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Dawn Of Yangchen 杨尘破晓 第十四章:Reading Leaves
“点些东西，否则就出去。”
卡维克睁开眼，看到一个粗暴的、体形像桶一样的老人站在他身边。他敲打着正在晾干的竹盘，以示强调，对一位潜在顾客不花钱就进进出出感到不满。
他们低头凝视。卡维克打算遵从，但以最慢、最烦人的方式。他心情不好。
“抱歉，抱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他在等我。”
一个人影滑进他对面的座位上。她穿着朴素的土强国冬季棉衣，可能是为了避免穿水善部落或火烈国的毛皮。不过，她的头发精心盘成一对上流社会的发髻。厚而难以穿透的刘海从额头一直垂到眉毛。
这是他第二次与降世神通同桌，但他还是差点被骗了。
“广场完全被封锁了，”她向卡维克解释道，呼吸急促。“我不得不一路走来。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当然不是，亲爱的，”店主突然满脸笑容。“请慢来。菜单在石板上。”
卡维克皱起眉看着老人。真的吗？他得到的只是警告性的冷笑，好像他的新同桌对他来说太好了。
从灵魂上来说，她是。“那是假发，”当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卡维克对杨尘说道。
“你喜欢它？” 她用戴着手套的手嘲笑地整理了下两侧。“我听说这种风格在火烈国非常流行。不幸的是，我的衣服不相配，但这是我在短时间内能做出的最好的伪装。”
她看起来比他愿意承认的更迷人。“它只是比起巨大的蓝色纹身没那么显眼罢了。”
“是啊，好吧，我没有太多选择。这座城市给予了我正式的欢迎。现在已经有这么多关注者贴在我身上了，神通杨尘不可能在街上和任何人打招呼而不被商贩知晓。”
哼。如果有什么可说的话，那就是卡维克的入室盗窃未遂让她了解了宾尔的情况。“你有足够仔细地观察我的经纪人吗？”
“我有。关于独行，你没有撒谎。那家伙与强玩家相反。我见过的最草率的交接(That guy’s the opposite of a power player. Sloppiest handoff I’ve ever seen)”
那晚离开家之前，杨尘对他的职业自豪感进行了最后一击，她告诉卡维克他的手脚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敏捷。她看到他从她的房间偷走了信封，然后把它塞进了他的靴子里。但她没有要求归还，而是指示他按照承诺将其交给邱。“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问。
“垃圾。我时不时地制作我的信件的伪造版本，每份副本都以一种微小但关键的方式有所不同，并让它们被截获。根据对手的反应，我可以追踪泄密链。我还想保护你，以防路上有人对你空手而归而感到不满。这样一来，一切都好办了。”
哇。如果卡维克为降世神通工作，他会有一个比邱更聪明、更细心的老板。但那还没有完全实现，不是吗？“我考虑过你的提议，”他说。“我需要更多细节。唯一的公正是告诉我我可能会陷入什么。”
她不紧不慢地回答。卡维克故意让她陷入困境，这实际上与公正无关。她可能会透露更多信息，并冒着让他知道她的意图而逃跑的风险，或失去她潜在的新成员。选择权是她的。
经过深思熟虑，她做出了决定，卡维克可以看到她的姿势就像水流过水泵一样流淌着决心。女孩一旦决定了行动，就没有犹豫。
“我有理由相信宾尔和琼杜里的商人们正计划获得一项资产，这将使他们对城市内的人民和整个四国拥有无限的影响力，”杨尘说。“我需要有人帮我遏止它，确保它永远不会发生。”
有意思。“这个资产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从逻辑上讲，它是某种武器，但我很难想象什么能给一群商人足够的权力和信心，让他们认为他们可以对世界领导嗤之以鼻。它适合运输箱，也可以装在船上。”
“也许那是很多武器？” 卡维克提议道。“足够的剑来武装自己的军队？”
“有可能，但是商族如果认为他们能够组装出比土强王军队的一个师还要多的钢铁，那就太愚蠢了。我经历了很多可能性。毒药，或药剂。也许是对国家元首的秘密胁迫。一个小而型但价值巨大的宝藏？我知道大酋长奥亚鲁克(High Chieftain Oyaluk)一心想找回他家族丢失的王朝护身符，并且愿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它”
