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炼狱之图】第三幕 第一节 个人翻译

2023-09-21 14:43 作者:鱼香茄子鱼香茄子  | 我要投稿

行政人员宿舍,行商浪人旗舰马斯凯西号,恐惧之眼

 

“我很高兴能看到你好转,大审判官。” 托雷斯舰长假惺惺地说。

“虚情假意。” 克鲁特听着切瓦克一边大吃着蓟豆汤和黑面包,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但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大审判官坐在他小床上堆积如山的毯子间,其中一条裹在他光秃秃的肩膀上。他用毯子的缝隙和他交叉的膝盖当作桌子,支撑着面前的餐具。克鲁特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切瓦克聚精会神地狼吞虎咽,克鲁特和队伍中的其他人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大审判官的头发乱糟糟的,但他脸上的疯狂已经消失了。在之前的两个星期里,克鲁特一直避免与大审判官接触,让切瓦克有时间远离恐惧之眼的刺激和团队成员们崭新发现的诱惑,以压制模因病毒的爆发,让切瓦克慢慢恢复他以前的镇静。直到最后一周,克鲁特才开始亲自护理已经康复了许多的大审判官,同时把日常的基本事物交给了他自己的学徒。另一方面,托雷斯舰长和埃尔法尼的关系也让克鲁特感到焦头烂额。两人又开始隔着舰桥朝彼此大吼大叫了。克鲁特一直试图引导马斯凯西号穿越恐惧之眼内噩梦一般的空间,前往相对安全的复仇女神星区。然而,埃尔法尼时常规划一些高风险的航线,将整艘舰船置于危险的赌博之中。这很快就变成了旅途中两人冲突的根源,由于克鲁特肩负着她们那一点都不令人羡慕的依赖与信任,他每次都不得不充当裁判和调解人的义务,这让他头疼不已。

在切瓦克的一再要求下,克鲁特给大审判官带来了一盘食物和团队中的其他人。托古尔站在舱门边,像个高大无比的哨兵,而黑森和埃尔法尼则在舱室内精美的家具上开心地玩闹着。令人不安的是,虚空先知这次一反常态,穿着战斗用的服装,尽管她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离开舰船了。她的头发扎成一条辫子缠在头上,穿着仿制高射炮护甲的管状板胸甲。她下身穿着工装裤和长筒靴,搭配都市迷彩的丝绸卷腿、挂坠和护甲板,形成了这套相对简单的军服。“父亲”在他们上空播放着音乐,克鲁特则坐在小床边上,摆弄着他的医疗器械,在大审判官吃饭时给他测着生命体征。

托雷斯舰长最后一个走进大审判官的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这个地方看起来与几周前克鲁特和舰长把模因病毒刚发作的切瓦克放进去的那个船舱截然不同了。墙上,甚至天花板和地板上都用粉笔画满了图表、记号和数字。每一个可用的表面都钉满了羊皮纸和书页,房间里到处都是一团团的麻绳,每一根上都挂满了用钉子钉住的羊皮纸碎片,还有大量潦草的表格和手绘图,以及从舰长神圣的星图上撕下来的碎片。一堆刚从托古尔的圣物库里取来的异端典籍装饰着房间为数不多的空地。在一个天花板上的阴暗角落里,托雷斯找到了关押她已经疯狂的前领航员拉斯普托斯·圭蒂的笼子。这个变种人已经从他的囚笼里被释放出来了,但仍然被坚固的铁链束缚着。他有蹼的脚在栏杆间晃来晃去,在地板上摩擦着,令人耳朵发痒。他变异的手指翻阅着一套古老的星图。他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发皱羊皮纸,更多的羊皮纸还在从地狱号的思维终端里喷涌而出——这个数据库在切瓦克的房间里找到了新家。

“这tm……” 托雷斯舰长想说些什么,但几乎是立刻就咽了回去。她脸上掠过一瞬间的愤怒,然后变成了疲惫。行商浪人舰长用一只疲惫的手揉了揉她疲惫的脸颊。

“说完了吗?” 切瓦克看向托雷斯。

舰长噘起嘴唇,点点头,无力地倒在躺椅上。切瓦克把碗和托盘递给了克鲁特,然后揭下了克鲁特贴在他胸前的诊断设备护垫。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茶。

“那我就开始吧。首先,我想向大家道歉。我的小病貌似引起了船上的恐慌。克鲁特审判官向我保证,我之前精神错乱地坚持认为马斯凯西号被异形入侵是没有根据的。这艘船从船头到龙骨的每个角落都被搜查过了。就连我有时也会犯错。”

“你认为灵族在追捕你?” 托古尔修士靠在舱壁上问道。

“他们就是在追捕我。” 切瓦克说。

“是因为你在黑图书馆里看到和了解到的东西吗?”

