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刀枪火海》 第二十六折——守株待兔
大清早，清冷深山中朦胧的雾气还未散去。犬牙般的岸边，星罗班全员早已准备完毕。
当然，除了白糖。毕竟，他可是受到了特殊照顾……
轰！”
武崧悠然提起一木桶水，朝着白糖的脸一把甩去。刺骨冰凉的河水瞬间袭得白糖一身寒颤。
清水从白糖发间穿过，一滴一滴，砸到他鼻子上，不免惹来一阵响亮的喷嚏声。
“啊……为什么要这样练啊……”
白糖在水流湍急的河里扎着马步，湿漉漉的身子抖得像抽风一样。旁边，武崧、小青和大飞一猫提满满一桶水，抱着善意，静望着在河里苦苦挣扎的白糖。
“白糖，武族长说了，现在你的体术完全配不上你的韵力，更不用说利用你种子里的韵力了。”
小青斜视一番，语气里有些嗔责的意味。
“白糖，武族长说的确实没错。和我们相比，你的基本功一点都不扎实，虽然你的韵力大增，但都只是薄纸一张。”大飞也附和道。
“反正躲在这山里也没什么事干，不如就好好练功，提升提升体术，对你肯定没有坏处。”
说罢，武崧顺势便往白糖身上又浇一桶凉水。
说实在的，论浇的水的量，武崧绝对是下了狠手的。白糖估计也察觉到了，愤愤地质问道:“喂，臭屁精！你们怎么不练啊？”
“你以为我们不想练？要不是你基础不好还老偷懒，谁会陪练啊！”
“额……”白糖耷拉下双耳，装出可怜委屈的样子，祈求道:“师兄师姐，我伤病刚刚好诶，能不能……”
“不能！”
小青的怒吼，瞬间镇住白糖，也让白糖仅存的希望成了奢望了。
于是，清早里，深山中，不知何处，在接下来半个时辰里，总会传来奇怪的叫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哀嚎，听起来甚是凄惨耸骨。
而这，便是星罗班暂时隐居在山中生活的开端。至于为什么要躲在山里，还要归功于一样物品:
种子，白糖的种子。
好 戏 开 锣 ！
[第二十六折] 守株待兔
“我的种子？能换来称霸打宗的实力？嗯……武族长，您没有开玩笑吧？”
白糖上天出城的那夜，在寥寥侍从的保护下，星罗班在武铭带领下，缓步走向远处昏暗的深山里。
“想必崧儿已经告诉你们夺明塔和韵心的事吧。”武铭微微回眸，神色不改，淡淡地说:“也罢，我再解释一遍吧。”
武铭顿顿。在清风的推动下，他银白的雪须被藏在颈间的锦缎里，流苏的披肩遮不住丝丝银光，然后，身旁乔大的实木将夺明城的最后一道火光抵住，再无生机之色。
“当年，四大宗族族长将投靠混沌的宗主封印为混沌柱晶，藏在夺明塔下。而四大宗族族长也遭到了混沌的反噬，化为四座沾染零星混沌的韵心。”
“但，四大宗族族长的苦心和牺牲最终还是溃于黄土。由于封印之法的缺陷，这混沌柱晶其实并不稳定。韵力和混沌的交杂，相互融合的同时又相互排斥，使混沌的力量时强时弱。在四季时序的更迭下，打宗大地的火性也随着节气的变化而变化。而火性便影响着混沌与韵力之间的交杂。时值立夏，虽不是盛夏火性最盛之时，但却为韵力与混沌的融合最盛之时。所以，柱晶便会突破老族长们韵力的封印，释放遍及整个夺明城的混沌，让所有猫民染上混沌。”
“整个夺明城，便成了一处地狱。”
话毕，武铭静静望了一眼沉默的武崧，垂老的目色与武崧的茫然相遇，无不是感慨万分。
“同样，这柱晶释放出混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大幅下滑，在一夜后又会被封印全部收回，夺明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俺们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立夏日，对吗？”大飞问道。
