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19章（220424）BY:非故
第二百一十九章 喧嚣与寂静
“我有话要说！My king Oropher……”
当众人的目光从巨绿林之王欧洛费尔那里齐齐转向了声音的主人，瑟兰迪尔的目光中也混杂了些微的惊讶和不解转向了忒弥诺弗斯。
忒弥诺弗斯接住了巨绿林的王投向她的目光。她遏制住了内心的惶恐没有在欧洛费尔从来威慑十足的目光中讷讷的垂下头来，只是微扬着精巧的下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事实证明，比起对待自己唯一的子嗣瑟兰迪尔，欧洛费尔对待忒弥诺弗斯要宽容的多更温和的多。他的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弧度平缓的微笑，这让他一向清冷的声线都染上了些许和煦的暖意。
“当然，孩子。我想你为自己挣得了资格。”
忒弥诺弗斯却在众人一片窃窃私语声中直直跪了下去。现在她低着头，因她非常清楚，她将要出口的话本身就是对王权的冒犯。
“欧洛费尔王…我，我想请求您…解除我和王子殿下的婚约。”
就在从忒弥诺弗斯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窃窃私语都瞬间消失了，就连虫鸣和鸟叫似乎都停止了，仿佛只有星光和路过的风存在于这个静默的空间。
在短暂的，仿佛由于过度震惊带来的恍惚之后，仿佛突然醒过神儿似的利斯希尔亲王冲上两步跪在忒弥诺弗斯旁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急迫，应该是被过度的惶恐不安催促的急迫——
“欧洛费尔王，小女…小女她实无意冒犯王权，她只是…只是……”
平素最擅言辞的利斯希尔大人此时却仿佛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也可以理解，毕竟忒弥诺弗斯刚才已经把话说的相当明确，就算他想打圆场也是太过勉为其难。
欧洛费尔缓缓抬了抬手，
“让她说下去。”
利斯希尔偷眼看去，欧洛费尔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愠怒的表情，这让他在心里稍稍舒了口气。但他也清楚得很，像欧洛费尔这样一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到他的内心。
利斯希尔起身退后。忒弥诺弗斯抬起头，那双映着星光的眸子先是向瑟兰迪尔的方向看去。
瑟兰迪尔的脸上也并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怒意，同时，也看不出什么夙愿达成的欣喜。那双蓝眼里有淡淡的惊讶，有困惑还有一种深沉的，类似于在解读她内心的专注。那一刻，瑟兰迪尔自己或许根本不曾意识到，他此前从未如现在一般将自己的目光全然的投注于这个女子的身上。
瑟兰迪尔看见忒弥诺弗斯冲他笑了笑。那种笑，不是一个女子冲她心仪男人展露的那种带着羞涩的，就像是柔嫩的玫瑰花蕾一般的笑容。忒弥诺弗斯笑的十足坦然。褪去了刚才面对王上时的惶恐，此刻，里头是毫不矫饰的笃定。从瑟兰迪尔的角度看过去，大希望之星的星光在忒弥诺弗斯被风拂起的发丝上跳耀着，就像是被发丝穿成的细碎晶莹的宝石在闪闪发亮。在这一刻，瑟兰迪尔仿佛是突然意识到——忒弥诺弗斯和埃尔隆德一样都有着漆黑如夜色的发丝。这种认知，和被刹那唤起的，深埋于心底的那些关于黑发的零散却又隐秘的记忆让瑟兰迪尔骤然闭阖了双眼，仿佛在忍耐一瞬突然掠过心头的锐痛。
显然，就在瑟兰迪尔闭阖了双眼的一刻，忒弥诺弗斯转回了头。瑟兰迪尔在那丝锐痛的余韵中听到了忒弥诺弗斯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解除和王子殿下的婚约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希望王子殿下和我自己，都能拥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忒弥诺弗斯应是笑了，因为她的声音里忽然染上了微笑的暖意和轻柔，“两个精灵的结合应当始于真正的爱情。我想，这是在座所有辛达精灵和西尔凡精灵都认同和向往的。也是我心中最真诚的期盼。” 忒弥诺弗斯加重了她的音调，但仍谨慎的保持着该有的尊敬，“所以我恳请欧洛费尔王，解除我与王子殿下的婚约。恢复瑟兰迪尔王子殿下和我的自由身。”