“不。是因为其他人可能会利用我脑中的这些信息做某些事,” 切瓦克纠正道。“我的知识可能会将他们领到黑图书馆那神圣的大门前。但我错了。只是病毒,让我烧糊涂了。丑角们并不在这儿。” 切瓦克站了起来,把毯子像斗篷一样裹在身上。“卧床休息让我有很多时间去思考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境:玛莫沙德,萨克斯,阿里曼,还有千子军团。”

一听到切瓦克提起玛莫沙德的名字,克鲁特和托雷斯不自觉地带着愧疚对望了一眼,然而大审判官却没有注意到他们。他正站在满地狼藉的房间中央。他从地狱号的思维终端上解下一根电缆,把它拧到位于他后脑勺的思维链接插座上。他在房间内反复踱步,电线在地板上被拖拽着。

“当我退烧后,我又开始琢磨玛莫沙德的话。这次我的思想完好无损,不再受病毒和情绪的支配。我开始意识到那个善变的怪物实际上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向我们透露了阿扎克·阿里曼的位置。”

“我当时也在,” 托古尔修士说。“那个恶魔除了用谎言和疯狂扭曲我们的意志外再没做别的事情。”

“我开始思考它说的话,” 切瓦克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兴奋。“我开始研究它迂回曲折的谎言和扭曲的逻辑。玛莫沙德是一个恶魔实体,是奸奇的爪牙。谎言里潜藏着真相。它喜欢用谎言折磨别人,却无法控制自己对暗示真相的渴望。”

“总是思考这些事难道不会让你发疯吗?” 克鲁特警告道。他真心希望他曾经的导师不要再次犯病了。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切瓦克不是在建议大家与恶魔实行进一步的谈判。上次那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当你试图理解受诅者和恶魔的可怕逻辑时,一点点疯狂会对你大有帮助。” 切瓦克承认。“我之前问它阿里曼在哪里。当那个怪物拒绝我时,我转而问它阿里曼的学徒在哪里。‘你想通过学生找到导师?’ 它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反问。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是?” 托雷斯问。

“这是一条指令。找到萨克斯,我们就能找到阿里曼。”

“但我们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一点啊,” 托古尔说。“而且玛莫沙德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到底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个萨克斯。”

“它确实说过了。” 切瓦克回答。“以它畸形、变态的方式。它还是忍不住给了我们第一个线索。”

“线索是?” 克鲁特问。

“跟随尖叫。”

克鲁特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也听到了它的那句话。但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在床上花了好几个小时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答案。”

“然后呢?” 克鲁特从来都就不喜欢切瓦克对悬念的嗜好。

“‘活体解剖图鉴’这样的恶魔典籍中已经透露了一部分答案。它们详细描述了恶魔实体是如何从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的。恶魔召唤——通常作为秘术仪式的一部分,会在现实的结构中撕开一条裂缝。通过它,恶魔实体得以进行跨次元旅行,降临至现实宇宙。这些仪式和主持仪式的信徒一样怪异而多样,但它们中的许多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方式。有人想猜猜是什么吗?”

“活人献祭。” 托古尔闷声说道。

“没错,” 切瓦克装出一副祝贺的样子。“在这些反常的程序中似乎有着一个普遍的规律。被召唤的恶魔实体越强大……”

“就需要越大规模的献祭?” 克鲁特说。

“就需要越大规模的献祭。” 切瓦克重复道。

“你认为科尔班·萨克斯与人类献祭和恶魔召唤有关?这并不意外。” 托古尔说。

“没错。”

“跟随尖叫声。” 克鲁特思考着。“是指被献祭者的尖叫声吗?跟随它们去哪?我可以料想得到千子中那些堕落的巫师们——其中就包括萨克斯——正在银河各处进行这种献祭和召唤。”

