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板栗酥
中州府总办下班还算早的，但这入秋了天晚的也早，六点夕阳西下时候就开了几盏微弱灯火。卢琳背上书包刚要走，却被办公室的老太太叫住了。
“诶小卢，这个七月的采购用品金额统计你帮我看一下，我这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啊......”
卢琳接过去照着电脑开始核对，看这弄得没什么差错就打印了几张。老太太这时候从包里掏出来一盒板栗饼，两人一阵你来我往后卢琳吃了一个就走了。她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是黑了天，她晚上吃完饭后有去公园遛弯的习惯，下了一碗面条稀里糊涂的喝进去就往外走。
“诶今天天气还不错，周末有雨啊......还想着出去玩的来着。”
死个人没必要费多少文墨，死亡就是突如其来的礼物，一转弯一走入公园巷子自然就到时候了。她倒在地上不知道该捂着肚子还是捂着头，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蹦的，好像是地上的一块肉。她眼睛开始模糊了，她又看了看手上有些粘稠的血，自己的手臂似乎碰到哪被刮伤了。
“面条没煮熟吗？熟了吧？杏树的枝丫真是锋利呀，划破了一片红色的夜空。回望着远方的田野，清脆响声是我心的悸动......”
张升玺看着手机的那篇新闻问道：“所以是那个老太太故意杀人？我怎么感觉像是找人顶包，挑来挑去老太太也是时日无多了，干脆就找她上了。”
徐灵虚点了点头看向窗外，起身擦了擦自己的靴子说：“雨停了，今天换个地方带你们逛吧。”
张升玺看了看后备箱的哪把剑才想起来好像少个人，刚想问裴元去哪了对方倒是先来了电话：“洛阳旅游先去市区，再逛博物馆，最后......”
“你人呢？”
裴元拔出一根草后嚼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村庄和山后的小别墅，捡起一块破土块向那边扔去。哪院子里好像是一个人没有一样，但哪房子里开始响起了柴火的噼里啪啦声。他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和徐灵虚差不多岁数的人，坐在土坡上继续观望着。
“蹲人。”
“袁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们都已经到齐了，就是吃个家常便饭也是好多年没看见了。对，是小刘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好的好的，那就静候佳音。”哪戴着眼镜的男人笑着笑着，随和的脸上又变换了一张严肃的皮。
三个人都各自打完了电话，互相看了看后拿起酒喝了起来。心里边是都有数面上也是过不去，但真的到了说话的时候还是能说话的，可这个岁数了不上不下卡在中间也膈应。这老几位是退休了，锅有副手背着有主任背着，可锅盖子手里握着呢。这顿饭也不知道吃的能怎么样，但邙山这场地，能被查到的概率也小。
这小院是钱意伟的，他看这花生米没多少了也就开了个头：“车同志啊！早退的事你琢磨过没？”
车新民摇了摇头，摘下眼镜搓了搓眼说：“还得服务个两三年吧？当初都说七十岁退好，我现在五十七有些早了，六十刚好。”
钱意伟看向他笑道：“三年能有多少收成啊？”
车新民不紧不慢的戴上眼镜，看着自己几百块买的表说：“不多，郊区的几个村今年田淹了，还有点补贴没申请下来。”
钱意伟说：“是，确实是思民忧愁为先，但是发展新区这个......你看怎么？”
车新民看天还没黑打算出去抽根烟，起身披上外衣回头看着说：“潼关新区？这件事你可以跟袁老师聊聊啊，我又不负责长安对吧？”
“牡丹鲜花饼！小哥哥尝一尝啊小哥哥！”
张升玺吃着冰糖葫芦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徐灵虚什么都不看就一直往前走，好像是要见什么人一样。徐灵虚拐了个弯就不见踪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哪闲逛的三个人，转过头追了上去。
徐灵虚一下子将他拽了过去，捂着他的嘴巴说：“炎焕吴应该是早就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但我还得单独跟你说一下。”
张升玺模糊不清的说着：“呜...你先......松手。”
他往外探出头却发现这条街空空荡荡的，而刚刚那条小吃街还是那样热热闹闹，就好像被单独的隔出来了这么一个空间。而另一边的楼里却走出来了一个人，好像是在长安那晚见过的......
