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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崔林特尔梅之金剧情整理(5)

2023-11-01 16:52 作者:不早不晚2005  | 我要投稿

ZT-8 夜歌“未见的高塔”  行动前

 

薇薇安娜  --!

薇薇安娜  你是......

 

???  别站在外面,快进来呀。

 

???  我可以带你参观我的房间。

 

薇薇安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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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怎么样?

 

薇薇安娜  都是你自己布置的吗?

 

???  雷奥妮也有帮忙啦。

 

薇薇安娜  很大,很明亮。薇薇安......你的房间真漂亮。

 

薇薇安  谢谢!

 

薇薇安  这是整座高塔采光最好的房间,虽然施彤领的太阳老是偷懒不愿意出来,但哪怕是阴天,待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太暗。

薇薇安  还有这个露台!它占了房间的一整面侧墙,视野可棒了......你往远处看,看到了吗?

 

薇薇安娜  看到什么?

 

薇薇安  那个绿色的屋顶!

薇薇安  格鲁加西植物馆。妈妈带我去过几次,里面种了好多好多施彤领甚至莱塔尼亚都没有的植物。但我最喜欢它的屋顶。

 

薇薇安  几株玻利瓦尔的钩藤爬上了屋顶,估计是太高了很难清理,工作人员就一直任由它生长,久而久之把屋顶都盖住啦!

 

薇薇安  春天的时候,钩藤开满了淡粉色的花簇,整片屋顶看过去是淡粉色的,就像一朵云;现在是夏天,你看,它是很深的绿色......

薇薇安  钩藤的叶子不会凋落,等到了秋天,屋顶又会变成金灿灿的;而进入冬天后,则只剩下干干净净的白色。

 

薇薇安娜  嗯,能想象得到,很美。

 

薇薇安  以前,爸爸的政务再忙,也会每天抽出时间来这里。妈妈在旁边描绘面前的风景,他就悄悄跟我讲他和妈妈的故事。

 

薇薇安娜  薇薇安......

 

薇薇安  怎么了?

 

薇薇安娜  爸爸妈妈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吗?

薇薇安娜  那天在金盏花小巷,爸爸等到了妈妈?

 

薇薇安  (点头)

薇薇安  爸爸说,那天他下定决心跟妈妈告别。可见到她的瞬间,他根本无法允许自己就那么转身离开......

 

薇薇安  "小薇薇安,如果爱人的手本能相牵,何故放任山水将它们分隔?!"啧,真肉麻!总之爸爸带着妈妈回到了施彤领。

 

薇薇安  爸爸就站在......喏,塔下的那个位置,冲着长辈和言臣说,如果不承认妈妈的身份,他便永不进入霍赫贝格家族的高塔!

薇薇安  更不会继任选帝侯。

 

薇薇安娜  那些贵族妥协了?

 

薇薇安  嗯。

 

薇薇安  因为爸爸真的在塔下站了三天......好多人来劝他,也有骂他的,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放弃啦。

 

薇薇安娜  ......沃尔纳·冯·霍赫贝格保护了他的爱人,像文学作品里面的英雄那样。

薇薇安娜  他们结成了婚姻,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薇薇安娜  薇薇安娜·霍赫贝格,你的降生也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薇薇安娜  真好啊。

 

薇薇安  啊,你说什么?

 

居中显示文本   薇薇安娜。

居中显示文本   这样的生活,真好啊。

 

薇薇安  是雷奥妮吗?门没有关。

 

侍女走了进来,薇薇安娜想要躲避,但对方径直走向了身旁的小女孩,像是没有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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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  雷奥妮,你是来拿走这块地毯的吗?

 

雷奥妮  唉,薇薇安娜小姐,请您往旁边让一让。

 

薇薇安  这是米诺斯匠人的特级工艺品,赤脚踩上去可舒服了,上面的白墙和湖泊栩栩如生,像是真的有风绕在脚边吹。

薇薇安  妈妈很喜欢这块地毯,当时为了买下它,干了很久的活儿,还替别人代笔写了很多诗。

 

薇薇安  妈妈当年离开崔林特尔梅的时候,没有多少行李,但特地带上了这块地毯。

 

雷奥妮  ......所以它还能卖一些钱。

雷奥妮  您要理解夫人。这座高塔已经空了,这个漂亮的大房间,是它最后剩下的体面。不到万不得已,夫人不会去动这里面的东西。

雷奥妮  但沃尔纳老爷死后,夫人一直疲于和各种人周旋,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雷奥妮  您马上就要去哥伦比亚读书了,需要的开销不算小,夫人希望您在异国他乡能不用吃苦。

 

薇薇安娜  --!

 

薇薇安  唔,我可以、我可以不去的。

 

雷奥妮  不,您应该离开施彤领,离开莱塔尼亚,薇薇安娜小姐。

雷奥妮  夫人两年前就向选帝侯提了这件事,但直到最近才让他点了头,您还是尽早启程比较好,万一选帝侯反悔......

 

薇薇安  那妈妈呢,妈妈还是不能陪我去吗?

 

雷奥妮  夫人得让选帝侯能随时看到她,她必须留在这座高塔里。

 

薇薇安  我、我想去求求切尔德叔叔。

 

雷奥妮  薇薇安娜小姐,切尔德是您的堂叔,但他更是施彤领现在的选帝侯......

雷奥妮  当年沃尔纳老爷即位选帝侯才两年,就在巡视的路途中遇刺身亡,他和夫人的婚姻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人们都在猜是切尔德......

雷奥妮  啊,我糊涂了,我跟您说这个做什么!

 

薇薇安  ......雷奥妮,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去问谁才好。

 

雷奥妮  您说。

 

薇薇安  如果,如果爸爸妈妈能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们是不是就能一直幸福了?

 

薇薇安娜  ......

 

雷奥妮  薇薇安娜小姐......您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

雷奥妮  去收拾行李吧。您心爱的书本和画册,可以装进那个小藤条箱子里。我处理完这块地毯,再回来整理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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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的风声。埃拉菲亚女孩望向露台外的城市。

无论什么季节,格鲁加西植物馆的屋顶再漂亮,在暗下来的天色里,又怎么能看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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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阿尔图罗小姐?

 

阿尔图罗  唔......

阿尔图罗  我好像,真的听不见那些声音了。

 

尤利娅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难道是听力受到了干扰吗?

 

阿尔图罗  不。只是觉得很安静,我有些不习惯......

阿尔图罗  哪怕此刻您就站在我面前,我依然感觉......您离我特别遥远。

 

尤利娅  啊?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尤利娅  我说话要不要更大声些?

 

阿尔图罗  没、没有关系。

 

尤利娅  我带你到旁边休息一会儿吧,追你的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尤利娅  来,我帮你拿着琴。

 

阿尔图罗  ......

 

尤利娅  你为什么攥得这么紧啊,手指都发白了!

尤利娅  这把琴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  它是我的眼睛、耳朵和喉舌,是我的心脏。

 

阿尔图罗  只是说来惭愧,我曾经,对它感到惧怕。

 

尤利娅  啊?

 

阿尔图罗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学会怎样和它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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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姐姐,为什么不开灯缩在角落里?卢恰娜婶婶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费德里科  今天在公园,我们划完船后,你不是去练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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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嗯,对不起,我好像踢到了你的琴。这件乐器很珍贵,如果损坏的话......我有一些钱,可以用来赔偿。

 

阿尔图罗  费迪,帮我把它拿到房间外面去好不好?

阿尔图罗  你可以把它藏起来,书房、阁楼、储物间......哪儿都行。或者,或者直接扔掉......

 

费德里科  你在哭吗?

费德里科  姐姐,你又演奏自己没有掌握的曲子了。

 

阿尔图罗  我不知道,费迪......只要一拉响它的弦,我就能听见很多很多声音。

阿尔图罗  那些声音很真实,它们被关在大人们的身体里面了。它们想要出来,我应该帮它们。

 

阿尔图罗  可是它们太大声,太嘈杂了。

阿尔图罗  那么多声音在哭,那么多声音在笑,那么多声音在窃窃私语,那么多声音在愤愤地抱怨......它们一齐涌过来......

 

阿尔图罗  好吵!费迪,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费德里科  你应该是生病了。需要我去叫卢恰娜婶婶吗?

 

阿尔图罗  费迪,我只是需要,需要安静......

 

费德里科  ......

 

房间里没有人再说话,只剩下角落里极低极低的啜泣声。

隔着一段距离,两顶黑色的光环相对着发出幽幽的光。

 

居中显示文本   安静一会儿就好,让我的脑袋没那么疼,就一会儿。

居中显示文本   我会适应那些声音的。

居中显示文本   我只是,还没有掌握方法......

居中显示文本   白天不也很快就学会了划船吗?只要穿过那片浓雾,就能到达湖心的岛屿。

居中显示文本   ......

居中显示文本   有歌声穿过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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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是您在唱歌吗?

 

尤利娅  其实是这条街上的流浪歌手爱唱的小调啦。嘿,本来很好听的,但我有些五音不全......

尤利娅  以前扬在外面受了欺负跑回家,闷着头不说话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安慰他的。

 

阿尔图罗  谢谢您。

 

阿尔图罗  您刚刚说,"这条街"?

