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江故事——梦境奇谭5

  贝拉一行人继续深入蘑菇森林。

  生态系统在逐渐变化，巨大的荧光蘑菇、云海般连绵紧密的黑树都贪婪地隔绝了阳光，使得地面上的生物失去了昼夜更替——这里更像是残月映照下的洞窟，地面上的一切像是洞窟里的钟乳石，只能被时间滴答、滴答地缓慢塑形。

  一路上，雾气的颜色千变万化，贝拉还遇到不少蘑菇人往外围走——有零散的，也有成群结队迁徙的。它们说祭祀要开始了，如果不赶紧逃的话会被抓起来当祭品。

  一个一身破烂家当，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七彩蘑菇人压低了声音说，这次可不是简单的供奉祭祀，而是代表着祸乱之兆的血月祭祀——唯有供奉之日出现血月之灾时，昭示着非流干血不能赎过的罪孽。彼时必屠尽一族以谢罪，各族也必须献上足够的祭品以供灾厄神取乐。你们这时候还敢往里进，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听其他蘑菇讲过。”贝拉皱眉。

  “老夫昨晚夜观天象......”七彩蘑菇人摇头晃脑地说着。

  几个人抬头看了看密不透光的树冠层，陷入沉默。

  说完它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来几张破破烂烂的鬼画符，说这样吧，这是大师开过光的命符，若真到了机缘之时，可替你们一人挡一回血光之灾。

  乃老师问哪个大师开的光，七彩蘑菇干笑了一声说我开的。晚子还在想难不成蘑菇人也有佛教，那它们吃不吃蘑菇，它们吃蘑菇算食素还是食荤呢。 

  七彩蘑菇眯眼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几张画符浮空而起，幽幽地跟了上去，悄无声息地没入她们的后背。

  昨晚半夜的时候帐篷里拱进来一只野猪，然子正在梦里抱着晚子啃呢，窜进来的野猪也开始拱晚子，然子感觉到嘴里的肉被扯走了，差点在梦里和野猪打起来。

  最后还是大哥醒了，刚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抹了抹眼睛，一人一猪视线突然就对上了。

  大哥和野猪打得不可开交，从帐篷里斗到帐篷外，一会儿大哥骑在猪身上一会儿被野猪獠牙拱得天旋地转，最后大战了三百个回合，大哥把镰鼬全招出来趴在野猪身上吸血，差点没给野猪吸干，终于把野猪拿下了。

  装睡的乃老师和贝拉一听见野猪没动静了就起来了，美滋滋地准备多收集点柴火烤肉了。

  大哥累瘫在路上横着，连骂这两个人的力气都没了。贝拉和乃老师拽着野猪走，一脚把挡路的大哥踢走了。

  晚子爬起来的时候浑身疼得要死，低头一看怎么身上全是脚印，还有猪蹄子印。

  几个人把野猪烤了，吃不下的做成了熏肉干。

  回到现在，然子正抱着怀里一堆肉干美滋滋地啃呢，乃老师和贝拉正在交流护肤品心得，几个人像往常一样向森林深处赶。

  偌大的森林被荧光微微照亮，阴影却始终更多，这份阴影让一切变得沉寂，只有脚底下枯枝的声音和几个人的交谈声。

  乃老师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耳畔的声音都消失了，在凝滞了一两秒之后，枯枝被踩碎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简直就像是在耳蜗边被折断碾碎的一样，其他人的声音消失了，她转过头去看，才发现空无一人。

  她回过头，还没有踏步，枯枝被踩碎的声音又想起来，这次也格外清晰，几乎在紧贴着她后背的地方。乃老师开始大声呼喊贝拉，然子...的名字，然而没有回应，她感觉自己像是默剧里的角色，自己发出的声音全都消散在了雾里，像水消失在水中。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贝拉？乃老师转过头。

  空无一人。

 【下为翻译过的原始蘑菇族语】

 “没事了，这家伙已经着了。”

  一个蓝色蘑菇人把手从站着的乃老师肩上收了回来，放心地对旁边的蘑菇点了点头。

  地上还躺着其余四个人，已经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我就说嘛，这东西我每天得起早跑去沼泽地旁边收集，每天就那么一滴，这次用了这么多，你倒是不知道心疼。”

  “行了行了，不就是个臭蘑菇孢子。手脚麻利点打包带走，这可是祭司指定要的外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