寂静，仿佛就连风都凝滞了。
本来稍稍抬头的低语声都消失不见。在座的所有精灵，无论是辛达还是如今已被统称作西尔凡的绿精灵和南多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的王子和这位外来的辛达女子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出于政治目的的结合。忒弥诺弗斯的父亲利斯希尔率领他们那一支辛达旧部来到巨绿林时，就有很多精灵因此腹有非议——说利斯希尔是因为献上了自己的女儿才轻易得到了在巨绿林中的显赫地位。也有一些人认为（当然这样的传言比之前那个更加隐秘），欧洛费尔王将利斯希尔的女儿钦定为王子妃的人选，是为了吸收利斯希尔那支多瑞亚斯旧部的力量，同时，也凭依利斯希尔曾经在多瑞亚斯的声望和如今基于姻亲关系的支持稳固巨绿林在如今辛达一族中的地位。至于瑟兰迪尔和忒弥诺弗斯之间的爱情？他们看不到。说实话，自从王子殿下恢复了记忆，众人甚至从未见他真正的注视过这位美丽的辛达女子。
但即便如此，如果忒弥诺弗斯仅仅是那个传言里的，凭依着背景容貌获得地位甚至婚姻的女子，今天她说出这番话来，就会让所有人觉得可笑，觉得她不自量力。因为显而易见，那样的女子，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她所依仗的也会把她变成一个没有自主权利的木偶。但忒弥诺弗斯显然不是那种类型。忒弥诺弗斯已经向整个巨绿林证明了自己存在的必要。在不断被兽人袭扰，黑暗再次崛起的传闻甚嚣尘上的今天，巨绿林最不能舍弃的，就是一个可以带出好兵能打胜仗的统帅——无论是男是女，性别不是重点。
所以忒弥诺弗斯今天提出这样的请求没有人觉得她可笑或是荒唐。就算座中那些辛达贵族们蹙着眉摇着头表示着对忒弥诺弗斯冒犯王权的不赞成，但他们却不由得在心里认同她的观点。要知道政治联姻虽然在贵族和王室中司空见惯，但在曾经的多瑞亚斯，在那些天性多情浪漫的辛达精灵中，爱情仍在他们心中占据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辛达一族最美丽的公主露西恩就曾向她的臣民们以身作则了什么叫做爱情至上。她甚至为了追求所谓真正的爱情不惜以精灵公主之尊下嫁人类，更为了能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放弃了精灵的永生，选择了次生子的命途。所以当今天忒弥诺弗斯如此真挚而坦然的表达出追求真爱的向往的时候，她的形象固然有叛逆之嫌，但在辛达族，尤其是那些辛达女子心里，忒弥诺弗斯突然就成了勇敢的化身，活生生成为了她们心中继露西恩公主之后的第二个偶像。
而那些天性奔放，较之辛达浪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西尔凡们（当然，尤其是忒弥诺弗斯手下那些西尔凡女战士们）他们甚至难掩激动的喧哗了起来。他们兴奋的交头接耳，甚至有几个声音在人群中冲忒弥诺弗斯纷杂的大声叫喊着——
“难道你不爱王子殿下吗？”
“难道王子殿下不是最值得爱的吗？”
“难道除了王子殿下还有谁更值得你去爱吗？”
精灵们再次在这些……听起来确实理所当然的问题之下安静了下来。生灵天性中的好奇即便是精灵也无法幸免，他们等待着忒弥诺弗斯的回答。
忒弥诺弗斯站起身，回身面对着巨绿林中的精灵们。她发自内心真诚的笑着，双臂向前伸出仿佛拥抱着可以带给世人希望和力量的璀璨星光。
“正是因为我深爱着王子殿下，所以我衷心的希望，他能有机会去追求他渴望的，真正的爱情。同时，因着伟大的独一之神创世时倾注于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爱意，我也同样真诚的热爱着我自己。所以我坚信——我也值得拥有属于我的，真正的爱情。”
精灵们沸腾了。
