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院子
有时候一觉醒来真的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爷爷还健在,那时候父母还年轻,那时候还有看家护院的大黄狗,那时候还有满院子嘎嘎乱叫的鸡鸭,那时候还有辛勤劳作的老黄牛......那时候我们还小。
小时候的院子就是我们的一方天地,我们在这院子里玩耍,我们在这院子里长大,确终究一步步远离了曾经的家。还记得院子里老槐树,每到春天都开满白色的花,满院子都飘着槐花淡淡的香甜气味。当然这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那时候看着这棵高大的槐树,问爷爷它有多少年了,爷爷总是说记不清楚了,可能和你爸爸差不多大吧。
堂屋门前的石榴树,东屋门前的无花果,南边水井旁的小枣树,现在想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石榴花开了,火红火红的,当时总是抱怨说石榴不好吃,可现在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了。无花果绝对是美味了,还没等到完全成熟就已经成为我们争抢的对象,同时又叹息着高处够不到的成熟的紫红色的果子成为麻雀的腹中食。水井旁的小枣树开着淡黄色的小花,就如岁月般恬淡。不到枣子成熟,我们就开始爬到树上享受这不可多得的美食。每到中秋节前后枣子成熟了,拿起一根竹竿一遍敲打着树枝,一边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枣子,一边跑一边笑,时间就是这样无忧无虑。
对了,还有院子西北角的香椿树,春天是万物复苏,生根发芽的时节,对于所有的生物来说也许都是幸福的时刻,但对于香椿树来说绝对不是。那嫩嫩的香椿芽刚长出来总会被掰下来做成美食,一棵树成为左邻右舍共同的食材。把香椿叶切碎和辣椒面放在一起,热油起锅拌在一起,鲜香麻辣绝对是下饭神器,香椿炒鸡蛋的香味也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面飘荡,抵挡着岁月侵蚀,也守护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老黄牛那时候可是家里的绝对功臣,地里的重活总是少不了它的身影。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温顺的,但是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当然也包括老黄牛,发起脾气来也会像驴一样倔,往往这时候让它休息一下,给它一把青草,它就又会恢复往日的“慈祥”。有时候看着老黄牛慢悠悠的咀嚼着草料,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牛如果是“老黄”的话,那狗就是当之无愧的“大黄”。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一条狗,就像是养孩子一样不可或缺。有时候狗子更像是家里的一份子,看家护院是它的使命。那时候摩托车很流行,大黄好像看不惯他们“突突突”飞驰而过的样子,每次都会叫着,装作很凶的样子追出去好远。大黄有时候会突然消失不见,刚开始我们还会满村子去找它,生怕被狗贩子抓去。到最后也习以为常,原来狗子也会“走亲戚”,它去姑姑家待几天,自己也就回来了。别人家都是“老马识途”,原来我们家老狗也能识途了。
家里还有一群自由自在的鸡,他们的时间感是天生的,每天早上总是会准时的叫醒你。在天黑的时候那棵小枣树就是它们的归宿。每天早上一把麦子或者一把包谷就是它们一天的食物,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它们自己找食吃。东边棚子里面破烂的筐里面它们总是悄悄的把蛋下在那里,这是鸡对于人们的馈赠。
枣树下面的大白猪早都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为什么对它总是没有太多的记忆。还有那一只羊,也只是在生活的一段时间内擦肩而过。东边爷爷养的一笼兔子也没有陪伴我们太长的时光,还有那只不着家的猫也已经忘记了是什么颜色。时光总是在往前走,我们会遗忘很多东西,当然也包括陪我们走过一段时间的人和事。
磨面机器的轰隆声还在耳边,那时候每天家里都会有很多本村或者邻村的叔叔大爷来“打面”,从早到晚,有时候络绎不绝,有时候断断续续。或三块或五块,这也是家里一日三餐的来源。院子里面的打料机声音更是响亮,机器一响,漫天灰尘,遮挡了流年,也为我们遮住了雪雨风霜。
一年四季,四季流转,不会因为谁的好恶而停止,它总是默默的向前。这一方小小的院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院子由土地变成了红砖最后成了光滑的水泥地。那一棵老槐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早已不在。庭前的石榴树也经历了竹子到爷爷的小花园小菜园的变迁。现在还有一颗杏树,一颗葡萄树继承着它们先辈的职责,守护着我们的庭院。无花果、小枣、香椿树也消失在了岁月中。老黄牛、大黄狗都是儿时的伙伴,伴着那一声声鸡鸣,也都停留在了记忆里。他们来过,我们都记得。
那个唱着“太阳出来暖暖阳”的孩子已经长大。小时候不懂,为什么一根细小的绳子,可以拴住一头牛,让其在田间辛勤劳作一生,现如今、有一把无形的枷锁,把自己困在了,这方寸之地,原来牛和我,都有着各自的致命弱点,牛的鼻子太软、怕痛,我的人生太短、怕穷,牛的一辈子,只是为了青草,我用尽了一生,只图个温饱,空 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看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实则身不由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