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号尸体库的保管员（第86记）

我主动约见甄先生，在街边一家半露天的咖啡馆。

相对落座的一刻，一辆警车刚好经过，车速挺快，响着警笛。

“方便把帽子摘掉吗？”（我望着对方压低的黑帽檐）

“我是‘地中海’发型，摘了帽子，实在影响视觉体验。”（甄先生端起面前的那杯不加糖美式，喝了一口）

看了看四周，我将椅子向前移了移。

“我直入主题，你们真能弄到卖命的人，搞到新鲜的心脏？”

听到这一问，甄先生笑了，笑而不语。

“我中有你、传递生命，你们的这个我，也许是活人，也许即将变成死人，是吗？”

“白小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放心，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虽不害命，可说到底，倒卖器官是违法的。”（我跟着一句）

“存在即合理，有需求，就会产生交易，而且是旺盛而急迫的需求。”

“我明白，现实中，很多病人根本等不急、等不到合适的器官。”

“等合法捐赠，等排队匹配，那得多走运，有多大的造化！”

甄先生此言一出，我立刻想起夏如心，她同我一样，患有致命心脏病，奈何同病不同命，她没能得到最好、最及时的医治。相比之下，我是何等幸运，成功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术后恢复良好，用莫主任的话讲：这颗心与你太匹配了，是难得一遇、不幸中的万幸。

“我想问个问题。”

“请讲。”

“你们和彭医生之间……不会有什么……什么……”

“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共谋利益的黑色产业链？”（甄先生紧跟着说到）

“我……我不是这个意……”

“白小姐，你不会是来打入我们内部、卧底查案的女特务吧。”

“不不不，你想哪儿去了，我哪有那个本事。”（我连忙解释到）

“如果不是，我们就开门见山谈需求，要肝还是要肾，直接讲出来。”

“我要找一颗心。”（我望着对方的一双眼睛）

“心脏？对不起，办不到，我们只为需要钱的活人牵线搭桥，用命换钱的，我们弄不到。”

甄先生刚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他。

“这颗心已经安在我身体里，我想找它的原主人，那个为我捐出心脏的男人。”

“白小姐，我是做生意的，不是私家侦探，你的忙我帮不了。”（甄先生站起身）

“我有预感，我真的有预感！你可以帮我，你一定能帮我找到那个人！”

许是我的声音不自主地提高，一时间，咖啡馆里的客人们纷纷侧目。

我赶忙放开抓住甄先生胳膊的手。

我原以为对方会立马离开，可沉了沉，他又坐回到座位上。

“甄先生，对不起，刚刚是我失礼了。”（我轻声说到）

“你的确有些奇怪，不过，还好我好奇心重，决定留下来再听听看。”

甄先生随手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但很快，摆在桌上的提示牌——请勿吸烟，熄灭了他的烟瘾。

“说说吧，成功换了心，又用得好好儿的，为什么多此一举，偏要找它的主人。”

“因为，这颗心救了我，但也死死控制住了我。”

“那颗心植入了程序，你是机器人儿，只能任凭摆布，没的自由？”（甄先生皱了皱眉）

“狠狠抛弃我的那个男人钉在我这颗心里，我不愿再痛苦煎熬，我想摆脱，真真正正重新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