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译】《终结与死亡》黑暗之王（下）
前情提要：欧尔，阿克忒，雷图，卡特等一行八人被带到了伏尔坎面前。欧尔得知，帝皇已经前往了复仇之魂号。在未知的黑暗领域，混沌诸神正在念诵着一个名字，黑暗之王……
第四部第二十节
碎片
……亚空间的迸溅和爆裂歌颂着，这就是毁灭的最终胜利。
这就是混沌的诅咒。世界危在旦夕，仿佛随时倾覆。而在上界，天堂的国度，原初的亚空间灵气如围猎一般燃烧着不见天日，空无一物的虚空；旋转着黑夜的光辉，就像是命运的车轮正在转动；舔舐着闪电的长矛，轰击和摧裂着泰拉最后的高楼和尖塔。而那枚巨大的眼眸，它的瞳孔正在燃烧，它的巩膜满是血丝，与远方凡间那浸透了鲜血的旗帜纹章是何其相似。它观察着这个物种尖叫的心灵，吞噬着每一个宛如熔炉的火花，转瞬飞逝的灵魂；它俯视着这颗岩石，人们口中的世界，绝对而无情的愤怒浓缩于此，使其不堪重负，支离破碎；它见证着所谓的世界，泰拉，这颗人们为之杀伐征战永不休止的岩石，的末日。
四位神明，四位伪神也在欣赏着这一切，透过祂们的使者，潜藏在狼神的宫廷那如梦似幻的阴影中欣赏着这一切：滴落着鲜血，泼洒着猩红的大屠杀之父；颤抖的，兴奋的腐败之孙；慵懒的享乐饮者；莫测的万变之兽。祂们将见证一个计划的结束，毁灭和功亏一篑。那满是缝线的扭曲魔爪镌刻着染血的印痕，象征着祂们对于那拒绝之心的认可。祂们的狂笑将化作雪崩般的咆哮，响彻一个即将陷落的世界。
“请回答。这里是议政厅控制台。远征小队，请回答和确认。”
战争部的低级军官正坐在通讯工作站前，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她已经是轮换值班的第三名低级军官了。相同的信息每隔二十秒就会重新发送一个。现在桑德琳伊卡罗和在场的其他军官已经相信，毫无疑问，来自复仇之魂号的答复永远不会到来。
马卡多那枯槁的脸颊流淌着赤红的血泪。但是他的身体散发着无比强烈的热量，泪珠还没有滑落便已蒸发殆尽。
第四章第二十一节
黑暗之王
欧尔顿显衰颓。迄今为止，曾经鼓舞他前进希望和决心正在急速枯竭。而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坚持强忍着的疲惫则如潮水一般涌来。他的身边萦绕着闪烁的空气。炫目的光尘和光线正在仿若余烬一般，从牺牲的王座飘落。欧尔能听见，纯粹的能量溢流正在令宏伟的大厅和拱门嘎吱作响，颤抖不已。他能听见，宛如一根游丝纯洁的星语圣歌正在跨越骚动的汪洋。
“向我坦白或者永远沉默，”伏尔坎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欧尔摇了摇头。
“那么我不能为你的目的和停留作出担保，”伏尔坎说道，“我认为，你除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以外毫无帮助。而且，恕我直言，我非常怀疑你的动机。”
拉加带来了欧尔的行李箱，敞着箱盖端在胸前。伏尔坎检查着里面的物品。神秘的灵族乐器，一个线球，一副手工制作的塔罗牌……
“你能解释一下这东西吗？”伏尔坎取出了一柄仪式匕首。
“只是石制刀具罢了，大人，”欧尔平静地说道。
“我了解石头和岩石，”伏尔坎说道，“我熟稔矿物家族的所有成员。它是刀具，是的，但它的本质不止如此。一层厚重的阴影依附着这个丑陋的制品。”
“它袭击了我，大人，”哈桑说道，“它必定是一件极其邪恶的制品。”
伏尔坎将仪式匕首扔进了无害化箱，似乎一刻也不愿握着它。他又取出了雷图的卡牌，一张又一张地翻看着它们。
“大人，”哈桑说道。“我注意到，里面有一张很显眼的别致卡牌。”
“是吗？”伏尔坎沉吟着。他停下动作，开始翻找。
“千真万确，”哈桑回答。“我当时不小心翻开了这张卡——”
伏尔坎举起了卡牌。
“你们谁认识它的象征？”他询问众人。“它的含义？你们明白吗，这张卡片的背后蕴藏着更加深刻的意义？敌人的嘴唇低语着一个名字，网道的柱廊回荡着一个名字。”
“它的名字吗，长官？”欧尔问道。
“黑暗之王，”伏尔坎说道。
“请等一下——”雷图有些迷惑不解。
“他们念着这个名字吗？”阿克忒忽然问道，打断了雷图。
“就像赞歌一样，反反复复，”伏尔坎说道。“你不知道吗？”
“别相信她，大人，”拉加说道。
“她会回答的，”伏尔坎说道。他望向阿克忒，示意她可以起身。于是阿克忒照做了。卡特还跪在她的脚边。“你了解这个名字？”伏尔坎问道。“它真正的含义吗？”