大星之下，那片广袤巨大的森林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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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丝罗瑞恩却很安静。安静就像是与热闹和繁华全不相干的隐者。
对于这位伊姆拉崔的领主大人，哈尔迪尔一点都不陌生。
哈尔迪尔及他的兄弟儒米尔和欧洛芬在多瑞亚斯时便侍奉了凯勒博恩家族多年。在多瑞亚斯倾覆后，更作为忠诚亲卫一直跟从凯勒博恩及凯兰崔尔夫妇。如今，儒米尔与欧洛芬在伊姆拉崔负责凯勒博恩与凯勒布理安的安全。哈尔迪尔则被凯勒博恩亲自指派跟随凯兰崔尔左右，一是护卫安全，二是担起凯兰崔尔夫人传令官的职责。凯兰崔尔在伊姆拉崔短暂停留的时候哈尔迪尔也曾在伊姆拉崔小住，所以当他看见踏着星光而来的埃尔隆德时既惊诧又由衷欣喜。虽然埃尔隆德归属于诺多族，但因着他与多瑞亚斯王庭的亲缘关系，哈尔迪尔在内心深处始终对他有种超于应分的尊重与爱戴。所以当他在埃尔隆德面前单膝下跪见礼时，就如同曾经在伊姆拉崔多次偶遇时一样自然而然。
这位年轻的领主仍然笑意煦雅礼数周至，即便在他这个身居客地身份普通的精灵面前亦分寸得当。在哈尔迪尔看来，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谁，埃尔隆德的表现一向平稳。是的，平稳——哈尔迪尔认为这个词非常适合埃尔隆德。他的目光平稳，情绪平稳，声音也是不疾不徐的平稳。但这些是否意味着他的内心也从来都如表象般一如既往地平稳？
哈尔迪尔不知。
哈尔迪尔看不到埃尔隆德的内心。甚至他认为，在这广袤中洲之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到埃尔隆德的内心。凯兰崔尔夫人或许可以，毕竟她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但他不是凯兰崔尔，他只有随着漫长生命一起累积的，察言观色的经验。
哈尔迪尔发现那双灰眼有些微的泛红，虽然有可能是星下光线不强的错觉，但据哈尔迪尔的观察，那更像是过度疲倦且心情低落的产物。但哈尔迪尔也对自己观察的结论有些质疑，毕竟那双灰眸一如既往的静敛，至少他并未在那双眼中探查出任何情绪波动的端倪。
不过随即哈尔迪尔又为自己很可能不太正确的观察结果找到了借口。埃尔隆德眼角的风霜，似乎比起他上一次见到这个精灵的时候更深重了些。要知道精灵的眼角生出岁月打磨的纹路本来就是件不寻常的事情。就连奇尔丹大人那样已活过上万年的精灵，除了难得的长出胡须外，他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当然，埃尔隆德是半精灵，在选择归属精灵的命途之前他的容貌确实比起其他精灵受到了更多世间风刀霜剑的摧折，但在归属了精灵命途之后，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应该是被永远的停止了，如果不是愈发淡化的话。但这样的改变在埃尔隆德身上仿佛并未完全停止，就像现在，当哈尔迪尔时隔百年再见到埃尔隆德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岁月在他身上的流逝。他真的感觉这位领主似乎…又“老”了一些。哈尔迪尔随即在自己心里制止了自己这个堪称愚蠢的念头。他没有在长途跋涉后仔细端详过镜中的自己，说不定一路的风尘正是这些莫名其妙错觉的元凶。
尽管好奇，哈尔迪尔并没有问埃尔隆德是从哪儿来又为何来的这么急。这位忠诚的卫士知道，让埃尔隆德尽快见到他来见的精灵，就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但当他准备去向凯兰崔尔夫人通禀的时候，埃尔隆德却礼貌的问他，是否能给他找个地方稍事休息，另备下洗漱用具。毕竟自己连日来日夜兼程的赶路风尘仆仆，对于那位身份尊贵的夫人来说实在太过失礼。
Well，哈尔迪尔确实得到了部分谜题的谜底。但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这肯定并不是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