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耳》第二章 残缺美男

审赤果的时间远比想象中枯燥漫长。

      一向嘴不能嫌的中国boy一开始还可以配合地沉默，直到盯他们的警察出去拿饭的空隙，这正是话痨年纪的小年轻戳了戳旁边看似最年长的老蕾，“玩个游戏吧，抓蝴蝶抓蝴蝶抓蝴蝶，几只蝴蝶？”

      面对素未谋面，正在露着一脸憨笑的中国boy，紧张到汗如雨下的老蕾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说，”说着他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着空气抓了几把寂寞，“抓蝴蝶抓蝴蝶抓蝴蝶，几只蝴蝶？”老蕾一直盯着他手看，分明没看到一只蝴蝶，他以为自己紧张过了头，看东西都模糊，咽了口口水，“三...三只？”“不，”中国boy表情闪过一丝严肃，一瞬间老蕾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没参与...”“害，紧张啥，我告诉你啊，是8只!因为...”他靠近了这个长者，大有套近乎的形式，一是实在憋得难受想找人说说话，二是另外两个同来的“嫌疑人”气场都太奇怪，让人不敢靠近，只有老蕾看上去是个可靠的老实人。

       “因为他抓的是九宫格，在第一行代表2的格子抓了一次，又在第二行代表5的抓了一次，又返回第一行在1上面抓了一次，2+5+1＝8。”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深蓝色头发男子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是有特色，属于很多女孩子一听就少女心泛滥的感觉，但是语气却异常冷漠，带有一丝轻蔑，让人很不舒服，他身旁浅蓝色头发的手抱胸大哥眉头轻皱，“高手啊!真聪明!”中国boy这个自来熟非常好脾气，浑然不理睬那轻蔑的声音，依旧一脸憨笑，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4岁就会玩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傻子玩这老掉牙的游戏，更没想到，”深蓝色头发的少年注视了老蕾:“还有老傻子连这都不会。”浅蓝色头发的男子发出一声轻笑，证实了刚刚中国boy内心的想法，这俩人真的很不好相处。

       “呵...哈哈...那啥，老哥，会了吧，是不是特～简单，咱再玩一次，抓蝴蝶抓...”“你是不是神经病？闭嘴!”本来就紧张的老蕾被比自己小的小混蛋摆了一道就不爽，中国boy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在旁边吵，惹得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暴躁，冲他吼了一句。“老哥对不起，我闭嘴。”情商高的中国boy听话地低下头，“没事，刚刚我也是，太急躁了，别放心上啊。”老蕾一吼发泄出去后，气愤连带紧张感一同抽离，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像个长者一样伸手拍了拍旁边自责的小青年，两人从建立矛盾，到冰释前嫌就仅用了5分钟左右，从头到尾温和有礼，监控外的齐锋侦查组组长若有所思，这两人的行为性格，一个没心没肺吊儿郎当，一个中规中矩安分守己，看上去没有参与杀人案的胆量和能力，倒是剩下的两人，阴阳怪气，十分欠揍。

       某幻对刚刚怼人易如反掌的花少北投去好奇的目光，这小子皮肤白得晃眼还光滑，像个瓷器，五官长得精致无比，美中不足是左眼上遮盖的纱布，活像一个造天使的工厂里有瑕疵的一个丢下人间，如果闭上嘴可谓是秀色可餐，显得和他所认识的所有同龄男性格格不入，“娘娘腔，”倔强的某幻为了掩盖自己盯着他看的尴尬，撇了撇嘴撂下这么一句，没想到招来了对方的对视，青岛教父之魂熊熊燃烧，毫不畏惧地迎上目光，往常打眼神仗，都是别人一跟他对视就吓得腿软，这次某幻却确确实实吃了一惊。

       少年看他的眼睛空洞，毫无“眼神”可言，没有一丝情绪，有着漂亮的眼廓，却没有漂亮的瞳，混混沌沌，像雨将下不下的天空 ，平静如水，甚至无法捕捉自己的倒影，他震惊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恐怖电影里孤儿院里受欺负的小恶魔那毫无生气的眼睛，却也都对不上号，他的眼睛好似对世界彻底失望，连倒映任何这世界的东西都觉得脏。

       一向威风凛凛的青岛教父竟然输掉了眼神仗，连忙别过头，不想再被那眼睛注视着，而且另一只眼还被纱布盖着，让人不禁浮想联翩，不寒而栗。

       这么好看的人，干什么不好，非要犯罪。

       由于临近下班时间，花少北和某幻君被允许先回住所，可是也被安排了便衣跟踪，住宅周围也安定了警察和摄像头，可以说一举一动全在监视下。而看上去嫌疑很小的中国拜和老蕾则可以回去等待二次传唤。

       一个身材高挑又斯斯文文的男子进局办好了手续，他是花少北的家属，来领他回家。

       男子只是瞧了一眼花少北，那个看似无所畏惧的少年接着不自知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挤出一个笑容，被男子揽过带上了车，警车紧接其后。

       “你说你一个破驻唱的，没点存款，没有稳定工作，就特么吃这几年青春饭，还到处惹祸，非得把老子拖垮是不是!让老子跟着你进局子？老子和你不一样，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怎么就粘上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祸害!倒血霉了！”刚刚彬彬有礼的男子一上车就仿佛变了个人，对着副驾驶上望着窗外发呆的花少北一阵发火，又骂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要不是...”他偏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少北，刹那间闭了嘴。

        少北依旧平静地注视着他，只不过掉下一颗珍珠大的泪滴，划过精致的面庞，滴在他纤细的手指上，那委屈的情绪，那无可挑剔的五官，那微微颤抖的唇，让男子完全不忍心再伤害他，但真正触及他内心深处的，还是那块纱布，这少年美得不可言喻，但不是完美的，他有一只失明的眼睛，那纱布仿佛有无形的爪，不断挠着男子那颗慕残的心，让他嘴唇发干。

       在别人眼里，花少北那失明的眼是可惜，是败笔，他不完美；在他慕残的男友眼里，因为它的存在，他才变得那么完美，那么无可挑剔，一只眼的注视在他心里更有震慑力，他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力，想象另一只瞎掉的眼究竟是多么不可方物。

       说来奇怪，明明自己清楚花少北就是个性格孤僻，格格不入，内心阴暗的“危险分子”，明明很多次都想把他狠狠教训，但一看到他这个模样，就会忍不住自责，“对不起，北北，实在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你太美了...我的宝贝...”男子想要吻掉他的眼泪，没想到少北却恼羞成怒，像个炸毛的猫。

       “别碰我!恶心!你就是个变态!畜牲!钟文翀!你就是个死慕残!就只是喜欢老子瞎掉的眼!”少北咆哮，接着赌气下了车，直奔身后的警车，坐上去，在钟文翀到家之前，先一步躲进房屋，锁紧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