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夏夜百物语20号《啪嗒》
作者：哔哩哔哩的柚子（B站）
今天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呢。
我，雾雨魔理沙看着落在树叶间斑驳的光点，心里默默地想着。魔法之森总是充满着雾气，但今天阳光驱散了一切，柔和的光粒子满溢在空气中，深吸一口气仿佛都是阳光的味道。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我这样确信道。
那么要去做什么好呢？
“在魔法之森采集法术用的蘑菇。”
“去神社找灵梦喝茶。”
“或者去香霖那随手拿走些什么也是不错的选择。”真是的，选择太多反而不知道怎么做了。
“啪嗒”
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甜美的幻想。“嗯？什么声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将黑色的魔女帽挂在栅栏上，竖起耳朵等待着。
“啪嗒”
下一声传来，更加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好似水滴在岩石上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什么啊，是露水吗？”我看向周围的树木，但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已经十点了，清晨的露珠不可能还没有被蒸发，也不像是果子熟透掉落的声音。我挖了挖耳朵，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啪嗒，啪嗒，啪嗒。”事情并没有像我希望的一样有所收敛，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随着声音我的头似乎也一跳一跳地痛了起来。
不愉快，真是不愉快。
晦暗的情绪让我心跳加快，明明是美好一天的开始，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也好，我来把你找出来，如果是恶作剧我可饶不了你啊！”我对着空气大喊，回应我的只有树叶徐徐摇动的声音和。。。。
“啪嗒”
我骑上扫把，右手抓着晾衣服用的竿子，先是低空掠过房子周围的草地，旋即飞上高处仔细查看屋顶和树枝的高处。
没有水渍，没有脚印，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不知道做着些什么。即使对着可能藏着妖精的地方射了几发弹幕，除了光弹穿过树枝的沙沙作响声外也什么都没有。最糟糕的是，那单调的“啪嗒”声并没有结束，反而随着我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快了。
“啪嗒嗒嗒嗒，啪嗒嗒嗒”从一味单调变得富有节奏了起来，最后我飞累了，沐浴在这诡异的独奏中喘着粗气。
声音，无穷无尽的声音，我有种错觉，这声音是有生命的，它追逐着我，围绕着我，嘲笑着我，而我却不知所措。
它渗透入我的血肉，敲打着我的骨骼，在体内混合成不可名状的乐声。
已经没有什么计划了，美好的一天就这么迎来了结束，我随手将脱下来的衣物扔在椅背上，把自己埋在被子下面。
也许睡一觉就会好起来了，我这样安慰自己，随即沉没在了梦的泥沼中。梦里我看见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一直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但当我想靠近看清它的脸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它。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完全黑了，身体莫名的沉重，我活动了一下酥麻的肩膀，张嘴正打算打一个哈欠。
“啪嗒”
心跳停顿了那么一拍，吐到一半的哈欠活生生地憋了回去。它还是没有放过我。
我跳下来床，一边尽力无视着那个声音，光着脚在房间里没头没脑地跑着。抽屉，衣柜，碗柜，每一处门都被我打开又关上，装着魔法道具的瓶子被一一封好，水龙头被拧的不能再紧，即使这样也不放心，我撕下裙子的一角下摆，将水嘴塞的满满。
已经没有可以淌出东西的地方了。
也没有在下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就是不肯停下来呢。我用手支着满是汗水的额头，透过发丝的间隙看过去。钟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指针指向下午的某个时刻。
“啪嗒”