“又对了,” 切瓦克微笑着,向审判官敬了一杯茶。“正是这种逻辑促使我思考尖叫声到底会引导我们去哪里。”

切瓦克走到对面的墙边,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了一幅看似潦草的粉笔图。疯狂的笔触戏剧性地贯穿了整个房间,并用潦草的字迹和线条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似乎在说明某种模式或关联。

“这是什么?” 克鲁特问他的朋友。切瓦克似乎被激怒了,而且越来越兴奋。

“这是一张星图。” 托雷斯舰长回答。已经发疯的变异导航员在笼子里胡言乱语。托雷斯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墙上辨认着:“核心区和环带区的斜角……星区按照三个象限和星系群划分。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 托雷斯承认。她纤细的手指扫过一系列大小不一的粉笔圈,这些圆圈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她靠得更近了,仔细看了看切瓦克作出的其中一个记号,“那个看起来像提图巴,而那个是阿布卢弗。”

“阿布卢弗?” 克鲁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还没有从上一次噩梦般的经历中恢复过来。

“这些区域距离我们数千光年远,位于恐惧之眼的远端,” 托雷斯舰长说。

“正如我们怀疑过的,地狱号已经从这恐惧之眼的一侧航到了另一侧,它们的航线轨迹又远又广。” 切瓦克说。“我们越是回溯它的航行日志,了解的就越多。例如,我们现在知道此前地狱号与萨克斯的旗舰‘红字号’并不是首次相遇。在此之前,地狱号至少袭击了红字号九次,然而千子的舰船使用巫术和幻象每次都成功避开了攻击。这两艘船的舰长似乎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是的,但谁是猫,谁是老鼠呢?” 克鲁特沉思着。

切瓦克从圭蒂变异的手爪上抢走了一把羊皮纸,走到墙上用粉笔涂画的星图前。

“‘红字号’的目击记录如下。” 他开始一边读着羊皮纸上的内容,一边用拳头猛击着腰间一颗行星的草图。“主教世界佩鲁斯,一个虔诚文明的灯塔,位于银河黑暗角落的边缘。十二年前,佩鲁斯爆发了大规模的腐化。” 切瓦克简单地瞟了眼挂在一根绳子上的纸卷,还有大量这样的绳子像蜘蛛网一样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上。“600万虔诚的帝国公民和国教成员在为活圣人斯特凡诺举行的全球祭典活动中丧生。记录显示死者在四小时内就会死亡。医务人员的观察表明,一种被摄入的变异物质破坏了内部器官,然后这些器官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思想。它们试图脱离自己主人的身体,慢慢地从内到外杀死他们。漂亮。”

“你认为科尔班·萨克斯应该为这起暴行负责?” 克鲁特问,但切瓦克举起一根手指示意他暂时别说话。

“我追踪了从农业世界阿尔法,贝塔和德尔塔迈阿斯到佩鲁斯的小麦和甘蔗货运记录。这些农作物用于制作祭典时派发给民众的食物。十三年前的一份政府审计报告显示,农业世界迈阿斯的农作物产量创下了历史新高。产量增幅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政府官员都被派去进行调查了。”

“这就是你一直在这里忙活的事吗?” 托雷斯船长问大审判官。切瓦克完全不搭理她,只是继续用粉笔敲击着离佩鲁斯不远的三个世界。

“猜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大审判官露出一丝微笑。没等其他人回答,他就继续说了起来。“广阔的麦田里,正常情况下应该只有一米多高的麦子变得无比庞大,麦秆一直延伸到高空,而这甚至还是长期天气条件不佳的结果。帝国的调查官员发现它们长得又厚又壮,如同森林一样。阿尔法,贝塔和德尔塔迈阿斯都被这种猖獗的麦子蹂躏着。工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其运往佩鲁斯等目的地,但仍然无法跟上其生长的步伐。农作物甚至开始改变大气中的氧气平衡,农业世界的居民被迫戴上防护面罩,以防自己死于氧中毒。最后,就像佩鲁斯上的事件一样,审判庭接手了对此事的调查,但当一支审判官队伍到达时,他们只发现了三颗狂暴的行星,每颗都沐浴在自己的漩涡火风暴中。氧含量已经增长到这样惊人的程度,以至于它们的大气层都开始燃烧了。这三个农业世界的伤亡人数估计为200万人。”

“你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 托雷斯问。“在恐惧之眼内不可能进行长距离的交流通讯。而马斯凯西号上是没有储存这种细节的。”

“但确实如此,” 切瓦克自信地向她保证,并用粉笔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很多细节已经显而易见了,关键是把它们放在一起。天才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发现规律。”

“是模因病毒,” 克鲁特解释道。“感染者会像海绵一样吸收大量数据。” 他转身对切瓦克说,“所以这种非自然作物导致了主教世界佩鲁斯和农业世界迈阿斯的消亡?”

