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迷失》14.斩劈浪潮

待到第二天，时间有些巧合得过于离谱。今日便是塔岚所说的『退潮』之时，然而暴雨同样如约而至。漆黑的乌云之下，空气仿佛凝固，压抑的氛围随暴雨倾盆而下，击垮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一道又一道的浪潮翻涌上海岸，侵蚀陆地最后的干燥。随之而来的是一批又一批毫无间断的深海魔物。畸形的样貌映入眼帘，恐惧感渗入人心，随时都有从心理上被击垮的可能，谁都不清楚心中的无畏能支撑多久。 不仅是视觉上，嗅觉上的冲击也相当奏效。那些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深海生物所散发出的恶臭，以及深海自带的腐气，无不冲击着每个人的肺部。窒息感顿时涌上，缺氧的大脑来不及思考，凭借肌肉记忆，只得无助地挥舞手中利刃，保全最后的信念。 什么？那些深海魔物何时冲上来的？稍不留神都可能丧命啊。 那些没有智能的生物，执行着最原始的生物本能，持续不断地进攻防线。尽管奋力抵抗，深海魔物的数量依旧没有减少的趋势。还是说……其数量尤为庞大，不间断地涌上前线。这种情况下，即使再没有智能，也会因量变而质变，阵线的防守开始有点吃力了。深海的繁育力真是可怕…… 随时间推移，战场上的尸体尤多，而血液却被大雨冲刷，流进大海。也许只要将尸体处理，这里就会变得看似无事发生吧。 对于此次的目的，并没有人忘记，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异样。那群没有任何智能，只会执行生物最原始的行为的魔物竟开始有意识的聚集在一起。三五成群，乃至更多，似乎是在守护什么。当然，这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塔岚下令集中攻破深海防线，掩护阳诀四人。虽很不明白，但战场上只可执行命令，犹豫即死。 像这样不顾身后的奋力向前，很快便从魔物堆中杀出一条血路。但在某一刻，所有人无不迟疑了半秒，是惊讶与恐惧。他们不敢想象也从未想过，深海的进化力与其繁育力一样，如雨后春笋，快捷迅疾。 一个人形直立行走的魔物自浪潮中走来，尽管四肢已进化完全，但扭曲的五官、黝黑的皮肤、不成熟的形体、未消退的鱼鳍，无不诉说着它的进化不够完全。来不及细想假如它进化至与陆地生物完全一致，它便发起了攻击，所有人只能怀着对未知的恐惧迎敌。 又一股浪潮翻涌至陆地，数根尖利的骨刺如离弦之箭般飞来。阳诀侥幸躲过，而被骨刺命中的其他士兵的情况可不太妙。有的被刺破心脏，生命永远静止，血液时刻滴嗒；有的因骨刺进入皮肉之中，被其中带有的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有的虽只被划伤皮肤，极强的腐蚀性与剧毒仍使其眼神彷徨，精神恍惚。强大且可怕的生物…… 对此，林率先冲上前去，借着其他士兵的身体作为掩体，迅速抵达那可怕生物的旁边。它继续吐出骨刺，林翻身闪避后将剑刺入那魔物的体内。令人惊奇的是它仍能行动，反手抓住剑身拔出来扔掉。林接住剑继续上前，待其靠近，魔物突然挥出一拳，却被林侧身闪开，然后立即劈向它的脑袋。但魔物的反应速度也很快，立刻挥拳将剑打飞，还未喘息，另一拳就击向林的腹部。林也在短时间内做出格挡，虽被击飞，但无大碍。 在魔物与林对视之时，一柄重剑从魔物身后袭来，将它的头砍飞，血液喷射而出，四处飞溅。原来其他人也已在魔物堆中杀出血路，前来支援林，同时消灭这烦人的人形魔物。原焱将重剑重新举起，眼瞳中未曾有过恐惧，尽是无畏与激情。 未等众人喘息，新一轮的敌人再次从浪潮中出现，并且这次多了数个方才的人形魔物。真是骇人的力量…… 众人重新缕清了目标，当务之急是突破魔物聚集的地方。林带头突出重围，没一会儿便杀到魔物聚集之地。这里的魔物里里外外一层又一层的环绕着什么，阳诀看去，艰难地看见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闪光球体。 在剩余士兵的掩护之下，阳诀他们也是冲破了魔物的包围圈，来到了那团发光球体前。塔岚嘱咐过，要用非金元素的元素击破它。虽不知为何，但很快阳诀心中的疑惑就迎刃而解。在其周围根本无法使用金元素，甚至会感到一丝疲惫感。更加使人后怕的是一名士兵因混乱的纷争无意间到了该球体附近，随后便头痛欲裂，全身酸痛，阳悦赶紧将其撤离这附近。阳诀看着那个球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向后看去，林利用闪雷将一只魔物劈死在了阳诀身后，看起来它是想偷袭。在林看向阳诀的时候，另一只魔物从林的身后高高跃起扑向他。林即刻躲闪，而原焱则拖着重剑碾过将其击杀。 阳诀再无犹豫，即刻用元素力击破了那团球体。它开始不停闪烁，随后“嘭” 的一声炸开，掀起了滔天巨浪。阳诀四人以及所有士兵赶紧撤离近海处，向陆地赶去。浪潮滚滚袭来，宛若数堵水墙，隔绝生死。可所有的波涛均有一块儿缺口。 在赶回陆地后，所有人惊奇地看向远处，一股水龙卷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矗立着。好在它并没有移动的趋势，反倒正在抽干海水，一条陆路畅通无阻的出现在眼前。塔岚见状，行到其中，走向深海。塔岚彻底走进后，海水再次覆盖了缺口。在后方的纳达尔随机发出微笑，亦是赞赏，亦是轻蔑。 在所有人叹为观止之际，深海魔物的进攻仍未停止。 “可恶，还以为马上就结束了！” “别嚷嚷，快补上阵线！” 