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室友与澡堂与花洒
谨以此篇,记录我难忘的一次经历(封面图与文无关,是一位群友画的娘化鼠王)

一:
今天周四,我和室友习惯性一周洗两到三次澡,这是第二次。
由于疫情防控,男生的洗澡地点由可以说说笑笑就走到的服务中心,改为得说说笑笑平方倍的游泳馆内部澡堂,距宿舍楼一公里,走路十分钟,可以煮一波鸡蛋,或者三分之一的校园跑。
在路上我和室友一同欣赏今天我刚发布的狗头打野剪辑(并没有强迫他),很欢乐。
快乐持续到我们四点五十到达游泳馆,被志愿者告知澡堂消杀,五点半开门。
半小时该如何在寒风里度过?我提议看十遍狗头打野剪辑,被他否决。
在我腿麻了三次,背了五十个单词,看到一波又一波同学想洗澡然后被拦在门外,以及被路过的女性朋友远距离用微信嘲笑“沙比”后,我们俩随人群一起进了澡堂。
我习惯性试了试洗手台的水龙头,是温乎的,不愧是游泳馆,连洗手台都有热水。

二:
我高兴的太早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澡堂的水温变化莫测,但我没想到它也会不动如山。
我向左拨开关,是滚烫的热水,烫了我的左手,我惊呼一声。
我向右拨开关,是更滚烫的沸水,烫了我的右手,我大叫一声。
我向一边的室友看去,他也在看我,离头上的水流站的老远。
我们俩才明白刚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有同学在高声喧嚷,我以为是东北老哥特有的豪放,现在想来,生活中处处是伏笔。
我和他相互安慰,只是水温没反应过来,稍等一下就好。
一分钟后我们俩再度打开水阀,澡堂里多了两个吱哇乱叫的煞笔。
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执行B计划。
我端着盆,走到洗手台,打算接半盆凉水,与热水混着用。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洗手台能出温水,但我没想到它只能出温水。
我看着水龙头,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在看我,我猜是没有
要不然它不会一边看着我想拆了它的表情,一边加大力度涌出沸水。
计划B失败了。
我端着半盆热水回到室友身边,他还在和花洒搏斗
我尽可能加大动作幅度,让水与空气长时间接触以降温,润湿头发
涂上最后一点对付头皮屑的化学药剂
说实话,挺好用的。

三:
时间就像花洒里天杀的热水一样流逝,已经有幸运儿洗完澡出去了
这代表有空出来的位子
Happy,我和室友屁颠屁颠(写实动词)换了位置
好消息:新位置能放出来凉水
坏消息:新位置的凉水沸水无缝切换
得出结论:换个地方遭罪
我看看花洒,又看看室友,难得的坦诚相见,就像小婴儿一样
如果我头上没顶着粉色的去头屑化学药剂的话。
世上还是好人多,海的对面是敌人,墙的对面是善人
心善的同学招呼我们到他那边去,水温至少能洗澡
谢天谢地,虽然水温仅仅比凉水暖和一点,但也足够了
感觉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终于卖出去了火柴,虽然不够过活,但至少不用挨揍
我和室友没比她强到哪里去,我们俩甚至没有衣服穿
索性我终于可以把头上顶了十分钟的化学药剂洗下去了
曾经我还在发愁说明书上说保持三到五分钟该怎么度过
现在就有了绝佳的解决方案:一个脑残花洒
还不快嗦声多谢花洒哥

四:
人类在满足基本需求后,便会产生更高层次的心理需求
洗上澡的我和室友现在无比开心
虽然我和他都不敢拨动哪怕一毫米的水阀
有那么一瞬间,我挺羡慕温水煮青蛙的,至少它还能正常洗个澡
我突然想起来过年时老家杀猪
我看着锅里的一整个猪头,被从上而下的滚烫沸水浇灌
我无比叹息,就算死了也要受此折磨
但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年龄段与猪头感同身受
我问室友,如果我被花洒烫到二级烫伤,学校会给我补偿吗
他说搞快点,我想保研
谈笑间室友发现我们俩最开始的位置来了位新人
新人很明显不清楚情况
我和室友两个坏逼决定看乐子偷笑
新人站在我一开始的位置
他对滚烫的沸水感到疑惑
他改变计划,站在室友一开始的位置
虽然没戴眼镜,但我能感受到他从疑惑转为恐慌
我正打算当一回卡戎,却难以置信地看到新人沐浴在花洒下
我觉得他是龙龟开了W
室友认为他是火男
我习惯速战速决,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
但室友刚进行到洗头的环节
仿佛是从阿鼻地狱传来的哀嚎穿透我的耳膜
我猜我要保研了
室友抱头后撤,我大发善心地帮他拨动水阀
沸水一瞬化作冰水
室友说:有人想害我
我发誓虽然这货刚拿了一百块单项奖学金,还不肯请我吃冰淇淋让我有点怨恨
但我真的只是向右微微拨动一点点距离
我看着室友挺拔的腰板逐渐卑微 佝偻 最后屈服地近乎以头抢地
他还没跪下的双膝便是最后的倔强
像极了宁死不跪的义士

五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更衣室擦身子
临走前又试了下洗脸台的水龙头
嗯,还是滚烫的
手上又多了一处烫痕
我和室友走出游泳馆,看到一群学生开心地在玩滑板
想到他们明天也要去洗澡
我和室友也露出了开心的笑颜
——MK鼠王
202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