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ヒメリタ】天未亮时的百合花
虽然b站专栏一直给我一种半死不活的美，但还是搬一搬，后天就要上学了啊啊啊啊啊
地球回转，清晨再一次逝去，然而对于地处高纬度地区的高肯来说，这里只有极昼与极夜两种现象，即使时钟已经指向数字7，外面仍是一片漆黑。 点燃蜡烛，璃塔·伽尼斯嘉借着微弱的灯火在卧室里写着例行的日记，这是从很早以前就养成的习惯，不善言辞但仍想将内心的话语表达，于是将想法化为文字写在只有自己知道的日记本中。 然而这样的做法并没有改善她的社交，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为什么还要坚持呢？只是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也好，大概是不想忘记那份心情吧，好与坏，开心与难过。 人类是感性动物，拥有七情六欲的他们情感丰富，转化也十分迅速，上一秒还笑嘻嘻地向你问好，下一秒就可能变脸开始大打出手，这是不稳定的，完全无法用数据去衡量解释的奇妙现象。 按理说，一个人不可能长时间被同一种情绪控制。「被控制」，嗯，这听起来真像奴隶。情感驱使人们做出行动，而这行动多少有点不经过大脑思考，显得愚蠢蒙昧，所以对于大部分人类而言，感性终究是大于理性的。 不过身为一国之君，最高裁判所的裁判长，璃塔在他人眼中一向是理性的象征，公正无私使她的判决从未出过差错，维护着五个国家之间的平和。 喀嚓。 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戛然而止，硕大的房间内一时安静到有些诡异，璃塔看着断了铅芯的签字笔揉了揉眉心，她承认刚才自己确实有些分神，这才没有控制好下笔的力度。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离开座位走向大号的莫芬玩偶身旁躺下。 “莫芬，我最近好奇怪。” “怎么了？璃碳。” “我的日记里太多那个人的存在了。” 日记一向只记录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琐事，所以除去自称，文字间很少会有其他人的姓名，但最近那位女王的名字出现率却高得出奇，这常常让璃塔在记录的途中停下动作，反复确认自己所写的内容，将前段不必要的文字划上黑线。 要说最近与姬野·兰的联系，除去上次对方突袭高肯开茶会外，也没有其它的了。啊，说起来确实还有一件事。 将头扭向办公桌，往日杂乱的桌面上除了文件与书籍之外新增了一件物品。一个紫色花瓶。 说来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要来高肯举办意义不明的茶会，却在来到这里后嫌弃室内的装潢朴素单调毫无美感。这里是神圣庄严的裁判所，可不是你们伊沙巴娜那华而不实的宫殿！ 听着姬野的一句句唠叨，当时的璃塔没有出声回复，一但反驳对方只会更加起劲，她的内心只想快点把眼前这位任性的女王送回对方的国家，已经耽误太久了，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高肯这般贫瘠的地方不像其他四国那样有丰富的可利用资源，自然哪有什么空地可供她们开奢侈的茶会。在经过一个又一个堆积着档案资料的房间后，姬野不满意地撇了撇嘴，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致，这让一直默默观察着对方的璃塔终于打起精神，看来等会就可以回房间和莫芬一起休息了。 “对了，孤还没有参观过你的房间呢。” 好吧，收回前言。 在最后一刻想起她本人的房间后，姬野戏谑地笑着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这让本来心情好转的璃塔再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不过现在还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 “我的房间恕不接客。” “欸，你这样说，孤反而更想看看了。” 如月牙般微笑着的眼睛让璃塔想起故事书中的狡猾狐狸，兜圈子的对话，明明没有任何意义。想用强硬一点的语气送客，但显然那对姬野毫无用处，对方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每次见面都令她感到烦躁，就像被猎人锁定的猎物，只能一步步跳入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于是她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眼前人看对方到底想怎样，而面对这般锐利的目光，姬野笑得更加开心了。 “不过，想必裁判长大人的房间现在一定很乱吧，孤可不喜欢脏乱的环境，好好收拾一下，期待孤下次的来访吧。” 总是这样，这人总是说些任性的话把气氛逼得剑拔弩张，随后又云淡风轻地将事情一扫而过，让人完全无法真正生起气来，松弛有度，这种被把握住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讨厌。 “不过，在下次孤来之前，你可以稍微给房间增加一点装饰，嗯，鲜花如何？