所有人只能顽强抵抗，等待塔岚归来，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塔岚去做什么了。 与此同时，塔岚行于黑暗之中。周遭的海水均被排空，诡异的形成了一个中空的通道。走得越远，越为黑暗，压抑感越强。就连塔岚的脸上也滴落一株汗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也真是让人心生恐惧。 走了一段时间后，塔岚穿过一扇石门，见到了深海之中所藏匿的可畏生物，就连塔岚也得恭敬三分。 祂的体形庞大，望而不及祂体形的三分。在这水底，黑暗也将那最后的三分体形完全藏匿，不可窥之。仅能看见空中一双空洞骇人的红色巨眼。“祂之身形非凡人可视，视之者，皆无生者。” 祂似乎察觉到了来者，但仅一眼，便剩烦躁。祂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似乎很不想见到他——塔岚。塔岚仿佛听懂了，敬之几分，随后用着相同的语言回道:“抱歉扰您清闲，但求君族莫涉陆事。（深海语）” 祂听后看起来十分暴怒，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再次说着听不懂言语。而塔岚了解后有些大惊失色，诧异一直环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祂愤怒地咆哮了几下，地面在颤动，耳膜几近破裂。塔岚再次用深海语说着，似乎是在连忙道歉，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 陆地上，战火从未停息。对于所有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盼着塔岚，盼着结束。 海水再一次被抽干，形成了一片缺口。塔岚自其中走出，能隐约看见他的脸上有伤，血滴染红了一点纯白的毛发，令人惋惜。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深海中藏匿的又是什么，这些源源不断的魔物又从何而来，更进一步的引发了人的好奇心，却又无任何线索。塔岚会说吗？谁知道呢。 林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场有些许不同，更为怪异。明眼人也能看出，现在的塔岚有些许奇怪。 塔岚走上陆地后，水龙卷消失，海水恢复原样，仅剩一轮又一轮永无休止的波涛翻涌。 一柄长枪在塔岚的手中渐渐呈现，白金闪耀，金碧辉煌。塔岚向前一掷，巨大的幻影自天空而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霎时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没用多大功夫便清扫了整片战场，杂音全无，只余寂静。 没有人敢挪动半步，不再有任何动作，都被如此震撼的场面惊住。塔岚又向着远处的海洋做了什么动作，波涛稍有平息，不再有魔物涌来。随即塔岚又向着其他地方前去，估计是去清理其他战点了。光靠塔岚的力量要不多久便能结束，那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那些伤员及烈士的意义何在？这些似乎都白干了……阳诀想起了昨天在树林中偷听到的对话，若有所思…… 沉寂的氛围持续了一分钟后，所有人开始了略显无力的欢呼，因为他们都在想，塔岚大人早点这么做，他们何必这么累？何必失去那么多的战友？他们的努力微不足道，他们的生命不值一提。这场战争就像儿戏，祂们的话剧。 阳诀四人疲惫地回到军营之中，他们全身都湿透了，然而暴雨仍在，并且还会持续五六天。不过仍然有人开始去做善后工作了，毕竟听说要重建港口，重新开始贸易。 原焱和阳悦有些抱怨，并且只想洗个热水澡，换掉湿漉漉的衣物。其实对于龙族的原焱来说倒没什么，但另外三个狼族的朋友可一刻都等不得，毛发湿透的感觉宛如背着三斤钢铁，沉重且郁闷，搞不好还会感冒。 阳诀此时正在思考昨天偷听到的对话，以及今天塔岚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这让阳诀对塔岚，乃至圣贤的看法有些许转变。至于林嘛，若不是阳诀拉着要休息，估计又跑什么地方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而此刻他正闭眼思考，或是…睡觉？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纳达尔就带着笑容见面几位。“各位做的十分不错。塔岚大人有事务需做处理，各位先回萨兹坦城稍作歇息吧。车夫已为各位准备好了。关于塔岚大人的诺言，大人会亲自来兑现的。” 众人听完随纳达尔出去，坐着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离开了东南沿海，原路返回萨兹坦城。路程依旧漫长，且刚经战斗睡意袭来，其余三人都已陷入梦乡，至于林嘛，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的倒不好判断睡着与否。 回到萨兹坦城时，天色已晚，是晚上7点钟左右。众人很快在旅馆中洗澡与清洗衣物。这些统统都散发着汗味、血味、海水味以及深海的恶臭味，极其难闻。连十分矜持的林都差点扛不住这种味道。 今日已完，战争未完，渊源未完，旅途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