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不断的她4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午后，干了一上午农活的人们都睡得正香，岑今却躺在床上假装也睡得很香的样子，内心却在偷偷笑，果然，她还是有些演技在身的，骗过了爸爸的眼睛。
彼时的岑今五六岁的样子吧，却有些人小鬼大，周围的人都常常用“小大人”的称号调侃她。
她提前知道爸爸今天中午会趁着她午睡正香的时候，偷偷一个人去海子里钓鱼，可爸爸却不知道她已经鬼精的全部都猜到爸爸的小心思了：他就是想甩到这个小跟班，专门挑选了一个大家都睡得很沉的时间出发。
平日里，只要放假，无论是寒假还是暑假或者是周六日，岑今都爱粘着爸爸，尤其是对她来说很有趣的事情，或者是非常新鲜的事情，她都想跟着爸爸参与其中，这次也不例外，这一点，爸爸也是了解的，所以专门想着不告诉她自己有钓鱼的计划，来个走得突然，就算等岑今午后醒了，发现他的去向，也追不上他找不到他了。
可惜，爸爸用了几天的部署，早就被岑今看穿了，尽管爸爸把他的钓鱼工具都藏起来了，还是被这个超级爱找东西的小女儿给发现了，虽然她不知道爸爸具体那一天会展开行动，但是通过她对爸爸的了解，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她只需要打起精神，耐心等待就行。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既然你不说，我也不说，你有小算盘，我也有大计划，就这样，妇女俩开始无声无息的斗智斗勇中，外表一片平静祥和，内里都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
第二天中午，大家午饭后，稍作休息就倒头睡下了，干过农活后的身体是异常疲惫的，尤其是干活十分麻利的妈妈，更是很快就睡得很沉了，尽管炎热的天气也阻挡不了那阵阵袭来的累意和困意。
瞌睡是会传染的，很快，姐姐们也陆续跟着睡着了，爸爸似乎也睡着了，只有岑今保持怀疑态度，一直也没有真正的让自己睡过去，只是像睡得很香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一点点动静，尽管爸爸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整个人都是蹑手蹑脚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是拼命屏住呼吸，慢慢走出卧室，还不忘到岑今睡觉的房间门口张望一眼，确认一下她确实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他哪里知道，睡着，只是岑今想让他看到的信以为真的假象。
等爸爸放心地提着早就准备好的工具，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海子的方向走去以后，岑今立马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提前做了准备，她根本不需要穿戴收拾，直接就可以开门出发，她还是谨慎的看了看爸爸离开的距离，判断的确是安全距离以后，她果断跟了上去。
夏季的田野，野草丛生，有很多草还长得格外的茂盛高大，要遮挡住矮小的岑今，简直轻而易举。
在野草的掩护下，岑今顺利的尾随在爸爸身后，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爸爸因为十分自信自己安排得万无一失，这次总算不用带着个小尾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完全没有意料到他的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个小跟班，目光狡黠的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早就了开了花。
岑今看时机差不多了，已经走了这么远了，爸爸发现了也不可能赶她回去，更不会把她送回去后再重新多走一次这么远的路，这大夏天的，可不是一般的热，爸爸是不会做这种累人又不划算的选择的，他一定会无奈的带上她一起去钓鱼。
于是，岑今有意无意的弄出点动静来，想让爸爸主动发现她跟在身后，果然，爸爸很快就中计了，面对尾随而来的岑今，十分的惊讶，然后就是有一种被孩子算计了的恼怒，岑今也识趣儿的一个劲儿的跟爸爸撒娇，制造台阶，让爸爸顺利地带上了她一起前往预定好了的目的地。
爸爸牵着岑今的小手一路向前，还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一会儿不要喊热喊累啊，我可不会背你的，全程都需要自己走路的哦。岑今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我肯定不会喊热和累的，也绝对不会让你背我的，我不怕累，不怕热，更不怕走路，只要带上我一起去，我就在旁边乖乖的看你钓鱼，保证不给你添乱。
