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家事正册·孟春纪】001-03共和行政

种花家事正册·孟春纪-001-03-共和行政
【周武王,始诛纣;周共和,始纪年。——《三字经》】
0、绪论
小伙伴们大家好,我是业余阿卜祝山嵓。上回书说到,周厉王的倒行逆施最终招致了反噬,饱受苛政之苦的国人们忍无可忍,纷纷拿起家伙,去与周厉王痛陈利害,而在暗中,老牌贵族们也在不断的推波助澜。致使周厉王无力抵抗,只得狼狈逃窜。但却不慎将幼太子靖落在了险地,而眼看着已经红了眼的百姓就要不管不顾,联手弑杀太子。幸得召公及时出手,忍痛将自己的幼子冒充成太子交给了乱民,这才保住了太子之命,并缓和了局势。最后终于等到了前来平乱的诸侯联军,宗周这才转危为安,暂时渡过了危机!
1、共和行政概述
(1)拒迎厉王
诸侯与周国贵族合力,终于平息了暴乱。之后,众人在是否迎回周厉王的问题上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按理说周厉王虽然出奔跑路,但并未退位,其依然是天下共主,此时暴乱平息,按理应该迎回复政。但首先是诸侯与贵族本就不愿迎回暴虐侈傲的周厉王,其次就是担心迎回厉王后,会引起城内国人的不满和不安,一旦国人因担心厉王复政后的反攻倒算,而再次铤而走险,那镐京可能会再次陷入危机。最后众人商议决定不再迎回厉王复位。
(2)共和行政
但周厉王毕竟还活着,也并未宣布退位,故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天子尚存之时就提前拥立太子靖继位。且此时太子年纪尚幼,也根本无法主持朝政。若强行拥立,稍有差池,就会再起大乱。后经过诸侯与周王室大臣的多次讨论与商议,最终三方势力达成共识,决定效仿周公摄成王政之故事,公推居于共地的周王孙共伯和入朝为公与周、召两位上卿制衡,暂摄厉王位,三公共行王政以和国人,故号曰“共和”。平常小事由众臣各司其职;而若需发布王命,则在三方及背后代表的势力达成共识后,由共伯和以周厉王的名义签署君令。待到周厉王驾崩,太子靖成年后,众人再拥立太子继位,还政于周王室。
(3)共伯其人
而众人之所以选择共伯和来代摄王政,原因有三:一则,共伯和是周王孙,乃是周王室的姬姓同宗;二则,共伯和只是一个势力很小的诸侯,摄政后即使有心使坏也难以乱周国政,并且代摄王政需要先辞去自己在本国的君位,若是大诸侯国国君,可舍不得辞掉自己的君位;三则,共伯和平素好行仁义,品德高尚,由其摄政,众人都较为放心。有此三点,诸侯才选择奉和以代行天子事。
【另外,关于共伯和是周王孙的说法,参考的是《庄子集释》唐成玄英疏:共伯名和,周王之孙也,怀道抱德,食封于共,厉王之难,天子旷绝,诸侯知共伯贤,请立为王,共伯不听,辞不获免,遂即王位,一十四年。】
(4)共和纪年
至此周国外的,诸侯代表共伯和与周国内的,贵族代表周召二公相互制衡,相互配合,共同暂管周室,代行王政。此事史称共和行政,这一年(即元始前841年)则被后世定为共和元年,而此共和元年便为本系列种花家事之开端。
2、共和争议
(1)何为共和
共和行政作为种花家的代表性事件,在历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同样其也为后世引来了大量的争议。争议的地方很多,比如“共和”的词源,比如“共和”的时间,再比如“共和”的真伪,等等等等。而在这里我们先简单介绍一下和本篇故事相关的一个争议点——共和行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个问题,大致有三种假说:一为周召共和说;二为共伯摄位说;三为三公行政说。
(2)周召共和
周召共和说是太史公在《史记》中提出的观点,即:“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这也是一直以来的主流观点,即认为,共和行政是由周国内贵族代表周召二公联合代行王政,因号曰共和,故称共和行政。
(3)共伯和说
共伯摄位说是从《竹书纪年》中考据出的观点,即:“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摄行天子事。”又因为摄位者是共伯和,故王号共和。但由于受儒家理论的影响,这个观点古代一直是非主流观点,但因为有一系列先秦文献旁证,因此这种观点的支持者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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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
《庄子·让王》:“许由娱於颍阳,而共伯得乎共首。”
《吕氏春秋·开春论第一·开春》:“共伯和修其行,好贤仁,而海内皆以来为稽矣。周厉之难,天子旷绝,而天下皆来谓矣。”
《吕氏春秋·孝行览第二·慎人》:“许由虞乎颍阳,而共伯得乎共首。”
】
而在现代,随着新的考古成果不断出现,两种观点倒是有呈五五开的趋势。尤其是等到清华简的出世,这一争议又被提出。因为《清华简·系年·首章》中明确记载:“厉王大虐于周,卿士、诸正、万民弗忍于厥心,乃归厉王于彘,共伯和立,十又四年,厉王生宣王,宣王即位。共伯和归于宗”。
