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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与死亡》-第三部分-第24节 在疑虑中被发现

2023-07-30 21:55 作者:寒灯独夜人  | 我要投稿

“我们应该跟着他们,”欧尔把行囊扛到肩上,说道。

 

他的同伴们不安地看着他。“那些灵能者?”克兰克问。

 

“是的,”欧尔道,“当然,小心保持距离。”

 

“为什么?”约翰警惕地问道。

 

“因为他们要被带去王座厅,”欧尔道,“我们之前找到了什么,约翰?只是一条又一条的走廊。你是想继续在这里兜圈子,还是跟着那些知道该去哪儿的人走?”

 

他朝大厅尽头的门走去。格拉福特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一秒钟后,宰比斯和力图也跟了上去。约翰望向阿克忒娅。

 

“你刚刚说,‘起身’?”他问她。

 

“那是在他们脑海中形成的词,”阿克忒娅回道,“感情色彩很浓。他起身的消息显然对这些人意义重大。”

 

“我猜也是。”约翰嘟哝道。他快步追赶欧尔,在门口赶上了他。欧尔将耳朵贴在门后,正小心地准备将门推开。

 

“等等,”约翰道。

 

“为什么?”欧尔问。

 

“我觉得……”约翰说道,仿佛这些话对他来说难以启齿。“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选择。”

 

“不,”欧尔道。他望着约翰,第一次在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脸上看到了恐惧的神色。欧尔几乎能看到信心正在从他体内流失。

 

“如果祂已起身,”约翰道,“如果祂离开了王座……那祂肯定在实施什么新计划。某种新策略。某种终局。”

 

欧尔点头。

 

“这样祂就更难以接近了。”

 

欧尔再次点头。“而且更难被阻止。”他赞同道。

 

“所以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约翰说,“不然就来不及了。”

 

其他人聚集在他们周围。约翰突然涌现的恐慌极具传染性,现在他们都显得忧心忡忡。欧尔意识到他们的士气终于快要崩溃了。他们的希望本就渺茫,旅途的每一步都九死一生。【1】可约翰一直是他们的动力,是热切决心的源泉,虽然有时令人恼火,却也一直充满热情,推动他们一直向前。可现在,那股不怕死的,近乎狂热的火焰突然熄灭了,没有了它,一切都变得无比冰冷,真实得令人不安。他们再也无法忽视他们的使命其实是何等的荒诞不经。

 

“不,”欧尔说,“我们不会重新考虑任何事。我们继续前进。”

 

他伸手去握门把手。约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们还可以出去,”约翰坚持道,“用匕首。把这些人送到安全——”

 

“我说了不,”欧尔将手从约翰手中拽出来,“你不能先招募我,然后又在最后一刻反悔。这从来不是我想要的。是你说服我参与其中。所以我们现在才会来到这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何况这把匕首也不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它都不能带我们进来,记得吗?”

 

他推开门。又一条漫长寂静的走廊出现在他们面前,除了墙边的半神雕像外,走廊里空空荡荡。光线是初夏的金叶辉光。

 

“赫比特?帮忙再系一根线吧。”欧尔边走边说道。

 

宰比斯点点头,小跑到最近的雕像前,给它缠上丝线。欧尔一边等待,一边回头看其他人。约翰还在门口徘徊,不愿进入大厅。

 

“你到底在怕什么?”欧尔问他。

 

“失败,”约翰答道,“死亡。害死所有人。祂。”

 

“我也是,约翰。”

 

“你可没表现出来。”

 

“我有我的信仰,约翰。”欧尔道。

 

约翰讥讽地笑了。“哦,那个呀。”他说。

 

“士兵佩松信仰上帝,”格拉福特说道,同时旋转上身面向约翰,“他很虔诚。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他被这种信仰指导去施行所谓的‘善行’。我在许多场合下都记录过他这样的行为。”

 

“信仰毫无意义,”阿克忒娅说道,“这是一个过时的概念。是幼稚无知之人的拐杖。”她将蒙着布的双眼转向欧尔,姿态颇为居高临下。“难道说,”她问道,“是信仰,而非任何理性,才是你做出种种努力时的指导性原则,欧兰涅斯?如果是这样,那我很后悔曾经参与其中。”

 

“别理她,”卡特道。她看着欧尔。“你领着我们,我们就跟着你。”

 

“没错,”约翰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善行’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善行的意思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格拉福特道,“而不期待回报或利益。该行为不以自身利益为前提。这是我所记——”

 

“哦哟,快打住!”约翰道,他怒视着欧尔,“你知道吗?差不多一个世纪以来,你虔诚的特质一直是个迷人的小怪癖。但现在它可没那么迷人了。”他指着欧尔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小小的天主教徽记。“简直鬼扯,”他说,“你那个上帝就是——”

 

“我的信仰是我自己的事,”欧尔道,“你也有信仰。你相信我。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来找我,求我帮忙。你相信我能做到。你的这份信心现在去哪儿了?”

 

约翰阴郁地别过目光。

 

“约翰,我们经历过这么多艰难险阻才走到这里,”欧尔道,“你从未退缩。我相信你害怕过很多次。感受过恐惧。我也一样。但你从未对我失去过信心,直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哦,看来该你告诉我了,”约翰道。

 

“因为我们真的到达这里了,”欧尔道,“我曾经警告过你,皇宫本身就是一件武器。它在扰乱你的思想。它有意被设计得令人生畏,让人感觉自己渺小、无力、迷失——”

 

“也就是……危险的剧院?”