 

尤利娅  嗯啊。卡尔·施密特街,崔林特尔梅的人也叫它金盏花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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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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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尤利娅女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费德里科  根据崔林特尔梅宪兵队的记录,1085年秋,芬恩男爵在卡尔·施密特街为了制止一起诱拐犯罪,与嫌疑人展开了激烈战斗。

费德里科  男爵受伤晕倒,等他醒来时,嫌疑人与被诱拐的卡普里尼女性,二十七岁的尤利娅·许勒尔,一同失去了下落。

费德里科  洛里斯·博尔丁主动接过了这个案子,他展开了一系列调查,但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线索。

 

费德里科  他判定男爵的证词存在蹊跷,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男爵是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

费德里科  他坚信这其中存在某种隐秘。就像巫王晚年的法术实验之于感染者平民,而你成了男爵的目标。

费德里科  但迫于上层的压力,宪兵队叫停了后续调查,以"意外失踪"结案。

 

费德里科  洛里斯·博尔丁将卷宗带回了自己的住所,十五年来,它一直在变厚。

费德里科  他从未放弃调查真相,也从未放弃寻找你的下落。尽管种种线索表明:尤利娅·许勒尔,已经死亡。

 

尤利娅  嗯......

 

费德里科  而你刚刚告诉我,这里是卡尔·施密特街。

费德里科  换言之,出于某些原因,你在死亡后意外来到了"始源之角",并以"意识体"的形式存在。

费德里科  在你的认知中,你一直没有离开过当年的案发现场。

 

费德里科  那么请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利娅  这里确实就是金盏花小巷。我们正站在街口的钢琴教室前。

 

费德里科  ......

 

尤利娅  哎呀,执行者先生,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我得赶紧把这些法术装置放到指定的位置上去!

 

尤利娅  那些戴面具的家伙,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

 

费德里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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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您的意思是,巫王残党会按照某种规律出现在荒域的各处?

 

尤利娅  啊,他们是巫王残党吗?

 

阿尔图罗  不,并非现实中以巫王之名活跃的作乱者。您经常见到的,应该是巫王术式的具象化,真正的"赫尔昏佐伦的余音"。

阿尔图罗  ......循音觅迹,便能见到巫王。

 

尤利娅  巫王为什么也在崔林特尔梅?

 

尤利娅  不过也是。我已经死了,巫王也死了,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也很正常。

尤利娅  那这些奇怪的现象反倒解释得通了......

 

阿尔图罗  或许是失去了乐声的缘故,我无法感知到您眼中的一切。您为何称呼这里为"崔林特尔梅"?

 

尤利娅  ......你也看不见吗?

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你能不能看到前面的乐器塔?

 

阿尔图罗  乐器塔?

 

阿尔图罗顺着卡普里尼女性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除了一片暧昧的光影,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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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帝国音乐学院的乐器塔,但只有十一座。

阿尔图罗  帝国音乐学院是巴赫区最著名的地标建筑。学院每一座高塔的设计灵感都来自于一种乐器,并在建成的时候直接以此命名。

阿尔图罗  它本身便拥有十一种乐器,巴赫先生主持"光荣首都计划"时,又补充了十一种。

阿尔图罗  二十二座乐器高塔,对应着崔林特尔梅的二十二个城区,如同一支完美的交响乐团。

尤利娅  哈,你果然知道。

尤利娅  是的,十一座乐器塔,那不是崔林特尔梅的帝国音乐学院,而是巫王时代的帝国音乐学院。

尤利娅  还有我们身后的方向......是一座倾斜的玉色圆形高塔。

阿尔图罗  "永恒斜塔"?

阿尔图罗  原本是某位选帝侯的高塔,因为地层变化,日渐倾斜,在高塔术师超级法阵的支持下,它保持着极其惊人的倾斜角度而不倒。

阿尔图罗  这个莱塔尼亚建筑史上的奇迹,在四百年前毁于一场天灾......

尤利娅  不止不止。还有"维恩大钟楼""倒悬的惩戒楼""知识之门""天象之楼""美泉塔"......

尤利娅  成千上万座不同时代、不同形制、不同功用的高塔,我只在书上见过,在老人们的故事里听过......

尤利娅  但它们统统矗立在这里。

尤利娅  这里不是崔林特尔梅,也不是维杜尼亚,它最准确的称呼只能是......"莱塔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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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我唯一熟悉的只有脚下这条金盏花小巷,街口是钢琴教室,街尾是画廊,正中间是我的咖啡馆......

尤利娅  幸好还在,我重新找到了它们。

尤利娅  我以前怎样生活,现在依然这样生活。所以虽然这里无比陌生,我还是习惯叫它"崔林特尔梅"。

 

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  或许,并非您重新找到了熟悉的生活。

阿尔图罗  而是因为您的生活本身,您才能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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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啊!

尤利娅  帝国音乐学院的乐器塔只剩下九座了......钢琴塔和圆号塔什么时候不见的?

 

阿尔图罗  (弗莱蒙特阁下说得没错,"始源之角"正在加速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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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你这下是不是也......瞧见了?

 

阿尔图罗  ......

 

ZT-8 夜歌“未见的高塔”  行动后

薇薇安  我正要出门,要跟我一起吗?

 

薇薇安娜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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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  先等我一下。

 

薇薇安娜  怎么了?

 

薇薇安  三、二、一......

 

薇薇安  希曼夫人,下午好!

 

临街的窗户应声而开,眉头紧锁的女性拿着画笔悠悠远眺,小女孩立刻踮着脚向她招手,笑容如满街的金盏花一样明媚。

 

薇薇安  希曼夫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开窗休息。画了一上午的画,看看远方,听听音乐,养养精神,找找灵感。

 

薇薇安  奇怪,希曼夫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都没回应我就把窗户关上了。大概是作画不顺利吧,晚上我应该和妈妈去看看她。

 

薇薇安娜  你对附近很熟悉,小薇薇安。

 

薇薇安  你说卡尔·施密特街吗?当然啦,我都在这儿过完十岁生日了!

 

薇薇安娜  爸爸妈妈一直住在这里?

 

薇薇安  短暂地搬出去过几次,我也没太懂原因......但绕了一圈,最后又搬了回来。

薇薇安  放在整个崔林特尔梅看,卡尔·施密特街确实很不起眼啦,只有一些花店、酒吧、颜料铺,都是上了年纪的矮楼,连一座高塔都没有。

薇薇安  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还有一些落魄的艺术家和贵族......但爸爸妈妈很喜欢这里。

 

薇薇安娜  有人来找过他们的麻烦吗?

 

薇薇安  爸爸说,刚开始的时候有过,但他既然决定留下来,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薇薇安娜  沃尔纳·冯·霍赫贝格想办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薇薇安  爸爸也没那么普通哦!虽然他只是在维恩区的平民学校里教文学,但那些哥哥姐姐可尊敬他了。

 

薇薇安娜  ......嗯。

薇薇安娜  他应该动用了自己在施彤领和崔林特尔梅的所有人脉,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兴许连长相也换了......

薇薇安娜  割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并不容易。

 

薇薇安娜  对了,薇薇安,你手上提着的,是蛋糕吗?

 

薇薇安  是呀。我跟着邻居姐姐学了好久呢。金盏花的花蕊有一点点苦味,但磨成粉放进蛋糕里,既有香味还能解腻。

薇薇安  妈妈刚在巴赫区找到一份工作,工资比之前高一点,而且是在她最爱的诗刊当编辑!就是要很晚才能回家......

薇薇安  所以我主动申请给妈妈送一个月的午饭。

 

薇薇安娜  会觉得辛苦吗?

 

薇薇安  唔~你有没有闻到香味?

 

薇薇安娜  香味?

 

薇薇安  起风的时候,前面那家咖啡店的香气会远远地飘过来。

 

薇薇安  我帮着多做一点事情,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累,这样周末的时候就能带我去参加希曼夫人举办的聚会啦。

薇薇安  爸爸妈妈会牵着我的手,穿过长长的巷子去希曼夫人家。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人,他们弹琴很好听,说话也很好听。

 

薇薇安  薇薇安也很喜欢这里,薇薇安不觉得辛苦。

 

薇薇安娜  ......这样也很好。

 

居中显示文本   薇薇安娜。

居中显示文本   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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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路人A  怎么回事?刚刚那是......露辛达?

围观的路人A  一个规规矩矩的平民,能得罪什么人,难道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诗?治安官来得那么快,有什么说法吗?

 

围观的路人B  来得快,走得也快,还能有什么说法!(低声)别瞎打听了,应该是因为她的丈夫。

 

围观的路人A  沃尔纳?

 

围观的路人B  我也是听说,他居然是施彤领选帝侯的继承人,隐姓埋名,守着妻子和女儿在卡尔·施密特街过了十年平凡日子。

 

围观的路人A  平时还经常和他们一家三口打招呼来着,真没看出来,隐藏得挺好的......

 

围观的路人B  唉,怎么可能瞒得住!

围观的路人B  据说早上的时候,沃尔纳就没有出现在教室里,甚至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霍赫贝格家族的属臣还是女皇之声。

围观的路人B  十有八九是弗里达·希曼告的密,那女人其实疯得很......

 

围观的路人A  嘘,小点声小点声。

 

薇薇安娜  --!

 

装着蛋糕的袋子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薇薇安娜听见了抽泣声。那样纤弱的肩膀轻轻颤动,像是在狂风中摇晃的花茎。

薇薇安娜紧紧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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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娜  薇薇安......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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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尤利娅·许勒尔女士,我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光影。你能否为我指明残党出没的位置?