不过清华简依然无法实锤。因为传统观点倾向于认为,竹书纪年、吕氏春秋、庄子等明确记载有共伯和摄政之事的先秦文献,其原著皆是战国时期所做。而此时君臣秩序已经混乱,因此很有可能是篡权者为占据名分,派人托古寓言,为自己的不轨行为背书,而当时的史官被蒙蔽后,误以为是史料,故有此说。如今出土的清华简仍然是战国中晚期所著,并且对于此事的记载明显属于二次文献,因此事情并没有发生根本逆转。所以目前的现状是,两种观点平分秋色,各不相让。
【例如历史学大师范文澜先生指出:“(此事是)战国游士捕风捉影,随意附会……《竹书纪年》却误信寓言为真事,后人又误信《纪年》的误记为真史”(见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一册·第三章·第五节》)。】
(4)三公行政
而我复述这个故事时采用的是自以为自创的观点,即:
相信主流观点,周国内贵族周召二公联合行政;也相信非主流观点,即周国外诸侯共伯和代行王政。但之后我是将二者合二为一,即双方相互制衡,共同行政,这样也能很好的解释春秋左传记载的诸侯释位,以间王政此语。即共伯和作为诸侯代表,在本国退位后,代表众诸侯入周干政,但不是直接称王。
另外,我将周召二位卿士理解成正副国务卿,将共伯和理解成常务秘书长。遇到小事,各司其职;遇到大事,则相互之间博弈妥协,达成共识后,由共伯和以周厉王的名义进行发布,即名义上周厉王还是天下共主,周召二公与共伯和都是其小弟,只是现在周厉王出去巡狩,王令就由秘书长领会精神后,代为传递发布。
这样的话,就可以完美弥合双方观点了,主流观点可以理解为,认为周召两位国务卿执掌权利,共伯和只是一个负责盖章的前台,因此只记载周召二公;而非主流观点理解为,认为共伯和至少名义上可以代周王发布王命,至少也是个名义大周元首,因此只记载共伯和。
本来我以为我好聪明,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千古争端,但等我逛论文网时,却无意中发现,其实这个观点早就有了。这也就是第三种假说,三公行政说。例如《汉书·地理志·河内郡》孟康注释中有“共伯,入为三公者也”,而学者就据此提出了“三公行政说”,大致想法一样,即认为共伯和与周召二公,共列三公,代行王政。
3、成王旧事
(1)周公辅周
而在本节故事中,我们提到了周公辅成王之事。这是因为很多文学作品都是将共和行政,类比为周公辅成王,从而处理成周召辅宣王。如演义小说《春秋列国传》与《东周列国志》皆是如此,但问题就来了,周公辅成王时武王已经驾崩,成王是当时毫无争议的天下共主。但共和行政时,周厉王并没有驾崩,也没有退位,只是被自愿的去彘地巡狩,但依然是天子。因此直接将共和行政处理成周召辅宣王并不十分恰当。
(2)类比周公
当然,小说家们也知道这样类比有些牵强。因此,就又进行了进一步处理,首先是《春秋列国传》的作者余邵鱼先生,在写到这一段时,并不明确这一观点,而是含糊的写道:“时,太子年幼,二公相与共和朝政。厉王竟死于彘,在位三十七年,二公奉太子靖即位,是为宣王。”没有明确类比周公辅成王,只是透露了点意思。
等到冯梦龙先生改写《春秋列国传》而成《东周列国志》时,就直接挑明了这点意思,不过也注意到了共和时厉王还未死这个罢搁,不过其处理的方式就过于简单粗暴了,为了让周召共和的故事更贴合周公辅成王的模式,直接大手一挥,写到:“到九传厉王,暴虐无道,为国人所杀。”竟直接将周厉王 写死在国人暴动中,这一下,就变成了共和时,幼宣王继位,但天子年幼,故周召二公相与辅政。至此,共和行政就与周公辅成王彻底相合了。
(3)摄政厉王
不过,正如前言。与上述文学作品表达的不同,此时的周政,应该依然是厉王之政,而不是宣王之政。也就是说共和行政,代行的是厉王之政,代摄的也是厉王之位。毕竟还没有到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此时谁敢轻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故君尚存且没退位的时候,就直接拥立新君。
(4)共和元年
另外关于共和元年的说法,我个人主观认为当是后世人所定,而并非真实存在的王号,在共和行政时期使用的应该还是周厉王的王号,时间也应该还是记入厉王纪年。就如周公摄成王政,但依然记入成王纪年。并且之后宣王的继位也是因为厉王驾崩,也就说明当时遵照的还是正常的继位规则。毕竟那个时候周礼还没有彻底崩坏,大臣代王摄政是一回事,而大臣称王执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我以为,共和元年并不是当时真的改号了,而是后来人,为了纪念共和行政这个具有巨大历史意义的历史事件,而人为定出的纪年称号。
4、山说嵓语
好了,共和行政的故事就暂告一段落!虽然此时天子于彘地北狩,朝内三公代摄王政,但依然还是在周礼的框架内,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厉王驾崩,共和行政就要宣告结束,而朝政也要重新交还给新君。而这朝政是否能平稳交接过渡呢?请看下一件种花家事——宣王继位!