我目光扫过床角，一小块银白色的东西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我走过去，那是一只光滑的银白色球体，只有水滴的大小，手指触碰到的瞬间就散落成了更小的圆球。
奇妙的景象，也许和我听到的声音有什么关系，明天去问问爱丽丝好了，她是比我优秀的多的魔女，她一定会知道的。想到爱丽丝，我一瞬间就安心了下来，疲惫也席卷了我的周身，我重新回到了床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体更酸痛了，自己从未这么的渴望睡眠，但是不行。我穿好衣服，
扫视床下的时候又发现了些许圆球，一并收集了起来。出门时无意中发现窗边有一些脚印，似乎是女孩子的鹿皮短靴的脚印。是爱丽丝吗？回想自己昨天真是睡得太早了，今天就带点礼品区看望她吧，虽说只有蘑菇就是了。
让人吃惊的是，爱丽丝似乎早就在等我了。难得没有对我的到来表示厌恶，还主动准备了南瓜红茶，看着红茶升腾起的热气，似乎那一直伴随在耳边的那声音也不再惹人讨厌了。
“这不是水银吗？你竟然不知道？也是败给你了啊。”爱丽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水银是法术里经常使用的东西，所以说你还是半吊子啊。”
虽然不太服气，但也没有反驳的理由，爱丽丝是比我厉害的多的魔法使，既是我的朋友也是追赶的目标。
“那它和我听到的声音有什么关联吗？”我急切地问。爱丽丝眼神闪烁了几下，手一边抚摸着杯子的边缘一边说。
“没有，水银是材料但自身不太容易积累魔力，而且如果有人施法你会发现的吧？”爱丽丝肯定地回答道。“不过水银对人类有毒，再发现的话还是扫除掉为好。”
“哦，那它。。。。”好像回应我的召唤，熟悉的声音响起。
“啪嗒，啪嗒嗒嗒”比之前更汹涌，好像装豆子的袋子破掉，豆子洒落一地的声音。
“啊啊啊啊，又，又来了。”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痉挛起来，牙齿咬的咯咯响，在爱丽丝看来自己一定就像只被风霜打过的鸭子吧。
“没事的，别害怕，我会开药给你的。”爱丽丝抱着我的肩膀，我的头顶能感受到她手的温度，那是能让人安心的温度。
“来，把药吃掉吧，是能安定心神的魔药哦。”爱丽丝慈祥地笑着。把一枚药丸递到了我手中。我不假思索地含在了嘴里，苦味蔓延开来，随后困意袭来，自己睡了过去。
醒来时，自己躺在爱丽丝的床上，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放在枕边，感受着丝绸的柔软质感，我不禁感叹爱丽丝的女人味确实比起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起床后身体似乎轻快了不少，那声音也听不到了，爱丽丝的药着实有效。我想向爱丽丝道谢，但无论书房还是客厅都没有她的身影，是出门了吗？路过书桌的时候看见了一本敞开的笔记。
“17,18,18？”笔记上只是潦草地记着几个数字，最后面的十八被划掉，写上了十九。笔迹还很鲜艳，似乎主人刚离开不久。
“乱动的话爱丽丝估计会生气的，那我就下回再来咯ze！”把带来的蘑菇放在显眼的位置后，我骑上扫把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平静仅仅保持了一夜而已。
“啪嗒”我被声音惊醒，直接滚到了床下，双腿似乎也没了知觉，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声音比之前还响亮，急促地好像春天的初雨。“啪嗒，啪嗒。”完全没有停歇的意图。
“怎么回事啊？又开始了吗？”我锤着脑袋，但除了疼痛什么也给不了我。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白色的粉末，苦涩又带着咸味，是盐吗？我不知道，但无论是床下，被子的皱褶里，水池中，到处都溢出着白色。我记得自己是有好好关紧门窗和柜门的，但它们还是钻的进来，好似流沙吞噬牺牲者。
又或者我其实就住在一栋沙堡里？
我已经无法思考了，身体软绵绵的，喉咙也很痛，究竟怎么了呢？养在鱼缸里的金鱼也死去了，腐烂的尸体上覆盖着盐晶。我不是不久前才换过水的吗？我冲出了门，除了爱丽丝的家我不知道能逃去哪里。
吃过药后我睡着了，醒来时身体好了一点，爱丽丝似乎是先我一步去帮我收拾房间了，我坐在窗边，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康复，就像数着自己手指算刑期的囚犯。
第三天，身体似乎没有变糟，我去了博丽神社，灵梦站在鸟居下冷冷地看着这边。
“你又做了啊。”
“重复下去也只有痛苦。”
“认清吧，孤独不是没法忍受的东西。”灵梦的语气里充满着责备和悲伤，我一时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爱丽丝说的。爱丽丝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灵梦叹了口气，返身回去了。
