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缘(七十三)
余一鸿和齐衡重回边城的时候,正好是武林大会正式召开的前一天,而且两个人是换上连城璧给的行头入的城,别说马空群和萧别离的人认不出了,就连他们自己都没认出来,不由得感慨傅成勋的能力真的也算是逆天的存在。
既然是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那么连城璧他们一定还在客栈,可他们前往的方向,是镇边将军府的方向,当时在神医谷,随信回来的,还有一枚可以调动边城所有军队的虎符。
到达镇边将军府之后,正好知府也在将军府拜访,就省了两人不少时间,两位大人在得知两人的身份,并见到虎符之后,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就着手安排一切事宜,两人就暂时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另一边,傅红雪从连城璧那知道了余一鸿和齐衡的计划并收到了两人已经在将军府住下的消息,点点头表示会配合,换了衣服的墨玉珏还真的如傅成勋所说,不熟悉的人,只看模糊的背影,绝对认不出那个是连城璧哪个是墨玉珏,变装之后的傅成勋却很不开心,这衣服虽说布料和手艺不错,但是这品位明显不行,不用想,忆雪成衣坊可不是这等品位,绝对是连城璧特别定制的!
“城璧,你这品位看上去挺正常的啊,怎么这套衣服品位那么差!”<勋>
“杨开泰本人的衣品如此,给,这是你的帖子,他前几天来信说不参加武林大会要去追媳妇,不然我哪会给你准备这一身。”<连>
“杨开泰,行吧,要动手的么?”<勋>
“不用怎么动手,就是别忘记把这把剑配上就行。”<连>
“那我呢,你给我安排的是什么身份?”<墨>
“只能委屈我们的医圣大人一下,暂时当我的远方表弟连城钰了”<连>
“话说,城璧,玉珏,你们俩谁大啊?”<勋>
“我二十三,城璧大我三岁,你说呢。”<墨>
“哦,那玉珏你也得管我叫哥哥,我还大你两年呢。”<勋>
“哦,是么?”<墨>
“咳咳——红雪,你们修仙之人为什么有的看上去年轻有的看上却偏成熟?”<勋>
“渡第四次天劫长生劫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以后就会一直是那个样子,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会太大变化。”<雪>
“……那我们能问问,你师父是几岁渡过第四次天劫的吗?”<连>
“师父是和我现在一样大的时候,一年完成五次渡劫。”<雪>
“!那你师兄呢?”<勋>
“师兄也是,不过师兄是一年完成四次渡劫。”<雪>
“……红雪,我记得你好像比你师兄还要早三个月渡第一次天劫吧。”<墨>
“嗯,不过我没师父师兄厉害,如果是师父的话,现在已经在准备第三次天劫了,如果是师兄的话,也已经差不多第二次天劫过了。”<雪>
“………你们印之一脉,非天赋异禀坚决不收是吗?”<连>
“?”<雪>
“可不是么,寻常资质好一点的,从第一次到第四次怎么也要十到二十年,而且十九岁就第一次天劫的,除了你们印之一脉,就再也没有谁能做到了,还说不是天赋异禀。”<墨>
“原来是打不过厉害的只能找还不那么厉害的出气,红雪,你怎么就那么……让人欺负呢?”<连>
“就是啊,为什么不告诉你师父师兄呢?”<勋>
“师父闭关不能打扰,师兄很忙,难得能有师兄陪着,我为什么要说那些事。”<雪>
“红雪,你这样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得寸进尺好嘛!你那时候明明一点亏都不肯吃的,怎么现在那么——傻!”<勋>
“因果轮回,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好像那时候的刀疤男,不还是终结在了城璧和玉珏你们两个手上。”<雪>
“刀疤男?”<连>
“你是说那个调戏你的刀疤男就是当年的强盗?!”<墨>
“和今生差不多吧,不过就是那时候我强行动武,引发毒伤,然后没躲过。”<雪>
“看样子红雪你都已经整理好了?”<连>
“嗯,整理完了,又不多,哪要那么久。”<雪>
“那红雪,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勋>
“什么?”<雪>
“那个面馆,你是知道我会经过那里,故意开在那的吗?还是说你一直就没离开多远过?”<勋>
“战争之前确实没离开太远,之后就一直忙着周旋,至于面馆,也不算是故意的,只是意外看到了你,然后觉得你该有点担当了,就在你会遇到的地方开了一个,看看你的变化。”<雪>