就这样，一大一小的背影在烈日下向前移动着，在爸爸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岑今嘴角露出了得意的一丝笑容。庆祝自己的胜利，简直乐开花了，要不是顾忌爸爸的面子，她早就高兴得跳起来了。
父女俩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多半都是岑今问这问那的，爸爸耐心的回答着她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这个温馨的画面，即使几十年过去了，岑今一人都记得很清楚，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加怀念。
其实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缘分真的就只有那短短的几年时光，等孩子慢慢大了，就会一点点离开父母，越来越远，直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些承欢膝下的时光既短暂，又可贵，还不会重来，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忧伤的事情啊！可惜的是，当时的彼此都没有这样的意识，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并不懂得去珍惜，错过了很多美好，留下了不少的遗憾。
所以，多年后，岑今当妈妈了以后，就在内心默默承诺着：无论多么艰难，一定要亲自带孩子，去哪里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尤其是孩子最需要自己的那几年里，再苦再累，自己都绝不离开，不能错过她们的成长瞬间，每一个和孩子相处的时光，都是无比珍贵的，哪怕她也会像所有的母亲一样抓狂，也会发飙，但是并不影响她真的爱孩子们。对孩子们始终都不离不弃。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的，父女俩说笑间就快到目的地了，爸爸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对岑今说，就是那里了，穿过前面那片沙丘，我们就到了，还嘱咐她：那边到处都是海子，水很多，不要到处乱跑，我在哪里，你就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我，等我就行了，可不能下水等等。
岑今都通通答应，只要让她跟着，干什么都行，看着海子近在眼前，于是，他们加快了脚步，都想早一点到，早点开始撒网，摆弄鱼钩。岑今也想早点围观爸爸如何钓鱼的，很期待今天的鱼获，那小短腿儿也快速跑了起来。
到了海子旁边以后，爸爸放下了他手里的工具桶，掏出桶里的一个类似垫子一样的东西，递给岑今，随手指了一个角落，示意让她坐在那里，岑今也听话照做了，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爸爸摆弄他那些渔网鱼钩啥的。
虽然她对爸爸摆弄的那些家伙什也很感兴趣，想凑近一些去看看爸爸到底是怎么弄的，但是爸爸不让她靠近水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然下次爸爸不带她了可怎么办，自己还是要听话一些为好。
岑今坐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的旁边不远处也是一个海子，前边是爸爸撒网钓鱼的那个海子后面是一片茂密且无比粗壮的芦苇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的芦苇，平时看见的都是筷子粗细的芦苇，这水管一般粗的芦苇还是头一次看见，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片，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的，她惊讶极了，也有些害怕，害怕芦苇丛里有什么可怕的生物，会不会突然从里面蹿出一条或者许多蛇来？
她越想越害怕，却还在强装镇定，试探性地问爸爸：爸爸，你下好网了没有，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说，其实她是想找个理由去到爸爸的身边，她实在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好害怕，尤其是她看到爸爸所在的水域里有一条水蛇正远远的朝爸爸下网的方向十分淡定地游过来，证实了她的猜想是对的，这里的确有蛇。
看着水里的蛇那优哉游哉，一点也不怕人的样子，她就更加害怕了，她不停的看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睛也时不时看向爸爸，好几次都想跟爸爸说自己害怕，想让爸爸带她回家，可惜自尊心作祟，她始终没有说出口。