费德里科  我的守护铳或许能发挥作用。我将保证你的安全。

 

尤利娅  啊......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你应该是误会了。

 

尤利娅  那些人,并不是来对我做什么的。

尤利娅  最开始看见这些戴面具的家伙时,我也会远远地躲起来,但后来发现他们并不在意我的存在。

尤利娅  他们在"崔林特尔梅"的某个区域现身,往往说明那里又有敌人来侵扰了......他们更像是一种"信号"。

 

费德里科  "敌人"?

 

尤利娅  不是真正的敌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尤利娅  就像是......无法理解的自然灾害,反常的坏天气,成真的噩梦......

尤利娅  尤其是最近,"崔林特尔梅"的气候变得越来越差。云很沉,晚霞也像是褪色了。还经常有动静大得离奇的雷声......

 

尤利娅  有好几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崔林特尔梅"又空了一块。

尤利娅  那么多显眼的建筑,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给抠了去,它们原本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白,就好像历史凭空缺了一部分。

尤利娅  敌人了无痕迹地抹去不同时代的高塔,一点点地啃食着"崔林特尔梅",让它变得残缺。

 

费德里科  ......

 

尤利娅  而迟早有一天,会轮到我生活的这小小的巷子。

 

费德里科  所以你才会在我使用守护铳时跳出来阻止。

费德里科  你一直守在这里。

 

尤利娅  嗯嗯。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

尤利娅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有这个预感,很强烈。

 

费德里科  预感。

费德里科  预感通常只是一种心理暗示。没有逻辑支撑,很难切实指导行动。

 

费德里科  但巫王残党确实出现了......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当你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五年十年,成为它的一部分,你就会像羽兽那样,提前嗅到暴风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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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您想要,去帮助"赫尔昏佐伦的余音"?

 

尤利娅  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出现,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的。

 

阿尔图罗  可是,您要如何对抗那些灾害、坏天气和噩梦呢?

阿尔图罗  您随身携带的这些法术装置......?

 

尤利娅  其实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去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建筑消失过的"空白"和"边缘"。

 

阿尔图罗  很危险......

 

尤利娅  但我在那些地方收集到了足够数量的装置。

 

阿尔图罗  似乎是某种能够联通法阵、采集信息的法术回声装置。

 

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如果那些戴面具的家伙真是"赫尔昏佐伦的余音",那这些回声装置应该是巫王用来对付敌人的。

 

尤利娅  它们肯定能派上用场!

 

阿尔图罗  ......您是想,自己改造这条街?

 

尤利娅  金盏花小巷靠近博登区的外围,非常不起眼。除了那些外地游客、采风的画家和流浪的诗人,其实没多少人愿意特意过来。

尤利娅  哪怕整个博登区,放在崔林特尔梅的二十二个城区里,也没多特别。

尤利娅  而在这个"崔林特尔梅",有那么多曾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神奇高塔......或许不会有人顾得上这样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子。

 

尤利娅  但它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而且没人比我更熟悉它。

尤利娅  我知道它什么时候最热闹,什么时候最安静。

尤利娅  我熟悉它所有的声音--流浪歌手的演唱、行人随口哼的小调、石板路上杂沓的脚步声、雨水打湿金盏花和布棚的动静......

尤利娅  我知道整条街上,哪里埋着的共鸣管线还能运作,哪些拐角的法术雕塑可以替代已经损毁的部分......

尤利娅  以及怎样能以最便捷的方式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再用这些回声装置将它们激活!

 

阿尔图罗  可您并不清楚,改造后的共鸣管线能起到什么作用。

 

阿尔图罗  这些装置遗落在那些建筑消失的空白里,本身便说明......

 

尤利娅  唔,阿尔图罗小姐,我总得做点什么啊。

 

尤利娅  而且,我总能做到什么。

尤利娅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的事情。

尤利娅  我跟自己说,要好好照顾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像爸爸妈妈那样......

 

阿尔图罗  您的父母......

 

尤利娅  很早就去世了,应该是1077年......

 

阿尔图罗  您的父母受到了双子女皇政变的牵连?

 

尤利娅  不。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尤利娅  他们当时生着病,远处巫王始源之塔倒塌的巨响,屋子外面士兵来来往往的靴子声......加剧了他们的病情。

尤利娅  他们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宪兵推门进来将我们抓走,甚至将整条街都夷为平地。在动荡的年月,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尤利娅  他们在巴赫先生开展"光荣首都计划"之前,死在了自己的恐惧里。

 

阿尔图罗  当巨大的喧嚣盖过一切时,我们往往只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那些恐惧、惊忧都被自己放大了。

 

阿尔图罗  尤利娅女士,请原谅我说不出更多的话安慰您。

 

尤利娅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说,我无法允许自己就这样弄丢生活的底气。

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或许你依然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我们刚刚从街尾的画廊一路走过来,前面就是我待了快十年的咖啡馆。

 

尤利娅  最开始去那儿打工,只是为了维持家里的开销。店老板人很好,允许我和扬住在后院闲置的仓库里。

尤利娅  我把仓库改造成了房间,还专门给扬隔出了个练习法术的小屋子。

尤利娅  这孩子很有天赋,街上有术师用法术修复雕塑,他看了几眼,回家琢磨一晚上,就把自己的房间门变成了"声控"的。

尤利娅  我跟洛里斯商量过,等他到了上大学的时候,就送他去路德维格大学学习法术。

尤利娅  洛里斯拍着胸脯说会努力在崔林特尔梅做出一番事业,到时候就可以当扬的推荐人。

尤利娅  后来这家咖啡馆快倒闭的时候,我用所有的积蓄把它盘了下来。

尤利娅  老板是我,服务员也是我。我甚至开始尝试自己调制新咖啡,作为重新开业那天的特别单品......

 

阿尔图罗  危险无从预料,但生活是切实的。

 

阿尔图罗  您只是想要保护它。

 

//

尤利娅  从街口的钢琴教室到这里,沿路一共八段共鸣管线,这些回声装置恰好能和管线上的接口相嵌合......

 

尤利娅  我就说它们是有用的!

 

费德里科  不难理解。

费德里科  崔林特尔梅的共鸣管线,本就是巴赫在主持"光荣首都计划"时,针对巫王时期铺设在全城的法术符线进行的调音。

 

尤利娅  再往前几步,就是我的咖啡馆,这一半的改造工程就算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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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又出现了,对吧?

 

尤利娅  嗯。就在咖啡馆对面的拐角。

尤利娅  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

 

尤利娅  ......

 

费德里科  怎么了?

 

尤利娅  有些,熟悉。

尤利娅  跟那天的情形,似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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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那天是咖啡馆营业的第一天,我站在店门口等洛里斯和扬......他们来得有些慢。

尤利娅  其实我知道这俩家伙想趁着"开张大吉"做什么,他们的小动作太明显了。

尤利娅  洛里斯还特地跑到其他街区的花店去订花,又叮嘱我一定要站在街上最显眼的位置等他......

尤利娅  他都没发现自己前一天来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订单落在了桌上。

尤利娅  扬一周前就偷偷往希曼夫人家跑了好几次......金盏花小巷的所有年轻人,几乎都请过希曼夫人帮忙现场作画留作纪念。

尤利娅  由这两个家伙去吧。新生活的开始......我本来也答应过洛里斯的。

尤利娅  早晨风很大,吹得人有些恍惚。街上没什么人往来。

 

尤利娅  我好像注意到了咖啡馆对面的拐角似乎站着两个人......

尤利娅  黑色的面具......上面刻着扭曲的纹样......

尤利娅  他们也注意到了我。他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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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巫王残党......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始源之角"中巫王的术式会在你眼中化为具象。

费德里科  这是你生前和巫王唯一的联系。

 

尤利娅  ......

 

费德里科  真相和洛里斯的猜想有较大出入,你应该是刚好出现在了巫王残党的行动现场......

费德里科  市政厅并非在庇护一个贵族。作为参与了巫王残党行动的人,芬恩男爵最终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费德里科  只是在双子女皇执政早期,崔林特尔梅需要让整个案件与巫王及巫王残党无关。

费德里科  掐断调查的进程,遮掩事情的原貌,尽快结案。最高效的做法。

 

尤利娅  唔,什么意思?

 

费德里科  尤利娅·许勒尔,你的死亡完全是一场意外。

 

尤利娅  ......

 

费德里科  我已经知晓了案件的真相。如果回忆这些内容对你造成了负担,请不要再去想它。

 

尤利娅  不,执行者先生,我只是在想,如果这条街真的在某个时刻,从"崔林特尔梅"消失,就像那些已不复存在的高塔一样......

尤利娅  我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和洛里斯的约定?

 

费德里科  从逻辑上讲,你已经......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你有没完成的约定吗?

 

费德里科  入职公证所以来,除去两次因遗嘱本身描述不明无法执行、两次标的物在爆炸中意外损毁外,没有过失约情况。

 

尤利娅  呃,我不是说工作。

 

费德里科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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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费迪,你在做什么?

 

费德里科  画画。

 

阿尔图罗  摸黑画画?

 

费德里科  并不难。

 

费德里科  只是随便做点什么......你说你需要安静。

 

阿尔图罗  谢谢。

 

阿尔图罗  你画了什么?

