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牵挂之人

郊狼帮，是一群墨西哥毒贩给自己的美誉。

郊狼是美洲分布最广泛的动物，而且适应力极强。

无论在草原、荒漠、丘陵、山地、森林甚至是冻土，它们都能够毫无怨言的生存下来，并且繁育出一大批后代。

而它们能够如此顽强存活下来的根本，那便是「毫无牵挂」！

大部分动物是畏惧于人类这一奇怪且凶狠的生物，它们害怕人类的火焰、人类的吼叫和人类的动作。

但郊狼不会。

郊狼的唯一目的就是「生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所以它们会毫无牵挂，敢于游荡于人类的城镇之中。

它们会在人类的花园里歇息，它们会在人类的牧场觅食，它们还会在人类最放松的一刻，予以最可怕的一击。

而那群毒贩就是郊狼的最好诠释。

罗伯托·雷耶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的过去？他早就「舍弃」，他永远不会去回忆于那充满遗憾的历史。

怀恋有何用？

现在，生存才是唯一目的。

现在，也只有现在才有意义。

罗伯托非常清楚，想要在美国生存下去，比郊狼还要困难。

要了无牵挂，要无弱点。

国王也是如此，去「征服」一切，包括自己，然后孤独的在王座上活下去。

“加百列·加西亚，你太天真了，你真的觉得自己就能保护一切吗？”

罗伯托拿起了枪，然后拽起了一旁的老警察。

“你有太多牵挂，你有太多回忆，你有太多妄想——”

罗伯托踢开几具已经烧焦的郊狼帮成员尸体，跨越了无数扭曲变形还冒着火焰的零件。

“——因此我才会活下来！”

罗伯托掐住了老警察的脖子，然后朝天开了一枪。

魔鬼？

我都在「地狱」里活下来了，还会害怕什么？

......

“果然？还是有幸存下来的吗？”

鲍勃看向了加百列。

但是加百列却一声不吭，便开始攀爬着土坑。

鲍勃见状，连忙拉住了加百列，问道：

“你怎么了，小加，直接再扔一趟不就行了吗？”

加百列摇摇头，开口回答：

“我有「预感」，我下不去手。”

“什么？”

鲍勃没反应过来。

“你不要出来。

然后加百列便三步作两，跳出了土坑。

“嘭！”

一颗子弹瞬间划破了加百列的大腿。

“哼，是魔鬼的庇护吗？”

罗伯托的枪还冒着余热的硝烟。

确实如此，是地狱丧钟的铁拳偏移了弹道。

但其实罗伯托的那发子弹也非常的快速，因为一般来说，加百列会选择直接将子弹燃烧至尽。

而且罗伯托几乎是完全缩在了老警察的身后，他的那把枪是架在老警察的肩上。

也就是说这发致命的射击全靠罗伯托的感觉。

并且罗伯托还和加百列保持了一段很长的距离。

“你可不准靠近哦，我要是看见你的漂亮鞋子动了一下，我的扳机就会一起动。”

罗伯托说完还推了一下老警察。

“没事小子！你直接走吧！别管我！”

老警察很想像个英雄那样，但是颤抖的双腿还是出卖了他。

“厉害，知道我的魔……额，替身去不了那么远。”

加百列心里赞叹着，毕竟罗伯托身为一介普通人，就能得出这样巧妙的情报。

这一切还是建立在加百列只和罗伯托打过两次交道的情况。

“是不是没法了？漂亮小子？或者说，「加加小姐」？（Lady Ga Ga）”

罗伯托不断地嘲笑着，他坚信加百列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心有「牵挂」的人，太弱小，太弱小了！

而且一个区区蛇头，竟然还和边境警察交上了朋友？

可笑。

不过更可笑的事，这小子似乎没和他那个「姘头」一起出来。

是想埋伏吗？

不，他绝对是想一个人来狠狠揍我的脸。

他绝对气上了头，而且听说他只要发怒就会咬他的右手大拇指。

罗伯托悄悄露出眼神，发现加百列确实听话的没动，不过只是盯着自己这边，双手插着兜。

“罗伯托，我会给你来一个公平的一对一，我保证不会有他人插手。”

加百列开口。

但回应他却是老警察的惨叫。

“哦不不不，这是对你想耍小心思的惩罚！”

罗伯托用抢挑住了老警察已经被打烂的右手，然后又悄悄地看向了加百列。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现在就照做。”

加百列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接着便半跪了下去。

“喔哟哟，你这是要求饶吗？这可没诚意啊！”

加百列闻言，竟然连头都压了下去。

罗伯托看着如此听话的加百列，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愉悦，但随之他再次扣动了扳机。

“嘶啊！”

加百列颤抖着，他的左肩流出了鲜血。

什么？！

鲍勃流着冷汗，因为他已经设想了「一百」种情况，可从未想到这一种。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耍小孩子脾气吗？”

鲍勃尝试着爬上去，但是一股通天的热浪又将他逼了回去。

地狱丧钟明明就释放在外面！他为什么不用，他在干什么？

鲍勃突然手里一空，差点摔了下去。

“这，这是？”

鲍勃望着手里的「土屑」

鲍勃无奈地笑笑，慢慢退了下去。

因为他要给这犟脾气找一瓶可乐，准备待会「胜利」的宴会——

而罗伯托这边何尝不是震惊。

他从未想着能够直接命中加百列，即使他的枪法出神入化。

他只想让加百列崩溃，然后臣服于自己。

可现在才到他计划的第一部分，加百列就直接放弃了？

就像之前还在勇猛反抗的角马，现在竟然把自己绑着，亲自送到狮子口前？

这绝对有问题，这小子要耍诈！

“不反抗吗，小子？你又在耍小心思。”

