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赋并序（散文）

距高考四十天时，受班主任之多请，校长终来余之班作讲演。而好班者，校长作讲演七十天前矣。今距高考二十二天，盖不能改也。而予师罕延余等以谈论之。而同班之女受目甚多，与师交流甚欢。后三诊过，年级之第一高予班之第一者一百零八分也。校长予好班多怀而轻余班也。是余有雨打风吹之意，慨而长叹，作《草民赋》以书之。

嗟乎！欲惊天动地者，其甚少也！于其世间，多为草民也！而予亦为草民，众视余如原野之草，江流之水，湮于世间，没于红尘。终作人杰之脚下石也。人杰者践余若常，掷余以乐。

余非有方仲永之天赋也，亦无师官代之家境也。生于布衣之家，仕于黔首之路，行于道上，群民没之；坐于室内，无人视之。有得誉者官皆得之，而损名者民皆负之。日出者千万，日去者亦千万，于其间也，如万丛中之一叶，似千河中之滴水。战十年而不及宗室也，奋一纪尚不比偏爱也。虽偶有状元，名噪六月，九月后亦不为人所知也！

父母常以邻之孩比余，言余不若邻也；而邻又以邻之邻相比。溯其源也，则皆于天才比也。然天才常仅一二人也，余于邻则以万计，盖皆草民也。作草民，非吾之过也，是以余无过人之节，无越人之力。状似吾者，同乡有十万，举国则逾亿。其亿者，纵其竟业于北大、清华，亦多泯乎众人，西去一年，即无人能忆之也。其竭力一世，欲改其命途，终不避为林中一芥，冥中滴水。悲乎？叹乎？哀乎？

余慨然而叹，忽闻外有风声雨声，如鳏寡之幽咽，似猴猿之长啸；雨打风叶而飘摇，风吹雨片而成霜。草木不堪，叶花坠地，池上雨漪连连，岸边霜叶萧萧。望土中草叶、花瓣，予益悲。此非草民之生途乎？雨打风吹，东流西淌，状似飘絮，形如浮萍，一世而碌碌，无为也。来时无痕，去亦无迹也！

予悲而长叹，但闻风声沉沉，雨声沥沥，如助余之叹息。或言余不求上进，怪罪于世。余不敢担此罪也！余亦尝奋起，然余之奋不若他人之一情，不若金钱之一赂，是寒余心，僵予脑。观其叶花，无论绿红美丽者，终黄而委地，不复有人忆其艳也。人亦如此，有名噪一时者，终为人所忘怀也，况汝余多为无名者乎！余与子终为草民，燃余之一生，终作灰而风拂去也！是江月如旧，人事无定也！

众皆无言以对，惟望天之阴雨，风之呼嚎，似见前路之黯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