“嗯。而且，像这小白猫这样，一夜后没有被封印吸走混沌的情况，怕是从未有过。”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从未有过……”
星罗班众猫细细琢磨着这话里话。自从来到打宗，白糖遭到了多少特殊待遇？
幸运？不，肯定不是。
那，白糖身上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他胸口来历谜一般的种子。
“武族长，是不是那些被混沌侵蚀的猫民，就会……和那些丧失了理智的魔物一样，自相残杀？”
小青一语中的。武铭沉重地点头，说:“这也是为什么夺明城不让外乡猫入城和不让城内猫出城的原因。因为，打宗混沌爆发的消息扩散出去，必然会影响打宗的声誉。这秘密，必须被死死封在夺明城里，永久封在所有知情猫的嘴边，而这座城池，便是最坚固最永久的牢笼。”
“你们这样做，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那些猫民们
的感受吗！”
刚才，星罗班还对武铭尊敬有加，而现在却感到毛骨悚然！白糖更是激动地上前直接质问。
“唉，孩子们，你们富有正义感。但，你们不懂世故啊……”
武铭的语气里饱含多经风霜磨砺的无助感，苍老的容颜下，是道不尽的无奈。
“历史的遗物，怎能轻易被改变？”
“我们四大宗族也在尽力寻找解决办法，可武家和杨家传猫的缺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虽然崧儿回来了，但杨家传猫的位置，谁来顶替？”
“我改变不了这一切，四大宗族也无法改变这一切。为了打宗，就只能牺牲一部分猫民了。”
“什么呀！为了那一点声誉，就用这么多猫民来换，值得吗？”白糖愤愤问道。
武铭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眨眨颓老的眼，终于狠下心来，阴沉的目光扫过星罗班，慢慢吐出几个字:
“值得。”
“很简单。打宗能维持今日的盛状，全依托于体术武功高强的盛名。每年，有多少宗派派多少京剧猫和普通猫民来我们打宗学习武术，这笔访问学习的资金来源，是我们打宗的经济命脉！声誉损毁带来的，便是财源的短缺！如果经济命脉断了，我们四大宗族又何以维持打宗和平、养活这么多猫民？打宗又如何能在十二宗的暗斗中安稳？”
“唯有彻底封印混沌，方能安息一方！可封印混沌的方法在这之前只有一种，那便是四大宗族的各位传猫进入夺明塔内，利用血脉相承的力量开启夺明韵盘，将韵阴的力量注入混沌内净化混沌，压制住混沌的力量。”
“如此方法，却因为杨家传猫的失踪而成了幻想！”
说罢，武铭长舒一口气，随后继续说:
“其实，自从这小白猫来了打宗，第二种彻底封印混沌柱晶的方法出现了，而这也是我要你们先躲在深山里的原因。”
“他胸口的念珠里，蕴藏着一股无穷的力量——元初之力。种子里蕴藏的元初之力虽然不多，可其震天撼地的力量，也是极为少见的。”
“实际上，只要激发这股力量，把它注入混沌柱晶里，也是可以净化混沌的。于是，这小白猫胸口的念珠，便成了拯救打宗的神器。”
“当然，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设想一下，如果四大宗族里某一宗族得到了这颗念珠，用它净化了祸害夺明城十年的混沌柱晶，那么这个宗族，会不会因此获得万民的追捧？”
“这个宗族的声名远扬，会不会有更多的猫民选择成为这个宗族的京剧猫？这个宗族的势力会不会越来越强大，直至彻底掌握打宗？”
“毕竟，当年猫土大战打宗输给黯的原因，不就是一家独大吗？”
“于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夺明城内暗流涌动。目标很明确，就是想方设法拿到这颗种子。”
“用种子来满足他们贪婪的欲望，就是现在夺明城内斗外争的核心。”
“这这这……”