杨尘揉了揉眼。看起来这些问题让她失眠了。“他们称之为协同，”她说。“这就是我的全部。”
非常非常有意思。“我认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让四个国家的统治者涉及其中。”
“我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人参与其中，”她说。“如果协同像商人们相信的那样强大，那么它可能会让世界向有利于拥有它的人倾斜。我想查出那资产是什么，然后让它消失。悄悄地。”
外面一阵叫喊声惊动了他们的头。之前提高嗓门的那些人往广场走去。卡维克被她激起的好奇心消失了。“这很奇怪，”他摇摇头说。“你是降世神通，而你正在一间黑暗的茶馆里策谋。你为什么不在外面维护和平？”
“维持和平？” 空气中传来一阵震动。“你认为维护和平意味着什么？你是否认为我应该飞到广场上空，告诉宾尔的饥民和穷人，让他们闭嘴并回老窝？”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我提醒你罢了。” 她瘫倒在长凳上，闷闷不乐，第一次看上去符合她的年龄，和卡维克一样大。“我尝试与那些能够真正改变现状的人交谈，但他们向我脸上吐口水。除非我能剥夺他们协同的力量，否则商人们将继续粗暴对待这座城市的人民。我想你听过御水术说法:‘一根羽毛的重量可以移动一辆马车的负载’？(I presume you’ve heard of the waterbending saying, ‘A feather’s weight moves a wagon’s load’?)”
他听过。一个改变力量方向的教术重点，而不是依靠残酷的反抗。微妙的动作可以达到最大效果。“这个方案，正如你所说，就是我用羽毛的地方。”杨尘说道。“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她又擦了擦眼睛，指尖离开时，已经湿漉漉的。“我累了。”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却让人觉得这是对不可饶恕的罪行的庄严供认。“我已经厌倦了一遍又一遍地打这场战斗。”
老板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水壶。他把它扔到桌子上，然后是两个装满珍珠干茶的大杯子，尽管他们还没有点任何东西。“这里，亲爱的。”他对乔装的杨尘说道。“我们最好的，在屋子里。你看起来很需要它。”
卡维克不清楚这的原理。宾尔的店主不会向普通顾客赠送东西。老头不知道她就是降世神通。她甚至没穿气和族的衣服。
“谢谢叔叔。”杨尘说道。她伸手去拿壶，倒了水。
泡茶的时候，她发现了一股隐藏的能量，可以和店主聊起宾尔，以及这些年来他眼中的变化。面对面交谈似乎是她与人交谈的风格，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她是降世神通。那男人急切地与一位细心的听众分享了他的观点。当他说完时，杨尘几乎已经是他的合法继承者了。
“你，”店主对卡维克说。“对像她这样的好女孩好点，听到了吗？” 他最后发出警告的目光，然后去照管炉子。
卡维克看着茶叶在他的杯子里展开。“这个工作会有危险吗？” 他问。他知道答案，但还是要装样子。无意义的话语可冒充为尽职调查。
“你以为呢？” 她没有忍住不耐烦道。“这会激怒让有权势的人。我们谈论这件事很有趣，不是吗？如果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们应该责怪自己，而不是他们。”
至少她是诚实的。“我有个条件，”卡维克说。
“我想你有的。说出来。”
这个要求来得如此简单，仿佛是对失踪的兄弟的报复。邱透露真相后，他和他的父母就再也没有理由被束缚在宾尔了。“我想要我和我的家人出城的通行证。要真的。我希望它们干净到可以吃的程度。” 她没有回应。“作为降世神通，你可以获得这些，不是吗？”
“我可以。只是…”她咬着嘴唇。“你父母亲口说的。宾尔控制室是非洲大陆最腐败、最漏洞百出的机构之一。如果我在整个过程中留下你的名字，这将成为你为我工作的给予商族的一个信号，你作为间谍就变得毫无用处。在你完成任务之前我不能获得通行证。”
他能猜到她为什么不舒服。“你不喜欢这给你带来的感觉，”卡维克说。“你想先表现出慷慨，然后让我出于义务感服务你。我心中的善良。”
卡维克深知，礼物背后的情感是微妙的。“但如果我们按照这个顺序进行，你将扣停报酬，直到我完成任务。这更明显表明你只是利用我来得到你想要的。”