徐灵虚说：“你爹真是没把你当亲儿子啊......玄达是你大爷你好像还有好多大爷......”
他话还没说完哪刀就插在头顶上了，张升玺感觉自己被扔出去好远刚要坐起，那长发男人就和徐灵虚打到他面前来。他起身正要跑开那男人手持弯刀不知怎么又到他这了，徐灵虚将他又扔出去好远，弄得他头晕脑胀。
“老扔我干嘛！我冰糖葫芦都飞掉了！”
徐灵虚将那男人提到墙边后回头看了一眼张升玺：“你回北平吃去，在这吃点啥不好，非得吃冰糖葫芦。”
那长发男人起身奔来嘴里念叨：“妈的，都吃上冰糖葫芦了是吧？”
张升玺看他一直是朝着自己来便向旁边跑，边跑边说道：“怎么了？我才十四周岁，我吃个冰糖葫芦要你管！”
他向那边的街上跑去却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再回头一看那街又变到了另一边，这叫什么来着？
徐灵虚用刀将那人别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还没缓过劲来的张升玺说：“不是鬼打墙，是迷药。”
张升玺听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冰糖葫芦将它一脚踩碎，又走过去看着徐灵虚问道：“怎么办？杀了他吗？”
徐灵虚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孩，他本来还觉得这孩子挺老实的，在这种节骨眼怎么跟他爹一样。这么冷不丁的说要杀人，这......
张升玺看他不说话就上去夺那人的弯刀，徐灵虚看着他问道：“你要干嘛？”
张升玺看那人面目狰狞的盯着自己，便拿着那人的刀摆出一个下劈的姿势：“我看那些书里边都说，杀了设局的人一切就结束了。”
那长发男人趁机向前一踢后滚翻起身夺回了自己的弯刀，他本想跑走却被张升玺的糖葫芦砸了头，他回身一挡正好挡下来徐灵虚的短刀。
“我带你们出去，可以吧？我......”
还没等他说完话徐灵虚刚好一刀捅进了他的腿，他在哪当场愣住时徐灵虚也不紧不慢的将他另一条腿给割开了个口。他继续奋力的向前爬去爬到那街上，可周围的人只是惊吓到后不紧不慢的拿出手机拍照。待到人群越来越多的时候救护车和衙门巡逻的都走了过来，人群被一涌而散只剩了一两个帮忙的。
“出去吧。”
车新民带进来了一个人，而另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林笔兴也站了起来：“袁老师，好久不见了！这是兴国实业的林总，做基础项目的。”
袁明志看这学生上来就介绍人来了，大概是猜出来这饭局的内容了，笑了笑后说：“实业好啊，虽然一直是鼓励发展互联网经济，但真的做出口贸易和商品交易，VR和AI占比也就十分之一。实业兴国，实业救国，好事好事。”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另一个学生说：“意伟啊，除了你和新民以及这位林总，还有别人吧？”
“明志兄啊，上次见面还是小女成亲的时候吧？”他回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江柄来后头还跟了两个学生，袁明志又继续在哪握手，江柄来笑着说：“这次是家宴啊，他们这些同窗聚了，我们兄弟也是见了个面啊。”
七个人坐着看着各自的手机，待到菜上齐时候袁明志拍了拍一旁的钱意伟：“意伟啊，今天是家宴，可以稍微来点的。”
“都没开车，是吧？”
钱意伟看了一眼酒柜上的洛阳杜康，唤来几个侍从取酒器倒酒。那袁明志看着这白玉瓶身和上品铜铸温酒器大喜，又找了自己的小徒弟去车上拿了一瓶葡萄酒。
他拿着这葡萄酒笑着说：“这是天山那边景区第一茬长出来的，这也有六七年了，现下入秋是最适合喝的时候啊。白酒，还是留着冬日小酌比较好。”
江柄来笑道：“蒲桃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但这白玉级的白水杜康，老头我也是没品过。混着喝，上了年纪是不敢了，那就尝尝明志兄的‘千日醉’吧！”
张升玺看着邙山的落日，听裴元说这是王朝更替的明日。秋天的这茬麦子好像淹了不少，收割机和烘干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中州，伴随着落日一起停止了。夜晚的人可以变作野兽亦可以野兽化作君子，但本质的区别却变不了，永远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