爸爸也会闲暇之余时不时看看岑今坐着的方向，看她双手抱着膝盖，就问她冷不冷，因为夏天太阳毒，爸爸就让她坐在阴凉的地方，那一片芦苇特别茂密，又很高，太阳一点也照不进来，爸爸看她的样子就以为她可能是有点冷。
岑今回答说不冷，其实她早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不冷那是不可能的。背后阵阵凉意，一向倔强的她最终还是没有退宿，一直遵守承诺，坐在那里没有挪动。
为了减缓恐惧，她就时刻四处环顾，确认安全，抽空也会看看爸爸那边的进度，只是这突然变得这么安静的丫头，让爸爸还有些不习惯了。
只见爸爸索性卷起裤腿，直接走到水里去下网子了，她心想：爸爸胆子可真大，居然敢下水里去，不过她知道爸爸会游泳，也就没有多担心了，就是害怕爸爸被蛇咬到或者扎到脚。
可是她是极怕水的，这次她非常后悔跟爸爸来这里钓鱼，因为那个人是爸爸，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才会无论爸爸做什么，她都会跟着去，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是绝不可能来到有水的地方的。
可是，现在无论有多后悔都没有用了，她不能让爸爸看扁了，出发前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哪里去了？她可不能给爸爸笑话她的机会，心里一直给自己鼓劲儿，一定要克服，不会有蛇的，蛇害怕她。可是，这过程有多难熬，只有她自己能体会了。
她多么希望爸爸快点结束呀，心里祈祷了无数次，爸爸，快走吧，快走吧。
她看着爸爸水上睡下的捣鼓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有钓到或者网到，也是十分捉急，如果有收获了，她还能有一个理由劝爸爸回家，可这一无所获，她就没法催爸爸回去了。
爸爸好像听到她内心的呼唤了似的，一通操作后，气馁地说：哎，算了，这里应该没有鱼，我们收拾一下，换一个地方看看。
岑今听到爸爸说收拾一下离开，立马弹跳起来，拿着垫子奔向爸爸的方向，逃也似地离开自己坐着的地方，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爸爸那句离开简直是救了她的小命了一样，她听着怎么就那么动听，那么及时呢？
她跑到爸爸身边，瞬间就觉得全身都温暖了起来，安全感满满，狗腿的问着爸爸要不要自己帮忙收拾东西，爸爸说：“不用，你站那等着就行，我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放松下来的岑今又开始叽叽喳喳了，爸爸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应付着她的各种问题输出，肯定是刚才憋了太久，这下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了，爸爸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对嘛，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小闺女嘛。
很快，爸爸就收拾完毕，牵着岑今的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刚走出原来的海子，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海子，爸爸说：要不我们就去那个海子看看，要是还钓不到鱼，今天就这样了。
岑今顺着爸爸目光的方向看去，也表示赞同，虽然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回家，可也不敢说出来，要是让爸爸发现她胆小了，以后可有的笑话她的了，也更不会带她出门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怯认怂，毕竟刚才那么害怕的她都挺过来了，不是嘛？
爸爸大量了一下环境，要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需要穿过一片干涸了的海子，这个海子因为比较浅，所以就在炎热的夏季彻底干了，一滴水的踪迹都看不到，只在河床上留下了厚厚的干草，应该是在有水的时候，这些干草就漂浮在上面，随着风吹水荡漾，一点点积压到岸边的。
水干了以后，形成了这么宽面积且非常厚的干草平地，是的，看起来就像是草铺成的地板，爸爸踩了踩，确认很硬实，说道：我们就穿过这片干草地，很快就可以到那个海子了，岑今也没有异议，跟着爸爸往前走。
他们刚走了几步，突然从脚下旁边一点的干草里钻出一条大蛇来，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见多识广的爸爸都吓得不轻，更别提岑今这个小女娃娃了，直接吓得尖叫跳了起来，立马躲在爸爸的身后，还不忘观察一下四周其他地方有没有蛇。