 

费德里科  拉特兰,夜晚的拉特兰。

 

阿尔图罗  为什么要画夜晚的拉特兰?

 

费德里科  因为房间没有开灯。

 

阿尔图罗  ......

 

费德里科  姐姐,你说话的鼻音在变轻,你没在哭了。

 

费德里科  你说过你会慢慢掌握演奏的方法,我相信你,所有人都说你很有音乐天赋。但通常来说,天赋不应该带来痛苦。

 

阿尔图罗  费迪,我会学会的......这是我必须做到的事情。

 

阿尔图罗  你要接着画完你的画吗?你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难。

 

费德里科  嗯......

 

费德里科  已经勾勒好了整体的轮廓,接下来要细化重点。但是......姐姐,拉特兰城进入夜晚的时候,第一个亮灯的地方是哪里?

 

阿尔图罗  ......我不知道。

 

阿尔图罗  要不等我掌握了方法,能正常演奏自己的第一首曲子--不会很久--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拉特兰城最高的地方看看。

 

阿尔图罗  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费德里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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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里科  在我看来,"约定"即是一种契约。

费德里科  在定下该契约之时,我的认知能力还不完备,并不清楚她的障碍,以及克服障碍的痛苦意味着什么。

费德里科  那是未被定义的混乱。她自己即是她音乐的第一个"受害者"。

 

费德里科  因此,弄清她变化的全貌,阻止她继续制造混乱,是我应该履行的职责。

 

尤利娅  执行者先生,这也是你来到"崔林特尔梅"的理由?

尤利娅  那个人也是萨科塔吗?

 

费德里科  阿尔图罗,女性,身高一百六十八厘米,黑色长直发,左眼眼角有一颗痣,随身携带一把形制特殊的大提琴。

 

费德里科  她比我更早进入这里。你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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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你要不别跟着我往前走了。

 

阿尔图罗  为什么?

阿尔图罗  从街尾的画廊到这里,您刚刚还说,前面就是您的咖啡馆,很快就能改造完全部的共鸣管线。

 

阿尔图罗  您希望我......回避什么?

 

尤利娅  ......

尤利娅  应该是打伤你的人,虽然他也是萨科塔,但看着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阿尔图罗  费德里科?他果然也来到了这里。

 

阿尔图罗  感谢您的细心。如果打伤我的是我这个弟弟,您会在我身上发现几个弹孔。

 

尤利娅  你们竟然是姐弟?完全想象不到......

 

阿尔图罗  费德里科他,肯定会追上我的。

阿尔图罗  意识到自己长久践行的道路存在空白,总不免让人生出困惑。只不过对他而言,疑惑不是涟漪,而是冰面上的裂纹。

阿尔图罗  在得到解答之前,我们都无法停下。

 

尤利娅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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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  呼~这是最后一段了......街口的钢琴教室、街尾的画廊,一头一尾,全部的共鸣管线在此交汇。

 

阿尔图罗  尤利娅......

 

尤利娅  阿尔图罗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可能没有任何作用......那我会想新的办法。

尤利娅  我没法允许自己躲在房间里,惴惴不安地等风暴过去。

尤利娅  回声装置已经全部放置好了。接下来,激活共鸣管线。

 

不辨方向,没有天光,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始源之角"仿佛永远陷在蒙蒙的雾气中。

但阿尔图罗感知到了共鸣管线的亮起,就像夜色里的,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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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两人为中心,由近及远,周遭的景象逐渐清晰。她真切地看到了尤利娅眼中的一切:一条金盏花摇曳的街道、无数瑰奇的高塔......

这里并非一片混沌,而是超越时间与空间而存在的--巨构。

与此同时,乐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那是整个金盏花小巷的乐声,亦是,某个更加盛大的乐章的一部分。那乐章属于,赫尔昏佐伦。

 

阿尔图罗  尤利娅女士,我的琴依然沉默。但我真切地听见了您的心声......它很动人。

 

阿尔图罗  请允许我向您致意。

 

阿尔图罗颔首,向着面前的卡普里尼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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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  原来最平凡的心灵与最强大的心灵,书写在同样的乐谱上。

诡异的双翼雕塑在阿尔图罗两侧匍匐,它们以力学难以解释的角度轻易撑起通天的石柱--不,那些石柱本就悬空而立。

君王之所,森严而伟丽。

阶梯的尽处,男人岿然不动,与王座融为一体。他的面容隐在赤色帷幔荡漾起的层层光影里,无法看清。

但那传闻中寄宿着魔鬼的旋角,即是他的名与姓。

 

???  ......

阿尔图罗  我在无数历史与传说的碎片中与您相逢,又在巫妖与许多人的记忆中与您错身。

阿尔图罗  直到亲眼见到尤利娅还"活着",我才隐隐预感到,此行真的能见到您本人!

阿尔图罗  阿尔图罗·吉亚洛,觐见您。

阿尔图罗  奥托·迪特马尔·古斯塔夫·冯·乌提卡,赫尔昏佐伦......巫王陛下。

 

ZT-9 幻想曲“赠答”  行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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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键  ......

 

黑键  费德里科先生?薇薇安娜女士?

 

黑键不清楚自己是何时与其他人走散的,头顶不时有断裂的结构物砸落,脚下的阶梯扭曲而无穷尽。

他只能向前。他孑然一身,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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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的余音"?  黑键,你如此可耻。

"巫王的余音"?  你干扰了我们的判断,浪费了我们的时间,拖累了我们的事业,你几乎成为最大的罪人!

 

黑键  那还真是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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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的余音"?  你现在想要同去迎接陛下吗?还是企图阻止陛下重新降临尘世?

"巫王的余音"?  你没有资格,也做不到。

"巫王的余音"?  早该想到的,我们早该想到的。

"巫王的余音"?  明明陛下的血脉如此强大,精神如此坚韧,而尘世之音不过是其乐声的万一,却已经让你痛苦到难以承受。

"巫王的余音"?  你生来孱弱,孱弱得背负不起任何期待。

 

黑键  各位的意思是,你们将这些毫无价值的杂音强塞进我的脑海......

黑键  到头来,我应该为这件事负责?

 

"巫王的余音"?  哼,你应该庆幸,黑键。

"巫王的余音"?  如果一开始就知晓尘世之音并非获取陛下遗产的钥匙,那对双子会假模假样地赏赐你乌提卡家族的封地吗?

"巫王的余音"?  不。甚至等不到那时候,你就会死在襁褓之中。

"巫王的余音"?  "乌提卡伯爵",你应以享有这个封号为荣,更应以享有这个封号为耻!

 

黑键  是啊,我也这么想。

 

黑键  所以,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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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路人?  黑键,你如此可恨。

愤怒的路人?  多少人因巫王的暴政横死,多少人不明不白地消失,莱塔尼亚遍体鳞伤,二十三年过去,有些伤口依旧在流血。

愤怒的路人?  *莱塔尼亚粗口*!结果那个暴君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一个夜晚,甚至没有得到任何应有的惩罚!

愤怒的路人?  而你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后裔,你生来就带着罪孽的血腥味,你该代他赎罪!代他向整个莱塔尼亚忏悔!

愤怒的路人?  黑键,你有什么资格,一边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一边自嘲着"自己明明谁也不是"?

 

黑键  我同你们一样,没有一天不在痛恨这罪孽的血!

 

乌提卡领民?  不,你压根不清楚它到底引诱了多少罪恶!那些残党一次次潜入乌提卡领,围着你的高塔打转,像嗅到了腐肉的苍蝇。

乌提卡领民?  我的小儿子才刚进治安队当差,就因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尸体在水沟里漂了三天才被发现。而你永远躲在高塔上!

乌提卡领民?  你甚至不知道乌提卡领到底有多大,出产什么作物,首都的税务官一年来几趟,这几年领地又遭受了什么灾害。

乌提卡领民?  没有比你更可恨的领主,伯爵大人。

 

黑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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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格勒?  停下来,别再往前了。现在的你,越英勇越像个笑话。

别格勒?  黑键,你如此可悲。

别格勒?  还记得格特鲁德吗?她死前曾留下最恶毒的诅咒,诅咒维谢海姆、诅咒莱塔尼亚、诅咒巫王......她也诅咒了你。

别格勒?  她诅咒你"永远无法摆脱血脉中的疯狂"。

别格勒?  你回到崔林特尔梅的时候,我在想,该死,这个疯女人的诅咒真的应验了,倔强的孩子终究无法挣脱命运的漩涡。

别格勒?  他当然不会顺应命运,但这一次,他无可避免地要为挣脱它而陷入疯狂。

别格勒?  ......你应该感到轻松,不是吗?

别格勒?  尘世之音困扰了你十多年,与其说你一直在竭力抵抗,不如说你在小心翼翼地看守着它。

别格勒?  守着一枚炸弹,害怕它随时会被引爆,害怕它被有心之人利用,戕害到无辜的生命。

别格勒?  这是你沉重但意义非凡的......命运。

别格勒?  可既然它只是杂音,只是并不致命的头痛......回去吧,黑键。格特鲁德的诅咒失败了。

 

黑键  不!

黑键  我不能接受!

 

别格勒?  因为这是一种更加残忍的诅咒?

别格勒?  到头来,你的努力不值一提,你的反抗毫无意义。那些为此而牺牲的人,那些你决定永生铭记的眼泪和笑容......