“问题是,什么导致了这种非自然作物的生长?” 托古尔说。

“为此,我们从‘活体解剖图鉴’中获取了细节,并将其与黑暗机械教‘恶魔之心’支派的活动进行了交叉对照。” 切瓦克回答。

“就是那群人解剖了这个恶魔,把它的各个部分做成了像那枚该死的硬币之类的东西?” 托雷斯问。

“是的。” 切瓦克像个教授一样用粉笔指着她。

舰长和克鲁特又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下。切瓦克继续埋头在那一大堆纸卷中。

“‘恶魔之心’使用了恶魔玛莫沙德的许多肉体碎片,并将它们单独绑定在某种神器或是黑暗科技产品上。我们之后会讲到这些的。我们现在要注意的是那些没有登记过的部分。举个例子:我的研究表明,在从记录中消失前,某种巨大野兽尸体的骨头在克努布拉边境的各种邪教和异端团体之间被出售或交易。然而,有数千吨未登记的骨粉确实作为肥料的一部分被送至迈阿斯星系。这样看来,玛莫沙德的骨头要为佩鲁斯和农业世界迈阿斯的消亡负责。”

“帝皇在上啊!” 克鲁特感叹道,“死了那么多人。”

“我还是不明白这怎么能告诉我们科尔班·萨克斯在哪里——或者至少是你所说的‘玛莫沙德告诉我们他在哪里’的答案。” 托古尔问。

“一次一个问题,修士兄弟。神器会带我们找到尖叫,尖叫会带我们找到那个可恶的巫师。相信我。” 切瓦克用锐利的目光凝视着这位星际战士。“这些最初的发现让我产生了一种思考逻辑,地狱号航行记录中‘红字号’被目击的地点与‘恶魔之心’的混沌神器出现的地点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切瓦克沿着墙走着,拖着一大把羊皮纸,在密密麻麻的挂绳之间躲闪着,不断阅读钉在其上的卷轴和碎纸。“红字号在前往提图巴的途中被目击到了,几个月前,卡迪亚第四十四军团和一支被称为狂喜者的色孽战帮也神秘消失。根据丢失的麦德朗文字记录,提图巴是臭名昭著的‘逆时钟之心’最后的安息地。”

“逆时钟之心?”

“‘恶魔之心’的造物之一。” 切瓦克含着敬畏解释道,“它混合了黑暗机械教的技术和一颗真正的恶魔之心,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颗心属于玛莫沙德。”

“卡迪亚第四十四军团怎么了?” 托雷斯问。

“有传言说,” 托古尔严肃地告诉她,“这颗心脏是逆向跳动的。随着它的每一次跳动,周围数百公里内生物的年龄都会倒退,就好像时间在倒流。从成年人到孩童,从孩童到婴儿,直到……”

“直到他们死于未曾出生,” 克鲁特总结道。

托古尔点点头。

“卡迪亚第四十四军团,狂喜者教徒的推测人数和战后提图巴的剩余人口表示这次事件大概导致了一百万人的死亡,” 切瓦克计算着,他因不断计算这些数字而感到有些头晕。他将凉茶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随意放在侧柜里。