上一期视频中,我开始使用自己的人声配音,小伙伴私信反应,这样干巴巴的念稿,难以吸引听众。所以我就开始尝试琢磨如何有感情的朗读,目前尚不得要领,不过我会继续摸索,争取早日达到小破站up们的最低水准。另外,本节文案,稍后会放到视频对应的笔记区中,有兴趣的话可以前往查阅,小伙伴们,我们下节再见!
5、附录
(1)左传·昭公二十六年·王子朝告诸侯书
冬十月丙申,王起师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晋师克巩。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阴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刘子、单子盟。遂军圉泽,次于堤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晋师使成公般戍周而还。十二月癸未,王入于庄宫。
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颓祸心,施于叔带,惠、襄辟难,越去王都。则有晋、郑咸黜不端,以绥定王家。则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世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灵王、景王克终其世。
“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弔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穀震荡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穀,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
“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適,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
闵马父闻子朝之辞,曰:“文辞以行礼也。子朝干景之命,远晋之大,以专其志,无礼甚矣,文辞何为?”
(2)吕氏春秋·孝行览第二·慎人
六曰:功名大立,天也。为是故,因不慎其人,不可。夫舜遇尧,天也。舜 耕於历山,陶於河滨,钓於雷泽,天下说之,秀士从之,人也。夫禹遇舜,天也。
禹周於天下,以求贤者,事利黔首,水潦川泽之湛滞壅塞可通者,禹尽为之,人 也。夫汤遇桀,武遇纣,天也。汤、武修身积善为义,以忧苦於民,人也。
舜之耕渔,其贤不肖与为天子同。其未遇时也,以其徒属堀地财,取水利, 编蒲苇,结罘网,手足胼胝不居,然后免於冻馁之患。其遇时也,登为天子,贤 士归之,万民誉之,丈夫女子,振振殷殷,无不戴说。舜自为诗曰:“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见尽有之也。尽有之,贤非加也;尽无 之,贤非损也。时使然也。
百里奚之未遇时也,亡虢而虏晋,饭牛於秦,传鬻以五羊之皮。公孙枝得而 说之,献诸缪公,三日,请属事焉。缪公曰:“买之五羊之皮而属事焉,无乃天 下笑乎?”公孙枝对曰:“信贤而任之,君之明也;让贤而下之,臣之忠也。君 为明君,臣为忠臣。彼信贤,境内将服,敌国且畏,夫谁暇笑哉?”缪公遂用之。
谋无不当,举必有功,非加贤也。使百里奚虽贤,无得缪公,必无此名矣。今焉 知世之无百里奚哉?故人主之欲求士者,不可不务博也。
孔子穷於陈、蔡之间,七日不尝食,藜羹不糁。宰予备矣,孔子弦歌於室, 颜回择菜於外。子路与子贡相与而言曰:“夫子逐於鲁,削迹於卫,伐树於宋, 穷於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盖君子之无所丑也若此乎?”颜回无以对,入以告孔子。孔子憱然推琴,喟然而叹曰: “由与赐小人也。召,吾语之。”子路与子贡入,子贡曰:“如此者,可谓穷矣!” 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达於道之谓达,穷於道之谓穷。今丘也拘仁义之道, 以遭乱世之患,其所也,何穷之谓?故内省而不疚於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大寒 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王得之 会稽。陈、蔡之厄,於丘其幸乎!”孔子烈然返瑟而弦,子路抗然执干而舞。子 贡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穷亦乐,达亦乐,所 乐非穷达也。道得於此,则穷达一也,为寒暑风雨之序矣。故许由虞乎颍阳,而共伯得乎共首。
(3)吕氏春秋·开春论第一·开春
一曰:开春始雷,则蛰虫动矣。时雨降,则草木育矣。饮食居处适,则九窍百节千脉皆通利矣。王者厚其德,积众善,而凤皇圣人皆来至矣。
共伯和修其行, 好贤仁,而海内皆以来为稽矣。周厉之难,天子旷绝,而天下皆来谓矣。以此言 物之相应也,故曰行也成也。善说者亦然。言尽理而得失利害定矣,岂为一人言 哉!