听完武铭的话，白糖早已被吓得悚然，再加上武铭阴鸷的眼神，更添一分恐怖。
“我……我才刚来打宗，大名就这么……远扬？不太合适吧？”
“爷爷，他们是怎么知道白糖胸口的念珠的？”武崧稍稍思索，便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哼，击退过黯、净化七宗、让自甘堕落的步宗起死回生，星罗班的大名怎么可能不猫尽皆知？步宗时净化宗主的就是小白猫胸口的念珠吧？修、元初锣、元初锣楼等等仍未被证实的东西，都在这小白猫身上发生过。这小白猫的性格还那么爱张扬，不止打宗，估计威名都传到阴霾山谷了！”
“阴霾山谷？那是？”大飞和小青同时问道。
“不重要。”武铭不耐烦地摆摆爪。
“啊……我……这……怎么……”白糖也一时语塞。
“所以呢，你们先躲起来，顺便练练功，提升下基础功。”
武铭加快脚步，步入阴暗的山里。
东边的山口依稀有点光亮，星星点点飞入疏影横斜的藻荇里，淡了风，淡了睡意。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信任你？”
白糖警觉地把在星罗班众猫面前，粗眉抖动。
“我天才白糖，一路受难……呸受骗至此，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骗猫？”
“喏，你的正义铃，从夺明牢里捡过来的。”武铭示意侍从。
“哼！”白糖接过自己的心爱物。
“知道吗？光凭借韵力的强大而忽视体术的练习，并不是强大的实力。要想净化打宗，你们这体术，绝对是要吃亏的。”
“说起来，这么多年没练过韵力，我的韵力说不定还没你深厚。但，你基础功不扎实，韵力再强大也没用。”
武铭轻蔑一笑。
“什么没用！接我一招再说！”
白糖一脚腾跃而起，一声撼猫心的“奔龙”在树林里炸开，而后便是一道金光闪过。
呼啸的风扑面而来！
“丸子！你从哪学的中二台词啊……”武崧扶额苦笑。
“说你这小白猫脾气张扬，还不信，看看吧。”
白糖眼前，武铭只是脚下一晃，一道白色残影便从身侧闪过。只一瞬，白糖脖颈一痛，便失去知觉摔在地上。
只听见白糖的骨骼响起清脆的愉悦响声，便被嵌在草地上难以动弹半分。
“白糖！”大飞轻呼。
这时，从武铭金丝宽袍间，轻轻落下一颗念珠，静静躺在杂草间，闪过一丝韵光。
一颗红色念珠，和白糖的毫无差别！
“这……”星罗班霎时镇住。
武铭只是淡淡一笑，比了个“嘘”的招式，指了指白糖。随后便示意侍从背起白糖。
星罗班连忙跟上，消失在了山口阴翳里。
“大人，小白猫失踪了。”
一旁，永殷恭敬地鞠躬，对着眼前的黑猫。
“无妨。先把重心放在眼前的工作吧。”
黑猫毫无愤怒之色，他只是轻轻拨动脸上的胡须。
“毕竟，民众的力量，最强大嘛。”
风萧萧，林苍苍，沙风卷尘肆意飘。
雾茫茫，叶扬扬，空场双伫热汽汤。
两猫，两棍，一空场。
锐意，血气，怎与抗？
白糖轻推鼻尖，淡淡的水汽从粗糙的指尖飘出。右爪又稍稍抬起木棍，木棍轻微的裂痕从他掌间缓缓露出。目光如炬，锐意难当，白发如飘蓬，遮住一只耸立飘飞的耳。
这边，武崧单脚稳稳支地，修长的木棍顶在背后，乌黑的帽檐全然压住少年的血气。单掌猛地伸出，霎时划破空气，引来一阵空气扰动。
“接招吧，臭屁精！”
“放马过来吧！”
说完各自精心准备的开场白后，白糖掌间运棍，猛地向前戳去！伴着脚下步伐的加快，棍子如雁翎箭向武崧射去！
忽的，天地顿时昏暗，做宗强大的韵场陡然升起，重重压迫感立马震得武崧血气低沉！
只见白糖的木棍盘旋着，冰冷的如刀刃，咫尺之遥便及武崧鼻尖！
“呀！”
胸口，白糖的韵纹微微亮起，丝丝韵光闪烁着。
而这，便足以镇住武崧了！
“呀！”白糖吼道。
武崧轻松一个闪身躲过木棍，悠悠一脚伸向白糖脚下，白糖不防，便一个踉跄被绊倒，直接摔飞出去了。
“丸子就是丸子啊，亮韵纹都没打过……”