“为什么要关注伤亡人数?” 托雷斯问,她对大审判官越来越兴奋的样子感到有些不安。

“还没完呢,” 切瓦克敷衍地回答,然后用他的粉笔从提图巴指向他够不着的天花板附近的一颗大行星上。

“UV6-26。位于恐惧之眼,但最初被帝国开拓者指定为死亡世界。恐惧之眼总是在变化。人们发现,一大批扭曲的野生动物在这颗星球的可怕危险中幸存了下来。唯一有记录的幸存者,即那些从其地表活着返回的人,声称这不仅仅是死亡世界的环境对它们造成的影响。一支厄运之鹰战团的星际战士被派去侦察这个世界,他们中四分之三的成员被仅仅装备角弓和箭的野蛮人夺走了生命。这些弓箭的蓝色尾羽是用某种巨大恶魔鸟的羽毛制成的。厄运之鹰从来没有在地表上看到过这种生物。这些箭会射出一团空灵的火焰,毫不费力地穿透星际战士的动力装甲和在这颗星球的森林中潜行的巨大怪物。一旦被射中,无论是星际战士或是本土的野兽,都将立即开始痉挛并扭曲成混沌卵。一支被幸存的星际战士发现并送回分析的箭上有着我在‘活体解剖图鉴’的页面上找到的标记。最近一次造访UV6-26的是行商浪人团体‘黑暗边境’,他们发现只有一小群本土居民幸存了下来,他们仍然装备着恶魔武器——这颗星球上部落战争与种族灭绝的罪魁祸首。预计伤亡人数为400万。”

“切瓦克——”

“红字号在档案世界被目击。在这里,三个异端邪教世界——圣赫斯、米扎尔蓝和布兰尼根的希望皆为一件名为黑曜石的神器而相互交战。异端教徒对它的外表存在着不同的说法,但大多数人确认它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碎片,被绑在一根沉重的铁链上。那些透过深色玻璃仔细观察的人声称,那颗宝石里有一只真正的眼睛。透过其上腐化的镜片,未来就会被显露在观察者眼前。这些异端分子都为拥有这颗强大的宝石而战,一旦拥有它,每个世界都能以牺牲另外两个世界为代价,预见自己世界的生存之道。对‘黑曜石’的争夺引发了一场星系大战,这场战争以一场惨烈的核战争摧毁了全部三个异端世界而告终。总伤亡人数约为20亿。”

“切瓦克——”

“维加特拉四号——又一次,红字号被目击了。奸奇巫师厄尔巴·德拉汗唤醒了一根奇异手杖的潜能,它是由‘恶魔之心’从玛莫沙德枯萎的前臂和左爪中制造出的法杖。它没有已记载的名字,但已知的是它有能力产生板块震动与其它类型的天灾。伤亡人数三百五十万人。”

“大审判官,请——”

“等下!” 切瓦克厉声命令道。“传言称混沌掠夺者、疯子和混沌星际战士手中掌握着大量奇异的恶魔武器:尖啸之刃,恶魔火炮,炼狱爆燃炮和能够切割时间与空间的波纹剑。这全都是由‘恶魔之心’利用玛莫沙德的部分活体设计制作的。梧树星,哈沃克巢都,密涅瓦星河,三相之球……预计死亡人数在一百万至两百万之间。”

“切瓦克!” 克鲁特对他的朋友大喊。“即使有了炼狱之图,你也不可能阻止所有这些暴行!”

两位审判官面面相觑。

“阻止?” 切瓦克显得很是不解。

“阿里曼和他那些卑鄙的追随者到处都是……”

“阿里曼并没有犯下这些罪行,” 切瓦克说。

克鲁特皱起了眉头。大审判官走上前来。“我真是太蠢了。自从我们去过阿拉克辛以来,我始终以为千子在收集混沌神器,包括可怕的异端典籍和’恶魔之心’的作品,以增强他们的巫术力量。红字曾出现在许多这些神器的安放地附近。”

“阿里曼对知识和力量的渴望无与伦比。他的追随者和信徒们竞相获得这些古老的神器,然后进贡给他们的领主。” 技术修士对切瓦克说。

“科尔班·萨克斯想给他的导师留下好印象,” 切瓦克表示赞同。“但不是通过获取这些神器。他在摧毁它们。”

“这没有任何意义啊,” 托古尔修士表示反对。“阿里曼会因为这种亵渎知识的行为对萨克斯大发雷霆的。”