别格勒?  你要如何去面对?

别格勒?  你突然发现,信任、怜惜、理解、彼此托付......那些无比美好的情感,原来并不因稀少而珍贵。

别格勒?  它们一下子变得轻飘飘的......

别格勒?  像是一个玩笑。

 

居中显示文本   是啊,玩笑。

居中显示文本   它们怎么能,只是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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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他看见了高塔。

 

黑键  哈哈,果然。我知道你就在里面。

黑键  哪怕死去了这么久,你还是妄想让这座邪恶的高塔重新降临在莱塔尼亚。

 

黑键  你不会得逞!

黑键  我会施展所有的法术,我会挥动法杖直至它折断,我会运转源石骰子直至它碎成齑粉。

 

黑键  如果你还有血肉,我就摧毁你的血肉。如果你还有魂灵,我就湮灭你的魂灵。

黑键  我要质问你诅咒你唾骂你,我要杀死你。

 

黑键  --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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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弗朗茨。

巫王  别去碰空气中的音符。

巫王  被我删去的这部分旋律,其中融合的术式在完全逸散前仍有可怖的力量。

巫王  平复你的情绪,回避千年前先贤们的意志,别让自己的心神被牵引......

 

黑键攥紧法杖,但他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他曾读过所有关于巫王的文献,甚至不久前还被囚禁在这个房间,他当然知晓这段历史。

音符在房间内缓缓流淌,名为"叙拉古"的旋律正在离开"莱塔尼亚"的大乐章。

他仿佛听见了巨大的雷、连绵的雨和浩荡的风,"莱塔尼亚的意志"化作与天地等同的伟力,反复冲刷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仅仅站在门口,澎湃的能量便死死压住了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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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的人并未回头看他,那个人是如此专注,又是如此傲然。惊涛骇浪中,他是那块永远高出浪头的礁石。

黑键不由得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仿佛是某个作曲家宿命的夜晚,或者历史学者最激昂的课堂。

这里没有他的仇,没有他的命,他的愤怒无地自容。

黑键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回想过往的全部人生,哪怕在那些最为恐怖的噩梦里--

自己其实从未真正见过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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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莱蒙特,你又迟到了。

???  我不记得你是个受欢迎的老师,你也会被学生围住没法脱身吗?

 

弗莱蒙特  ......

 

弗莱蒙特  第一,如果因施教者的脾气而在知识面前却步,说明这群号称莱塔尼亚最优秀的年轻人日后也只配给高塔清清苔藓。

弗莱蒙特  第二,每个月给我发放学者津贴的是路德维格大学,所以我似乎没有必要被你召之即来。

 

弗莱蒙特  我是不是不该跟赫尔昏佐伦陛下顶嘴?

 

赫尔昏佐伦  ......

赫尔昏佐伦  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赫尔昏佐伦  下个月,各大区的选帝侯便会陆续到达维杜尼亚,我们剩的时间不多,弗莱蒙特。

赫尔昏佐伦  我希望他们觐见结束时,能将更新之后的金律乐章副本带回各自的大区。

 

弗莱蒙特  你已经是那些鹿和羊口中千年一遇的明君了,就这么急着巩固自己的威信?

弗莱蒙特  下一步是什么,将选帝侯们的军队和行政权力收归宫廷的高塔?

 

赫尔昏佐伦  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

 

弗莱蒙特  我刚到莱塔尼亚那时候,当时的皇帝就在头疼叙拉古的问题。这都过去多久了?

弗莱蒙特  那些狼崽子们如今也只敢搞些大一点的小动作。

 

弗莱蒙特  你才刚刚即位,不如多花点时间挑挑大典上要穿的华服。

 

赫尔昏佐伦  挑好了。

 

弗莱蒙特  ......

 

赫尔昏佐伦  你仍在担心,改写金律乐章,以及后续的一系列国策,可能会让整个国家陷入不可知的动乱?

 

弗莱蒙特  我并不关心莱塔尼亚,但带着图书馆到处搬家确实麻烦得很。

弗莱蒙特  从当上恩瓦德大区选帝侯开始,你就在研究这乐章,我们都清楚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千年来,没人想过也没人能修改它。

 

弗莱蒙特  将三大篇章、十重旋律编织成一体的,与其说是音乐的动机或者主题,不如说是千年前那些源石技艺大师融注而成的超级术式......

弗莱蒙特  是莱塔尼亚创建之初,无数先贤对这个国家的伟大创造、思考与护佑。是"莱塔尼亚的无上意志"。

 

弗莱蒙特  它无限接近于永恒。

 

赫尔昏佐伦  "永恒"?

赫尔昏佐伦  除了米诺斯那帮喜欢在白墙下讨论"人能否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哲学家,恐怕只有巫妖才喜欢用这个词。

赫尔昏佐伦  也唯有你们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赫尔昏佐伦  "永恒"--不更不易,不移不改。但永恒不等于不朽。

赫尔昏佐伦  诚然,构建乐章的先贤们在千年前完成了难以企及的伟业。

赫尔昏佐伦  "莱塔尼亚"从那时成为这个国家的名,又不仅是国家的名。

赫尔昏佐伦  "莱塔尼亚"让这片土地上的万民共荣辱,"莱塔尼亚"将典雅、和谐、道德与美镌刻在了我们的每一次呼吸。

赫尔昏佐伦  他们在千年之前就对这个国度做出了最优的展望与规划,他们让"莱塔尼亚"成了这片土地上的真理。

 

赫尔昏佐伦  但所有的真理都会朽坏,叙拉古的离心离德便是最好的证明。

 

赫尔昏佐伦  而我,将为莱塔尼亚带来一个更好的未来。

 

莱塔尼亚的新君主取出怀中的乐章,侧头看向巫妖。

"永恒""不朽"......

赫尔昏佐伦说话的声音并不重,但弗莱蒙特清晰地听见这些宏大的词语在他唇齿间破碎、重组。

 

弗莱蒙特  很狂妄,很"赫尔昏佐伦"。

 

弗莱蒙特  但你如何保证,莱塔尼亚在你手中不会遭遇更大的危机,你所谓的未来能够不朽?

弗莱蒙特  没有乐章不可被改写,没有法术不可被超越,没有意志不可被战胜,没有未知不可被征服......

 

赫尔昏佐伦  不朽,在于"更新"。

赫尔昏佐伦  时至今日,海洋与天空仍被笼罩在认知的迷雾中,大地便是泰拉人所感所知的极限。

 

赫尔昏佐伦  可根据你分享的知识,连最高的云层、最深的海底,也不过是被时间与空间囚禁的"实在"。

赫尔昏佐伦  而在实在之外,存在着世界的另一面,虚无、诡谲而危险的未知之境。

 

赫尔昏佐伦  如若问题无尽,说明答案无尽。

 

赫尔昏佐伦  乌提卡的伯爵塔过于矮小,所以我在维杜尼亚建起始源之塔,它已是莱塔尼亚最高的建筑。但未必是整片大地最高的建筑......

赫尔昏佐伦  我永不停止,这是我与历代先贤的区别。

 

赫尔昏佐伦  这就是我的"不朽",弗莱蒙特。

 

弗莱蒙特  希望你再建一座新塔的时候,房间能多些,这样不至于修改一份乐章还要借用我的密室。

 

赫尔昏佐伦  会的。

 

弗莱蒙特  ......

 

赫尔昏佐伦  好了,我们开始吧。

 

弗莱蒙特  我去把所有的共振捕捉装置打开,待会儿拆解旋律的时候,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赫尔昏佐伦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稳,凌空铺开乐章,弗莱蒙特则连踢带拽地将各种珍贵的古籍挪至一边,为术式矩阵腾出位置。

 

赫尔昏佐伦  对了,弗莱蒙特,你们如何称呼世界的另一面来着?

 

弗莱蒙特  (萨卡兹语)"千丝万弦之始终"。

 

赫尔昏佐伦  很小器的名字。

赫尔昏佐伦  "命结"的存在让巫妖这个种族获得了几乎是最为特殊的能力。藏好命结,意味着你们拥有永不终结的生命。

 

赫尔昏佐伦  巫妖得以在无限的时间里窥见世界的无限真相,却只是将它们作为知识的一页?

 

弗莱蒙特  谨慎是我们的天性。发现越多,宜居的地方越少。

 

赫尔昏佐伦  那么,弗莱蒙特,你呢?

 

弗莱蒙特  我?

 

赫尔昏佐伦  "千丝万弦之始终"......

 

赫尔昏佐伦  你时常抱怨手底下那些巫妖不是还年轻就是太呆板,却也只是将那个空间当成藏自己命结的抽屉,没想着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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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寒意席卷弗莱蒙特全身。

微小但耀眼的光芒在赫尔昏佐伦法杖的顶端绽开,他已经开始演奏金律乐章,弗莱蒙特手上的动作也未停止。

巫妖与卡普里尼,王庭之主与莱塔尼亚皇帝,一直如此默契。

再紧张的时刻,两人也能见缝插针讨论几个问题,哲学、音乐,有时候是莱塔尼亚的气候与饮食。

赫尔昏佐伦就是如此自然地提到了这件事,提到了真正威胁巫妖生死的,秘密。

倘若尽全力施展"放逐",命弦是否能在一瞬间消解所有音符,将面前这个毫不设防的家伙湮灭在虚空之中?

