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弦诵在山城

5.3 观音殿、尼姑庵的学者们 梁思成主持的中国营造学社虽已恢复，但要开展工作，必须有辅助这一工作可供查阅的图书资料。自长沙撤退后，清华图书大部分运往重庆，但1938年敌机狂炸北碚，存书全成灰烬，南开大学的图书馆在津门被日军全部炸毁，北大图书没有抢出，这就导致迁往昆明的三校几乎无图书可资参考。多亏中研院史语所来昆明后，傅斯年设法将先期疏散到重庆的13万册中外善本图书寄运昆明，算是为迁来的三校借读缓解了燃眉之急。梁思成见史语所大批图书到昆，与傅斯年协商，借用图书资料及部分技术工具以便开展业务，傅慷慨应允。  此后，史语所与中国营造学社这两个本不搭界的独立学术团体，就形成了老大与老二，国营与民营，依附与被依附的“捆绑式”格局。在史语所搬迁时，营造学社也跟着搬到乡下，寻租一处尼姑庵作为工作室。 就在史语所迁往龙头村不久，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也从重庆迁往昆明，并在离史语所不远的龙泉镇起凤庵暂住下来。尽管生存环境不尽如人意，毕竟在炸弹纷飞中又安下了一张书桌，众研究人员又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忙碌起来。 1940年早春，73岁的蔡元培步入贫病交加的人生暮年，偏又遭逢爱女蔡威廉死于难产的致命一击，3月3日晨，蔡元培起床后刚走到浴室，忽然口吐鲜血跌倒在地，继而昏厥过去。两天后，医治无效，溘然长逝。巨星陨落，天下震惊，全中国不分政治派别，均表深切哀悼。从此，这位“五四元老”“中国新文化运动之父”“学界泰斗”，长眠于香江。 蔡元培走了，中央研究院不能长时间没有院长，经国民政府批准，召集全国各地的评议员赴重庆开会，选举新一届院长。3月23日，会议在重庆举行，最后通过无记名方式选举出了3名候选人：胡适之、朱家骅、翁文灏。胡适正在驻美大使任上终究不能回国，但蒋介石对翁、朱二人皆不满意，直至9月才最后下定决心，让资历较浅的朱家骅担任代理院长，以平衡各派势力。朱上任之始便请傅斯年出任总干事一职，傅不想戴这顶“闲曹”手下总干事的帽子，但感念当年朱在中山大学时对自己有知遇之恩，遂欣然答应了下来。在正式上任前，傅斯年要先回昆明处理史语所事务，然后回重庆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