武崧撇下一句悠悠然的嘲讽，便离开了，留下在地上还数着星星的白糖。
“呜——一个月的训练还是没什么效果啊……”白糖哀叹道。
“白糖，武崧和我们在咚锵镇时，光基础功就练了十年多，你才练了几个月，怎么可能比得上武崧呢？”大飞解释道。
“额……”白糖没法反驳。
“快点白糖！接着下一个项目了。”木屋旁，小
青正招爪吼道。
“呜呜呜——”
实际上，这是白糖和武崧的第十五次巅峰对决（白糖自己起的名字，估计耗尽了他所有的文化底蕴吧）。自从白糖懵懵懂懂来到山里以后，他和武崧之间的明争暗斗就又回到咚锵镇那时了。
虽说白糖各方面的基础功远不及武崧，但好在他内藏的韵力比武崧深厚，这才给了白糖和武崧叫板的底气。
当然，武铭曾明确诫告过他:“白糖，光依赖韵力而没有高强的体术，这样的京剧猫，何以担起精华混沌、拯救猫土的重任？”
“打宗的京剧猫并非韵力深厚，而他们的武功高强，你与他们相较，基本上没什么胜算。”
“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你韵力的进步太过于依赖你胸口的那颗念珠，时间一长副作用就会明显了。”
“武崧告诉我了，你已经很多次因为过度使用念珠里的韵力而身体僵硬、失去知觉。白糖，这已经警钟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在山里的一个月里，你必须好好巩固自己的基本功，把底子打扎实，才更利于你韵力的增长。”
“唔……”白糖低头思索着武铭的话。
说到武崧和武铭，爷孙十年相隔未见，亲情的共鸣让他们总会有些话题。本来星罗班其他成员以为武崧和武铭之间应该有说不完的话——至少来个彻夜秉烛畅谈什么的，而实际上呢，武崧和武铭只是简单地交流几句客套话，寒暄一番便再无二言。
众猫也都察觉到了爷孙之间微妙的关系。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估计也让爷孙之间的相处感到些许尴尬吧。
实际上呢，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武崧总会故意躲开星罗班其他猫，偷偷和武铭召开秘密会议。
也不知道爷孙二猫为什么非要躲着众猫暗中交谈。这用武铭的话说就是:
“这些话，一定不能让他们听见！”
估计是什么不可告猫的重大秘密或惊天计划吧，总之这些话也都被咽下肚子里，不得知了。
说道训练，那就要说几句了。这一个月里，不得不承认，白糖的体术有着很大的进步，也慢慢可以和武崧过个几招了——当然仅仅是几招而已。同时，白糖的伤也彻底痊愈了，一转之前的沉闷不乐，活跃的仿佛回到了咚锵镇似的。
正义铃作为白糖珍视如宝的武器，也渐渐地在白糖掌间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了，还开发出一些新奇的招式。之前战斗的时候，白糖总是脑子一热一激动，鲁莽地提着甩着个正义铃，一招“奔龙”就直接扑过来了。而现在，已经能轻松耍几个招式，或者骗几个假动作，持着正义铃能戳能挑能扫能挡——当然，仅限于“能”。
至少，白糖进步不少，而大飞、小青和武崧也同进很多。
“所以，臭屁精，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一日训练毕，白糖懒散地趴在高木箱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不知道，爷爷只是说让我们暂时先在这里躲着，也没说多少时间。”武崧端坐在坐铺上，淡淡回道。
一旁正擦着汗的大飞也插口说:“其实，俺们待在这里，也是为了白糖你的安全。武族长不是说了吗，打宗四大宗族都想要你胸口的念珠，如若俺们现在出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可我们不是要净化打宗的混沌吗？把夺命塔下的混沌一净化，不就行了吗？”