无人知晓莱塔尼亚的新皇帝来到了这里,他有足够的时间知会巫妖王庭从这个国家撤离。

但赫尔昏佐伦就是如此自然地提到了这件事,提到了漫长岁月里从来无人发现的,秘密。

弗莱蒙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弗莱蒙特放声大笑。

弗莱蒙特  正好,对那个空间的研究我也碰到了一些瓶颈。

弗莱蒙特  赫尔昏佐伦,你要是真的感兴趣......

弗莱蒙特  我可以把命结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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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蒙特  差不多得了,赫尔昏佐伦。

弗莱蒙特  你不觉得怀旧很倒胃口吗,让人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更何况我还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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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好久不见,弗莱蒙特。

 

弗莱蒙特  既然你还记得从我这儿借走了什么,还回来吧。

 

ZT-9 幻想曲“赠答”  行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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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弗朗茨,收稳自己的气息。源石骰子快被你攥成粉末了。

巫王  它们曾经的主人,比勒菲尔德,是当时厄登赫尔大区百年难遇的大术师。

巫王  他曾凭借这几枚骰子,在高卢的中央河谷指引风雷,准确击沉科西嘉一世麾下最坚固的旗舰,一举打乱了对方的军阵。

 

黑键  四皇会战......

 

巫王  没错。那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胜利,高卢人甚至拼凑不出一面完整的旗帜。溃逃的哀声与胜利的呼号此消彼长,盛大如二重奏。

 

巫王  遗憾的是,比勒菲尔德死在了后续进攻林贡斯的战斗中。我收藏了这几枚骰子,既是对他的悼亡,也是嘉奖。

巫王  如果施术者的意志飘摇如冬草,岂能操纵风与雷?

 

黑键  ......

 

黑键沉默着。巫王的语气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

那种感觉就像是,偶然发现某个孩子偷拿了家里的老物件,制止后顺便讲了讲它的来历。

 

巫王  弗朗茨,你离开了多久?

 

黑键  ......离开?

 

已经势弱的金色旋律在密室内找寻着出口,而自己和巫王已然站在了门外,他们的面前,是陡峭的暗红色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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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键  这里是......乌提卡领的伯爵塔。

 

自从维谢海姆事件后,一连串的变故发生,他离开了一年多。但他不可能忘记这里。

 

巫王  你讨厌这些阶梯?

 

黑键  这些颜色像血一样的地毯,雕刻着旋角暗纹、一尘不染的扶手。

黑键  还有隔三差五从首都过来、交换眼神的信使,以及那些刚好站在每个角落里的仆从......

 

黑键  对不起,很难喜欢得起来。

 

巫王  嗯。

巫王  如你这般年纪时,我曾在深夜醒来,踩过这些阶梯,去叫醒当时的家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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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拾级而上。声音从幽长的廊道远远地传开,墙壁上的石灯次第而亮,为高塔的主人照亮脚下的路。

石灯之间共连着精巧的术式。女皇派来的老师致力于在自己面前表演才疏学浅,黑键便在许多个深夜偷溜到不会被人发现的走廊练习。

黑键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巫王。有那么一瞬,他恍惚以为对方还生活在这座高塔,真的只是深夜醒来,有事去到一扇门前。

 

巫王  那位短角的埃拉菲亚打开房门,我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向他发问。

巫王  三个月的时间,我翻阅了这座古老高塔内收藏的六百三十四份乐谱,它们的作者都是声名赫赫的音乐家和大术师。

巫王  我拆解了所有的旋律,包括那些并不完整或不可演奏的部分。

 

巫王  莱塔尼亚引以为傲的艺术,积淀了千年的"典雅"与"和谐"之美,为何流动的皆是僵死的旋律与板结的音符?

 

黑键  ......

 

巫王  我将门口这尊雕塑化作沙盘,快速推演整片大地的局势。

巫王  伊比利亚与大海结盟,维多利亚的钢铁骑士吐出蒸汽,沾满泥和血的靴子踏上异乡,高卢的鸢尾花开满恩瓦德的深林......

 

巫王  但莱塔尼亚呢,莱塔尼亚的角和牙衰朽得几近脱落,最先会是叙拉古,然后是施彤领......苔藓和蠹虫会填满高塔的每一处。

 

巫王  "这一切,你为何视而不见?"

巫王  "不,你为何不知?"

 

巫王  那位埃拉菲亚睡眼惺忪。但比他未擦净的眼垢更可憎的,是他长久的沉默,是他竭力隐藏的惊恐和空洞。

巫王  他号称是乌提卡乃至整个恩瓦德最有学识的人,却没法回答哪怕一个问题。

 

黑键  然后你就将他赶出了高塔,他的整个家族就此凋敝......我听说过这段往事。

 

黑键  你真是,蛮不讲理!

 

巫王  孩子,若我是你。

 

巫王  那些虚伪的仆从自偷喝地下室窖藏起,便再也无法饮下哪怕一滴水,他们将感受喉咙寸寸干裂的疼痛直至死去。

巫王  那个试图将我养成废物的老师,会在敷衍塞责地演示源石技艺时,被威力强过十倍百倍的同等法术穿膛而过。

巫王  他那惊惧的表情想必很适合定格成雕塑。

巫王  那些试图以一段旋律操纵我的愚臣可被操纵,那对金黑双子之间显而易见的矛盾可被利用......

 

黑键  ......借题发挥,毫无理由地草菅人命,这般恶行在你的口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黑键  "巫王"。

 

巫王  阶梯存在的意义,即是让你走向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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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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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我同样讨厌脚下这段阶梯。因为它太短,整座乌提卡伯爵塔是如此矮小,视野是如此狭隘。

 

巫王  弗朗茨,你视这座高塔为囚笼。那么,你何以突破它?

 

巫王  你要如何战胜你的敌人?

巫王  谁是你的敌人?

 

//

黑键  ......

 

"巫王的余音"?  你很可耻,黑键。

 

愤怒的路人?  你很可恨,黑键。

 

别格勒?  你很可悲,黑键。

 

巫王?  是他们吗?

黑键  不、当然不是。

巫王?  那么,是"巫王"?

巫王?  他是困扰了你一生的梦魇?

 

梦魇?

越来越空的房子,白发的孩子握住他颤抖的手放在膝头,轻轻唱起那首以"天空湛蓝晴朗"为开头的歌谣......

提琴声铺成无边无际的草地,钢琴声化作水流,他洗去一身疲惫,得以走过好长一段路,黑夜也不再沉重......

他时常梦见这些。

睡梦本就短暂,倘若仍要与那些美好的曾经相错过,他宁可自己永远无眠。

黑键  不。我从未梦见过你。

 

巫王?  记忆?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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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塔倾覆》《金月凯旋:双塔的初章》......

全国各地的剧院每季度都必须上演指定剧目,它们有着近似的主题。而暴君原乡乌提卡领,相关的剧目演出率翻了一倍。

身为乌提卡伯爵的自己,更被要求不得缺席任何一场演出。

 

多少次,他端坐台下,看着巫王在属于正义的二重奏里陨灭,然后带头起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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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显示文本   街道上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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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显示文本   画册上的插图。

 

居中显示文本   ......

居中显示文本   自己曾见过无数个"巫王"。

居中显示文本   无一例外地,他们的旋角周围环绕着妖异的光芒,甚至话音带有诡异的颤动,因为里面附加了勾魂摄魄的邪法。

居中显示文本   他易怒、残忍,磨牙吮血,面具下的表情狰狞而夸张。

居中显示文本   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样子能与眼前的人对应起来。

 

*此处背景图变更

 

巫王?  庸众的野心需要矫饰,欲望需要宣泄,怨恨需要排解。

巫王?  还有你,弗朗茨。

巫王?  遮蔽命运的阴影越庞大,你的失败越有所凭依。

巫王?  你们乐于归因。你们所有人,都在想象一个"巫王"。

黑键  你说,想象?

黑键  那些残酷的政令、恐怖的实验、纷飞的战火,因你而起的一切苦难,无数无辜的生命,与你的关联,仅仅是......想象?

巫王?  我们在说你,弗朗茨,你从未去代表你口中那些罹难的人群。

黑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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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突如其来,像极了每个尘世之音在他脑海里作祟的深夜。

那些夜里,他只能拼命攥紧长笛。他觉得自己即将死去,那就拼尽最后的力气,诅咒面前的这个人......直到周围慢慢变得清晰。

可尘世之音已经被除去,为何疼痛依然如影随形?

黑键看不见自己充血的眼睛,但视野里那层血色的网越来越沉重。

疼痛正搅动所有的记忆,撕扯全部的情感,似乎要将一切都带出他的脑袋,化作有形的事物。

 

居中显示文本   梦魇。记忆。想象。

 

巫王?  回首你并不长的人生。

巫王?  无数次你咒骂那个和自己死死纠缠的名字、那个无法抹去的烙印时......

巫王?  是否都只能,对着虚空,对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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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键?  ......

 

黑键  --!

 

黑键?  巫王已经死了。

黑键?  早在你出生之前,早在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死亡货真价实。

黑键?  视一个死去的人为敌人毫无意义。

黑键?  幼年那场可怖的实验,余生都挥之不去的疼痛,所谓"代理""侍从"的冷眼与戏谑,旁人的非议和指责......你仍在为此介怀?