魏惠王死,葬有日矣。天大雨雪,至於牛目。群臣多谏於太子者,曰:“雪 甚如此而行葬,民必甚疾之,官费又恐不给,请弛期更日。”太子曰:“为人子 者,以民劳与官费用之故,而不行先王之葬,不义也。子勿复言。”群臣皆莫敢 谏,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末有以言之。是其唯惠公乎!请告惠公。”惠公 曰:“诺。”驾而见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惠公曰:“昔王季历葬於涡山之尾,{亦水}水啮其墓,见棺之前和。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 见群臣百姓也天,故使{亦水}水见之。’於是出而为之张朝,百姓皆见之,三日 而后更葬。此文王之义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难以行。太子为及日 之故,得无嫌於欲亟葬乎?愿太子易日。先王必欲少留而抚社稷安黔首也,故使 雨雪甚。因弛期而更为日,此文王之义也。若此而不为,意者羞法文王也?”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择葬日。”惠子不徒行说也,又令魏太子未葬其先君而因有说文王之义。说文王之义以示天下,岂小功也哉!
韩氏城新城,期十五日而成。段乔为司空,有一县后二日,段乔执其吏而囚 之。囚者之子走告封人子高曰:“唯先生能活臣父之死,愿委之先生。”封人子高曰:“诺。”乃见段乔。自扶而上城。封人子高左右望曰:“美哉城乎!一大 功矣,子必有厚赏矣!自古及今,功若此其大也,而能无有罪戮者,未尝有也。” 封人子高出,段乔使人夜解其吏之束缚也而出之。故曰封人子高为之言也,而匿 己之为而为也;段乔听而行之也,匿己之行而行也。说之行若此其精也,封人子 高可谓善说矣。
叔向之弟羊舌虎善栾盈。栾盈有罪於晋,晋诛羊舌虎,叔向为之奴而朡。
祈奚曰:“吾闻小人得位,不争不祥;君子在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宣子而 说也,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而刑不慢。赏过则惧及淫人,刑慢则惧及君子。
与其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毋过而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鲧,於虞而用禹; 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向。救人之患者,行 危苦,不避烦辱,犹不能免;今祈奚论先王之德,而叔向得免焉。学岂可以已哉! 类多若此。
(4)史记卷四·周本纪第四·成王
武王病。天下未集,群公惧,穆卜,周公乃祓fú斋,自为质,欲代武王,武王有瘳chōu。后而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
成王少,周初定天下,周公恐诸侯畔周,公乃摄行政当国。管叔、蔡叔群弟疑周公,与武庚作乱,畔周。周公奉成王命,伐诛武庚、管叔,放蔡叔。以微子启代殷后,国于宋。颇收殷余民,以封武王少弟封为卫康叔。晋唐叔得嘉谷 ,献之成王,成王以归周公于兵所。周公受禾东土,鲁天子之命。初,管、蔡畔周,周公讨之,三年而毕定,故初作《大诰》,次作《微子之命》,次《归禾》,次《嘉禾》,次《康诰》《酒诰》《梓材》,其事在周公之篇 。周公行政七年,成王长,周公反政成王,北面就群臣之位。
成王在丰,使召公复营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作《召诰》《洛诰》。成王既迁殷遗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吐司》《无佚》。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淮夷,残奄,迁其君薄姑。成王自奄归,在宗周 ,作《多方》。既绌殷命,袭淮夷,归在丰,作《周官》。兴正礼乐,度制于是改,而民和睦,颂声兴。成王既伐东夷,息慎来贺,王赐荣伯作《贿息慎之命》。
成王将崩,惧太子钊之不任,乃命召公、毕公率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成王既崩,二公率诸侯,以太子钊见于先王庙,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为王业之不易,务在节俭,毋多欲,以笃信临之,作《顾命》。太子钊遂立,是为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