“这样阿里曼就不能获得这些强大的力量了,” 克鲁特也同意托古尔的想法。

“你想得不够长远。这些神器并不是什么奖品。萨克斯必定已经持有一份‘活体解剖图鉴‘的副本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能一直追踪这些神器的原因。他收集了’恶魔之心’的各种杰作:由黑机械教制作的,绑定有玛莫沙德本质碎片的物品。他把这些神器放在了恐惧之眼内特定地点的疯子们手中。” 切瓦克用手指戳了戳那张用粉笔画的星图。“许多目击事件发生在这些星球遭受不可避免的悲剧之后,而不是之前。萨克斯一定是在这些浩劫之后又回来了。”

“为了毁掉那些神器?” 托雷斯问。

“他用这些神器杀害了无数人,然后又把它们毁掉?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克鲁特说,“这些神器才刚刚确认了自己的价值啊。”

“你也说了,数以百万计的人。” 切瓦克说着,又走回了墙边。“但我相信确切的人数很重要。玛莫沙德说跟着尖叫声,我就照做了。死亡在现实宇宙中是一种仅存在于肉体上的事件,但在亚空间中会产生等同的灵能回响。据说毁灭之力本身就是由生者的行为,情感以及死者的灵魂来维持的。(译者注:这个设定在新版背景中已经被取消!)这就是为什么灵族人们都戴着我们在阿拉克辛上看到的灵魂石,因为如果他们的灵魂没有被这些技术困住,那么他们就会被‘渴望的祂’,即色孽的混沌力量所支配。我以穿越亚空间的跨次元移动速度作为基准,计算出了这些能量在死亡时释放的相对距离,并且以这些悲剧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作为修正参数。”

“但这种事太多了,死亡人数也太多了,怎么可能数得清楚呢?” 克鲁特说。

“想象一下,数百万人死亡所释放的灵能本质,就像雨滴打在池塘平静的表面上一样,从亚空间中荡漾出来,” 切瓦克试图以更简洁的语言描述。“每一个都放射出来,如同涟漪相互交织。在多重涟漪重叠的地方,你将拥有最强的灵能能量。”

切瓦克沿着墙壁来回走动,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托雷斯未能识别的每个屠杀地点周围的粉笔圈,以及它们像维恩图一样重叠的地方。他把粉笔猛地砸向那片被每个圆圈覆盖的可怕空间中唯一行星。

“梅尔莫斯。” 托雷斯舰长认出了那个世界。

“顺着尖叫声,我们就能找到萨克斯,也就能找到阿里曼。” 切瓦克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可为什么是那里?为什么要在那一个特定的世界上收集能量?” 克鲁特问。

“可他为什么要摧毁黑暗机械教的神器呢?这似乎仍然没有必要。” 托古尔修士问。这样的浪费让作为技术修士的他感到心疼不已。切瓦克得意地咯咯笑了。

“萨克斯对这些神器从来都不感兴趣,” 切瓦克回答。“他只在乎它们能做到什么事。他想给他的导师一份更大的礼物。一个巨大的恶魔实体,集合了所有神器的力量,来执行他的最终目的。萨克斯认为’恶魔之心’的方向错了——他不认同‘一个恶魔只不过是其各个部分的总和’这样的观点。作为一个强大的整体,完整的恶魔可以摧毁舰队,分裂世界,甚至可能打破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墙壁,让阿里曼再次进入网道。”

“你是说……” 克鲁特惊恐地浑身一抖。

“玛莫沙德。万王之王,克雷文世界的奴役者和深渊的守护者。阿里曼需要它。萨克斯想把它带回现实宇宙。彻底复活这样的一个恶魔需要耗费许多协同悲剧所产生的灵能能量,还需要摧毁玛莫沙德被绑定在神器上的各个本质碎片。然后,当它被释放回亚空间时,千子们可以重复‘活体解剖图鉴’中详述的仪式,把这个恶魔完整、强大、不受束缚地召入现实宇宙,无论是作为盟友或是奴隶。阿里曼将利用玛莫沙德的力量在整个银河造成巨大的破坏以及无数人的死亡,比他的学生在恐惧之眼里取得的成就大得多。”

“如果科尔班·萨克斯已经有了一份活体解剖图鉴的副本,他为什么还要回到阿拉克辛去找寻另一份尚未被发现的副本呢?” 托古尔问。

切瓦克因恼怒而皱起了脸。

“也许他的抄本过时了,损坏了,或者不完整了,” 切瓦克迅速拼凑出一个假设。“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陷阱。萨克斯让他的一个活死人兄弟在石棺里等我,记得吗?”