 

“没错,”欧尔道,“这正是它的表演。这座建筑想要吞没我们,让我们感觉自己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这话倒没错,我们确实是,”约翰道。

 

“可我们是一路来到泰拉的小人物,”约翰轻声道,“我们是闯进祂圣所的小人物。这种最后一刻的恐惧只是对武器化环境的潜意识反应。它会从精神上压迫你们,这正是祂想要的。”

 

“不,”约翰说道,“女巫刚刚说了,祂已起身。从王座上起身。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欧尔?”

 

“这可能意味着任何事情,”欧尔道。

 

“它的意思是,”约翰道,“祂已经不在这里了。所有这些该死的努力都白费了。”

 

“别这么说,”宰比斯说道,“听上去好像你要放弃了。”

 

“没有人会放弃,赫比特,”欧尔道,“只是约翰的信仰有些动摇了,我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尽管他拒绝承认。但我的信仰没有动摇。”

 

“又是信仰!”约翰哼了一声,“你真的只有这些吗?”

 

“这是我所需要的全部,”欧尔说。

 

“你不需要计划的吗?”约翰吼道,“你的上帝怎么不给你展现点神迹啊?”

 

“或许他会展现的。又或许我们得自己解决。”

 

“你在说什么呐?”约翰问,“我们只需要稍稍调整一下计划就好了?”

 

“如果计划一开始就不存在,那就很难修改了。”阿克忒娅接话。

 

“不……不许多嘴!”卡特冲她叫道。

 

“谨遵命令,我的小缰绳。”阿克忒娅挖苦道。

 

“士兵佩松自有他的计划,”格拉福特道。

 

“他有吗?”阿克忒娅道,“某种他不愿意与我们任何一人分享的计划?”

 

欧尔没有回答。他突然皱起眉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约翰。

 

“好哇,神迹这不就来了么。”他说。

 

“什么?”卡特问。

 

“你的脸出什么毛病了?”欧尔问约翰。

 

“啥毛病也没有!”约翰道。

 

“对,这就是我的意思。”欧尔说。

 

约翰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嘴唇和下巴。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廓和肩膀。

 

“那个阿尔法军团的混蛋给他揍得不轻,”欧尔对其他人解释道,“可现在他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我不明白,”约翰疑惑地说道,“伤口不见了。瘀伤没有了。我的嘴唇上没有口子,我的舌头——”

 

“发生了什么?”宰比斯惊恐地问道。

 

“这是庇护,”欧尔道。

 

“是什么?”克兰克问。

 

“圣所的灵能护盾,”力图道。

 

欧尔点头。“正确,”他说,“这是祂的光环(aura)。是祂意志的投影……”

 

“它将亚空间阻挡在外,”阿克忒娅道,“保护人们不受至高天的攻击。”

 

“没错,”欧尔道。“但它还有治疗的效果。类似于一种附带作用。在过去,人们认为祂的宫殿和堡垒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论祂走到哪里,祂都会将自己的意志延伸,作为防御的一部分。但那些得到接见的民众,或是处于祂保护之内的人,总会发现自己的病痛不治而愈。其实那只是祂强大的灵能力量的副产物。”

 

“也就是说祂还在这里,”约翰轻声道。

 

欧尔点头,“也就是说祂还在这里,”他同意道,“我们就处在祂的庇护里面。你的伤口已经消失了。我们肯定已经非常接近祂了。祂总不能让别人替祂维持圣所的庇护吧。”

 

慢慢地,约翰冲欧尔露出了笑容。“他妈的,你小子……”他喃喃道。

 

“看到了吧?有时候你只需要一点信仰,”欧尔说道,也对他报以微笑。

 

“信仰这种东西还是归你吧,”约翰说,“我自己可不碰那玩意。”

 

约翰抓起行囊,他们一起大步走向下一对金色的大门。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快步跟上两人。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克兰克问。

 

“我想是的,”卡特说。

 

“我感觉尔达是个傻瓜,竟然会相信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阿克忒娅说。

 

欧尔走到那两扇宏伟的大门前,伸手准备推开,但约翰阻止了他。

 

“让我来,”他说,“我的工作就是在你做事的时候替你留心,记得吗?你是怎么称呼它们的,格拉福特?‘善行’?让我们也做一些这种事吧。”

 

他向力图点头,后者会意,举起武器对准大门。约翰先听了听门后有没有响动,然后握住了门把手。

 

“准备好了吗,阿尔戈号的英雄们【2】?”他回头冲他们咧嘴笑道。他的信心又回来了,就如它曾经流失的一样快。就像他的恐惧会传染一样,看到那熟悉的骄傲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卡特、宰比斯和克兰克都不禁露出微笑。

 

他推开两扇大门。平举的哨卫长矛直指他的脸,尽管矛身其实才端在持有者的臀部。

 

“立刻投降,”巨人般的禁军说道,“抵抗者死。”

 

 

【1】这个形容出自《圣经》中的《约伯记》,犹太人约伯在受到上帝的百般非难之后说道:“My bone cleaveth to my skin,and to my flesh,and I am escaped with the skin of my teeth.”,比喻逃生的机会就像牙釉质那样,只有薄薄的一层。后成为英语中一个著名的习语,指的是从困难或危险的境地中勉强逃脱或仅以微弱的优势成功。

【2】Argonauts:在希腊神话中,希腊英雄伊阿宋为了夺回父亲的王位,被迫答应为篡位的叔父前去遥远的科尔喀斯夺取金羊毛。他召集了50名英雄好汉,一道乘坐“阿耳戈号”大船前往科尔喀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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