 

黑键  不。你明知道,比起我失去的,这些不值一提。

 

黑键?  是的,你毫不在意。你确确实实在践行自己对那个人的承诺。你做好了准备,背负起所有,要去走过漫长的夜晚。

黑键?  只是黑键,为何过去了这么久,你依然如此痛苦?

 

黑键  我......

 

黑键?  接受了惩罚,不意味着找到了解脱。

黑键?  你为何始终无法原谅那个总是在最后关头被人保护的自己?

黑键?  你为何始终无法释怀那些因你而起的牺牲?

黑键?  你为何始终沉溺于自我惩罚,无法真正向前走?

黑键?  因为前面可能会有更珍贵的托付、更大的牺牲、更深的遗憾和更漫长的痛苦?

黑键?  你无法不怀疑,无法不恐惧。

黑键?  那么黑键,你的敌人是谁?

 

居中显示文本   可是黑键,如果不去奔向光亮,我们始终无法走出那夜晚。

居中显示文本   而夜晚本无意义。

 

黑键  ......夜晚本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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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巫王  很好,弗朗茨。

巫王  你战胜了你的敌人,突破了困住自己的那座高塔。

 

巫王挥了挥手,金色的旋律如同终于得到了释放般涌向门外,像是无害的萤火,悄然游离历史的河流。

它们缓缓地穿过黑键身侧,拂过他的衣服、他的头发,触感甚至是柔和的。

 

黑键突然有种滑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巫王......摸了摸脑袋。

 

黑键  噗--

 

巫王  ......

 

黑键再也控制不住,他笑出声来。

 

黑键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费尽辛苦冲上"始源之角",最终反而得到了巫王陛下的一句......表扬吗?

 

他笑自己的所见,笑自己的狼狈。他笑过往十九年,自己竟然从未如此般忘形大笑过。

哪怕下一秒会有雷霆之怒惩罚自己的失态,头痛将自己重新拖回深渊,不,哪怕碎作齑粉,他也要这样笑。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处背景图变更

 

无尽的旋梯、乌提卡的高塔,甚至巫王,一切都已不复存在,眼前唯剩一张空荡荡的王座。

黑键沉默着,不再发一言。他就这么若有所失地站在王座前,等待那不真实的触感彻底消失。

 

黑键  ......

 

*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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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你旁观得够久了,萨科塔。

 

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  我在他的笑声中感受到了怅然和......解脱。

阿尔图罗  "剧中人"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经历的一切,无所谓那是剧本还是人生。

阿尔图罗  如果能找到新的目标,他将坚定不移。

 

巫王  那么你呢?

巫王  你甚至早于弗莱蒙特,第一个闯入我的"帕维永"。

 

阿尔图罗  (莱塔尼亚语)"帕维永"......行宫。

 

阿尔图罗  感谢尤利娅,我得以初窥它的形貌。

阿尔图罗  您将莱塔尼亚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此复现。让那些串联起千年历史的高塔,历经百代积累的知识、艺术与力量,永不因时间而消磨。

阿尔图罗  这确实是最为独特的行宫,人力所不能及的浩瀚工程。

 

巫王  ......

 

阿尔图罗  其实在更早之前,我便有过猜测。

阿尔图罗  军士、画家、学者、调音师......我见过曾亲历"巫王之死"的人们。

阿尔图罗  那个夜晚成了他们人生最深的烙印。他们被裹挟,深陷于时代与自我的困局中。

阿尔图罗  经由他们,我还原了您留在尘世的最后一段旋律。

阿尔图罗  呕哑艰涩,无法以现实的乐理来解读......这旋律不可能如您的信徒所期望的,指向一份遗产。

 

阿尔图罗  ......它们本就不是为尘世所作。

阿尔图罗  莱塔尼亚人苦心孤诣收集的种种余音,是眼前这行宫的砖石,是您遗落的另一类耗材。

 

巫王  它们总会被人捡拾起,但又有谁能发现它们该作何用途?

 

巫王  名利、荣辱、财富,一个人、一个家族、一个阶级......这些浅薄的"动机",贯穿了大地上所有的乐章。

巫王  音乐的涵义,从来都如此狭窄。

 

阿尔图罗  ......

 

巫王  萨科塔,你与那些愚臣不同,你来自所谓的圣城,并不关心莱塔尼亚的过去与未来。

巫王  你也不是巫妖,不与弗莱蒙特同路,在此前并不知晓荒域的存在。

巫王  那么,你为何而来?

 

阿尔图罗  在说明来意前,我想要确认......

阿尔图罗  此刻的您,只是死后仍在震颤的弦音的一缕,被主观情绪涂抹过的浮光掠影的拼凑,无数意识的碎片之一......

阿尔图罗  还是完整的巫王?

 

阿尔图罗  我本应演奏您......

 

巫王  声音的物理规则在荒域无法实现。

巫王  但,我所在之地并不承认荒域的规则。

巫王  丢失了乐声,只是你自我的局限。与帕维永无关。

 

阿尔图罗  ......

 

巫王  音乐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心脏......你的全部。

 

巫王  你自认为丢失了所有的感知,渴望却更强烈。你是个无趣又有趣的觐见者。

 

阿尔图罗  ......

 

阿尔图罗放开了手中的琴,只是看向巫王。

他曾度过的一生,仍在面对的一切,他的情感和思想回荡在整个空间,填补着每一寸罅隙,这里本就是他以自我建构的宫殿。

你走了进来,你见他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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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阿尔图罗看到了此前在老巫妖记忆中读到过的"黑色"。

无尽的"黑色",或者说--"混沌"。

人们对这个词语的认知,往往来自它所关联起的种种负面情感--惶惑、浑噩、悲怆、焦虑、恐惧......

它实际指代的,通常只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状态,或者无法确证的客体或概念。

可唯有这个词语,能够形容阿尔图罗眼前的景象。

荒芜。实在湮灭之地。

物质界的背面,矢量陨落的夹角。

没有可视的边界、没有可辨的方向,声音、光线、形状、色彩......

不属于同一维度的物事混淆、堆叠、延展,邪祟的生命与环境互为躯体。

湮灭,是整个环境唯一的生态。

"混沌"包围着巫王的行宫,像是阳光与空气包围了一个......一戳即破的气泡。

巫王塔位于行宫的正中心,源石晶簇自塔基处长出,像是砖缝里的苔藓。

但这样的苔藓铺满了行宫,将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高塔与其他建筑群串联起来,隐隐形成某种形制。

 

混沌侵袭着最外围的塔群,像是起了一层雾,雾散后,维恩大钟楼和美泉塔已经不复存在。

肉眼可见地,行宫正一点点变得空荡。但它的边界始终在那里,如同已写就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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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  我的术师,我的乐手,不要拒绝这雷与尘暴。当年它们曾摧毁高卢的战舰,如今它们亦能抵御这混沌!

巫王  天象与灾异将加入合奏,源石将为诸位形塑新的脉络。你们的身躯与意识,将成为乐器、符线与军阵的一部分!

巫王  补上缺口,缝合战线!

巫王  荒域无法理解,邪魔无法捕获?无能只因怯懦。将能析出的一切信息传回高塔!

巫王  对抗它,理解它,征服它!以"莱塔尼亚"之名!

巫王  震颤我们生命的弦,直到它崩断为止!

 

居中显示文本   术师之王仍傲立于王座,所有高塔为他如臂使指。国家的兴建与战争的拉锯同步发生。一如曾经的莱塔尼亚。

居中显示文本   无尽的混沌中,巫王,即是唯一可被理解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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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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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图罗  您的敌人,如此可怖,如此,不可理解。

 

阿尔图罗  "莱塔尼亚",这是您始终如一的事业?死亡也无法将它磨灭。

 

巫王  ......

 

阿尔图罗  可正如弗莱蒙特阁下所预测的,您的行宫正在经历不可逆的崩毁。

 

阿尔图罗  您是否会遗憾,倘若并未变成暴虐的君王,政变的军队并未攻陷高塔,死亡并未掐断您对荒域的研究进程......

阿尔图罗  是否能争取更多时间,让这行宫变得更加稳固,不为混沌所动摇?

阿尔图罗  您是否会怀疑,倘若自己不是巫王,未曾站在整个莱塔尼亚的肩膀上......

阿尔图罗  还能否掌握常人难以企及的法术和智慧,超越现实,在荒域中建造自己的高塔?

 

巫王  ......

 

巫王  你的问题毫无意义,萨科塔。

巫王  我不顾忌,亦不怀疑。

巫王  我不惧魔鬼,亦不惧成为魔鬼。

 

阿尔图罗  那么,巫王陛下,我为求证而来。

 

巫王  求证?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话了。

 

阿尔图罗  我想向您,已知最强大的心灵求证--一种未来。

 

阿尔图罗  一种理想的未来。

 

*此处背景图变更

 

???  傻站着干什么?受打击太大,脑子坏了?

 

黑键  ......那您呢?

 

弗莱蒙特  你反过来问我?小羊羔,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黑键  您也见过他了。您赢了吗?

 

弗莱蒙特  ......赢?

弗莱蒙特  在这个破地方,我可以跟那家伙打一万次架,再吵上一万年。

弗莱蒙特  我怎么可能吵得赢一个回声,杀得死一个死人?