她之所以还有心情去观察周围，是因为有她最信任的爸爸在身边，不然她早就吓得飞快逃跑了，确认身边再没有其他蛇后，她就专心的看着爸爸和蛇的一举一动，等爸爸缓过神来，第一时间是拿出桶里的鱼竿，大声呵斥，试图吓退那大蛇。
没成想，那大蛇居然不害怕爸爸的鱼竿和声音，不退反而向前要进攻，这阵仗，爸爸也吓到了，毕竟这里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孩子在，如果处理不好，搞不好会有危险，也没有办法判断这蛇有毒没毒，爸爸心里也没有底。
但要是硬刚，那势必要大战一场，制服一条蛇还是游刃有余的，爸爸打心底里是不想杀生的，尤其是不愿意杀蛇，他们一直认为蛇是有灵性的动物，见了蛇从来都是绕着走，从不主动伤害，更别提杀了。所以一开始爸爸就是用的狐假虎威吓唬的办法，想把蛇吓走，大家就都相安无事了。
可是这条蛇不仅不领情，反而仗着自己粗壮敏捷，开始肆无忌惮挑衅，对着岑今的方向发起了进攻，这下爸爸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蛇威胁到了还在的安全，还是主动挑衅的，那就只能选择暴力解决了。
更何况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了，根本不容许爸爸思前想后了，只见他抄起鱼竿的另外一头，重重地砸向蛇的七寸，以及它那大张的嘴巴，头部，直到这条蛇彻底是去了反抗能力，不再动弹了为止，全程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爸爸一刻也不敢松懈。
事后，爸爸还上前多次检查了蛇，确认已经死透了，他才放下心来，还一边说着：遇到蛇，要么不打，如果打，就一定要彻底打死，不然蛇是会报复的。好像是对岑今说的，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岑今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呆了，过程很煎熬，其实从事发到结束，只是用了几分钟而已，就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看到血肉模糊的蛇，岑今内心是怜悯的，但是也是理解爸爸当时的选择的，只是怪自己非要跟上来，如果就爸爸一个人，肯定不会遇到这些的，即使遇到蛇了，他一个人，也好脱身，不必跟蛇正面刚。更不用让爸爸有内疚之感了。她能看出来，爸爸并不想要蛇的命。爸爸可是一个连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人啊，今天发生这件事情，他心里得多难过啊。
经过这么一吓，爸爸也早就没有了继续钓鱼的兴致了，也害怕再遇到什么危险和意外，就匆忙牵着岑今回家了，回去的路上，父女俩的话明显少了很多，我想，他们各自都吓得不轻，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刺激中走出来，心情也没有完全平复下来，所以一路上都保持了默契的沉默。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岑今和爸爸遭遇蛇了，爸爸就给岑今讲过她刚出生不久的一件往事：那时候的岑今还很小，爸妈为了生计，不得不出门干活，也是把岑今带在身边的，她睡着了，就把她放在棉花地的阴凉沟沟里，棉花在种植的时候，是四路为一行，每一行之间都有一个间隙的沟沟，用来平时除草拔苗等走路的，秋收的时候，棉花已经很高了，所以中间的沟沟就非常凉快，爸爸就把熟睡的岑今包裹好放在了里面。
秋季的正午还是非常酷热的，紫外线尤其毒辣，所以放在凉快的地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慈父，他对小女儿总是不放心的，时不时就会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趟趟走过来看看她是不是醒了，是不是平安。
也许是父女连心，不知道在爸爸第几次放不下心过来看看，正好碰见一条蛇扭动着身子爬向岑今睡觉的方向，爸爸看到这情景，倒吸一口凉气，幸好他这时候来了，如果没有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爸爸有经验，他知道这棉花地里会有蛇出没，所以经常会到岑今身边看看，当多年后，爸爸对岑今讲起这段过往的时候，岑今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爸爸，你是不是知道地里有蛇呀，平时干农活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碰见呀？爸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调侃说道：谁会想到有蛇呀，它还不怕人，正好凑巧又被他碰上了，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危险。他一大声呵斥，就把蛇吓跑了。
九几年的时候，她们那里的自然环境还相当的好，方圆百公里大小湖泊遍布，河流，人工沟渠纵横交错，蛇是最常见的，虽然害怕，但也不可避免。