“那你后来回来是你自己回来的,还是?”<勋>
“大掌柜写信说自己要退休了,找不到合适的人,问我能不能再代管几年。”<雪>
“……所以只有我不知道你的行踪,他们都知道?”<勋>
“可以那么说。”<雪>
“呜……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呢,呜呜……”<勋>
“如果不是你,我可懒得回去,毕竟你那的帐实在太乱了,理了三年才彻底理清。”<雪>
“哎!真的!”<勋>
“大概。”<雪>
“红雪你——噗,哈哈哈,我明白了,谢谢你,红雪。”<勋>
“原来真的是财神爷啊,一鸿这称呼真准。”<墨>
“红雪,那你那时候想带我去的地方,是哪?”<连>
“那个地方,你不是去过了么?”<雪>
“啊?”<连>
“你都不记得第二天是什么日子?”<雪>
“什么日子啊?”<连>
“你生辰啊,所以那时候想单独做一份特殊点心来着。”<雪>
“所以,你想带我的去的,是糕点铺的后厨?”<连>
“嗯,后来你不是自己去了么,不然哪来的雪娃娃。”<雪>
“你们都问完了,也该我了吧?”<墨>
“玉珏你想问什么?”<雪>
“以你的功夫,不会那么容易被带走才对。”<墨>
“这个啊,那时候的我也不算被带走,最多算被动跟他走的。”<雪>
“?!他们威胁你了?”<墨>
“总不能看着你在中了迷魂之后再被下失神吧,所以,他们解了你的迷魂之后,我跟着走的。”<雪>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不然你也不会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墨>
“之后的那段记忆我没有,再有的就是住在山谷里的时候了。”<雪>
“没那段更好,真的。”<墨>
“那,你们都问完了?”<雪>
“我们问完了,但是还有人想问呢。”傅成勋晃了晃手中的两张传音符。
“没见到人,不回答。”<雪>
齐衡的声音瞬间从传音符里传了过来,“红雪,你这不公平!”
余一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想知道的红雪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不用问了,就回答齐衡一个人的就行了。”
“问。”<雪>
“你一个人去赴约的时候,是不是记起我了?”<衡>
“没有,关于你的,只有我和你街上遇到的场景,还有就是最后被人围攻的那段。”<雪>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衡>
“庆功宴那晚我说的,不是我想起来的,是我在曾经的随笔里记下的”<雪>
“什么?”<衡>
“再说了,只允许那时候遗忘后的你再次喜欢上忘记后的我,就不允许当时忘记后的我再次喜欢上遗忘后的你?”<雪>
“那时候,你是不是在等我挽留你别走?”<衡>
“是或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雪>
“不愧是红雪。”<余>
“想那些太费神了,简单点不好吗?”<雪>
“好,当然好!红雪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是真的没什么要问的了吧。”<雪>
“没了。”
“那我去见两个朋友了,谁都不许跟来。”<雪>
傅红雪走后,还真的没人跟上去的,毕竟红雪这是去见谁,他们心知肚明。于是每个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既然得到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又何必再纠结红雪和其他几人的故事里有发生了什么呢。
连城璧回了自己房间之后,拿出了余一鸿为他找来的消息,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看的内容——
谢参军与其妻谢氏,大义灭亲,举报其母与弟妹之罪行有功,虽为罪臣之后,仍赐二品诰命夫人之号,谢参军提升为镇边将军。育又一女不足一年,谢将军为保边城不失牺牲,谢氏独立抚养其女长大,享年五十。其女继承父之遗愿,成为前朝唯一一位女将军,力保边境四十年不失,终身未嫁,死后被追封为镇国明英将军。
沙漠
看着漫天的黄沙,傅红雪挺庆幸自己已经将所有多出来的那一点记忆理清楚了,不然还真的容易陷入其中去探究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让五个人对他念念不忘的。