 

黑键  ......那就走吧。

 

弗莱蒙特  走?哈哈,你确定要转身离开?你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才抵达王座跟前!

 

黑键  我来过了,也见过了。

黑键  王座是空的。

 

黑键  ......但这座塔还在。

黑键  这个异样的,扭曲的,危机四伏的空间......依旧悬在无数人的头顶。

 

黑键  您是最强大的巫妖。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黑键  我们该如何......再一次推倒"始源之塔"?

 

弗莱蒙特  ......

 

弗莱蒙特  只有一个办法......和二十三年前一样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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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显示文本   好美的晚霞啊。

居中显示文本   莉泽洛特,你又在这里躲着。

居中显示文本   我才不想和选帝侯的使节们待在一块儿。

居中显示文本   他们总是毫无顾忌地当着我们的面谈论战后的事,那个语气,就仿佛我们已经死了一样。

居中显示文本   弗莱蒙特阁下也说,我们能从决战中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居中显示文本   从我们生下来开始,哪一次测试的结果没有突破那几个老家伙的预期?

居中显示文本   与赫尔昏佐伦的战斗并不是测试,我们有且仅有一次机会。

居中显示文本   那我们会抓住这次机会。

居中显示文本   我们体内有赫尔昏佐伦的术式,高卢的技术,巫妖的祝福。

居中显示文本   我们天生就比任何人都要完美,都要强大。

居中显示文本   但我们还是会死。他们并未把我们做成永生不死的兵器。

居中显示文本   他们给了我们人的身躯与情感,令我们与他们一样,从一生下来就在迈向终点。

居中显示文本   还是想点快乐的事情吧。希尔德加德......如果我们真能杀死赫尔昏佐伦,你想做什么?

居中显示文本   ......

居中显示文本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要"自由"。这一路走来,每一次你拿起剑,都是这同一个理由。

居中显示文本   你早就受不了那群不把我们当人的大贵族了。

居中显示文本   那你呢?

居中显示文本   你呀,明明也能猜到的。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呢?

 

*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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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维格娜德  ......太阳快要落下了。

伊维格娜德  很快,所有的云......都会褪去最后一丝金色。

 

赫琳玛特  我们得尽快毁去"始源之角"。

 

伊维格娜德  你放弃了吗?

伊维格娜德  你与巫妖合谋,不就是为了利用它,来得到赫尔昏佐伦最后的力量吗?

 

赫琳玛特  ......可控的力量,会成为属于莱塔尼亚的最锋利的剑。

 

赫琳玛特  然而我和弗莱蒙特试了那么多种方法,都未能成功进入那个空间。

 

伊维格娜德  真有趣啊,最后打开通道的......竟然是一个外来者。

 

赫琳玛特  无论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赫琳玛特  我不容许这未知的威胁继续悬于莱塔尼亚的头顶。我当然希望,它能更安全更隐秘地降临。但至少,我们现在能解决掉它了。

 

???  如果您下定决心了的话,巫妖会为您指明通向巫王王座的道路。

 

伊维格娜德  年轻的巫妖,你一直在旁边吗?

 

埃芒加德  莱塔尼亚的"永恒恩典",请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信使,您杀死我的话,只会得到一根随风飘散的丝线。

埃芒加德  我得到了老师的讯息。他此刻正身处"始源之角"的内部。

埃芒加德  唯有您与"无情权威"再次合力,击溃赫尔昏佐伦的力量,才能将悬于崔林特尔梅之上的乌云驱散。

 

赫琳玛特  好。

 

埃芒加德  但老师还说,"始源之角"如您与他之前预料的一样,十分不稳定。

埃芒加德  一旦赫尔昏佐伦的力量消散,这座虚空中的巫王塔就会崩塌。失去了现实与荒域之间的这层阻隔,或许会有更深重的灾难发生。

 

埃芒加德  到了最后的时刻,你们的选择将决定莱塔尼亚的命运......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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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维格娜德  ......还真是一根丝线啊。

伊维格娜德  巫妖们总在风里来了又去,自由得让人讨厌。

 

赫琳玛特  米夏埃尔。

 

米夏埃尔  我在。

 

赫琳玛特  去找刚刚那个巫妖,还有弗莱蒙特养大的年轻人。

 

赫琳玛特  尽力保护剧场上的人,除非......

 

米夏埃尔  不会有什么除非!您与伊维格娜德,一定会得胜归来!

 

赫琳玛特  再说一遍。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米夏埃尔  是......将一切对莱塔尼亚的威胁扼杀在起点!

 

赫琳玛特  好。金律法卫已做好准备。记住,你的号声将是我的号令。等时间一到,没有新的号令的话,他们就会动手。

 

米夏埃尔  赫琳玛特......

 

赫琳玛特  走吧。

 

米夏埃尔  ......是!

 

赫琳玛特  莉泽洛特,我们也该走了。

 

伊维格娜德  巫妖和选帝侯,他们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莱塔尼亚的命运。那我们的命运呢?

伊维格娜德  我们在这里......在莱塔尼亚最高的两座塔上,站了二十多年了。

伊维格娜德  莱塔尼亚真的属于我们吗?还是我们依然只是被选定的容器,装着剑与盾,用来承载莱塔尼亚的命运?

 

赫琳玛特  等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伊维格娜德  ......这句话,我听过很多很多次了。

伊维格娜德  我们的合奏依然默契。但我们天生就是如此,对吗?只要演奏,我们就会配合彼此。这是我们被赋予的使命。

 

赫琳玛特  无论何时,我们都心意相通。  

 

伊维格娜德  ......是啊。

伊维格娜德  我毫不怀疑,我们会再一次为莱塔尼亚取得胜利。

 

伊维格娜德  但是......你迟早需要面对我,回答我。

伊维格娜德  希尔德加德,等我们再一次杀死赫尔昏佐伦,你想做什么?

伊维格娜德  你冒着这么大风险,想为莱塔尼亚带来的未来,是什么?

 

*此处背景图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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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的余音"?  (尖锐的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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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辛  ......呵,越来越多了。

 

埃芒加德  你杀不死"余音"的,他们早就死了。而且他们还在从另一个空间里走出来。

 

埃芒加德  那对双子准备进入"始源之角"了。接下来的空间动荡会更厉害,我们得用线把摇摇欲坠的"始源之角"拉住,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莱辛  去吧。这是只有巫妖能做的事情。

莱辛  就像我,我必须守住老爷子和黑键他们的退路。

莱辛  只有挡住这些黑漆漆的东西......剩下的人才能安全,进入"始源之角"的人才能顺利回来。

 

埃芒加德  需要我为你缝补伤口吗?

 

莱辛  不用。疼痛......令我清醒。

 

埃芒加德  差点忘了。你就是靠这个才能不受这些噪音干扰。

埃芒加德  不像剧场上的其他莱塔尼亚人......他们大多早就在变调的金律乐章中沉沦。

 

埃芒加德  这也是好事,要是听到这些余烬从死后之地里带出来的杂音,他们会精神崩溃的。

 

莱辛  金律法卫和双子女皇在尽力地编织旋律,来维持其他人的心智。

莱辛  一旦女皇停止演奏,也进入"始源之角",就只剩下金律法卫。

 

埃芒加德  他们的法术是挺强的。但法术就只是法术,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虚空中的混沌?

 

埃芒加德  你也一样,莱辛。

埃芒加德  你的身体与意志都没法这么消耗下去。你的血也会流干。

 

莱辛  ......你是想说,我终究不是不死的巫妖。

 

埃芒加德  巫妖又怎么样?

埃芒加德  正因为我们是巫妖,我们才更清楚地知道混沌是绝对的,就像知识的无涯一样。

 

莱辛  那我们......又该怎么做?

 

莱辛  承认自己的渺小与无力,然后什么都不做,等着更强的力量把我们碾碎,等着你所说的混沌将我们吞噬?

莱辛  我做不到。

 

莱辛  我宁可把死的权利握在自己手里,听着最后一滴血从伤口中流出来、落到土地上的声音倒下。

 

埃芒加德  多么......倔强啊。

埃芒加德  我还记得好多年前,当老师把你从宪兵队手中救出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很快就会死掉的。

埃芒加德  你还那么小,那么瘦......那么脆弱,像被线碰到就会碎一地。

 

埃芒加德  但你活下来了,带着一身的伤痕,和越来越像老师的臭脾气。

 

莱辛  ......多谢。

 

莱辛  是你们帮助我活了下来。就像......巫妖曾在过去那么多年里帮助莱塔尼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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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芒加德  双子行动了,我也该去找其他巫妖了。

 

埃芒加德  莱辛,我另类的弟弟......我会在风中留意你的声音。

 

埃芒加德  我希望,我的丝线捕捉到的,不会是你死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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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的余音"?  (高亢的杂音)

 

已经死去的人,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他们源源不断地从现实与混沌的罅隙中涌出来,重复着生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吼叫。

 

莱辛  乐章消失之后......就只剩下你们这种噪声了吗?

 

莱辛  真的,很难听。

 

他一点点解开长剑上的绷带。

布条足够长,他可以拿它堵住自己的耳朵。

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么多年的艰苦砥砺,莱辛早就习惯了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剑锋上。

 

莱辛  属于莱塔尼亚的乐章,会由我们每一个人亲手重谱。

 

莱辛  而在这之前......就只是战斗而已。

莱辛  胜负与生死,都无需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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