白糖思路简单直接，所以有些困惑。
“丸子，你还没明白吗？净化那些混沌需要你种子里的韵力，而从我们现在所知来看，只有你才能激发这种子里的韵力。我爷爷说过很多次了，除非你的韵力和体术大有增长，否则你已经不能再使用这种子里的韵力了。搞不好到时候净化混沌时，连你的性命也要搭进去！”武崧用哨棒敲敲白糖晕乎乎的脑袋。
“不是，净化混沌就是我们的使命！哪怕牺牲……”
白糖开口时似乎回想起什么，缓缓垂下头，高昂的声调慢慢蔫了，话还没说完便缄口不言了。
“丸子……”小青察觉到了白糖情绪的突变。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四大宗族都想要我胸口的种子，那为啥武族长却没有动心呢？他明明可以依靠这壮大武家啊！”白糖又一反刚才的颓然，立马兴奋起来，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俺问过爷爷了，他说他对壮大宗族没兴趣。”武崧神色凝重。
“那武族长他，对什么有兴趣？”
白糖抛出的这个问题，星罗班没有猫可以回答。毕竟，武铭的实力和秘密深不可测，一种无形的屏障在阻碍他们探清武铭的底子。
“对了，你们说叶哥会不会已经把我忘了啊？”白糖忽然想到叶凌。
“叶哥？就是你说的救你的叶凌？估计是吧。人家每天救治那么多病猫，怎么可能会偏偏记住你这丸子呢？再说这已经一个月，估计也忘了吧。”小青淡淡回道。
“唉，也不知道，俺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大飞轻轻感慨道。
“唱宗……”
大飞后面这句话，没有猫听见。
“走吧，睡觉去喽！”白糖从木箱上一跃而起，使劲拍拍正发着愣的武崧。
“是啊，明天还要早起呢。”
房间外，传来武铭略显疲惫的声音。
“嗯……算了今天不吃夜宵了，有点困诶。”
揉揉脑袋，白糖快步离开，走之前还不忘鬼脸嘲讽一下武崧。
“贪吃爱睡还自大，真不愧是丸子啊……”
望着白糖渐渐消失的背影，武崧苦笑。
窗外的风起了，吹过一枚鲜叶，遮住银月，撩走一份温情。木屋里的灯火纷纷熄灭，只有淡淡的薄荷味从山中飘出。
这清冽的薄荷味，却在树林交错的山口截然被湿闷的铁甲阻断。远观，只有几只猫举着火把，微弱的火光里依稀可见一只只整装待发的猫。
再走近一瞧，领头的猫正清点着猫数。数毕，他抖抖肩上的长缨枪，微微蹙眉。压抑的氛围里，所有猫凝重地望着山口。
只有一片漆黑的树和隐隐的光亮。
领头猫正要下达什么命令，忽的转身，瞥见远处的阴翳里，又微微闪起了光亮。他睁大墨绿色的瞳孔，似乎可见模糊的猫影。
“呵，都想来试试啊……”领头猫轻笑。
估计对面也发现他们了，领头猫索性一猫直接向那边走去。穿过重重叠叠压着的灌木，领头猫终于看清了对面的虚实。
“尚城将军，别来无恙啊！”领头猫先发喊出。
“呀，这不是嵛狄褚将军嘛，好久不见啊！”
这寒暄的话，真的是针锋相对、笑里藏刀啊。
“看来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啊。”
“可不是嘛！”
话还没聊多久，更远处的黑暗里，一处火光又升起了。
“看来，今晚挺热闹啊。”
山口内，隐秘处藏着一双赤色之瞳，正静静观望着山口外的一切。
武铭缓缓闭眼，双爪合十，祈祷着什么。
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双坚毅的琥珀明眸，正静静望着他。
“希望，黎明前，一切顺利吧。”
武铭将爪伸入衣服内，摸到了胸口的念珠。
念珠晃了一下，没有声音。
[第二十六折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