面对五人的时候,虽说看上去表现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怎么可能真的能一点区别都没有呢。
无论是记忆中夹杂的情感也好,还是今生的相处也好,这一切都让他这几天很是心烦意乱。
若不是从小看着师父和师兄那一秒变脸的神奇能力,还有师兄教的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实在做不到就面无表情放出真元镇场。要做到面不改色的见他们五人还真的挺难的,既然答应了使命结束之后就要给他们答案,那么,这个让人实在难以抉择的问题不管怎么样,都要得出一个结论来。
‘人的心只有一颗,只能住进去一个人,当断则断,不然到时候痛苦的,只会是自己……师兄啊师兄,那时候你就已经在让我做出选择了吗?可是,无论我作出什么样的选择,终是会伤到剩余的人……若没有那些记忆,在他们走彻底出前世阴影之后,我真的能做出属于现在的自己真正的抉择,可现在……无论哪个我都不忍伤,毕竟都是因为我才……当断则断……吗……’
“是什么让我们的天狐族少主那么头疼纠结啊。”
一个带着戏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边,傅红雪收回不知道已经飘到哪的思绪,上下打量了一下出现在身边的蓝衣男子。
一如既往的喜欢在发尾缠珠子,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如既往让人一听就想打人的欠的不行的语调,除了当年以欠揍出名的鲛人族大王子凯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都那么久了,本以为你多少能改改,没想到越改越变本加厉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这不是一直保持本性不变么,倒是你,变了真的挺多的。”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虽然同样是带着看好戏一样的语调,却没有想立马揍一顿再说的感觉,“原本以为让你头疼的是三个人,没想到啊,居然是五个人。”
不是当年总爱找自己打架的天鹿族王子迦又是谁。
“你这喜欢到处找人比试的老毛病看来一点都没改。”
“没办法,谁让我们都选择保持本性呢,你说对吧,小佳。”
“你保持本性就保持本性,别拉我下水,我这是保留习惯,死鱼。”
“路小佳,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死鱼,叶开!多少今生我还是有个享誉武林的大人物做靠山,你呢,蠢鹿。”
“傅红雪,你居然能容忍这死鱼那么欠还没打人,果然,能被选中执行天命任务的天狐族少主就是不一般,来,老规矩,打一架?”
“啧啧啧,还说是保留习惯,不还是本性难移么。”
“闹够了没,闹够了就说正事。”
“好,不闹了,说正事。傅红雪,我建议你要选就选那个淳少爷,又会照顾人,又会办事,尤其会做点心,你说半句话,就能帮你处理完后面你要做的所有事情,选他绝对不亏。”
“哎,你这就错了,要我说,该选怎么也是小齐大人,你想想,就傅红雪这一点点阴谋诡计都能把自己命搭进去的脑袋,没小齐大人帮着周旋,怎么行,再说了,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还能少了一个糕点厨子不成。”
“要是按照你这说的,还不如选那个脑瓜转的贼快的书生呢,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那照你说的,我觉得还不如选神医谷的少主呢,又能帮着防所有的毒药蛊虫,重点还没人敢得罪神医谷想要护着的人,和神医谷为敌,那不是和自己的命过不去么。”
“可惜咱们的天狐族少主明显更偏宠那个爱撒娇卖萌的小少爷,毕竟这样的人比较容易产生保护欲啊。”
“得了吧,那可是伴侣,不是宠物,没有与之比肩的能力和实力,怎么可能被承认,还保护欲呢!”
“伴侣怎么了,在外都那么累了,还不让回家放松放松啊!”
听着两人扯的越来越远越来越离谱,傅红雪深吸了一口气,一把黑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一点一点的握紧了刀鞘。
黑刀的出现,叶开和路小佳两人立马正经了,连声道歉让傅红雪把刀收回去,可惜,看到傅红雪那隐含着薄怒的眼睛之后,两人立马收声。
见到这两人终于老实能说正事了,才略微放松了一点握着刀鞘的手指,“正事!”