在高肯很少能看到植被呢，据研究表明，盯着绿色植物能起到放松身心的作用，孤很喜欢。那就这样决定了，孤会每个星期按时给你寄花过来的。” 完全是在自说自话，看着莫名其妙就下起决定的姬野，璃塔很想出声打断对方那长篇的滔滔不绝，可最终在看到那副充满真诚的笑容后又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吞回肚中。算了，对方也只是好心罢了，即使并不需要也不必破坏他人的好意。 “你不说话那孤就当你同意了。” “请便。” “哼哼，那就好好期待吧。” 于是接下来的每周，璃塔都收到了姬野寄过来的花朵，连同对方的亲笔信。不过说是信件，其实完全没有交流的感觉，内容只是姬野每周对于自身身边繁琐事件的抱怨，更像是个人情绪的宣泄。 这是把她当成可以尽情发泄的秘密树洞了？虽然璃塔确实是个合格的倾听者，身为裁判长，在听取他人证词时璃塔都会确保证明人的身份不被暴露，而对于他人的说辞，即使全部都认真听进去，璃塔也会省略掉其中触及个人隐私的事情，只采取和案件相关的信息。 姬野·兰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任性妄为自由自在，可身为女王面对国事也是会有压力的，不能随意与随从们倾诉，那样只会徒增担心，在这样的条件下，同等地位的其它四位国王就成了目标，而在四位国王中，一向少言且坚决保守秘密的璃塔显然是最佳人选。 那就稍微看看吧，拆开白色的信封，璃塔饶有兴致地看着上面的内容，就像是饭后闲谈，在休息时间用来缓解无聊。不过她必须承认，通过信上的内容，她确确实实对「姬野·兰」有了更多认知。 璃塔从来没有回过信。 哪怕只是写下自己目前的状态也好，面对姬野的日常分享，她只是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味地接受着，没有任何回应，所以说狡猾的到底是谁呢？而面对这般态度，普通人在寄过几次信件没有回复后都会失去热情从而放弃吧，但姬野似乎完全不在意，仍持续地送来花朵和信，就好像明白璃塔一定会接收一定会查看，该说是过于自信吗？真是有对方的风格。 不过，说是送来花朵让璃塔装饰房间等待下次自己的到来，但寄来的鲜花并非是姬野所偏爱的类型，太过朴素了，虽然非常好闻。对于花朵，璃塔没有任何了解，最终还是在摩尔福喵的解说下才明白这是什么种类，而且收获了一个额外的小知识。 呼呼呼。 窗外吹来的冷风让璃塔从回忆中醒来，她起身走到窗边，要说高肯给人的印象，除了最高裁判所、世界尽头的监狱，那就是遍地的白雪和永无止境的寒风吧。 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的窗户吱吱作响，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一般人都会选择将门窗关好，但璃塔却没有第一时间那样做，她听过太多次这样的声音，风的声音。 风。与其它国家柔和温暖的轻风不同，高肯的风是凛冽尖锐的，吹过面部时如同一把匕首划过，长时间暴露在这样的风中，皮肤表面是真的会渗血的。 而如此狂躁的风与薄薄的玻璃窗所构成的是，毫无章法的演奏会。起初让人听了只会感到烦躁心生厌恶。 璃塔不擅长唱歌，她的声音比起同龄人更加低沉，音调稍高的歌曲就完全唱不上去，不过她仍喜欢在休息间隙一个人轻声哼着最近听过的旋律，那是除了和莫芬交谈外唯一可以让她感到放松的事。 姬野的嗓音很独特，如果要以一种存在的事物去比喻，璃塔大概会选择「金丝雀」吧，曾有幸听过对方唱歌的璃塔仍记得那歌声。 五国国王聚集伊沙巴娜对抗虫奈落的夜晚，璃塔躺下后没有睡着。大概是高肯那混乱的时间观念让她能在这样宁静孤寂的夜色中依然有着精力。 从窗台一跃而下离开安排给自己的客房，只是漫无目的地围绕着宫殿行走，就当是夜间巡逻，她试图消耗精神迫使自己入眠。 与高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不同，伊沙巴娜的夜晚是明亮鲜活的，不论是皎洁的月光也好，还是努力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星星也好，亦或是挥动翅膀低空飞行的鸟儿也好，这样的夜晚没有丝毫的震慑力，没有渗人的恐惧感，只有令人感到安心的祥和轻松。 而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没有人会毫无困意的吧，所以伊沙巴娜的人民每到夜幕降临都会早早睡去，这实在是令璃塔感到惋惜，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独自占有这片短暂的宁静。 生活在花丛中的昆虫仍在鸣叫，但这叫声并不惹人厌烦，比起高肯的风声实在是温柔太多，璃塔伫立在原地。 风中夹杂着一丝清澈的声音。 歌声也能拥有生命力吗？不可思议，传入鼓膜的每句歌词都鲜明地在她心中留下一幅幅画面，如羽毛般轻盈的，柔软的，就像是唱给儿童的摇篮曲，这就是演唱者所倾注的情感吧。 或许是已经奔走了太久感觉到了疲惫，也或许是她听得太过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璃塔沉浸在歌声中下意识地小声跟唱，这股莫名的安心感让她想起莫芬拂过自己脸庞的手。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三下，她的精神再次高度集中。 “晚上好，裁判长大人。” 她早该想到，这声音实在是过于熟悉。 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璃塔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此次的夜行，但转念一想，以前轻松潜入各国处理案件时也是在对方国王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所以对于这种事她应该更加理直气壮才对，是的，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睡不着？” “差不多吧。” 璃塔的睡眠质量只能用「差劲」一词来评价，毫无规律的作息时间，一但碰上了麻烦的案件一连三天熬夜搜查都是家常便饭，实在困得不行才会回房间小歇一会，但也通常都是浅眠。预定一个小时的闹钟准时响起时，她经常会陷入一种自己到底睡没睡着的思考。 于是待事情处理完后疯狂补觉，然而各国每天都在上演大大小小的犯罪事件，一但又有新活，摩尔福喵就会敲响上锁的房间大门。 “跟孤来。” 左手被姬野轻轻牵起，对方以一种不容拒绝地态度拉着她在宫殿外奔走，金色的长裙随风摇曳，安静的石板小道上此刻清晰地回荡着两人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倾洒而下的月光笼罩在两人身上为其披上一层薄纱，璃塔看着那洁白得好似透明的背影，太过虚幻，就像是梦境，下一刻就会悄然消散。 璃塔不知道这是种什么心情，只是在回过神来时已经紧紧握住了姬野牵过来的那只手，而因她的举动，跑在前面的姬野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可随后又立即恢复了原本的节奏继续奔跑。她们经过侍卫把守的王宫大门，跑过两边种满鲜花的田野小道，不顾身后追兵地喊叫，不顾路上堆积的泥土，只是笔直奔跑着，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看着倒映在花田间的两人的影子，璃塔觉得这动作实在是有些滑稽，恐怕今晚的这趟任性之旅，除了两人外，也只有始终坚守在黑夜的月亮与还未睡去的星星知晓其目的地了吧。 她们最终停在了一座小山丘上。璃塔不明白姬野的用意，只是被对方强硬地按住肩膀推坐在草地上。 “感恩戴德吧，孤平日可不会直接坐在没有野餐布铺垫的草地上。” 比起这个，刚才经过的道路才更加糟糕吧。璃塔看着那双果不其然粘上泥土的高跟鞋没有说话，姬野也不恼，只是安静地在她身旁坐下。 将视线重新转向正前方，从这里向下望去，伊沙巴娜大部分的花田和房屋可以一览无余，真是安静，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白日的那般热闹，不过这才是一个正常国家该有的样貌吧。璃塔将双手撑在身侧深吸了一口气，嗯，即使离花田很远，吹来的风中依然残有花的香味。 姬野又开始唱歌了。璃塔闭上双眼，这次的声音更加柔和，好似一片羽毛在挑逗抚摸倾听者的心脏，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更加高涨，然而短暂的亢奋过后是如潮水般大片涌上来的疲倦。小声打着哈欠，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眼角。 “睡吧。” 柔顺的黑色发丝被风轻轻吹起，歌声也随着意识逐渐远去，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最后所看见的，是黑夜中依然皎洁的那抹光芒。以及回荡在耳边的，温柔的让人想要哭泣的声音。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客房的床上。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房间一角，璃塔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对于昨晚的事，试着回想只能痛斥自己的松懈，她很少在野外毫无防备地睡着，那样无疑是轻视自己的生命，更不用说有其他人在身边。 然而姬野并不是试图杀害她的敌人，明明深知这一点，却还是无法接受将自己的睡相暴露，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长夜总不会天明。 再次回到办公桌前，璃塔拿出昨日新寄来的信封开始阅读。紫色花瓶中的麝香百合骄傲地盛开着，明明室内只有十几摄氏度。 轻哼着无名之歌，她将读完的信件整齐地放在抽屉中按日期顺序排好，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数学9。 或许她可以赶在摩尔福喵敲响房门之前睡上一觉，不过即使睡着也还是会因为那混乱的梦境让身心更加疲惫吧。 于是她给签字笔重新换上了铅芯。 这长夜总不会天明， 所以我的思考总不会醒来。 除了你的声音之外毫无光芒啊， 所以代替这月亮我让你歌唱着。 百合花，百合花，明天你也能在我的身边吗。 就算我已沉溺于这长夜里， 你也会用正午般澄澈的声音为我歌唱希望吗。 「敬启，至姬野·兰阁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