罗伯托再次举起枪，对准了老警察的左手，「炽热」的枪口又激出烧焦的恶臭气味，老警察的脸色愈加苍白。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认识呢。”

加百列突然开口。

“什么？”

“你的名字难道叫「什么」吗？真可笑。”

“哼，小子你是想学我吗？”

“那么「什么」先生，你……”

“我叫罗伯托！记住咯，是你以后的主人！”

罗伯托还是没能忍下去，不过转念一想，加百列他又能怎样？

让底下那个人炸死自己？

这小子不敢赌，毕竟有前车之鉴。

于是罗伯托又向加百列开了一枪。

“啊——”

加百列这次似乎被命中了要害，直接匍匐在了地面。

“孩子！不！”

老警察昏了过去。

成了？

成了！

这就是罗伯托，不拖泥带水，永远出其不意。

“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还想激将法？你嫩的就像0分熟的牛排！”

罗伯托拂去了额头的汗滴，又瞄准了加百列

“而我还不相信你的演技！”

一声「雷鸣」过后，硝烟如乌云。

但为什么没有下「雨」？

周围倒是越来越热了。

“呜哇！疼死老子了！”

罗伯托一吃痛，差点摔倒。

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地面！

只见罗伯托的皮鞋此时就像一滩沥青，不知什么时候被融化了。

罗伯托疯狂地抽动着双腿，但是他的皮鞋只是散发着恶臭与高温，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双脚。

接着宛如地震一般，他周围的水泥块竟然突然破裂，大地瞬间出现了道长长的「伤口」。

“啪！”

他和老警察一起摔进了裂缝之中，

“果然，果然啊！被魔鬼支配的狗杂种！”

罗伯托一边咒骂着，一边摸向自己的枪。

“但我不会输的！我没有牵挂！我不怕魔鬼！”

“我会活下去！”

一道身影遮住了裂缝外的阳光。

黑暗瞬间笼罩住了罗伯托的面庞。

此刻，只剩炽热。

“我还有很多想说的，但是——”

身影开了口。

而罗伯托终于摸到了枪，枪身的高温瞬间把他的手烫出了无数的水泡。

“我是活着的国王啊啊啊——”

罗伯托把带着自己血肉的枪对准了黑暗。

“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嘿噜——！”

这次「雷鸣」过后，黑暗中下起了火雨。

至此，罗伯托·雷耶斯——「再起不能」

“毫无牵挂的活着，脆弱的不如一颗火星。”

加百列用颤巍着的左手，比出了一只来自地狱的「犄角」。

“哎呀，小加你还真和个孩子似的，这么爱出风头！”

鲍勃手拿两瓶可乐，蹦跳着来到了加百列身旁。

而加百列的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

在美国的8号公路上，只有一辆被改装的红色克尔维特C4带着风疾驰而过。

荒漠，碎石，杂草，太阳，蜥蜴。

简单的词汇勾勒出了一幅老电影的浪漫，一种美国特有的景色。

二人，汽车，摇滚，尖叫，可乐。

而这些则是旅行者独有的关键词，处处透露出一种游荡的骄傲和流浪的自豪。

人类生来就是要旅行的，人类永远不会满足，人类永远会去探索。

远古时期人类是为了生存，中世纪是为了信仰，而现在是为了利益。

所以世界上的战争都是因为为了人类能够旅行的更远更广而诞生的。

人类不甘心于此，甚至还要比比谁先离开星球。

但这有对错吗？

答案恐怕还得继续旅行下去——

“老天，你竟然还能冰可乐？”

坐在副驾驶的鲍勃长发肆意，如瀑布般，顺风而流。

“燃烧掉热量就行。”

正在开车的加百列戴着墨镜，时不时跟着电台的歌曲摇着头。

“话说小加，你当时为什么要一个人去？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要刷帅？”

“这个嘛，我都说是因为预感啦。”

“预感？”

鲍勃看向加百列。

“毕竟老警长也算是我半个家人了，总会有点感觉。”

加百列左肩上的弹片被燃烧掉了，并且用地狱丧钟的火焰伤拢了伤口，因此他才能一边开车，一边品尝可乐。

“嗯，我同意你的说法，我也会这样。”

“想不到道上的人还会有感情，我以为就只有我这种小孩子才有牵挂呢！”

“可别阴阳怪气！而且哪有十这么熟练打火开车的孩子？没少偷车吧！”

“你怎么和警察似的，来录我口供了？”

“喂喂喂，这什么意思，而且说到警察，那个老警察会不会……”

“放心好了，我交代好了一切。”

加百列确实交代好了一切，他让警察把那一切都算在自己的头上。

而且他还放出消息，偷渡者小窟也把他除名了，一切都给了野兽打理。

他疯了吗？这样会使得加百列·加西亚这个人从此会受到两方的追杀。

他确实疯了，他很明白后果。

毕竟把一堆麻烦事，统统推到那么一个「疯子」头上，这样不就都好办了？黑白两道都会有了一个统一的理由。

他真的再无牵挂了。

唯有远方，和也许有消息的「父亲」。

没事，加百列习惯这种得到然后又失去的感觉了。

他不会再哭，他也不会随意让魔鬼烧掉一切，此刻，他要靠真正认识到的自己去填满自己的幸福。

“话说回来，你确实有点可疑，我还没怎么问问你呢。”

加百列望向了一旁的鲍勃。

“为什么！小加你怎么可以啊啊——”

鲍勃刚想辩解，便被自己的头发缠住了眼睛。

加百列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于是，这不同年龄不同经历不同性格的两个男人，正式一起踏上了这段奇妙的冒险！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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