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座女人~ 第四章 ~ 女人都是双面绣
萍站在阳光下, 把十二块手绢小心翼翼的挂着晾衣绳上, 十二种颜色, 十二种绣上去精致的花, 每个都代表了一个月份. 萍还是有些家学文学根基的. 她欣赏着这些从中国时尚之都~ 上海带来的手帕. 心里想象着十里洋场,五光十色的商店和商品, 都是北京没有的.做着漂亮卷发的女人门,纽嗒扭嗒着逛着各色的商店........ 阳光照在她颇有姿色的脸上,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洋洋. "萍, 来帮忙蒸馒头!" 母亲的呼唤总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破坏气氛. 萍颇为不乐意的甩手向着那个自家搭的, 人需要猫着身子才能进去的小窝棚厨房. 在那里, 母亲已经升好炉火, 和好也发好的面已经在盆中等着萍. 萍语气中带着怨气的说:" 为什么要我, 妹妹今天也不用上学. (妹妹小萍大约十岁) 萍母说:" 我叫她去打酱油了. 而且, 她做的馒头不好吃, 毕竟她才十二岁. 而且今天周天, 你也不用上班呀." 萍颇不情愿的撸起袖子把面搓成条状. 透过窝棚的洞, 她又看到了那些在风中飘扬的手帕, 她脸上又有了微笑. 咦, 不对呀, 怎么好像少了两条. 她停下手, 快步走出窝棚, 一数, 果然少了. 萍着急的向着门口走去. 由于是大步流星的走, 直接撞到了打酱油回来的妹妹, 妹妹虽然摔倒, 但是, 却紧紧的抱着酱油瓶子. 因为, 瓶子加上酱油对家里来说都是很珍贵的. "姐, 你这么着急要去那里呀." 妹妹问. 萍拉起妹妹问:" 刚才, 院子里有人出去吗? 拿着我都手帕. " "手帕, 我没留意, 我看到大哥出去了, 好像是去找胡同口家的小哑巴." 妹妹很老实的说. "没出息的东西, 王八蛋." 萍小声的骂道. 跟着疾步向着胡同口走去.
胡同口站着一对男女, 正式萍的大弟弟. 萍心中很不喜欢这个弟弟, 他是家里的长子长孙, 萍的奶奶自打弟弟出生就天天抱在怀里, 有什么好吃的, 都偷偷给弟弟. 糖总是分给弟弟大份, 然后给自己几粒. 逢人就说: "我孙子出生前, 我梦到一个大官人. 算命的都说~他是 "白马紫金冠, 骑马做大官." 萍小小的心灵里就呸呸了她祖母无数次, 自然连带着不喜欢这个弟弟. 远远看去, 弟弟一副献媚的样子, 拿着两帕手绢, 要塞到小哑巴手中. 老北京都说哑巴姑娘长得好看. 小哑巴的确是挺水灵的, 有着白白的皮肤, 正因为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 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萍的弟弟每天从胡同口经过, 总是丢了魂魄一般. 小哑巴摆摆手, 面带羞涩的尝试着用手语表达什么. 萍的弟弟, 眷恋的看着小哑巴, 刚刚要再次握着小哑巴的手, 将手帕再次塞给她,忽然被人揪住了耳朵, 他刚想犯浑, 抬头看到时姐姐, 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同时又觉得很没面子." 姐, 你干嘛?" "我干嘛, 你心里清楚." 萍一把夺回了小哑巴手中的两条手帕, 在弟弟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滚回家做饭去." 萍押犯人一样押着弟弟回家 "你挺有本事呀, 没几天手语都学会了呀. 看来只靠眉目传情不够用了呀!" 小哑巴涨红了脸, 眼角还泛着泪光. 萍一点不在乎, 她是胡同里出了名的厉害丫头, 性格够硬, 还有一张不饶人的嘴. 现在上班挣钱了, 越发厉害了. 邻居们都畏惧她三分.........