“神社要扫除，你暂时不要过来了，魔理沙。”这是她对我说的唯一一句。
搞什么啊，我摸不到头脑，直到爱丽丝牵住我的手，缓缓地说“我们回去吧。”我看着爱丽丝，她似乎为了为我做药憔悴了不少，原本金黄的发丝变得暗淡干枯。
“嗯”我默默地跟在爱丽丝后面，生病以来只有爱丽丝一直陪伴着我。
第四天，情况又恶化了，声音大到听不清别的声音，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我对爱丽丝说建议去竹林的医院，但她只是说让我相信她，今天吃了两倍的药才入睡。
第五天，病症的间隔又缩短了，不但如此，指甲缝和眼角也沾染上了盐晶，手一直在发抖没有办法清洗衣服，最后还是爱丽丝帮了忙。临走时我看到爱丽丝更加憔悴了，眼眶凹陷着，但我不知道怎么帮助她。
第六天，情况没有好转，我象牙出门却昏倒在了门口，醒来的时候看到爱丽丝趴在我枕边睡着了，自己也在爱丽丝家。“真是辛苦你了啊，爱丽丝。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睁开了眼睛，我们只是这么对视着，寂静无言。
“能动吗？魔理沙，我想出去走一走。”爱丽丝说着。
“正合我意。”我坐起身，身体似乎没那么虚弱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今天似乎是满月，我们飞去了无映冢。
没有树木的遮挡，月光无遮拦地洒下，美丽柔和的光芒，带着无限的宁静与神秘。
“呐，魔理沙，记得永夜那次，也是这么美丽的月色吧。”爱丽丝开口说道，眼眸如流水。
“是啊，那时候我们还吵架了来着呢，哈哈。”说起来那次也是第一次在爱丽丝家过夜来着。
“魔理沙你说，如果有一天月亮消失了，夜里漆黑一片，你还会鼓起勇气走下去吗？”爱丽丝轻声问道，没等我回答她又说“不是我没有勇气，只是一路走来获得的太多了，我还没有全舍弃掉的觉悟。”她的眼眶红红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戳了下她的脸，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爱丽丝也笑了。
至少在最后，我们结束的很快乐。
第七天
我似乎已经没法下床了，爱丽丝去找药材还说会带着竹林的医生一起回来。想做点什么，想为爱丽丝做点什么。我挣扎着起身，想打扫房间的卫生。
“啪嗒”声音响起，我摔在地上，顺手拉倒了书柜。露出了后面藏起来的东西。
“这是，地下室吗？”好奇心战胜了不安，我扶着墙壁走了下去。
“啪嗒”
我拉开门栓，门上长满了苦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地下室很昏暗，我借着魔力的微光探索着，除了一地的艾草只有一块方碑。我蹲下身几乎贴在上面才看清楚那上面的字。
“R.I.P 雾雨魔理沙”
“啪嗒”
什么？怎么回事？理解不能，
“啪嗒”
如果那里面是魔理沙，那我又是谁？恶作剧？幻觉？理解不能，
“啪嗒”头很痛，记忆变得不正常了，那是某个下午吗？我弹幕对战的时候坠落悬崖，然后。。。。
“啪嗒”我死掉了吗？不可能是真的，那我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跪倒在了地上，盐粒从我的口鼻里流了出来，我剧烈地呕吐着水银像坏了的珍珠项链般散落一地。
是的，我死了，爱丽丝用我残破的灵魂组装起一个又一个人偶，但他们都存在不了20天。那啪嗒啪嗒的声音，是我残破的生命流逝的声音。
是的，水银是我的血，盐是我腐朽的肉，我是坏掉的人偶。
我倒在地上，耳边似乎听到了童谣。
“坏掉的女孩子，纽扣是她的眼睛，
她血管里流的是腐烂的蜜糖，
老鼠叼着尸体的小指，苍蝇在欢笑，
他们在期盼着，那可爱的死人新娘。”
毛骨悚然的歌曲，但和我多么相衬啊，如果是已死的我还有什么想要的。
那就是看爱丽丝最后一眼吧，爱丽丝，我的爱丽丝，并不想道歉而是想说：辛苦了，谢谢你，已经足够了。
我拼命地爬着，双腿已经脱落了，似乎可以听到它们滚落台阶的声音，还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残破不堪的手指搭在第一阶的那一瞬间，我就散落成了一地的残骸。
“啪嗒”
“又，失败了吗？”爱丽丝拾起那顶黑色的魔女帽，小心地擦去上面的灰尘。“不过没关系，魔理沙，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这次一定。。。”爱丽丝合上了地下室的门。
雨后的阳光真是清新啊。
我，雾雨魔理沙这样想着，这是美好的一天，会有好事发生。
“那么，要做什么好呢？”我自言自语地盘算着。
“啪嗒”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