公式可套,基本上依靠个人对文本的崛起与生活的理解。
也就是说,当文本的词语之流能够和个体经验之流汇合时,文本才属于你,你也才能被文本督促着,建构着自我。这就是海德格尔所谓“上手”的状态,如果以此做一个横向比喻的话,那么个体经验与文本的关系,其实就是人与器物(或者说人与世界)的关系。
这种感觉就是上手,也就是文本的某个细节真的贴合到了个体经验之中,这个部分从作家的笔下溜到读者生命的某个缝隙中,严丝合缝地栖息着,获得了新的生机。
契科夫形容,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链子,只要碰一碰头,那头就会抖动起来。文学阅读乃至批评的目的,就是促使这段“无形的链子”变得更加敏锐。
我们的生存只不过是两个永恒的黑暗之间瞬息即逝的一线光明。
训练感受力是一个宏大的工程,必须一点点从琐屑处做起,从read it到read into it,需要与文字频繁过招,所以除了老老实实地苦读和沉思,再加上自然年龄的成长和生活时间的丰富,好像也没有别的捷径。
职业(学业)身份并不是界定普通读者与专业读者区别的标准,大学选择读中文系也不意味着你就是专业读者,因为绝大多数人毕业后都不会再从事与文学研究相关的工作,所以,这四年的本科学习有点类似于布迪厄说的那种 “伪专业人士”生涯。也就是说中文系学生作为 “专业读者”,是有保鲜期的。
一般来说,“伪专业人士” 有为期四年的“专业读者”身份。在这段时间内,学习者需要一系列的技能武装自己的专业性,文学理论提供了一种最为便捷的方法,只要掌握了技术性的“女性主义”“福柯话语权力”“后殖民理论”“符号学矩阵”“生态伦理批评”“叙事学原理”就能将迎面而来的任何文本粉碎。
所有评价里,有以道德评价最广泛,或者说,门槛最低。
用理论,要做到手中无刀,心中有刀。
对待自己珍爱的东西,必须付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像雕刻一件艺术品一样,精耕细作,锱铢必较,不能接受丝毫敷衍与搪塞。
像卡夫卡讽刺狄更斯那样,“感情的冷漠隐藏在热情洋溢的风格背后”。
我们的思维方式决定了阅读与彻底的理解无法同时进行,亦即识别信息与处理信息总是非同步的,对于一些善用含蓄、留白手法的作家作品,反复重读就成为彻底理解的必要步骤。
当我们读到一个人的爱情勃发,应该着眼于他最无情的表现,比如沃伦斯基把安娜抛在一边,专心伺候自己的赛马。
作品本身在她的生命里复苏,并且复活,甚至生长出来。
总有些经验是相通的,而这种经验并不需要诉诸高头大论,而往往会还原到最切近的生活经验里。
理解作品最切近的方式,除了文本细读,就是模仿和抄写,很难想象不读书、不模仿的作者会创作出何种文章。
文学研究,拼到最后其实拼的是个人的阅读量。
由于开文学细读课,我养成了积累细读资料的习惯。
作品读得越多,每部作品之间那种隐性的联系就越会被昭示出来。
在这些地方,我们的感觉才被充分地鞭策起来。福楼拜之所以认为“才华就是缓慢的耐心”,其实也就是在提醒读者放慢阅读速度,打开感官,接受作者在质感方面的打磨与较真。
孤独感只用了一个句子:“好像某个神庙废墟上的最后一根柱子”。
虚构作品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技巧,与读者的情感达成了契约?答案是距离。
在左拉冷静审视下,社会生活呈现出病历档案般的系统性和科学性;龚古尔兄弟紧随左拉脚步,用欲望与疾病为人的存在奠定了底色。
故事的本质是经验。
在故事里,陌生的远方的经验与本地的自我经验,会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读者的理解与好奇将同时在这个平衡里获得满足。
毕竟,无论在哪一刻,被讲述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或者他脑海中掠过的观念体量,都远远超出讲出的那一刻所蕴含的事情与观念。
平日里,上班上学,闹钟准时,成家立业,按部就班,这些生活风格造成了一种幻觉;似乎生活是规律的,时间是可控制的。但一旦放长假在家,开始沙发土豆和床上挺尸时,生活的本来面目才逐渐显露出来。在不依赖外在他律的混沌时刻,我们也可能才意识到,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头绪,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那些关于秩序的书写,要么事后追加,要么是自信的幻觉。
如果我们相信小说的目的不是照搬和模仿现实,而是在探求存在问题,那么小说里情境很难用具体的生活场景一一验证。
甚至,他归纳出一个在今天听来颇为古怪与可爱的植物变形范式:所有植物都不断经历着伸展、收缩、伸展、收缩的运动——种子是收缩、发芽便是发展,新枝是收缩、长叶片便是伸展,花苞是收缩、开花便是伸展、结果是收缩、果实落地播种便是伸展——由此构成一个有机体的循环。
歌德多次将植物的形态比作人的形态:“植物是一节一节往上长,最后以花和种子为结束……这在高等动物和人就是脊椎,脊椎同样是一节连着一节,最后以集中所有力量的脑袋为结束。”也是在与艾克曼的谈话里,歌德还谈过写下《浮士德》的初衷:那是隐喻一个人从半蒙昧昏聩的状态中走出,逐渐澄明的过程。这样一对比,我们就发现了开篇一句诗的用意,歌德开宗明义,将人的自我澄明历程与植物的变形视为同一种有机体的变化,其共同的特点就是,从无形的混沌中自我生长出清晰的线条。
浮士德的追求一如植物变形中所蕴藏的丰富可能性与潜力。
而在他与艾克曼的谈话语录中,这条规律被表述为:“我愈老,便愈相信玫瑰和水仙花的规律。”无疑,多元的变形与向上的渴望,就是这条有机体规律的具象表达。
用一种近乎机械的方式,莎士比亚终于完成了哈姆雷特的行动(我们很难说这就是丸山真男理想中的“决断”,因为在时间序列里,为实现故事的终结,行动不得已早于沉思,决断因为离开了认知,也不再是决断。
这种科学诗学的激情从最根本上来说,源于人对存在的无限好奇——我的存在、众生万物的存在与宇宙的存在,而无限好奇心本身又代表着强力的生命力。

在这个领地,知识并不总是有用,理性并不总是胜利。在这里,情感和感受得到空前的重视和倾听,无需解释,也无需符合逻辑。也许,将这些复杂而难以描述的东西明确地说出来,至少能让我们得到一些安慰,即便不能做解毒剂,也可以做安慰剂。——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