人们都说厉害的女人像是苏州的双面绣, 一面是一只温柔可爱, 毛色柔顺的美丽小猫. 翻到另一面, 是一只威风凛凛, 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 每个人也许都有两张脸, 不过两张脸是相似, 还是完全背驰, 就要看此人的心性和本色. 人能把两面藏多深, 就要看这个人的心机和功底有多深. 萍在厂子里, 不像猫, 应该更像是天鹅. 温文尔雅, 得体大方,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昨天胡同里那个尖酸刻薄的丫头也是她. 她这个双面绣, 你很难看到另一面, 那一面是什么,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把这一面埋在心底深处, 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一面锁起来. 有时这一面会在她心中呐喊, 像一只黑暗的怪物一样尝试着撞开锁着的门. 这个怪物对世界充满了不满, 怨恨和怀疑. 这个怪物鄙视不如她的人, 但是更仇恨比她强的人......
汪为珏一早在绘图室门口站着, 看到萍来开门, 他轻轻的走到萍身边, 拿出两张跳舞的票. "我有两张跳舞的票, 你要去吗?" 汪试探的问道. " 我要问问我母亲." 萍说. 远远萍的师父正在走过来, 汪将票塞到萍手中, 匆匆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萍顺手将票塞到裤子兜里. 乘着去打水的时候, 萍那出票, 是北京最好舞厅的票. 离她住的地方也不远. 看看日期是后天的票.
中午吃饭时, 汪拿了个包子给萍. 萍和他说, 后天下班, 在北海公园后面等, 一起去跳舞. 汪开心的走开了. 萍的确想去, 因为那个舞厅真的很棒.
到了去舞厅的那天, 萍打扮的略比平时漂亮, 因为时冬天, 她穿了一件为过年准备的大衣. 进厂子的时候, 引来了不少目光. 吃饭的时候, 她和另一个同事一起去食堂. 经过一小群粗俗的炼钢工人, 工人们眼光直勾勾的看着萍. 一个工人说:" 别吃着碗里的, 看着锅里的, 我昨天还看见你和个姑娘钻小树林里, 不知道干什么呢......哈哈哈......" 工人们哄笑着, 那个工人说:" 有什么好稀罕的, 我约了一次, 她就自动送上门啦, 人家主动, 俺还能不如个娘们儿......" 工人们又哄笑起来. 萍厌恶的表情挂在脸上, "一帮下里巴人" 她心里想着, 快步的走开.
到了下班的时候, 她看到汪骑着他的跑车, 故意从绘图室经过. 萍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同事们都已经下班了, 萍还坐在桌子前. 忽然, 她觉得很饿, 才缓缓起身. 经过门房时, 门房大爷说:" 你好努力呀, 加班到现在. " 萍点点头, 走向公交车站. 回家的车有两趟车. 她很不自觉的选择了经过北海的那一班车, 由于已经晚了, 车上只有零星的乘客,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手不禁伸到兜里去摸那张票. 车缓缓的经过北海后面, 她远远的看到了汪. 寒风中, 汪站着门口, 痴痴的等着.......借着路灯, 汪看着每一班车的到来, 张望着........期盼着.....
第二天, 汪一直用手绢擦鼻涕.......萍心中暗笑他是个书呆子. 萍去基建科送图纸. 汪接过图纸, 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萍. 萍温柔小声说:"真对不起, 我昨天借了同事一本书, 她说今天就要我还给她. 昨天, 我一看, 就看忘了时间." 汪忙说: " 没事没事, 什么书这么吸引你?" "戈尔泰的书" 萍回答. 汪点点头, 说:" 嗯.....是很值得阅读的书."
不几天, 萍午饭后, 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本书 ~ 悲惨的世界. 打开书, 看到了一张纸条: 希望你喜欢这本法国作家的书, 汪为珏. 萍看了看字迹, 感到不是很满意. 萍的字父亲教导的. 比较大体, 像是男人写的字, 不知道时不时汪时上海人, 字很小, 像是没有舒展开一样.........不管了, 萍觉得看看洋书.