岑今还记得上小学后，夏天的时候，她几乎每天中午回家吃完饭，返回学校的途中，经过一座小桥，都会站在桥上数桥底下的蛇有多少，尽管数量多得一次都没有数明白过，还是乐此不疲。
家里也经常会有蛇出没，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仔细检查被窝的角角落落，有时候蛇还会躲在灶孔里，农村的土厕所里也是它们的藏身之处，每次农民抽水灌溉田地的时候，也会有无数条蛇因为吸力被卷入机器管子里，数量多得可怕。
那些年，可以用泛滥成灾来形容，每到夏天都生活得胆战心惊的，只有到了冬眠的季节，她们才可以睡个安心觉，走个放心路。
这种情况在她上初中的时候有所好转，可惜代价实在太大了，因为有一年的棉花价格大幅上涨，老百姓都赚到了钱，为了利益，大肆开荒拓地，加大种植面积，短短一两年，河流湖泊通通消失不见，都被新增的土地吸干了，甚至有的人把原来的河道都拉来大量的土填平变成了土地种植。
这些曾经无比美丽的河流，湖泊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一般，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原来的那种水草丰美，候鸟迁徙的画面再也没有重现，伴随着生存环境的破坏，蛇也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水边的胡杨林也不见了很多，胡杨林里的动物也没有了，随处一个水坑里都有鱼的情况也不会再遇见了。
岑今是看着环境一点点恶化的，她知道前后变化有多么大，痛心疾首，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她不知道曾经的家园有多美，看到现在的荒凉，死寂，毫无生机，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这巨大的变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用了很多年，其实只用了一两年而已，这让她太难以接受了。
记忆中，每年都会有吃不完的野生鱼随处可见，因为水源充足，到处都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湖泊，河流，水渠，甚至是小水坑里用抄网一捞起来都是满满的各种野生鱼类，每家每户吃鱼都吃到不想吃了，那些到处泛滥的鱼人们通常都视而不见，鱼店里的鱼只有城里的人会买，农村的人那些年除了冬天，几乎就没有买过鱼吃。
每年到了春天，就会有许许多多迁徙的鸟儿成群结队地飞来，筑巢，繁殖，那热闹的声音从早到晚不绝于耳，甚至一度吵得周边十公里范围内的住户晚上都睡不好觉，可想而知，这数量有多么庞大，农民们一桶一桶的各种鸟蛋提回家中，也丝毫影响不了它们的繁殖后代，年年如此，可惜环境恶化以后，它们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让人不堪其扰的声音也再也没有听到过了。
由于冰山融雪很多，每年的汛期，河流就会达到全年最宽，最深，就连无数的支流都是又宽又深的，平时人们常走的路都变成了河道，河流周围遍布大小的胡杨林，各种树木灌木丛生，各式各样的小动物也生活在其中，有狐狸，兔子，野猫，黄鼠狼，刺猬等等，好不热闹。
岑今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都会消失不见，当它们每年都如期而至的时候，她还会觉得有些烦，嫌鸟儿们影响她休息了，也会因为河流拦住了去路而气恼。更是因为蛇的泛滥成灾胆战心惊，还时常因为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是碰到很多刺猬突然横穿马路吓她一跳而恼火不已，可当它们都不见了以后，她反而觉得无比忧伤，真的是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啊。
人与大自然本来就应该和谐相处的，不应该单方面的索取无度，否者一定会遭到反噬，自食其果的。
很快，人们就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由于干旱缺水，农作物干旱枯死，收成大幅减少，有一年，很多农民都血本无归，负债累累，那一年，有不少心理承受能力差，抗风险能力弱的大老板，小老板都选择了结束生命，每天都可以听到悲剧的发生。
之后的多年，人们才开始为自己犯下的错一点点弥补，植树造林，防风固沙，退耕还林等等，一切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可惜收效甚微，破坏的时候杀伐果断，要想恢复，那是难于登天。
所以啊，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对大自然心存敬畏，和谐相处，索取有度，否则后果一定是不能承受之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