他听到的更中肯表达方式是“指向天空的针”，指的是已经平衡到尘埃微粒的天平(The Middler expression he’d heard used was “sky-pointing needle,” referring to a scale that had been balanced down to the motes of dust)完全互惠的交易。对于一个水善部落的小鬼来说，这曾是一个陌生的、令人厌恶的想法，因为他从小就被教育要分享而不交易，给他遇到的每个人提供他们需要的东西而不给自己记功。
“欢迎来到宾尔。”卡维克低声说道。“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杨尘叹了口气。“我没有。我立即需要在琼杜里找一名代理人。”
娇嫩的茉莉花已经泡好了。卡维克拿起杯子，端详了一会儿琥珀色的液体。茶是降世神通亲自倒的。贵族们终生都不会有这样的荣幸。“那我想你就只能相信我了。”
还没等他喝下，手腕就被狠箍住。茶水滴落在桌上。杨尘向前倾身，像根弹簧线。“在我们正式决定此事之前，请告诉我。我给你的钱。你把它给谁了？我在上空跟踪你的时候，看到你把硬币转交给了别人，但我看不出那是谁。”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我把它给了——”
杨尘将她的脸危险地贴近他，直到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你回答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她说。“别眨眼。”
卡维克凝视着虹膜，她的虹膜像暴雨前的乌云一样灰暗。“我把钱给了一位名叫阿尤拉克的女士，她在白金事件之前就住在这。她经营一家厨房，为饥民提供食物。她会好好利用这些钱币的。”
降世神通前后倾着头，试图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他。“好。好。对你有利的一点。现在告诉我。你在为商族工作吗？你是卧底吗？”
“我怎么可能是卧底——哎哟！”
她的手指捏紧了。她比看上去更顽固。“你和我同龄。”杨尘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说的话，你很容易观察。你肯定不是另一个试图对我发号施令的部长或政要。我打听了整个水族区，没人说你的坏话。”
更像是他们压根拒绝谈论他。他的同族倾向于关注自己的生意，无论好坏。“我们在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境况下见面，你成功地向我展示了许多有用的技能，”杨尘说。“其中之一就是成为一个熟练的骗子。我决定把你扯进来。你知道最好的骗局是如何运作的吗？”
卡维克知道。“让目标感觉自己处于掌控之中。你认为这有可能是为了赢得你的信任的一项重大策略(By making the target feel like they’re in control. You think there’s a chance this was one big ploy to gain your trust)”
“有句牌手话说:‘对你有利的棋步也对你的对手有利。’” 现在回答问题。你在为商族工作吗？你在为总督亨舍工作吗？”
“不，”卡维克说，他忍不住笑。无论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回答，坦率都是这里的目标。她正在测量他的身体反应。“我不为商、总督或宾尔的任何权势工作。我全身心地憎恨这座城市，我只想把它和你都抛在身后。”
他让自己的声明渗透进来。“现在，如果你测量完我的脉搏并检查我的瞳孔宽度是否变化，我的茶就凉了，”他说。
她松开他的手腕。他和他的父母没有提起卡利安，这么做是对的。如果降世神通知道他的兄弟曾是她想要打倒的人的跑腿者，她就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杨尘又看了他一会儿，她坐得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然后她不情愿地拿起茶杯，与卡维克的相碰。“我想现在只能这样了，”她说。“为了成功的合作关系。”
两人都喝地很慢。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