阿克忒蒙着眼罩，头颅僵硬地歪向一侧，也许是痛苦的挣扎，也许是天人之战的后果。
“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我们的语言中，”她说道。“也许是在非物质领域那不可言说的语言中，‘黑暗之王’的含义吗？。”
对于欧尔而言，尽管两个短语一模一样，无论音调还是音标都完全一致。但是这个名字从女巫的口中说出来，却突然显得是那样锋利尖锐。卡特打了个寒颤。欧尔能感觉到，约翰也有些畏缩。
“仍然是同一个短语，”哈桑说道。
“不对，”阿克忒说道。“名字蕴含着力量，是反复无常的存在。意义也可以转移，可以改变。一种事物的名称可能被用来形容另一种事物。对于我们来说，这个短语的含义非常浅显，但是在其他地方，它的含义却大不相同，独一无二。”
“什么地方？”伏尔坎问道。
“亚空间，长官。前途莫测的可能性的国度，只有预言能将其窥视。当时间流逝，斗转星移，哦，透过群星的光芒……它真的被念出来了吗？”
“我很肯定，”伏尔坎说道。“魔纹和我的父亲都谈到了。他们说，这个名字代表着终焉与死亡。”
“不止如此，”阿克忒回答。“黑暗之王还有另一层含义。”
再一次，随着她的话语，欧尔感觉它似乎斩断了空气，就像剃刀划过柔软的肌肤。
“发发慈悲吧，”约翰喃喃自语道，“她每一次开口……”
“怎么了？”欧尔问道。
“我是说，我能听到她的声音，我能看到她那该死的嘴唇正在翕动，但是这个短语却蕴含着另一重含义。我听到了灵族，还有其他异形语言的回音。就好像在它们的语言中，这个词汇全都一模一样。或者说，它的单一发音却涵盖了多种意义。”
“你在嘀咕什么呢？”哈桑厉声说道。
“让他说完，”欧尔说道。“他是一个言灵者，话语对他而言就像生物一样灵动。”
“给我仔细解释，”哈桑说道。
约翰无助地耸了耸肩。“我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必然……和灭绝的感觉。”
这时雷图也站了起来。“基因原体大人，”他平淡地说道，“这张卡片不属于我的卡组。这副卡片是女主人赐予我的礼物，已经跟随我很多年了。我记得其中每一张卡片的模样，无论正面还是背面。我从来没见过这张卡片。在我抵达皇宫的时候，它还不在我的卡组里。”
伏尔坎望着卡片，皱起了眉头。“但是它们风格相近，材料相同，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他说道。“特工？让占卜师和占星师检查一下……至于你，马上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大人，”阿克忒略显抗拒地说道，“黑暗之王……它的渊源比人类本身古老得多。从古至今，所有物种的先知都在自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它象征着一位即将崛起的神明。”
“根本没有什么神明！”拉加痛斥道。
“你这傻瓜，”阿克忒说道。“当年灵族陨落之前，混沌的第四位大能还尚未出现。但是就像至高天那动荡变幻的风暴，混沌诸神也在持续地裂变，增加和传播着。祂们将依次降诞。然而时间对于诸神毫无意义，祂们皆是亘古长存的存在。饥渴女士亦非由于灵族的陨落而诞生，那场悲剧只是诱发了她的到来。无论是混沌的邪秽实体，还是众生信仰的神圣，所有的神明都是如此。”
“饥渴女士诞生于一个文明的覆灭，”约翰说道。
“这是一切高等灵能物种不可避免的宿命，”阿克忒说道。“而我们的宿命就是黑暗之王。这场战争，大人，不是忠诚派与叛军争逐的内战，也无关混沌对人类和泰拉的征服。一个儿子的狼子野心与之相比更是显得微不足道。这场战争乃是毁灭的胜利。荷露斯与帝皇的骨肉相并已然不可调和。殊途同归，灵族的诅咒亦将应验于我们的文明。人类的种族将在诞生的烈火中灭亡，被嗜血的狂怒，永恒的瘟疫，激烈的变异和盲目的欲望所吞噬。而从我们的文明的坟墓和葬火之中，这破碎的银河将见证荷露斯的崛起，绝对而完整地，飞升为一位崭新的，真正的，邪恶的神明。”
阿克忒垂着头，浑身颤抖。就在她的身边，卡特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之情望向欧尔。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真相，”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