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赐我一场,名为青梅的梦
已是春日,嫩粉的樱花爬上枝头,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街道上。在我前面有几个叽叽喳喳吵闹的高中女生,她们时而高声,时而低语,在聊些什么呢?
我已经不知道了。
如果时光再倒退个十年或以上,没准我还能知道最近流行什么,女生的话题都有什么。虽然这些信息只是从她人的口里偷听而来。
怎么形容我?人老珠黄不太恰当啊。哦,想到了。你可以认为我是,表面平静,内心却仍旧热切渴求的一个怪人。
我的名字是……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可以有很多,因为别人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而在我度过的漫长岁月中,我应该被称为后藤一里——我出生证明上面写的名字。
而其实,人们总不这么呼唤我,社会中的人,充斥着我们看不见的复杂。对我这种阴沉派,她们更多愿意称呼我为“喂”“那个”
我没什么意见。
想到这里,我居然在一家店停了下来。店主和蔼地跟我打招呼,可怜的是,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说是“你”。我不怪她,反而觉得应该这样。人怎么失去边界感和距离感呢?那样的人真的会有吗?倒不如说……
“为什么我碰不到一个阳光的朋友啊啊啊啊啊!”
突然大声嚷让店主以及周围的顾客都盯着我实在是太尴尬了,我又灰溜溜地离开了那家店,走到一个电线杆下倚靠着叹气。
“呐,如果我有一个阳光无比的青梅,该是一种什么体验啊。”
我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总之先回家——一间温馨的小公寓。那应该算是我的避风港,嗯,一定是的,我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打开公寓的门之后,家的气息在鼻腔里冲撞,痴痴醉醉的感觉真让人着迷。所有物件我熟悉的不得了,如果它们会说话的话想必我们早已是无话不谈的知音了。
我瘫倒在沙发上,就这样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
“波奇酱,波奇酱……”
时光的回响化作海边的浪潮声,远处一个金发女孩跑着奔向我,像金色的太阳一般。
“你是……”我缓缓从沙滩上坐起,拍了拍身上的沙粒。
她缓缓开口,可是那一瞬我竟然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着她嘴唇的微微开合。她拉着我,我们在海滩上散步,她的手心里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不如说,长这么大我居然连女孩子的手也没牵过,想到这又忍不住感受到十足的挫败感。
“怎么了嘛,波奇酱?”她一定注意到了我一脸挫败的表情,真是……
“不要不开心嘛,你看……”她摊开的手心里出现了一串贝壳项链。
“给……我的?”她细心的为我戴好项链,她的手碰触到我的一瞬间,身上的香气涌入我的鼻腔,是柠檬香精的味道,“好香……”
“哈哈哈,波奇酱怎么回事啦,好奇怪,哈哈哈哈……”少女银铃的笑声萦绕在耳畔,接着,她拉着我,两人一起走上一块硕大的礁石,站在上面看着平静的海面。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只一回头,少女便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周围的海和礁石一起。
“等一等……”我顿觉天旋地转,一股眩晕感涌上大脑。
再次睁开眼我靠在一株巨大的樱花树下,仿佛山那样巨大,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品种,正在感叹此情此景时,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她又出现了。
“又睡着了嘛?波奇酱真是的……”这一次我决定不去问她的姓名,而是顺着她的步调走。
“呀,偶尔也要休息一下嘛……”我装作什么事没有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站了起来。
“来,给你。”这次是一个风车,黄色硬纸做的,简单而又精巧。她轻轻吹气,风车微微转动。耳畔边似乎听见她的歌声,没有填词,是一曲温和的调子。
仔细看看,脖子上还挂着她送给我的贝壳项链,怎么回事?想到这,眼前的少女又跑走不见了。
只是这次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周遭景物也跟着消失,我转身走出这株巨大樱花所在的庭院。走过好几个巷子,这才在转角处找到正在逗猫的她。
“让我好找。”
“啊呀,波奇酱,对不起呐。因为你看,这些猫猫十分可爱吧。真是的,一个劲缠着我,害得我都不能跟波奇酱玩了。”
“谁缠着谁啊……”我微笑地看着她,她此时正用手轻轻抚摸着白猫的肚皮。此时手里突然多出一部相机。
“做梦……吗……”
不过我还是拿起相机给她拍了几张,毕竟这画面很难不让我动容啊,温柔少女和猫什么的。
“啊咧。”
相片居然只有一只正在侧躺着的猫。
“这是,怎么一回事……”回过头来,少女又不见了,眩晕感接踵而至。
“可恶,这到底是……”
再次睁眼,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窗外的蝉鸣声,空调轻微的声响,各种声音混杂着。让我吃了一惊的是,突然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可恶,嘴被胶带粘住了。
“叫哇,你有本事接着叫,反正也不会有人来了。”蓝发女拽着我的衣领,脸上一副扭曲的表情。身后的几个不良女一边笑着一边敲击着我的腹部。我快要……被打的晕厥过去了……
“住手,你们几个……”紧接着是被撂倒的声音。我挣扎着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
“咳咳……”
“波奇酱,没事吧……还疼吗……”她的眼里好像噙着泪,我没看太清便只觉眼前一黑。
“我……死了吗?”
“波……”
“波奇……”
“波奇酱!”
缓缓睁眼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我面前哭泣的金发少女。
“太好了……太好了……”只能从她的嘴里分辨出这几句话来。我缓缓坐起,右眼这边还包扎着,所以只能用一只眼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她。
“以后由我来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嗯……谢谢你哦……”脑袋嗡的一下,剧烈的眩晕感又充斥着我的脑袋,我把手伸到旁边的桌子上,抓着项链和风车拿到眼前。
“这是……这是……你是……”
少女又消失了。
这次眩晕感却结束了。病房空无一人,我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好像在期盼着某种反应,又像是在等着谁。
“你到底是谁……”我抚摸着风车和贝壳项链,某种记忆,传入脑海。
“我叫伊地知虹夏,请多关照。”少女站在我身边,向我伸出手,我才看见她那双眸,清澈而明亮。
“虹夏,虹夏呜呜呜……”我的眼泪掉个不停。
“怎么哭啦,波奇酱,不要哭啦,好吗?”她坐在我身旁,张开纤细的双臂,我好像看到阳光从里面照射出来,又好像看见和暖的春风从她怀抱里走来。
“虹夏……”
“嗯,我在这里哦……”好想,陷进她的怀抱里啊。怎么说呢,从来都不会有人抱抱我什么的……
我在想什么啊,真是的。
“怎么了波奇酱,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的,就是感觉,好想待在虹夏的抱抱里啊。”
“真是的,都几岁的人啦,还跟个孩子一样,真拿你没办法呢。那我就……”
“再搂你一会吧……”
窗外有蝴蝶钻进了病房,火红色的落叶静悄悄地落在窗台上。我感受着虹夏的体温和心跳。这种感觉,好真实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