“但如果这整件事都是个陷阱呢?” 克鲁特迟疑地问。“神皇知道,这些奸奇杂种似乎非常擅长这种诡计。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这就是他们的专长。”

克鲁特的问题使切瓦克停顿了一下,大审判官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他只是耸了耸肩。

“就算是,它也已经失败了。为了让这个可怕的恶魔在梅尔莫斯上重生,科尔班·萨克斯必须成功摧毁所有的’恶魔之心’神器。我们拥有黑君主。我们掌控着玛莫沙德贪婪和野心的本质,没有它,千子巫师根本无法让实体重回物质宇宙。” 切瓦克在地图上用粉笔勾勒的梅尔莫斯世界上画了一个粗野的、代表胜利的十字。然后他把势头对准了克鲁特。“但你让黑君主远离我是明智之举。这该死的东西迟早会迫使我毁掉它。它现在在哪?”

切瓦克从椅子后面抓起克鲁特那件洗过、上过浆的褶边衬衫,随意地套在身上。

“你要去哪儿?” 克鲁特小心翼翼地问。

“你觉得我要去哪儿?”

“嗯,我觉得你要去梅尔莫斯世界?”

“萨克斯就在那里。阿里曼也在那里。我当然要去梅尔莫斯。我如今走在他们的前面,能给他们带来意外惊喜。这可能是我消灭他的唯一机会。” 大审判官的眼睛里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狂热。

“告诉他,” 托雷斯舰长站了起来。

“闭嘴!” 克鲁特低吼道。

“告诉他!”

“告诉我什么?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雷姆斯?” 切瓦克问。

“你离它太近了……你沉浸在你周围错综复杂的事件中,以至于看不到更大的局面,亲爱的朋友!” 克鲁特咬紧牙关,诚实地告诉他的导师。

“你做了什么,雷姆斯?”

“就像我之前说的,这都是一个可怕的,并且可预见的陷阱。我们所有人都被几百光年外的那个恶魔耍了。而你,大人,是最容易预测的。”

切瓦克用冷酷、毫不妥协的眼神看着托雷斯舰长。

“直接说吧,舰长。”

“我摧毁了黑君主,” 克鲁特承认。

“我们摧毁了它,” 舰长纠正道。

切瓦克脸色一沉,肩膀也垂了下去。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 托古尔从房间的另一边咆哮着,星际战士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那件神器可能对毁灭之力和它们的爪牙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吗?” 切瓦克冲他们大吼。

“这是我的决定,” 克鲁特说。

“什么?让数十亿人死在一个巨大的恶魔实体的魔爪下?”

“大人,你当时已经半疯了,没人能跟你商量,” 克鲁特咆哮着回答。

“但如果你……就连当时疯狂的我也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我不敢苟同,大审判官,” 克鲁特对他说,“但我认为你也同样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切瓦克生了一会闷气。

“毁掉?” 他问托雷斯舰长。“你们是怎么毁掉它的?”

“我们把它发射进了一颗恒星。”

“哪颗恒星?”

“卢帕特里克斯。”

“卢帕特里克斯?它在克鲁克斯极流上,” 切瓦克阴恻恻地说。他无情的目光钻进了克鲁特的眼睛。“你是想把我带回复仇女神星区吗,老朋友?”

“请听我说,大人。” 克鲁特说着恳求的语气,但他的话却坚定如铁。“你有着千年难遇的聪明头脑,你的预见性卓越非凡。这些恶魔和怪物已经吸引了你,而它们现在也在吸引你。你看不出来吗?你一直以为是你在追捕阿里曼,但实际上是他在追捕你,而这个陷阱……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精巧到故意让你捕捉到——就是勾引你上钩的线索。他无法在迷宫般的网道中追上你,所以他把你拉了出来。如果你真的去了梅尔莫斯世界,他将在那里完成他最开始就想达成的目标,并带走藏在你聪明头脑里的最后一个秘密。黑图书馆将由他所有,人类帝国将会灭亡。”

“你想把我从他的陷阱里救出来,通过把我带到另一个陷阱里去的方式?” 切瓦克对他曾经的学生怒吼。“你认为审判庭对我的惩罚会比阿里曼对我的轻吗?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的,你这个傻子!”