叶开正经起来还是很正经的,“狼空,也就是马空群,囚禁了真正的慕容庄主,霸占了慕容山庄,打算把残蛇蛇毒下在茶水里,让所有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成为他的实验品。”
路小佳点点头,“马芳玲,就是那个一直缠着你的芳龄,现在也是一样,不止要你做她夫君,还要让你的小少爷中傀儡散然后丢去乱斗场,另外小翠也在,不过小翠去见过你的淳少爷了,现在在为你们做事。”
“另外马空群做的那些勾当已经秘密在武林门派之间流传开来,我师父就是知道了他干的勾当让我过来铲除武林败类的,小佳则是因为有人秘密发了悬赏,酬金异常的丰厚,身为武林第一杀手,怎么能不接,就来了,据我猜测那个悬赏令应该是萧别离发的,而且是你那个脑袋贼灵的书生让萧别离那么做的。”
“和真正的慕容庄主交好的几个人都收到了慕容庄主的求救信,估计也是你那个书生的手笔,而且现在小齐大人和书生已经见过镇边将军和知府,正在秘密调集军队埋伏在万马堂周围,估计是打算趁着马空群在慕容山庄召开武林大会的时候直捣人家的老巢。”
“不仅如此,他们还带着皇帝秘密赐下的虎符,凡是和万马堂有一丝勾结的门派都已经被官府监控了,我想只要有一点动作,就会和万马堂一样踏平,毕竟皇帝密旨写了什么就他们知道。”
“神医谷少谷主给了小翠一个小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估计是用来对付马芳玲或者马空群的。”
“我本来打算以杨开泰的身份混进去的,结果被你的小少爷顶替了,现在只能用师父的徒弟的身份进去了。”
“我就没那么麻烦了,只要马空群露出马脚,我就会出现动手。”
“正事就那么多,说完了,那么说点私事,你既然从神医谷过来,见到过铃铛没有,铃铛可就在神医谷啊。”
“没有。”
“叶开,铃铛不在神医谷,去了无雪崖,我收到消息的时候,铃铛已经和青岸一起,进入轮回了。”
“路小佳,你怎么不告诉我!”
“人家去找哥哥,你能阻止?再说了,铃铛本就已经时日无多,剩余的时间完成了夙愿不好么!”
傅红雪无视两人的吵架,“你们是怎么记得的?”
“啊?啊!记忆啊,我是因为师父,师父有一个道人朋友,送了师父一块黄泉石,师父收养我之后,就把黄泉石戴在我身上,然后我就记起来了,由于懒得换名字,就沿用上辈子的名字叶开了。”
“我是出生在神医谷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刚出生身体不好,然后被父母带去了神医谷,神医谷有样东西能影响人的记忆,所以我记了起来,还顺路遇到了铃铛,不过那时候铃铛已经有了皱纹,被人叫做铃铛婆婆了,后来稍微大一些,村子被毁,我就被一个剑客收养,他问我的名字,我那时候没回神,随口说了路小佳,就继续用这个名字了。”
“很好,迦,你可以回去了,另外,不许破坏一鸿和元若的计划一分一毫。”
路小佳见傅红雪看向了叶开,瞬间明白了,于是二话不说闪人。
叶开见路小佳走的那叫一个快,再加上傅红雪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熟悉,尤其握着黑刀的手指似乎又收紧了一些,顿时全身一颤,立即转身准备跑,可惜,想跑,晚了,傅红雪已经一刀劈了过来。
“喂!喂!喂!傅红雪!你真打啊!住手!”
叶开不得不四处躲闪,可惜,也正如他现在的身份一样,完全不是傅红雪的对手,除了被逼的节节败退满地打滚,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得不停的大喊饶命企图让傅红雪停下来。
“让你嘴欠!让你乱说话!你要是再敢拿他们说笑,我让你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面对叶开的求饶,傅红雪完全不当一回事,若不是没用上真元,叶开哪有闪躲的能力啊,再加上现在两人的体力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于是,被傅红雪追着打了半天之后,叶开终于体力透支再也无力躲闪,无奈之下只得躺在地上装死。
“再有下次,我会帮你挖好坟的,最好乖乖自己跳进去,不然我不介意让你连个坟都没有!”
叶开不敢睁眼,只能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
等了许久许久,这才敢稍稍睁开一点缝隙,只那么偷瞄一眼,就吓了他一大跳
他刚刚躺的地方,周围已经多了一个两指宽的裂缝,裂缝连起来,正好是他刚才倒地装死的时候的轮廓,如果不是傅红雪真元控制的好,他现在还真的就是个死人了。
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拍了拍还剧烈跳动的心脏,心有余悸的呢喃到,“傅红雪,我们认识几千年了,他们五个全加起来都不过百年的时间,你居然动真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