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 傅红雪|花无谢】乱世倾情HE 12
十二章
傅红雪横坐在书房里，狠狠抽着烟。
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只是想和那人好好说上几句话，怎么最后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当那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是因为人格被质疑而愤怒，而是因为他惊恐地发现，那人的话竟然戳中了他的心。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那么投缘，他几乎从未试过在任何人面前如此不设防。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欣赏他的表演，仰慕他的人品，才单纯地想要和他做个朋友，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想要接近他、亲近他的感情，慢慢变了味儿呢？
他只知道，若是有几日见不到那人，他就会止不住地想起那双眼睛，搅得自己心烦意乱；他只知道，看见那人在台上轻舞水袖，听见那人百转千回的唱腔，自己就会莫名地觉得心安，所有的烦恼都渐渐远去；他只知道，若是哪一日那人收下了他送去的礼，他会如打了胜仗一般的喜不自禁；他只知道，站在那人面前的时候，自己还会如初出茅庐的新兵一样笨口拙舌，不知道该捡些什么话来说……
曾经以为，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曾接触过梨园行，不知道怎样和一个当红的戏子来往，才会有如此之多的尴尬。如果不是今天花无谢豁出命来说了这番话，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原来自己竟是存了这番心思的！
“若是喜欢了一个人，自然是恨不能天天都把他捧在眼前，整日里腻在一处才甘心！”
记得年少轻狂时候流连勾栏，他也曾问过熟识的青楼女子，若是恋上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当时，那个细眉细眼的女子眼角一勾，笑着对他这么说。
后来他娶了亲，成了家，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蕙兰，芳玲，翠浓，却从来都不曾给过他这种感觉，因此他也心中雪亮，自己根本就不爱她们。他只是木然地接受她们，顺理成章地给予她们恰到好处的关心。而当初的那句话，仿佛也已随风远去。
他曾经以为，也许这种感情他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体味到了。现在想来，自己对那人的种种，何尝不是？原本就想天天都能见到他的，原本就暗地里想象过和他一道泛舟游湖把酒言欢的，而方才唇齿间的那种感觉，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想起刚才醉仙楼里荒唐的一幕，傅红雪有些痛苦地往后靠去，闭上了眼。
他追逐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心思，也明知道那人一直在躲着他，却没想到那人竟然看得比他自己还通透。为了压下心底涌起的巨大恐慌，他故意装成盛气凌人的样子，可是看见那人瑟缩的样子和那双晶莹透亮的眼，他所有的防线和伪装就一下子崩溃了。
傅红雪，你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
如果说吻上去的时候还有一丝迟疑，那么花无谢唇上的气息就彻底撕碎了他最后的理智。他只知道，他想要眼前的这个人，无比地想要，想要这个人永远只属于自己，想要和他彻底地融在一起。
那段时间，在他的潜意识里被无限地放大，从开始到结束，仿佛有一百年一千年那么漫长。直到唇上传来锐利的痛，他才猛然惊醒，然后狠狠地撞上桌子，从天堂跌落凡间。
看到面前被彻底吓到的人，他止不住地后悔。可是还没等他后悔完，那人的话又像把尖刀，重重戳在他心上。
“我们两个，应该毫无关系。”
呵呵，也对，现在你应该打心底里恨死我了吧？他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你怕是再也不愿看见我，再也不愿和我扯上任何关系了吧？既然如此，我就从你眼前消失。你再也不用烦恼了，这本就是我的冤孽我的罪。
“打今儿起，我不会再光顾‘花舞台’，也不会再派人给二爷送礼了。”
天知道，他想说的真的不是这些。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他还能怎么办？
我本该好好守护他的。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翠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傅红雪睁开眼，看见她担忧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进来了？”傅红雪皱眉道。
翠浓语带委屈：“我听下人们说少爷回来就进了书房，好像还生了很大的气。过来看见亮着灯，敲门却没动静，怕你出事就进来看看，谁知道叫你你也不应，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傅红雪道。
翠浓却不信：“我看你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听大姐说你今儿晚上约了那个戏子吃饭，是不是那个什么二爷不懂规矩，惹你生气了？”
傅红雪突然怒道：“别跟我提他！”
翠浓一惊，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提了……”
“出去！你给我出去！别烦我！”傅红雪把她推到一边。
翠浓不知所措，几乎要掉下泪来，看他的样子又再也不敢多问，只好匆匆退出去掩上了房门。自始至终，傅红雪再没看过她一眼。
在门外悄立良久，翠浓也再没听见里面的动静。花无谢啊花无谢，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暗暗绞紧了手绢。
转身正要回房，却见傅红雪贴身的梁副官从走廊尽头急急赶来。她顿时拦在了书房门口，道：“少爷在里面生气呢，现下你可不能进去。”
梁副官就好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推开了房门，喊道：“傅少！有要紧军务！”
傅红雪的声音传来：“元义么？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梁元义绕过翠浓奔了进去，扑到了书桌前，道：“傅少，第二小队逮到了一伙儿正在聚众密谋的乱党。大多数乱党都被当场拿住了，但是带头的那个给跑了。他们一路追过去，发现……”他迟疑了。
“发现什么？”傅红雪追问。
“发现带头的那个，是‘花舞台’的人。”梁元义道。
傅红雪沉吟着。面前的下属心里打着鼓，傅少到底想怎样？抓还是不抓？
“有点儿意思。”傅红雪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梁元义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