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看海

2022.9.16

如果我和你说，我在江边看到海了，你会相信吗？

一直对江滨对面的列西充满好奇，今天傍晚，没有像往常那样骑行在列东江边的自行车道上。穿过如意桥后，径直朝列西正顺庙方向一路向前，竟发现了生活在三明二十几年都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像是扭开了时间隧道，找到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这个城市中隐秘的角落。

远方有粉色的云朵，开阔的江面和慢跑的人群，还有笔直的路灯和路边暗红的花，耳机里刚好放着隔壁老樊的歌，“海浪在开花，晚霞在挣扎......”，歌和景高度适配的时候，会从心底里感到一种全然的舒适。就在那个瞬间，我真的觉得看到了海，听到了浪花的拍打声，看到了一片蔚蓝。就当我觉得这一切和外滩有几分相似的时候，我的右手边真的出现了“外滩一号”字样的别墅群，真有魔都那份魔幻现实主义的既视感。

穿过一个涵洞后是一整条紧邻马路的骑行道，路边的景致好像上个世纪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渐暗的缘故，整条马路就像自然地添加了一层复古蓝绿调滤镜，像是胶片机拍出来的质感。那一刻，我连电影画面都设想好了，就像毕赣的《路边野餐》，那种疏离、抽象、梦幻又难解的感觉，像是穿过一团迷雾，又遁入一片森林，绕不出小城的迷宫，让人欲罢不能。我骑得很慢，一直在慢慢观赏道路两边的景致和来来往往的人。总觉得连这条道上的人都一并回到了过去，穿着有些老式的服装，下身是蓝色条纹的白底短裤，上衣是薄荷绿洗得有些泛白的衬衫，戴着一顶草编帽，架着一副黑框圆形眼镜，拄着一把拐杖的老头儿，站在某个亭子里望向江面，像是旧时景。

再往前骑行，烧烤的香味和烟味一并出现，一家名叫“下半场”的烧烤店亮着醒目的灯牌，路边的小桌已经有三两客人入座。一直到骑行道尽头才折返，不知方位。返程的路上，许多老人在散步，金毛在遛弯，骑得更慢了，也不想按喇叭，怕搅了这份安宁。一位穿着红上衣的老人牵着她的老伴儿颤颤巍巍地走在我前面，我慢慢地绕了过去，他们和江边的点点夕阳余晖一起，在我脑海中，入画了。

当天光完全消失，路灯在江面泛起模糊倒影的时候，一对慢跑的父子出现了。就像是枝裕和电影里《如父如子》一样，光是看着黄色背心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向前奔跑，父亲在一旁鼓励加油的画面，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从心里缓缓流出，足以消解一天的疲惫。

夜色下的列西路灯昏暗，夜市开场，江边橙黄色的路灯影影绰绰，秋风真的吹拂下一片落叶，从我脸上滑落，趁着如意桥还没有被人挤满，骑着车拐着弯，像慢速镜头加回旋，就那样晕乎乎地停下了车。

城市的骑行漫游就到这儿，中间有无数次想要拿出手机拍下这些景，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只有靠着回忆一遍遍加深，所看到的才会真正被留住。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实，又夹杂着多少想象呢？可能今天看到的都是真的，也可能只是一场无意闯入、误打误撞的梦。

总感觉，带着相机来的下一次，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