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庄周梦蝶 13决裂意
“魏公子，忘机，你们在里面吗？”蓝曦臣的温润声音自上方传来。蓝忘机蓦然一惊，才发现自己还被魏无羡抱着，忙一掌将人拍开，迅速整理好仪容，拾级而上。
“兄长。”蓝忘机力持镇定，向蓝曦臣行了一礼。
怎么像是偷情被抓现场？魏无羡心里暗暗嘀咕一句，面上却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行了一礼。说实话，他也是有些心虚，在蓝家把他们的宝贝疙瘩骗走了，还不知道蓝老……先生若是知晓了，该有多生气，只怕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打下山去。何况刚刚他才把人按着轻薄了一气，如今看到未来大舅哥，多少有些不自在。
蓝曦臣正要开口，忽然又顿住，眸光从二人面上扫过，缓缓落在了蓝忘机仍然泛红的耳朵上，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兄长？”被蓝曦臣看得极不自在，蓝忘机忍不住打断蓝曦臣含蓄的打量，主动询问。
“我来寻你二人，是有一事。刚刚弟子来报，言金氏于日前向江氏送上珍宝无数以作聘礼，求娶江氏大小姐，江宗主已然答应。两家约定于下月十五，月圆之日举行大礼，邀众家前去观礼。”
“什么！”魏无羡惊怒道。
“我觉此事应来知会魏公子一声，故而冒昧打扰。”蓝曦臣和煦道，却在“冒昧打扰”四字上加了重音。
魏无羡还来不及消化这件事，便听得泽芜君意有所指之话，尴尬的咳了两声：“是魏婴轻率。之后，魏婴自当有所准备。”
蓝忘机耳根更红，一言不发。
“如此便好。”脸色好看很多，蓝曦臣将话题转回来：“观魏公子方才反应，似是有所异议？”
“魏婴不敢隐瞒泽芜君，只是有些事尚还是魏婴猜测，并无证据，不便与人言。”
“既如此，曦臣便不多问了。”
“此外，魏婴在此向泽芜君请辞。叨扰已久，魏婴惭愧。”
“只要魏公子莫要忘记承诺之事。”
“这是自然，待心中猜测落定，魏婴必当再上云深。”
“兄长……”
叹口气，蓝曦臣无奈道：“兄长明白了，会代你向叔父报备。只是忘机，切不可失了分寸。”
“……是。”
“此事是我疏忽了，我本以为经过上次师姐受伤和金鳞台对峙虐杀俘虏两事之后，江澄会意识到金氏行为不当，不会这么快就下决心和金氏联姻。未曾想……”两人自泽芜君处得到两家联姻的消息后，即刻从云深不知处下山，一路赶往云梦，有蓝忘机御剑，不过一日，便已是满目的碧水红莲。
“魏婴，人所求者，不能尽同。何况如今消息已经传出，你我又无实证，江宗主未必会答应取消金江联姻。”
“或许吧，但我总要尽力一试。”说着，两人已进了莲花坞。
“哟，什么风把我们大名鼎鼎的魏公子吹来了，可真是稀客啊。”才入正堂，江澄阴阳怪气的嘲讽声便响了起来。
皱了皱眉，魏无羡无奈道：“你一定要这般和我讲话么？”
“魏公子，那你又想我如何呢？”
“江澄，我没时间和你吵架，我这次来，实是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哼！”江澄冷笑一声，“我倒要听听，什么事能让你魏公子从云深下来，想起我莲花坞。”
“我听说金江联姻，此事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
“你为何不同我商量一下，这么匆忙就做了决定！”
“笑话，阿姐与金子轩之事我为何要同你说！你自己在云深待着不回来，难道我这里便什么都不做了，就等着你拿主意吗！”
“江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魏无羡，多可笑，是你自己拒绝回莲花坞，如今又跑来责问我为何不同你商量。”
“我并非拒绝回莲花坞，我早便和你说过，待我将温氏姐弟那些人安置好之后就会回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何必找如此多的理由和借口，温室那些余孽自有蓝氏负责，何须你多此一举。”
“江澄！”魏无羡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领。
“怎么，想动手吗？”江澄丝毫不惧，反唇相讥，“魏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深吸一口气，魏无羡放下了江澄的衣领，“我不想和你吵，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和你说明一件事，金氏有问题，这个联姻暂时绝不能成。”
“这桩联姻到底能不能成我比你清楚得多，用不着你横加干涉。”
“江澄，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我没有置气！我想得很清楚了，魏无羡，阿姐喜欢了金子轩多少年你不是不清楚，如今好不容易心愿得偿，你又跳出来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就看不得阿姐好，看不得我江氏好！”
