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未来16周年生贺】幸福糖果(五)作者:包子

身体的无力让我只能如行尸走肉般拖着双腿前进,太阳穴的阵阵抽痛则让我根本无法形成连贯的思绪:古筝,病痛,叔叔,父母,偶像,伞......
“妈妈,我好难受.....”候诊大厅里有孩子在哭闹,年轻的母亲强打精神安慰着他,自己的眼里却没有多少光——那种绝望的神情和我得知自己确诊时一模一样。
我不想.....嘶!
太阳穴又抽痛了一下。它甚至不让我完整的说出“我不想死”。
我低声咒骂着该死的命运,可良好的家教甚至让我说不出几个脏字。灰暗的天空中,如瞎子瞳孔一般苍白的太阳像我投来微不足道的暖意,就像我的生命般摇曳不定。
艰难的回到公寓后,我看着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古筝,第一次有了和它同归于尽的想法。只可惜,发着高烧的我连撞死在它上面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躺倒在床上,想闭上眼睛,又惧怕那血色地狱。最终沉重的眼皮违逆了我的意志。
层层叠叠的血色云层又一次遮蔽了我的视野,满是裂痕的大地上,那些累累白骨的临终遗言似乎还在回荡。抬头依旧是那十字架上的可怖女尸,但我悚然发现,和上一次入梦比自己离她的距离更近了。仿佛我上次离开时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存档点。
等等,上次的拉扯感好像没有了。或者说这次的她像个真正的死物。
最理智的选择无疑是撒开脚丫子跑,但战胜好奇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暂时安全的环境下。再说了,一个将死之人最不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死亡。
啪。
我身体微微颤抖地看着那一片漆黑的空洞眼窝凭空凝结出一颗血泪,落地时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这时我才注意到,那巨大的女尸脚下有一座亮晶晶的,五彩斑斓的小山。血泪落在上面立刻变成了其中的一部分。小山旁边站着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他弯下腰拾起其中的一粒,对着天空中的血色光芒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将其收入了随身的小包中。
“最近的产品质量都很高啊。”他满意的自言自语道。我闻声如遭雷击,脑中的所有想法都被替换成了一个字。
跑!
是那个对我推销“幸福糖”的人!
然而在我转身的瞬间,那颗无力垂下的骷髅头立刻活了过来。被猩红目光锁定的瞬间,我立刻感受到了上次那绝望的拉拽感。在无用的挣扎下,我的双脚渐渐离地,不知为何,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闪现在脑海中:如果碰到那具尸体,这世上就再也不存在什么miku了。
死于噩梦?负责我的法医会很头疼吧。
“嘿,这不是食物。”伴随男子的声音响起,我又被缓缓放到了地上。男子转身走向我,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奇,“这里竟然会有不请自来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哦,是您啊,小姐,我们真是有缘呢。”
我甚至没有回应他的勇气,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漫无目的地向远方跑去。男子的声音阴魂不散,如影随形:“您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作为回礼,我也给您一个惊喜吧。”
两秒后,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我摔倒在地,视线渐渐发暗,最后看到的东西是一具倒在离我不远处的骷髅。
它好像在笑。
再次获得呼吸时,我从未觉得出租屋这略显陈腐的空气是那样的香甜,甚至脑中的阴沉混沌与眩晕抽痛都值得我小小的感激一下——若是没有它们,现在的我一定在回味那个可怕的梦。
我一边暗自庆幸它不会入侵现实,一边缓缓扭头看向了床头柜上那一粒亮晶晶的,五彩斑斓的糖果。
“咳咳!”发炎的嗓子不允许我尖叫,只能喑哑地咳嗽几声。
事已至此,先吃药吧。
取出胶囊,温水送服。异样的清甜顿时充满了我的口腔。我一边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咬破了胶囊,一边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床头柜上已没有那粒糖果,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颜色鲜亮的胶囊。
“不是刚睡的觉吗......怎么又那么困......”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7:30,我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博歌乐公司的接待室。很快,几位面试官就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就算我准备告诉他们自己决定接受偶像企划的时候,其中一人对我露出八颗白牙:“miku小姐,你运气真好!就在昨天,我们公司的当红歌星ruka提出了一个古风组曲企划,现在我们正好急缺会古风音乐的人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嗯?嘛……啊。
我微微歪头,露出自认为最阳光甜美的微笑:“好的,我很乐意。”
我很快签了合同,然后被引到了luka小姐的工作室。那个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粉头发女孩转过水蓝色的眼睛,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手很适合弹古筝。”
“初次见面,我叫miku,hatsune miku。”我有些紧张地握住她伸出的手。ruka淡淡点头,“megurine ruka。多多关照。”
经过一天的相处,我感觉ruka小姐虽然性子有些强势,但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在她肯定了我的古筝水平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就相当融洽了。
“一起吃晚饭吧,我请客。”ruka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但我来到了一家高级会员制餐厅。在优雅的钢琴声环绕下,脸庞被浅黄色灯光簇拥着的ruka是那样富有魅力。她拿起餐叉,轻轻敲了敲我的盘子:“吃呀,吃不完有惩罚的哦。”
“哦。”不知为何我脸颊有些发烧,赶忙低头,双手合十:“いただきます。”
不知是拘谨还是什么原因,最后我还是剩了半块披萨。ruka微笑摇头,把它叉到自己餐盘里,细心地切成小块。就在我看着她从容的动作微微发痴时,她已叉起一块递到了我唇前。
“啊——”慵懒而魅惑的声音微笑着催促着我。
身体健康,事业顺遂,美食相伴,佳人在侧。
这披萨的味道是幸福吗?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但此刻的我已不需要在意它了。ruka却忽然一怔,秀眉微蹙,歪了歪头。
“怎么了?”
“没什么。”她恢复优雅从容的样子,瞳孔中打着黑伞的黑衣男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