“在把我们送到复仇女神星区后,托雷斯舰长打算在卢比孔星峡的黑市上出售船上的神器,包括‘失落的穹顶’。这些神器给她带来的财富无疑会保证她能收回她的家产。在路上,她同意把托古尔修士、埃尔法尼和黑森带到他们想去的任何地方。他们会活下来,我们也会活下来的。”

“你被骗了。”

“您错了,大人。第十三次黑色远征改变了恐惧之眼在帝国计划中的优先顺序。阿巴顿的爪子已经伸向了卡迪亚这片神圣的土地,掠夺者的黑暗力量遍布整个星系,并且每天都在扩张。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帝国迫切地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相信我们的审判庭兄弟们会放下他们的成见。我们打败阿巴顿的军队,并最终结束这场凶残的黑色远征的最大希望,就在于你的经验、你对黑图书馆的了解以及你与灵族的联系。”

“他们只会在火刑架上提取这些东西!” 切瓦克尖叫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冒着怒火。黑森微笑着看着他们,以他们之间熊熊燃烧的恨意为食。埃尔法尼看起来很无聊。她轻轻打开鼻烟壶,懒洋洋地吸了一口里面的药粉,她的眼睛开始因狂喜而颤动起来。切瓦克拧下脑后的思维链接电缆,让它掉到杂乱的房间地板上。

“我们需要选择立场了,先生。” 克鲁特反驳道。“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长久以来,我们都面临着异端的指控,过着变节者的生活。如果保持原样,我们将成为我们发誓要追捕和摧毁的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这就是这该死地方的本质。我们该回家了。是时候重新加入审判庭的行列了,让我们再次以他的名义,在他的旗帜下完成帝皇的使命。是时候了,先生。”

很长一段时间里,切瓦克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盯着地板,什么也没说。他的脸是一面破碎的情绪之镜:遭遇背叛的愤怒、长久的疲惫和不加掩饰的恐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但没有人说话。当他动起来的时候,众人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因为他们不知道大审判官会做出什么事情。大审判官打开一个胡桃木的衣橱,抽出他的丑角外套穿上。他套上克鲁特的狩猎皮靴,取出了闪闪发光的炼狱之图。他把那本古书上镀金的书脊指向克鲁特的方向。

“你真的想去复仇女神星区?” 切瓦克一本正经地问他曾经的学生。

“是的,大人。”

“你愿意为这次前去所产生的后果承担责任吗?” 切瓦克对他问。

悬疑类犹豫了。“是的,大审判官。”

切瓦克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我们不能从前门进去。我绝不会就这么走到一个秘密的审判庭堡垒,伸出我的手腕,然后投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必须按照我的条件进行。”

“有道理,” 克鲁特显然松了一口气。现在无论大审判官开什么条件他都不敢拒绝。

“你,” 切瓦克指着托雷斯舰长。“接近复仇女神星区,找到停泊点。不要向轨道上的海军守卫舰队暴露自己,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谁还有你去过哪里,他们就会立刻把你炸飞。请允许我提议降落在海纳斯·雷古拉上。这是一颗贫瘠的卫星,有着致密的铁核,这应该足以从扫描和巡逻舰船的雷达上掩盖马斯凯西号的信号。”

“还有别的事吗?”

“我要一队脚步最轻盈、手指最灵巧的卫兵。”

“随便吧。” 托雷斯舰长冷冷地回答,转头望向克鲁特,请他确认。

“剩下的人跟我来。我想给你们看样东西。”

说完,切瓦克推开托古尔修士穿甲的身躯,走出房间,向指挥甲板走去。

“审判官?” 星际战士问道。

埃尔法尼和黑森四处踱步,“父亲”仍在头顶播放音乐。埃尔法尼端着切瓦克的空杯子。

“怎样?” 克鲁特问她。虚空先知凝视着杯子,她的眼睛里仍然闪烁着预视未来时的迷幻光采。然后她把杯口对准了审判官。壶底里有茶叶的斑点。

“你看到了什么?”

“出鞘的匕首。我认为是背叛的预兆。”

克鲁特和托古尔严厉而急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盯紧他。” 克鲁特一边跟在大审判官后面,一边对他们悄声说道。“做好万全准备。”


【炼狱之图】第三幕 第一节 个人翻译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