“我从无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师姐喜欢他，可是金氏……”
“没有可是。你还记得阿姐便好，既然知道，何必阻拦。”
“非是我执意阻拦，实是金氏作风不正。虽说金子轩人品尚可，可他父亲还有那个金光瑶问题很大，我如何能放心让师姐嫁进金家。”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到底有什么问题。”江澄冷笑。
“金鳞台一行，难道你还看不出金氏的问题？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行事又偏于阴狠，谋求仙督之意不言自明，这种地方……”
“世家发展，谁没有野心，谁不是不择手段！既然有这个资本，谁不想更进一步！”
“那他们虐杀无辜之人便无错吗！对他们又有何好处你告诉我！”
“温氏余孽算什么无辜！”
“江澄！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我哪里说错了不成！”
“你还记不记得江叔叔是如何教导我们的，”
“是，江氏家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比我懂，你一直都比我懂！可那又如何！它是能救下我爹娘还是能助我重建江氏！外人都是如何看待我江氏的你知道吗！”江澄双眼通红，情绪甚为激动。
“可是江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迁怒毫无意义，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有射日之征的底子在，江氏迟早会重现辉煌，断不可为一时心急走错路。做人做事，只求一个无愧于心。”
“那我如今选择，也无愧于心无愧于江氏！倒是你，你便真的无愧于心吗！我江氏因何而灭，难道你便一点责任也没有吗！魏无羡，我娘她当初便说你是个祸害，我还曾为此顶撞于她，可你看看，到如今，你为江氏带来了多少麻烦！”
魏无羡突然沉默下来，看到江澄粗喘着气，目中神情复杂，有犹豫，有怀念，还有……憎恨。心中似有烈火在烧，灼的他胸口疼痛，可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所以如今，我对于江氏，是麻烦，对么？”
“难道不是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讽刺我靠你上位，又有多少人指责你私藏阴铁，要我处置于你！可你呢！你不断惹是生非，就为了那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家训！你考虑过我有多难做吗？”
“是，你魏无羡心怀大义，是我父亲最满意的弟子，我是不如你，我是眼界狭小，可那又如何！我绝不会让江氏自我手中败落！”
“魏无羡，你就是个祸害！”
“我早就说过，他迟早要给咱家惹出大麻烦！”
“到如今，你为江氏带来了多少麻烦！”
“阿羡！”
一瞬间，虞夫人的怒言，江澄的指责，金子轩师姐的身死飞快闪过，最后定格在江澄微微扭曲的面容上：“魏无羡，你去死吧！”
“好，我明白了。”魏无羡忽然平静下来，“既是如此，我于今日，退出云梦江氏。自此，我之所为，与云梦江氏再无干系。”
江澄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阿羡，你别冲动！”江厌离才听下人来报，言魏无羡与含光君来访，却不料待她来时便听得这么一句。
“师姐，我没有冲动。这样做，也许对你我、对江氏都好。”
“阿羡，我们三人一起长大，若有什么误会可以慢慢说，何必……”
“没有误会！”江澄忽然厉声打断江厌离的话，“让他退！我江氏离了他还不活了不成！”
“阿澄！”
“师姐，不必再说了。随便为江叔叔所铸，理当归于江氏，除此之外，”魏无羡解下腰间所系乾坤袋，“此中是魏婴所获身家，如今交予江氏，偿还江氏二十年来教导之恩。自此后，魏婴再不用江氏所修，望江宗主允准。”
“魏无羡，你别后悔！给我滚！”江澄一袖将乾坤袋击飞，转过头去，“以后我江氏，不欢迎你魏无羡！”
“最后一句，江宗主，请小心敛芳尊。蓝湛，我们走吧。”魏无羡疲惫道，狠心装作没听到江厌离的呼喊，和蓝忘机一起走出了莲花坞。
“魏婴，你……”
“你可是也觉得我太过冲动了。”
“我信你自有用意。只是为何不言明你梦中所见？”
“江澄他如今厌我至此，不会信的。至于退出江氏一事，我只是想明白了，江澄说的对，我在江氏，只会给他们带来算计和伤害。”魏无羡看着浩渺烟波，忽然出了神：“何况梦中，如果不是因为我，金子轩不会死，师姐嫁给他，过得会很幸福。我的确没有立场阻止此事。”
“此事非你之过。世上，从无被害之人有罪的说法。只因你宝物在身招来了小人觊觎便责怪你，而不去对害人者加以制止，何其可笑？”
“蓝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